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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请您扪心自问,这十年里您把我当过徒弟没有?我这十年只是干些编编篾条那样的粗活儿,而您那些看家本事却一点也没教我,师傅,您可就我一个徒儿啊。等您寿终能披麻戴孝的也只有我了。。。。。。”
“住口!”邢驼子不等黑子说完便大吼一声,“黑子,你听清楚了,我邢驼子孤单一辈子也惯了,将来就算是无人送终我也认,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滚就滚。”黑子被他这么一骂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口气冲出了纸扎铺。
屋外的寒意倒是让黑子的酒醒了不少,他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要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了。黑子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转眼来到了王贵的纸扎铺门口。
“哟,黑子兄弟,咱们可真是有缘啊,一天还能碰上两回。”就在黑子迟疑着是不是该进去的时候,王贵却手拿着一个紫砂壶笑呵呵的从店里走了出来。
“王老板,您就别取笑我了,我。。。。。。”
“别王老板王老板叫着,我就大你十几岁的,你就叫王哥吧。”王贵连忙打断了黑子的话。
“王。。。王哥,我现在恐怕就只能投奔你了!”黑子被王贵这一句感动的热泪盈眶,说着就要给王贵跪下了。
“黑子兄弟,你这是什么话,快起来。”王贵连忙将黑子扶起,关切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王哥,我刚回去和师傅赌气,现在。。。。现在已经被师傅撵出来了。”黑子被王贵拉进了铺子里,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第七个故事 点睛 (下)
“哎呦,黑子兄弟,你可太冲动了,王哥真替你不值啊!”听完黑子的话,王贵忽然一脸惋惜的说。
“有什么不值的,邢驼子不留我,我还会被饿死?”黑子愤愤说道。
“黑子兄弟先不要冲动嘛,我说的是你从小就给那驼子当学徒,可现如今他的本事是一点没学成,铺子也半成没分到,这不是可惜了吗?”
黑子听王贵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憋屈了,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被邢驼子赶出了纸扎铺,再说也是徒惹气受。
黑子表情的变化却被王贵看的一清二楚,他又连忙加油添醋几句,让那黑子对邢驼子更是咬牙切齿了。
“黑子兄弟,依我看咱可不能便宜了那驼子,呃。”王贵干咳了两声,压着嗓子说道:“要是黑子兄弟不觉得我这大哥是在挑拨你们师徒之间关系的话,王哥倒愿意给你出个主意。”
“王哥你说,他都不拿我当徒弟了,我还干嘛顾及这份关系呢?”
“好,果然是大丈夫!”王贵竖起了大拇指,忽然朝着里屋恭敬地喊了一句,“姐夫,您都听见了么?”
“呵呵,当然听见了。”里屋走出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手拿水烟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黑子兄弟,这位是我姐夫,县城侦缉队的队长朱梅林。”王贵匆忙介绍来人给黑子认识道。
不等黑子反应过来,那朱梅林倒是主动伸出了手和黑子握了起来。
握完手之后,王贵赶紧搬来了一把椅子让姐夫坐下,然后慢慢对黑子解释道:“黑子兄弟,你可知道你师傅做纸扎铺的本钱是哪儿来的吗?”
黑子摇了摇头说:“当年我七岁,师傅把我托付给周二嫂后,就离开了镇上,到哪里去我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不少大洋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师父是个大盗,他开店的本钱就是用那些白纸人偷来的。”朱梅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什么?大盗?”黑子被朱梅林的一番话吓得脸都青了,和他相处这么久的师傅居然是个大盗。
“姐夫,您先消消气,别吓着黑子兄弟。”王贵见黑子被吓着,连忙上前劝解道。
“这气能消得下去吗?”朱梅林拍着桌子余怒未平的说道:“这可是个大案子,省城都派下了专员调查此事,而且来调查的专员还说了,知情不报者与案犯同罪,是要枪毙的。”
“姐夫,当初你可没这么说啊,我是要你来帮黑子兄弟出这口恶气的,现在倒害他要挨枪子儿?”王贵和朱梅林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的冲黑子演起戏来。
“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省里专员刚下的命令。”朱梅林看着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黑子,语气略微缓了缓,“不过,办法还是有的,只要黑子兄弟肯交出驼子犯案的证据,说不定不仅没事儿,还能把那纸扎铺变成自己的。就看黑子兄弟愿不愿意了。。。。。。。”
“愿意,只要能保我没事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黑子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应道。
“好,黑子兄弟,你现在就马上回去邢驼子哪儿,不管用任何办法都要让他原谅你,然后你就留意那驼子的一举一动,一旦掌握他让纸人变活的法儿,咱们就可以抓他了。”
黑子按照朱梅林的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回了师傅跟前,或许是心有不忍,邢驼子居然还是收回了白天说的话,只是叮嘱黑子少喝点酒就让他进了屋。
这天晚上,黑子编好了篾条送到师傅屋里,然后便说自己要去镇上看戏,便从大模大样的走出了门,等他确定师傅认为他走远的时候就又折了回来,翻墙跳进了院里。
师傅的房间亮着灯,陈旧的窗户纸上依稀映出两个人影,黑子知道师傅开始给纸人作画了。
他悄悄地跑到窗前,用舌头沾上口水在窗户纸上弄了一个小眼,然后把眼睛悄悄贴了上去。
屋子里,师傅已经做好了两个纸人,现在正在给第三个纸人上着色,不过他上色的样子很奇怪,先是点了一炷香,然后咬破手指在上色的颜料里各滴了一滴血。。。。。。
黑子小心的将师傅的一举一动都记了下来,等师傅绘完最后一个纸人的时候,黑子又悄悄摸了出去,把情况告诉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朱梅林他们。
第二天清早,邢驼子刚刚打开店门,却看见朱梅林带着一帮警察冲了进啦。
“抓起来!”朱梅林看了看他,吩咐手下的警察动手抓人。
“长官,是不是弄错了?我犯了什么罪了?”驼子不解的问道。
朱梅林把脸一横,冷笑的说道:“你这个利用纸人作案的大贼,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吗?”
“人证物证?”邢驼子还在纳闷的时候,却看见黑子带着一个纸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邢驼子顿时明白了,他看了黑子一眼,大笑着让警察抓了出去。
“黑子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驼子这店今天起就是你的了!”朱梅林笑呵呵的拍了拍现在还不敢抬头的黑子,转身扬长而去。
县里似乎早就对这个案子关注着了,邢驼子被抓还不到三天,省上下达处决的命令就快马传到,于是在那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邢驼子被拉上了刑场。
镇上的人听说这个神奇的驼子就要被处决的消息后都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一时间令人恐惧的刑场顿时成了比集市还要热闹的地儿。
“犯人邢驼子,因用妖法控制纸人行盗多起,经省城政府核实予以枪决。”胖胖的专员宣读完邢驼子的罪状后,又假惺惺的问了他一句,“邢驼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遗言要留的?”
被五花大绑的邢驼子笑了笑,忽然目光落在了躲在人群中间的黑子身上,“长官,我驼子还想把最后点睛的手法传给我的徒弟黑子,万望恩准。”
在场的众人都发出了阵阵惊呼,到了最后关头,驼子终于要把点睛的绝技露出来了。
专员受形势所迫只得答应了驼子的请求,于是黑子硬是被众人推上了刑场。
“黑子,你不是一直埋怨师傅不肯教你看家功夫吗?来,师傅现在就把最厉害的点睛之笔教给你。”驼子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愤怒或怨恨的意思,他只是温和的看着黑子,就像是平日里那样。
这一下黑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是默默低下头去,匆忙躲避着师傅的目光。
“你不抬头我怎么教你,长官,能不能把我的绳子松一松?”驼子温和的说道。
专员看了看刑场四周全副武装的警察,感觉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于是就让人解开了绑在驼子身上的绳子。
“黑子,你看好了!”就在黑子猛地抬头的那一刻,驼子忽然把手指伸进了嘴巴里,满蘸着一手指唾沫朝着黑子的脸上戳了过去,黑子躲闪不及,一双眼睛被驼子的手指用力摸了过去,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就像是一片纸一样的从刑场上掉了下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黑子变成了一个穿着黄色小褂的纸人,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哈哈哈,十年前,我驼子看透尘世的人心险恶,满以为做个纸人就能为自己养老送终,可谁知连这纸人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我驼子以死呼天,驼子无罪!”
“砰砰!”驼子最后一个罪字刚刚脱口,就被密集的枪声打断了,驼子的身体重重倒了下去,压在了纸人黑子上面。。。。。。
第二天清晨,镇上所有纸扎铺的伙计打开店门的时候,却发现店里的纸人无一不是眼角滴水,就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三月之后,那个真正的大盗被人送到了省城警察局,大盗对之前的案子供认不讳,省里立即彻查此事,才发现原来是专员和朱梅林一伙儿因为一时抓不到人这才用驼子当了替罪羊。省里为了息事宁人,撤了相关人等的职,又过了几天,人们在驼子的坟前发现了死去多日的王贵。
至于做着一切事情的究竟是谁,人们开始猜测纷纷,但那些目击的人们却都说自己看见的凶手是皮肤雪白,没有眼睛的。。。。。。
第九个故事 迷藏 (一)
(前些天回学校,刚把网弄好,请大家谅解)
我的睡意在听完八个故事之后已渐渐被一种强烈的好奇所取代,这时我才冷不丁的注意了一下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天就要亮了,按照规矩天亮之前如果象征最后一个故事结束的蜡烛没有熄灭的话,就意味着,将有恐怖的事情发生。。。。。。
就在一种忐忑不安的情况下,我听到了第九个故事,讲故事的是一名大学生。
事情发生在五一二地震的第二天,我们学校虽与灾区根本不沾边,但接二连三的余震还是让所有人都心存恐惧,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直面死亡。
深夜十一点,我们倒置在地上的酒瓶被一阵并不算很强烈的余震震倒,本来就没怎么睡下的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都醒了过来,因为据某“权威预测”我们这儿会有七级以上的大地震,这次余震让半信半疑的我们慌了神。
一番短暂的商量之后,我们带着被子和板凳跑到了操场。由于人多,我们宿舍的六个人居然被蜂拥的人群冲散了,等我赶到操场的时候,才发现那儿已经坐了不少人。
“这儿能坐吗?”我来到了四个人中间,他们当中的一个女孩正拿着充电灯看书。
看书的女孩抬起了头,虽然是在半夜,但她的姣好的面容还是让我借着灯光看了清楚。
“没事儿,你坐吧,反正操场都是大家的。”女孩笑了笑,将自己的小板凳朝边上挪了挪。
我笑了笑,放下自己的行头坐到了他们中间,其他的三个男生看了我一眼,又都恢复着他们半合眼睛的状态。
操场的夜晚漫长而冷清,过了十二点之后,许多耐不住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不过我身边的这四个却依旧安然的坐着,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等操场剩下不多的一些人之后,女孩合上了书,却将目光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