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伙计犹豫,那侍女模样的人摸出一大锭银子放到桌上,伙计满面笑容揣在怀里,低低的声音道:“后院最里边。”
夜静更深,黛玉没有入睡,想着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前两次远行,乘舟而行,那时她六岁与九岁,不知人间疾苦,一味沉浸在失亲的悲伤中。一路看的是山,是水。在外祖母家生活了十来年,与那里的人朝夕相处,有诸多忘不掉的事。可以抛开那许多不如意之事,却抛不开府中的外祖母与诸姐妹。而北静王府中生活,王府人待她胜似亲人,这份情也是至深的。她的一腔离别之情,是难以理清的。
自己喜散不喜聚,原是不愿承受热闹相聚之后的离别,如若离别,不如不聚。
这一路走来,看遍人间在最下层挣扎的人们,看到了有人为了生存生出的猥琐之态,也有人眼中的一抹傲然与凛然不可侵犯。原来自己伤春悲秋,为了落花落泪,比起他们来,她实在太脆弱。
侍卫拦了伙计,紫鹃闻声开门,接过伙计手里的茶水进来,见黛玉倚在床上,头发还未放开,一身男装,不减柔与俊俏。
紫鹃把茶盘放在桌上说道:“我也在想方才遇到的那名妇人。”
雪雁已换了件衣裳,边理头发边说道:“嗯,实在太可气了。”
原来方才进门前,门口有一个老妇人在乞讨,那妇人两眼无神,脸上刻满了悲伤,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香菱先走了过去,把十枚铜子放在妇人面前的破碗里。方起身,一个一脸横肉的皮肤白嫩的富家女子晃着身子横了过去,一脚踢翻了老妇人的碗,老妇人伸手去够滚远了的碗,跟在富家女子身后的小丫头啐了一口老妇人道:“老乞婆,在这里挡着道,碍了我们小姐走路。”
紫鹃扶了一把香菱,香菱才未摔倒,紫鹃冷着脸道:“那位小姐,请把碗取回来还给老人家。”
那富家女子白紫鹃、香菱一眼,方要发威,见她二位一身衣饰与场面,非寻常人家,旁边一名公子,虽是有些阴柔,那一身气派,令她不敢小觑,身后还有两名侍卫,想是什么大家公子、千金出门,堆起笑容道:“两位小姐,她不过一条贱命,不值得你们生气。”
香菱出声道:“请你把碗捡起来。”
紫娟也瞪眼看她。
那富家女脸色不豫,挥手去推紫鹃,轩洛上前一步护在紫鹃身前,富家女看轩洛一身寒气,腰中的挂剑,退后一步,咳了一声,身后小丫头忙弯腰拾起,递到妇人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铜钱,扔到地上,道:“赏你了。”
那妇人缓缓站起,脊背挺直,道:“你收回去吧,老乞婆受不起。”原本无神的眼里透着一股不可冒犯的光芒。
那富家女一楞,抬步往前走,小丫头嘟囔了一句:“不识抬举。”小跑着跟在女子身后那老妇人躬身一礼道:“谢谢诸位公子小姐。”眼角挂着一滴泪,转身踯躅地走开,孤独的背影挺着一身尊严。
雪雁方要喊住老妇人,黛玉摇摇头,道:“让她去吧,此刻,她想维护的是她的尊严。”
此时紫鹃等人便提起此事,雪雁道:“我看那老妇人蛮可敬的,咱们姑娘能了解她。我却是想,她有了骨气,却失了那两个铜板,岂不可惜?”
紫鹃道:“是呀,想那刘姥姥,得了活命钱,却成了大家的笑谈。”
黛玉走来,端起杯茶道:“你们两个想想为什么非要离了那府?不走,在那府里住着不也是好好的,管他什么闲言碎语,当作没听见就是了。由已度人,就知道如何取舍了。”
得与失依人而不同,重气节的,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想要成就大业的或是有所图谋,想从人家那里得到想要的,必要忍一时之辱,能屈能伸才成。
紫鹃、雪雁心有所感,点头一笑。
香菱呆呆坐在床上,想着心事。此时出言道:“还是林姑娘会调教人。我却是想着无论是谁都不该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更不该为了挽救自己而让别人做出牺牲。”
黛玉一向是引导人自已思考,自己领悟。而宝钗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香菱是深有体会的。
黛玉望着香菱,知道她想起她与园中姐妹的遭遇,有感而发。
用过晚饭,紫鹃、雪雁、香菱聚在一起,说些一路趣话。不由说到前日黛玉遇到的奇事。
原来那日黛玉众人居住的便是独门小院。黛玉披上湖兰色斗篷,走进院子,倚着栏杆,窗外夜色沉沉,依稀有渐浓的江南景致,勾起她对往事的想念。都说近乡情怯,黛玉此时也是。曾有的爹娘音容笑貌,儿时的欢乐,让她的心发酸,泪水不知不觉间落下来。
邻院房里西宁少王爷与忠顺少王爷便也默默望着黛玉娟好的瘦影,黛玉虽戴着面具,却已换了女装,散开过腰如缎长发,身姿袅娜,背影如诗如画。
吩咐了轩洛与临英加强护卫,二人出房巡视。
正在黛玉痴想的无可开解之时,脚下一条大蟒摇摆着慢慢靠近,吐着信子,发出咝咝的声音,黛玉听到声音,转头来看,眼前一条蟒,直立着大蟒,蟒的眼睛放着幽光,黛玉心下大骇。
腰中玉带忽然飞出,在空中化作一只长剑,直向蟒身,而空中也飞来另一只剑,两剑纠缠,在暗夜中散着寒光,便要向蟒刺去。
黛玉心下稍安,疑惑着另一只剑莫不是少王爷腰间所带,两只剑真的非寻常之物,可惜刹那间那只巨蟒要命丧剑下,白白搭上了数十年的性命,为什么非要出来伤人,不安守在山林度日?想及此,不由去看那巨蟒,黛玉分明看到巨蟒眼中一丝畏惧,巨蟒身形之下,是一个女子的幻形。黛玉眸光如水,映着倾洒的月光,望着那条蟒蛇,对着剑缓缓地摇头,双剑坠落,雄剑幻然消失于暗夜中,雌剑绕回黛玉腰间,浅淡白光一现,化作了静玉带一条。而那蛇匍匐至黛玉身前一丈,忽然顿住,口中嘶嘶,蛇眼黑亮,似闻见黛玉周身散发的幽香,软软地倒下了,随之紫光从蛇身旋转出来,夹着明黄色的光环,若繁星陨落,集一身之璀璨,光影愈而升腾,闪出明紫色的幻影,照亮了暗黑的夜幕,月色为之黯然,光环之中,溢出浅浅的香气,黛玉憾然,只见光影明亮之中,悄然而立的是一女子,发髻挽月,耳中明珠,一抹灿笑道:“姑娘想必是林黛玉了罢。”
黛玉有疑,问道:“你因何知道?”自能去了冥界又回环,黛玉如今见到什么灵异类也不觉为怪了。
女子笑道:“我本是一蛇仙,与尤三姐相交甚厚,今二姐得姑娘念经超渡已然转世,因无法亲来道谢,托我代言谢与姑娘。”
黛玉便释然,诚心道:“原是如此,愿她投生个好人家,万万别再陷入这险境。”
女子又作揖道:“方才吓到姑娘了,得罪了。”
黛玉微笑摆手,女子道:“姑娘保重,余先行。”倏然层层紫白之光叠交,落在一处,女子也化作一条蟒蛇,凌空而去,消失在夜色间,院内便暗了颜色。
此只一瞬息之间发生的事情,待西宁少王爷与忠顺少王爷看见白光赶回,而轩洛与莫临一齐跃出窗子,一切都消失无踪,四人见黛玉安然无恙,方松一口气。
第114章 相思情解
水洺终于探知水溶对黛玉情深刻骨,放下心来,君臣兄弟议了朝中大事后,水洺方回宫,水溶出府到江南追玉-他至爱的未婚妻。
而黛玉一行人这日到了一处地方,在房里说起前日遇蟒之事,说到两位少王爷与轩洛、临英赶到时,蟒影已无踪,众人见黛玉无事,方松了口气。
黛玉回身道:“我无甚事,你们莫忧。”
轩洛与莫临同时问道:“姑娘在和何人交谈?怎是闻有外人声?”
黛玉淡然笑道:“是我自言自语罢了。你们我不是安然无事?”
原是蛇仙有神出鬼没之能,落地无声,忽隐忽现,仙力所至使其出现乃凡人无法察觉,故黛玉的侍卫未曾发现,及至听到黛玉与女子谈话之声,方觉有异跃出。
黛玉不知,身在异地,而心系于她的水溶却梦见她身陷险境,颇多忧黛玉之安危。
轩洛点头说道:“林公子夜深了,还是回房歇着吧。”
轩洛与临英谨记着黛玉的嘱咐,一定要称她为林公子。是以轩洛以公子相称。
紫鹃、雪雁与香菱、王嬷嬷此时也跑将出来,原来他们在屋内见也看到了那道白光,与相交缠的双剑,惶惶然奔出来,见黛玉安然无恙,方松了口气,不住声地埋怨黛玉离了人群,独自立在院中。
王嬷嬷拍了胸脯道:“公子再不可这样,公子若有了三长两短,可让我们怎么办?我又怎么向你爹娘交待?怎么还有脸见少王爷?”
黛玉笑道:“王嬷嬷别担心,我还舍不得你们呢。”
众人拥着黛玉转回房间。
说过笑话,几个女子吃过晚饭,各自回房歇息,紫鹃为黛玉铺好被褥。
黛玉笑道:“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以后你们都是林家人,都是主子身份,不用再服侍我的。我的事我自己来做就是了。”
紫鹃笑道:“做惯了,再说别人做我又不放心。”
紫鹃看着黛玉躺下,为黛玉掖好被子,熄了灯,她也钻进被子躺好。
两人静默一阵,紫鹃转脸问道:“姑娘的玉带怎么变成了利剑?另一把剑是不是少王爷腰间的玉带?莫不是姑娘昏迷时有什么奇遇?”
黛玉摇头道:“好紫鹃,你问的问题我也说不清楚,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从何说起,而且是天机不可泄露。”
紫鹃喃喃道:“姑娘是不同于那些世人的,我也明白。只是今天这事也太蹊跷,若说姑娘的玉带可化作长剑,少王爷的自然也能了,可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儿呢?而且是在姑娘有危险的时候?难道他离了主人自己飞来不成?”
黛玉轻轻笑道:“你去问少王爷就是了?他远在京城,你去一趟快马也要十天半个月。”
紫鹃心中暗思道:难道他二人的玉带是一对不成?少王爷的那一只,知道姑娘有难,飞来相助?
紫鹃迷迷糊糊地睡去,黛玉却并无睡意,挥不去方才的事情,尤二姐能脱了苦海,真是幸事。她能投生什么样的人家呢?这一世是男子还是女子呢?是男子才好,做一番事业来,若是女子,不管什么样的人家,千万莫要循了上一世为人?宁为穷人妻,莫做富人妾。莫像是赵姨娘,连亲生女儿都不愿认她为娘,她虽是胡搅蛮缠,不能情理,究究根却是因着在贾府中实在是孤零零的无知心相伴,其心境黛玉能体会到,只是做法过了些,赵姨娘的处境不比自己在贾府中时好到哪里去,她也是可怜人。不由慨叹着人生皆非能如意。
转眼看窗外月影轻移,窗上树影斑驳,黛玉此时深深切切想念起水溶来,心中甜甜涩涩的感觉,想到水溶应该已经醒了,只是身上的剑伤还要养一阵子。水溶知道她离了王府,会是怎样的心情,会有怎样的表情?会不会怪她独自南回?她不在他身边,他是不是不顾旧伤,整日忙于公务,而误了休息?
真是放心不下他,明日要写信细细嘱咐他该注意的事。此时她便有些后悔早走了几日,等他完全养好了伤再走也不迟。
黛玉睁着剔透的眸子望向黑暗中,辗转反侧,思虑不定,真想披衣坐起,即刻掌上灯烛,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