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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何昕敲门。
“进来吧，门开着。”顾妍头也不抬，漂亮的指尖敲了敲键盘。
“顾总，不是让我去做文档管理吗？”何昕怯生生地问。
顾妍笑了，“你都搭上梁总了，还做什么文档管理？”
何昕垂眸。
半晌，她小声解释，“顾总，你休假的时候，我确实兼过梁总的助理，可是我没有……”
“你要是坦坦荡荡，说不定我另眼相看。”顾妍莞尔，漫不经心打断她，“你不承认也得承认，我列的剧本清单是你给梁总的。”
何昕沉默。
顾妍往后靠了靠椅背，微微仰头，冷冷讽刺，“你关联我的邮箱，负责我的日程表，只有你才能清清楚楚知道，我什么时间要找哪个编剧谈什么剧本，这么明目张胆，你就认定梁总一定能当上总监，扶你一把？”
何昕站立不安，连着鞠躬，声如蚊呐，“顾总，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去做文档，当制片是我的理想，我一时昏了头，对不起，真的对不……”
顾妍嗤笑，抬手制止她，话中带刺，“行了，省省力气，去好好跟你新老板解释，好好说服她，你绝对不会出卖她。”
何昕抬眸，诧异顾妍没太为难她。
“不过，”顾妍拖了拖尾音，把屏幕转到她面前，“梁总要是知道这是你拍的，还散布到我这来了，她会怎么想？”
何昕怯怯瞄了眼屏幕。
一男一女，半身果着，纠缠不止。
“顾总，求求你，放过我……”何昕泪目，几乎要给她跪下。
顾妍办公室门口聚了越来越多的同事。
“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已经一而再给你留余地，可梁总怎么做，我管不着。”顾妍淡淡一笑，语气温婉，面上做足好人。
“小白兔藏得这么深啊，好可怕。”
“啧啧，以后谁还敢用她。”
……
同事们毫不客气，当着面就开始奚落。
“出去。”顾妍瞥了何昕一眼。
“顾总……”何昕声泪俱下。
顾妍拨了电话叫保安，“有位同事离职，上来送她下去。”
何昕怯怯离开。
人群散了，顾妍叹了叹气，愁眉不展。
今天的事一传开，何昕玩完了，梁悦也会被群嘲一阵。可顾妍也在董事会上夸了海口，要拿下《光芒》版权。
无端端惹了一身骚。
林楠敲门进屋。
“《太后》有个广告商，要求加广告时间，我拒了好几次，对方要求和你面谈。”林楠皱着眉，语速很快。
顾妍没当回事，“时间够就加，时间不够继续拒。”
林楠顿了顿，递了份对方的资料，“加不了，但得罪不起。”
顾妍轻描淡写瞥了眼，微微一怔。
“见吧。”她直觉不是广告的事，好些好奇。
“时间地点确认好了，我发给你。”林楠风风火火。
“等等，你不是一直在玩摄影吗？”顾妍喊住她。
林楠摄影师出身，进了华韵一直做宣发做公关，合作几次后，顾妍直接把她拉过来。但她一直没丢掉摄影的爱好，微博大号也是摄影师，发发旅游发发风景美照。
“顾总有兴趣？”林楠倚在门框。
“没兴趣。”顾妍淡淡答，“《光芒》的原著者喜欢旅游，你先试着勾搭，《太后》也要收尾了，如果最终谈下了，你接手《光芒》吧。”
《光芒》原著者比较低调，似乎也不缺钱，找她谈版权的人一波又一波，但都没后文。顾妍翻了翻资料，只知道她很文艺，喜欢旅游。
“宁宁？”林楠眯眸，若有所思，“她赞过我微博，好像。”
“去吧，加油。”顾妍冲她扬扬下巴，心头始终不踏实。
林楠耸耸肩，勉为其难摊手，“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下了班，顾妍赶去见林楠搞不定的大牌广告商。
地点约在一家高档日料店。
她习惯提前十分钟，到了稍作调整。
“顾总。”怯生生的声音。
顾妍正背对着门，倚在窗畔拿出小镜子审视形象，闻声回眸，看清了人，脸色一沉，杏眸多了分嫌恶。
何昕。
她果然很熟悉自己，连赴约的小习惯也摸得一清二楚。
“顾总，我真的错了，我不求别的，求你让我去文档管理部吧。”何昕红着眼，低眉顺眼地央求。
“年会的时候你让我调岗，我一时糊涂赌气。那天在洗手间正好碰上梁总……”何昕眼睫闪了闪，“我知道你和叶总在一起，我就拍了视频寄给叶总诬陷你，后来梁总找到我，说可以让我继续呆制作部，我才顺势帮她。我真的是一时脑子不清楚，我真的知错了。”
顾妍攥了攥手，阖眼顺顺气。
下午，她讽刺何昕说，坦坦荡荡些，她说不定会网开一面。何昕还真信，追着来继续恶心她。
何昕扑通跪到她面前。
顾妍淡淡瞥了她一眼，“起来。”
“顾总，我跟了你这么久，还知道你很多事。”何昕抬头，声音发颤。
顾妍脸色骤变。倒不是怕，被一个小助理威胁，她难咽这口气。
“你尽管去宣传，我等着。”顾妍居高临下睥睨她。
何昕顿时蔫了，慌张不已，“顾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着急想要回工作……”
“顾小姐架子真够大。”
浑厚倨傲的男音从门口传来。
☆、第 40 章
顾妍抬眸； 微微一愣。
眼前站着叶景的总经理； 冯瀚深。
“你好。”顾妍淡笑相迎。知道对方是叶景； 但她倒是没想到，冯瀚深会亲自来。
冯瀚深傲慢点头，目光睥睨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 不屑地扬扬嘴角。
“回去，好自为之。”顾妍压低声音，瞥了眼何昕。
何昕垂死挣扎，“顾总……”
“非要我报警撵你？”顾妍拉下脸。
何昕神色慌了慌； 踉踉跄跄站起身。
冯瀚深拉开椅子坐下，黑眸盯着黯然离去可怜女人； 似笑非笑。
“见笑了； 冯总。”顾妍莞尔入座。之前打过两次照面； 印象都不怎么好； 碍于工作场合，顾妍只好暂时压下心底的情绪。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和上次在陆影酒会遇到时； 似乎有些差别； 顾妍蹙眉； 轻轻掩了掩鼻。
“抱歉，冯总，林制片已经和你们沟通过，《太后》是近代片，能植入广告的地方很少； 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顾妍熟谙地扯官腔，想速战速决。
本来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楠不敢得罪叶景，顾妍露个面也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份面子。
酒菜上桌，餐盘小巧雅致，五颜六色的鱼生，错落摆放在冰上，看起来肥。美诱人。
顾妍毫无食欲，闻着那股浓香，说不清的压迫感袭面而来，头昏昏沉沉。
顾妍的反应，冯瀚深似乎意料到，酌了小杯清酒，面无表情，倨傲开口，“叶景有意投资电影，顾小姐的片子，排片率和入座率都很高，希望能与顾小姐合作。”
顾妍心头咯噔一下。
果然，不是广告的事。
“对不起，冯总找错人了，我只负责执行，请直接找叶总或者楚总吧。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顾妍淡笑起身。
有人投资，自然是好事，但对方是叶景，局面一下敏。感起来。
叶景专攻地产和实业，冯瀚深突然一下就把手伸到电影，野心勃勃不说，听起来也很微妙。那么多大热的行业不选，偏偏来膈应叶涵。
“请顾小姐坐下谈一谈，不会让你失望的。”冯瀚深抬头，眼睛深不可测，幽幽地盯着顾妍，话里行里透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抱歉。”顾妍客气回绝，莫名地心慌气短，出门把账结了，回想那股透心凉的香，依旧有些发憷。
手机响起。
她瞥了眼屏幕，接起，“谨心，怎么了？”
“少奶奶，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商场，我没开车，外面下雨了，方便的话能不能坐一段你的车？”
顾妍抬眸，眺了眼外头，“我正好在商场吃饭，门口见。”
倾盘大雨。
到了门口，谨心已经在等，手上抱了一大包东西，遥遥看见顾妍，把伞递过去，不经意瞥见顾妍身后的男人，脸色顿时发青。
顾妍撑伞小跑到对面车位开车，停到门口，等谨心的一瞬，发现何昕躲在等雨停的人群角落，彷徨看天，泪眼摩挲。
顾妍冷冷移开视线。
“少奶奶，你今天是不是约了人？”谨心一上车，就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顾妍大方笑笑，“是，叶景的冯总约我谈工作。”
谨心垂眸，“这样啊。”
“怎么？”顾妍瞄了眼后视镜，看到她脸色不太好。
谨心欲言又止，半晌，才支吾开口，“他是叶太太和前夫的儿子。”
顾妍咋舌，正好红灯，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车子猛地晃了晃。
她一直以为，冯瀚深是叶家亲戚之类，没想到……
“先生和太太一直想扶他上。位，老太爷坚决不同意，隐退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谨心望着窗外叹气。
“叶先生挺爱她太太，爱屋及乌。”顾妍翘了翘唇角，微微讽刺。
“一直有人传，说冯总其实就是先生和太太的儿子，少爷的哥哥。”谨心回眸，补充了一句。
顾妍瞠目。
谨心顿了顿，简单解释，“不过太太从来没想去证明过，先生跟冯总也很亲，比对少爷好得多。但老太爷不一样，思想老旧，嫡长的观念根深蒂固，只认少爷，一直对冯总没什么好脸色。”
“所以叶景老先生特别希望叶涵能履行承诺，娶了他挑的人，快点成家，顺理成章接过他那一大摊子的家业，免得落到外人手上。”顾妍接过话，眼睫微微一颤。
她心底自然不好受，但隐隐有些好奇。认嫡认长，这种的古板长辈，认定孙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谨心轻轻嗯了一声，悄悄瞄了瞄顾妍。
一阵默然。
顾妍声音低落，“叶涵的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谨心暗暗叹气，“听说是产后抑郁，刚去几个月，先生就娶了新太太。”
顾妍下意识紧紧攥了攥方向盘。
太狠心了。
窗外瓢盆大雨，时不时伴着闪电。
“少奶奶，我可能说多了，你不要有压力。”谨心皱着眉头，小心地探探她脸色。
“没事。”顾妍收起眼底的怅意，淡淡一笑。
迟早会知道。
“对了，你买了什么？”顾妍瞥了眼后座上大大的包，故作轻松转移话题。
谨心舒心笑，“买了一套新的床。上用品，大红的，喜庆，这段时间天气不好，先备着，有太阳的时候好好洗洗，等少爷回来，你们正好能用上。”
顾妍语噎，桃腮微微泛红。
回到家，李倩嘘长问短，冷不丁地追问她和叶涵的进展。
顾妍心里忐忑，躲回房间，百无聊赖地看剧本。
叶家那么复杂的关系，顾妍自己听了都怯。李倩……本来就不待见叶涵，这下更是绝对不可能让她嫁过去遭罪。
乍暖回寒了一阵，天气渐渐转好，到处都春意盎然。
顾妍隐隐怀着期待，每天刷几遍宁宁的微博，早晚盼着和叶涵视频。
一转眼，两礼拜。
窗外，夜色正酣。
顾妍抱着平板钻进被窝，等某人醒来。
手机先响。
“顾总，老娘为了你，晾着家里的男人替你去撩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