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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于奚峥的身体缘故,谈判没有我想相的漫长,大约不过小半个时辰,修思就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看到我还在屋外等待,便对身边侍卫交待了几句,朝我走来。
“谈妥了吗?”我隔着几步,从修思胸有成竹的模样上预感到了不错的消息。
果然,修思也对我点了点头,“奚峥同意议和了,边境撤兵、开通互市、常驻使节等等,不过这些都要等我们帮他平定洛阳的叛乱后才有意义。”
“那会不会有问题?北朝会不会反悔?”我知道奚峥会服软主要就是为了先对付柔然,谁能保证他解除了柔然的威胁后不会再次食言。
“他不得不遵守合约。”修思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一战北朝元气大伤,二、三十年内不可能再恢复战力,他要集中力气抵制柔然,就必须保障南边安稳。”
“那……你们呢……”我想问南朝会不会也信守承诺,可是这未免显的我吃里扒外,我本不该质疑南朝的任何决定。
但修思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对我细细分析道:“大齐现在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不是战争,何况我们也无力吞并北朝,于其贪图消化不了的东西,不如留着它牵制柔然,未来将是三足鼎立、相互掣肘,这样和平才能维持的更久,只不过……”说到这里,修思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他垂下眼眸,在稍纵即逝的一瞥中,我似乎看到了他深深的愧疚。
“只不过奚峥有一个要求……”再次开口的时候,修思的语气已有些艰难,“他要你留在北朝,盟约在一日,你就要留一天……对不起,洛妃,我同意了。”
原来,这就是奚峥要修思做的选择,也是他想向我证明的——我心心念念之人最后会选择的是南朝,不是我。
我不禁为奚峥这狭隘的心思感到好笑,其实在我劝他与南朝结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不能归国的准备。为了尽可能长久的和平,势必需要有个既心向南朝,又能在北朝说的上话的人居中调停,维系起两国的纽带,这样的人选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没关系,我早已想好了。”我扬起头,对修思微笑道:“能担此大任,我很高兴。”反正我本来就是和亲的公主,只不过是从今日起才真正起到了和亲的作用,不再是单方面的被玩弄、被利用,而是能够实际的为国效力了。
修思想必也从这笑容中看到了我的真心,他悄悄握住我的一只手,叹息道:“谢谢……洛妃,你变了,变的更坚韧了,那日我劝你活下去的意义,相信你已经找到了。”
他说的“那日”应该就是我初闻北朝的和亲意向而绝望自杀的时候,想想那时的颓废和眼下活着的喜悦,我不禁感慨万分,“是的,你也变了,变的无论是谁都能放心依靠了。”
修思一阵沉默,同样知道我是在指他在决战前说的那句“是我不够强大,让你不能放心依靠”。
我俩就这样默契地相对无言了一会,感到彼此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好像也都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蹚过不一样的人生河流,经历不一样的物事,我们都变了,可还剩这一点点的心有灵犀,也已足够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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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两国军队一起离开寿阳,去解决北边焦头烂额的局势。按照奚峥之前与修思的约定,尚有作战能力的周军主力会直接奔赴云中抗击柔然,齐军则负责和剩下的北朝残兵一起回到洛阳,对付城中乱党。
对主将们而言,这么快就要被迫忘记恩怨让他们很是不甘,尤其是奚峡的嫡系部下对南朝敌意很大,商讨之时经常给修思等人难堪。好在修思一向善于春风化雨,他始终不变的温和平静让一干武人的怒火都成了无的放矢。与之相反的,普通士兵虽然也有情绪,但吃着一锅饭,很快便消除了彼此的防备,我有一次甚至在周军的营地里看见一位南齐将领在与士兵说笑,细看之下居然还是熟人——正是我从前私逃时修思安排替我赶车的那位侯将。
“陆娘子?”侯将如今已是齐军的先锋大将,硖石之战最先冲入周军的似乎就是他的部队。他看到我时亦非常意外,震惊了半天后惊呼道:“原来娘子做了北朝的妃子啊,难怪……难怪北朝愿意和我们议和了。”
看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我是修思家飞黄腾达了的亲戚,甚至以错误的思路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我一笑了之,没有对他解释什么,径自穿过营地,走进了奚峥的帐中。
奚峥的病势依然沉重,并没有随着渐渐远去的寒冬而有所好转,他已没精力参与将领们的会议,只能由乙旃拔把最后的结果告诉他,而当兵分两路后,乙旃拔随着周军去了云中,剩下的部队是以修思所率的齐军为主,奚峡便更少在人前露面,以图眼不见心不烦。
我步入帐中时他刚服完药,安安静静的,成了医官眼里听话的病人。他最近很少再乱发脾气,可在我看来,这多半是“无论如何都无所谓”了的心灰意冷。对于这种心境,我早就经验丰富,因此等医官退下后忍不住劝了他一句,“解决不了的烦恼就别想了,你再费神,洛阳也不会变的更好,还不如给自己留点力气。”
“……这话真不像你说的,怎么没见你自己这么豁达?”奚峥瞟了我一眼,佯装顿悟似的补了一句,“哦,我忘了,你现在有南齐的军队撑腰,自然心胸豁达了。”
可见不管他对别人怎么客气,对我却从来不吝于嘲讽,我顿时涌起一股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不悦,“你就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谁知这话让奚峥怔愣起来,在半晌无言后,他忽然笑叹道:“这话我也说过……在你刚入宫不久的时候……”
顺着他的话我的确想起些似曾相识的事情,那时我对奚峥的顶撞极为激烈,绝没想过会与他一起共度如此长的时间。思及此处,我看了眼奚峥,有个疑惑呼之欲出,“说起来,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为何要娶我?如果想要跟南朝和亲,明明还有那么多人选。”
“因为你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原以为奚峥会回忆一番,没想到他脱口而出,“我那时心想,这真是个高傲又愚蠢的女人,根本不知外面是什么世道,居然还敢瞪我,真想看看她被从温柔乡里拖出来哭天喊地的模样。”
“就因为这个?你、你……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几乎瞠目结舌,亏我还以为他执意索取我是因为我乃父皇嫡女,能最大的羞辱南朝,万万没想到他仅因为我瞪过他就怀恨在心。
奚峥不置可否,微微晒笑道:“结果我不也没能如愿吗,你不仅不哭天喊地,还拼命跟我做对,只会惹我生气。”
“这不都是你自找的!”
“是是是,是我自找的。”奚峥坦然承认,与我对视一眼,忽然一乐,而我也不知怎的,居然同时忍不住泄出了笑意。
两个原本全然无关的人只凭一霎那的瞪视就纠结的如此之深、如此之久,这不好笑吗?然而时过境迁,尖锐的恨早已被磨平了棱角,我们这对在和平时总可憋着劲伤害对方的怨侣,在局势莫测的战乱之下,竟然拥有了一丝片刻的安宁。
☆、上马娇
当初奚峥御驾亲征离开洛阳时,城中万人空巷、民众欢腾,而如今矗立在我们面前的洛阳却门户紧闭,笼罩着危机四伏的阴霾。据前来接驾的禁军领军禀报,就在周军在寿阳与齐军对峙的时候,城中的柔然人忽然发生了暴动,他们由皇后的叔父社仑领头,以闪电之势封锁了洛阳的十二座城门,禁军失了先机,一边退守金墉城,一边试图与宫内联系,这时才发现连宫里也被皇后控制,禁军没了主意,只能在金墉城中等待皇帝回返。
“不仅如此,有几个世家也加入了叛乱,他们的人马主要集中在华林园,阻止我们由含春门进入城内……”这位禁军将军一边指着地图,一边向奚峥等人详细禀明着城中形势,而那几家高门中居然还有卢氏的名字,据说是郁久闾氏主动游说卢家,并许诺事成之后拥立奚洋继位。
奚峥阴沉的盯着地图半晌无语,洛阳事关重大,他坚持亲自议事。我察觉到他扶着凭几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概朝臣的背叛比柔然更让他怒不可遏,但我私心里却挺佩服郁久闾氏,当初绊倒卢氏就有她的一份,眼下形势需要,她又能毫无介怀的以利诱之,真是手段伶俐。只可怜了自作聪明的卢氏,就算他们侥幸谋反成功让奚洋登基为帝,也无非是柔然人掌中的傀儡,只怕到时柔然对他们的清算会比奚峥还狠。
“其实要解洛阳的困局,关键并不在洛阳,而在这里……”一片沉默中,修思在地图上点了点云中,率先开口,“乱党敢谋反,就是寄希望与柔然大军里应外合,只要我们在云中能抵挡住处罗可汗,城里的人自然死路一条,所以我建议对洛阳只围不攻。”
奚峥阴晴不定地瞄了他一眼,“要是云中败了呢?”
“那洛阳也不可能守得住。”修思直言不讳道:“如果云中的主力都挡不住柔然人,那我们这点兵力更不可能有所作为,这是一场退无可退的战斗,只能赢不能输,还望陛下有所觉悟。”
他这话说的半点也不客气,就差没明说云中要失败了,奚峥就只能等着灭国了,一众北朝将领脸色顿时变的难看,可又无法反驳,不禁把视线投注在拥有决定权的皇帝身上。然而奚峥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把“退无可退”这四个字反复默念了几遍,低头轻笑了一声,颇为苦涩,大概是想着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把南朝逼的退无可退,何曾想到转眼之间自己也迎来了同样的绝境。
“就照陆使君说的办吧。”最终,他首肯了修思的意见,并让禁军也听从了修思的指挥,做出了他身为帝王最明智,也最无奈的决定。
齐周联军就这样连绵一圈,将洛阳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许出不许进,还时不时派人在城前喊话,劝谋反者弃暗投明、安抚城中百姓不要恐慌。不过洛□□资充沛,并不怕短期的围城,而城中势力大概也同样清楚决定局势的乃是云中,于是双方各自沉着气,期望着千里之外的战场能带给他们想要的消息。
幸运的是,这一次命运终于没有再次抛弃北朝。
三月中,就在联军于战事里简单地庆祝了上巳节之后,一份“处罗可汗中箭受伤,周军奋力纵深反击,柔然大败而去”的捷报飞驰到了洛阳,顿时群情激奋、军心高涨。奚峥一扫连日来的抑郁,露出难的的笑容,他甚至当众赞赏了修思几句,竟像是一时欣喜的连他对修思的那些心结都忘了。
这之后,联军立刻加大了对洛阳的施压,频频劝降,终于在僵持近半个月后,与城中的柔然乱军达成协议,以保障柔然人安全离开为条件,迫使乱军弃城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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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陆修思真的会在乎洛阳……”靠卧在御驾里的长榻上,奚峥透过开着的车窗,望着城北官道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