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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齐已经死了，那么就由这个吴权去莫婶坟前磕头谢罪吧。
时至黎明，天才蒙蒙亮，可是勤劳的舒牧族民却都早早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大街上也开始人来人往，早点铺子纷纷摆了出来。
当舒可宁骑着马，拉着吴权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都被惊呆了。
然后，不知道是谁小心地说了一句，“这个人，不是族长府的二小姐吗？”
人群哗然！
“对，就是她，舒二小姐回来了！”
“她不是已经被族长赶出族谱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还有，她后面拉着的人，不是王彝族的吴权吗？”
议论声纷起，舒可宁却是恍若未见，面无表情地带着吴权径直去了舒牧族的墓地。
看着她去的方向，还有她身后的吴权，众人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
莫婶被王齐派人打死的事情，当时在舒牧族是人尽皆知，毕竟莫无言的声望在那里。
族人们都很愤怒，甚至有人要去为莫婶讨个公道，却不想族长竟下了一道命令，不许任何舒牧族人去王彝族寻衅滋事。
他们不解的同时，又感到很是心寒。
莫无言为舒牧族付出这么多，现在妻子被他族之人打死了，身为族长不出来主持公道就已经很不该了，竟然还下了这样的禁令。
现在舒可宁抓了吴权来，分明是为莫婶报仇来了。
有人忙跑去药房给莫无言报信去了。
药房里，莫无言听了来人说的话，支撑着坐了起来，他老泪横流，呜咽了起来。
他的妻子死的冤，自己又是有苦难言，现在终于有人为她出口气了。
“师姐真厉害。”小药童羡慕极了，她之前听舒可宁说也是药童出生的，所以希望自己有那么一天，也能出人头地，而不是在这里默默无闻地筛什么药粉。
“老婆子……”
莫无言抹了一把脸，他支撑着起来，要去一趟墓地，要亲自去看看。
经过舒可宁这么一闹，不但王齐死了，连王莽的也重伤不起。
在加上街上骑马溜人这一出，她回来的消息算是瞒不住了。
但她在进入王彝族的那一刻，就没打算再瞒下去了。
墓碑前，舒可宁眼看着吴权狠狠地磕着头，自己的眼眶却已经湿润了，在心里默默地道：“莫婶，害死你的人，我会一个个地找出来，让他们来向你磕头谢罪。”
王齐死了，吴权也抓来了，现在还剩下……
“小宁！”身后传来了莫无言的声音。
舒可宁连忙擦了擦眼泪，转身看了过去，却见莫无言正朝着这边走来。
许是因为知道抓到了凶手，他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甚至连精神都好上了些许。
“莫叔叔。”舒可宁走过去扶住了他，将他扶到了墓碑前。
扫了眼依旧在磕头的吴权，视线落在了妻子的墓碑上，莫无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婆子，你也该瞑目了吧。”
“莫婶，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地照顾莫叔叔的，还有小玉，她没事，我会尽快找她回来的。”
莫无言转眸看向了舒可宁，一脸的惊喜，“你知道小玉在哪里？”
舒可宁满目内疚地点点头，“莫叔叔，这都怪我，小玉当时离家出走，其实是去皇城找我了。”
“这个我当时就猜到了，甚至还想着去皇城找你们，可是还没出发，她娘就出事了……”莫无言边说，边擦着眼泪。
“小玉在皇城找到了我，我们在一起待了一段时间，其实当时我有派人送信来的，只是被人半路拦截了，所以那信没能到你们的手中。”
舒可宁说这话的时候，眸中布满了寒意，这个帐，她过会就要去找舒紫芸算。
“半路拦截？”莫无言一怔，而后目露厉色，“是谁？”
舒可宁并没有告诉他，只是道：“莫叔叔，这个帐，还是由我出面比较适合，我一定会让她到莫婶的坟前来磕上一百个头。”
事关舒紫芸，毕竟是小辈，莫无言不好怎么样，但是她就不一样了。
反正她已经不是舒牧族的人，也跟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想杀想剐，一切凭她的心情。
“好。”莫无言点点头，舒可宁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既然她这么说，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打算即便她不说，他也能猜出一个大致来。
毕竟敢拦截他莫无言的信件的人，并不多。
“那现在小玉是在哪里呢？”既然舒可宁和他女儿在一起，为何现在就她一人回来了呢？
莫无言不解。
其实现在莫巧玉到底在哪里，连舒可宁都不知道，但她此时只能安慰他道：“小玉还在皇城的风家，所以莫叔叔，你放宽心，先回去休息吧，待你好了，再来看莫婶，不然她也会担心的。”
他身体还没康复，不能太伤心了。
“嗯。”莫无言点点头，舒可宁扶着他离开。
在离开前，她踢了一脚吴权，冷声道：“不磕满一百个头，不许离开，不然你就死定了。”
“是，是！”吴权一听，磕得更加的起劲了。
莫无言看了看，摇摇头转过了身。
扶着莫无言回了药房，小药童还在迷迷糊糊地筛药，弄得满屋子的药粉味儿，她好像爽打了个茄子一样，实在厌恶这份工作，却不敢有什么怨言。
舒可宁将莫无言扶到了床榻上，给他盖好了被子，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莫叔叔，我想问你个事儿？”
“问吧。”莫无言闭上了眼睛，洗耳恭听着。
“我想知道……我娘当年生我的时候，你在不在场？”舒可宁轻声问。
莫无言是庄里最好的大夫，庄里的妇人生孩子，难产的时候，都不避嫌来请他，他虽然是个男人，却更像大家的主心骨儿，很多人都敬重他，当年舒可宁的娘生舒可宁的时候，就算不亲自接生，也一定就在周围，防止出现意外。
舒可宁的问题，让莫无言立刻睁开了眼睛，他吃惊地看着舒可宁。
十几年了，舒可宁除了问问她娘哪里去了，却从来没问过出生那天的事情，他的脸有些发白，似乎在担心舒可宁知道什么一样，含糊地回答着。
“时间久了，莫叔叔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那莫叔叔一定记得，我娘是怎么离开的？她是不是生了孩子的当天就走了？”舒可宁继续追问。
“我说了，时间久了，真的记不清了，你还问什么？这个孩子……”莫无言翻了个身，不再理会舒可宁了。
舒可宁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莫无言都没回答她，她不相信他的记性会这么差。
当年阳岚浑身是血逃离舒牧族，定然是出了很大的祸事，他不过想隐瞒当年的一些事实而已。
第258章 当年的秘密
“你不说，我就直接去问舒赤迩。”舒可宁站了起来，从莫无言的态度来看，当年确实出了什么状况，既然他不肯说，她就去问舒赤迩。
反正她也该去见见他了。
莫无言一听说舒可宁要去问舒赤迩，立刻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爹最反感别人提及这件事儿了，你去了，不但也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只会惹他生气罢了，算了算了，我跟你说。”
“爹？”舒可宁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了一抹讽笑。
知道她对舒赤迩的排斥，莫无言也没多说什么，稍稍沉吟了一下，开始叙说当年的事情。
“说起来，你娘还是你婶子带进府中的，若知道最终会引起这么一段孽缘，当初我就该反对了。“
她娘竟然是莫婶带进来的？
莫无言轻叹了口气，继续道：“犹记得那一天下着大雨，你婶子在后门外发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就收留了她，后来知道她无家可归，就让她留在了族长府做了丫头。因为她认字，就让她在族长书房里帮忙收拾，端茶送水，却不想，没过多少时间，她竟和族长私下里有了感情。”
听到这里，舒可宁的心中微微一酸，她娘怎么可能会看上舒赤迩这个渣男呢？
“夫人知道后，一直心里很不舒服，这些你该理解的，你大娘也不容易，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哪里还有面子。后来你爹纳了你娘为妾，也是因为你娘肚子里有了孩子，没有办法的举动，却让你爹差点没了族长的尊严。所以后来他不待见你和你娘，你也该能理解……”
理解，又是理解，舒可宁听着，满心不是滋味儿。
明摆着是舒赤迩看上了她娘的脸蛋儿，动了欲念，霸占良家小女子，而她娘为了有个安身之处，也为了能让自己的怀孕不被怀疑，所以才会牺牲了自己吧。
明明受尽委屈的是她碧昂，可是经过莫无言这么一解释，却变成了她爹舒赤迩和大夫人的委屈。
看来这个时代这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很难改变了。
“莫叔叔，你让我理解什么？我想知道我出生那天的事情。”
舒可宁有些急了，莫无言绕来绕去的，就是不说正题，只是替舒赤迩和大夫人开脱，定是怕她一激动就去找她爹和大娘的麻烦了。
其实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不会去特意追究什么，现在她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急什么，莫叔叔不是要说了吗？你娘生产的那天，难产的，很危险，我也在身边。你生下来嗓门就奇大，哭得时候，房顶儿都要掀开了，我以为舒家又添了个男丁，想不到，竟然又是个丫头，族长很失望……”
“一个丫头，不是双胞胎吗？”舒可宁眸子一眯，忽的问了一句。
莫无言不知道舒可宁为何有此一问，但他还是十分笃定地道：“当然是一个了，你们舒家还从未有过双胞胎，没有这个根。”
“然后呢？”舒可宁也不再追问。
“你娘生了你之后，摆脱了负担，竟然扔下你，连夜离开了舒牧族，一去不复返，再也没了音讯，事情就是这样的。”
莫无言开了一个那么长的头儿，却草草结尾了，到舒可宁想听的关键时刻，却敷衍了事了。
“只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娘扔下孩子逃走了？”舒可宁瞪圆了眼睛，有些不确信地看着莫无言，按照王莽说的，应该是她娘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连夜离开了才对。
“我娘当时穿了什么衣服？”舒可宁低声问。
莫无言回忆了一下说：“你娘喜欢穿白色的衣裙，那天，应该也是白色，莫叔叔记得了，是白色的，还因为难产染了不少血。”
白色的？
竟然和王莽说的不谋而合？
那么到底谁撒谎了？
王莽在那种情况下，命在旦夕，他撒谎的比率很低，那么撒谎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莫无言。
舒可宁死死地盯着莫无言，莫无言有些尴尬了。
“你娘都离开这么多年了，也没回来看你，你还想她做什么？你没有她在身边，不是也长这么大了吗？还这么出息，莫叔叔很欣慰啊。”
“莫叔叔，你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是舒赤迩的女儿，是不是？”
舒可宁突然问了一句，这样的一句话让莫无言一下子愣住了。
“小宁，你说什么呢？你是你爹的孩子，这点莫叔叔可以发誓，你的身上流着舒家的血。”
自己是不是舒家的孩子，舒可宁心中自然是有数的，但是现在莫无言竟然用莫婶来向她发誓，可见他根本就不知道真相。
但是当时他娘分明是带着一个孩子离开的，这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