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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惜的是,刘鑫伤的太重,而且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之中,根本没法回答他们的问题。刘鑫躺在手术车上,面色惨白,脑袋歪在一边,任凭现场沸腾如水,也激不起他的半点回应。
有的人不死心,还试图去拽刘鑫的胳膊,立刻引起了薛神医的咆哮:“干什么你们,都给我出去,伤者现在需要休养,一切等他醒了再说吧!”
等了好久却等来这么一个结果,这些汉子的内心当然万分焦急,但是他们也不敢忤逆薛神医的意思,只好一个个都出去了,在门外继续等着。我帮着薛神医一起把刘鑫送到房间,接着我也走进手术室内接受薛神医的治疗。
只是肩膀受了枪伤,所以做了局麻,没有全麻,我也全程都能看到手术过程。这是我第一次在薛神医这接受手术,之前对他的医术不太信任,想着一个黑医生能有多大本事,能粗糙地处理点外伤就可以了。
现在一看,才知道自己错了,薛神医确实有两把刷子,做手术的时候尤其全神贯注,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同,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之中。刚才外面的讨论,他肯定也听到了,知道野狐已死,但他既不多嘴,也不询问,就是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好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做手术才是他最热爱的事情。
看着他取出弹头,开始缝合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表达了一下我的敬佩,赞扬了一下他的专业精神。
但他摇了摇头:“不,我是热爱赚钱而已,和赚钱无关的事情我没兴趣。”
我:“……”
这薛神医倒是坦诚的很!
相比浑身重伤的刘鑫不同,我的手术很快就做完了,肩膀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其他地方虽然也有伤,但是不太严重。我问薛神医多久可以恢复,他说最少得一个月,我琢磨着擦下李爱国的药,一个星期应该差不多了。
薛神医把我送回房间,也是一个标间,刘鑫一张床,我一张床,和之前跟冯千月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不过能跟姑娘同房,肯定不愿意和同性同房,这是男性的共识。
刘鑫还在昏迷之中,我问薛神医他什么时候能醒,薛神医瞥了一眼昏迷中的刘鑫,说到明天早上差不多了,但是要想完全恢复就远了,因为刘鑫受的内伤很严重。
野狐之前暴打刘鑫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所以我相信薛神医的话,也同情刘鑫的遭遇。薛神医离开之后,我便拿出李爱国的伤药,把缠好的纱布又揭下来擦了一层。
刘鑫那边我没管他,他主要受得是内伤,外伤好了也不管用,让他慢慢来吧。刚刚搞定自己的伤,就有两个汉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理所当然地被熏到了,捂着鼻子问我怎么样了?
我说刘鑫得到明早才能醒来,你们明天再过来问他吧。
刘鑫还在昏迷之中,肯定需要人来照顾,所以我让他们去找两个兄弟过来守着。想到明天早上才能知道答案,他们还是十分焦急,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东西,但我仍旧拒绝了他们,说这是你们武馆的事,我不方便多说,所以你们还是等刘鑫吧。
他们也无可奈何。
他们退出去后,我也开始休息。本来今天高高兴兴,最后却闹出这档子事,让我也有点思绪纷杂,不知道他们这个团伙会不会就此解散。我来省城有段时间了,开始注意到自己孤掌难鸣,光靠自己显然很难打败李皇帝,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刘鑫他们身上,还想在他们这个集体之中大展拳脚……
唯有一声叹息。
这夜睡得并不踏实,麻药的劲儿过去之后,也是疼的我辗转反侧。刘鑫那边也渐渐传来呻吟声,知道疼了,恐怕也快醒了。第二天早上,薛神医先来观察我们的情况,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子臭味,恼火地说:“谁拉裤子了,怎么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负责照顾刘鑫的两个兄弟赶紧站起,说不是刘鑫拉的。不是刘鑫,当然是我,薛神医又冲我怒目而视,说我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大小便都处理不好。我只好跟他解释,说不是我拉裤子了,这是我的独门伤药,虽然有点异味,但是效果很好。
天底下的医生都一样,如果自己治下的病人滥用其他药物,就会特别生气。薛神医训了我一顿,说我滥用其他伤药,出了意外他可不管。
我说这是肯定的,您就放心吧,我自己全权负责。
光口头答应还不行,薛神医还让我签了一份责任认定协议,搞得我是哭笑不得,说这诊所是无照经营吧,各方面功能还挺齐全。薛神医忙活完他的事情以后,刘鑫还没醒来,我问薛神医怎么回事,薛神医说这个根据个人体质,有人醒来的早,有人醒来的迟,没什么的。
那些汉子早早来了,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当然让他们郁闷无比。但是没有办法,刘鑫没有醒来,他们就得继续等着。但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三天,刘鑫一点苏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那些汉子都快等崩溃了,冒着被薛神医骂的风险,也去问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光是这帮汉子觉得奇怪,就连薛神医都觉得奇怪,这个自命不凡的黑医生,很少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就算是刘鑫醒来的迟,也不至于迟三天吧。在一众人的包围之下,薛神医仔细地检查了刘鑫,接着便露出了无比凝重的表情。
看他这样,其他人都吓坏了,纷纷询问薛神医到底怎么回事。
薛神医摇了摇头,说:“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不知道薛神医要干什么,但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薛神医,以及昏迷不醒的刘鑫三个人了。看着薛神医凝重的表情,我也特别紧张,以为刘鑫出什么事了,也问了一下他。
但是薛神医并没答话,而是抬起手来在刘鑫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无比。不知道薛神医用了什么手法,反正声音听着挺恐怖的,旁边的我都觉得好疼。
我还纳闷薛神医这是在干什么的时候,刘鑫已经“嗷”的惨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眼睛当然也睁开了。我当然无比震撼,惊奇地说:“薛神医,你太厉害了!”
这一巴掌竟然能让昏迷的人醒过来,我都想学!
结果我还没有震撼完,薛神医就呸了一口,说厉害什么,这王八蛋就是装昏的,不给他点厉害尝尝还不肯睁眼呐。
装,装昏?
我更吃惊了,意外地看向刘鑫,这家伙竟然装了三天,吃喝拉撒都让别人伺候,这份毅力真是不同凡响。不过他为什么装昏,我的心中已经了然,能够猜到个七八分。
显然,他也在逃避现实,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的师弟们解释。
刘鑫捂着脑袋,不满地说:“我就装装怎么了,你至于打这么狠吗?”
薛神医又呸了一口,果断地说不行,刘鑫再装下去,就是砸他的招牌了。
刘鑫不满地嘟囔,说你一个黑医生,有什么招牌?
薛神医说那不管,反正在他治下,他说病人什么时候醒,病人就必须什么时候醒。
薛神医这话说的十分狂妄,好像自己是扁鹊再生一样。
不过,我喜欢!
哪个病人不喜欢这样的医生?
薛神医说完之后,没和刘鑫继续废话,便走出门外,将这个消息告诉守在外面的那些汉子了。那些汉子顿时急匆匆跑进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刘鑫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他们一个个焦急不堪的模样,刘鑫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也有冷汗浸出。他心里很明白,如果实话实说,坦诚公布自己和野狐之间的事,显然又会引发一场暴动,这些师弟又要争个你死我活。
最终,刘鑫还是选择逃避,抱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态度,说道:“我才刚醒,脑子还是糊的,你们再等等吧,让我缓一缓,再跟你们说!”
这帮汉子已经等了三天,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更何况野狐不在了,刘鑫是他们的大师兄,他们当然要听刘鑫的话,所以听话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王峰,有烟吗?”刘鑫突然问我,声音中充满苦涩。
我抛给他一支。
刘鑫点着烟,叼在嘴里,青烟在房间中袅袅升起。
那些汉子能等多长时间,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亦或是半个小时?老话早就说了,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无论拖延多久,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刘鑫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眉头始终紧皱。
这不关我事,所以我也乐得逍遥,玩着手机上的游戏。李爱国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我的胳膊已经能动了,再过几天就能完全好转。刘鑫就差很多了,内伤严重的他,刚抽了几口烟,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如同山崩地裂。
好不容易等一支烟抽完,刘鑫突然转头对我说道:“王峰,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放下手机,平静地看着他:“你说。”
刘鑫跟我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他准备瞒天过海。
他准备和那帮兄弟们说,他最近开了窍,所以实力有所进步。野狐看在眼里,担心他会威胁自己的地位,所以就想把他给杀了。还好关键时刻,我和冯千月赶到,野狐丧心病狂,担心自己的事情暴露,所以想把我们俩也杀了。
我们三人为了自保,所以联手对付野狐,但还是打不过他,因为野狐手里有枪。
这时候,西装男恰好走了进来。
见到野狐的暴行,一向心直口快的西装男当然看不下去,所以训斥野狐,但是反被野狐一枪打死。就在野狐准备将我们三个也杀掉的时候,冯家的人来了,使一大把大铁锤干掉了野狐,并且把冯千月给带走了,我和刘鑫也幸免于难,也就有了后来的事。
“就是这样。”
刘鑫看着我,目光里露出乞求之色,说:“王峰,现场存活的人只有我、你和冯千月。冯千月已经被带回家了,只有你帮我作证,可不可以?”
我没说话,也点了一支烟出来,默默地抽着。
我没有急于答应刘鑫,是在检索他这番“故事”里面有没有漏洞,会不会被他的那帮师弟识破。
都说一段完美的谎言,需要七分真、三分假,刘鑫的这段故事里面完美地贯彻了这点。除了将“龙脉图”替换成“嫉妒心作祟”之外,其他几乎和现场一模一样,完全可以说得过去,也挑不出半点破绽。
反正野狐和西装男都死了,冯千月也离开了,事情是怎么样的,还不就看我们俩怎么说吗?
但唯一有点疑问,就是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必须要符合这个人平时的作风,刘鑫说野狐是嫉妒心作祟,担心他取代自己的地位,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桩惨案,他那帮兄弟会相信吗?
毕竟,野狐平时的口碑还是不错的,这可是个待人温和、仗义热情的大哥……
就在我琢磨细节的时候,刘鑫却以为我的不愿意帮他,顿时着急地说:“王峰,只要你这次帮了我,我愿意把龙脉图给你看!”
我的心中一突,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回头看向刘鑫。
即便是被野狐殴打、暴打,以性命做要挟,也不承认龙脉图在自己手里的刘鑫,现在竟然在我面前坦率承认了龙脉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