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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峥坐下来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默默想着心事。他不说话,我自然也不说,就这样相对无言了一会,忽然听他问道:“有人来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来他正注视着于氏的茶盏。因为于氏走的匆忙,茶还未撤去,我便告诉他于氏刚才来过,又亲自为他煮了一杯茶,借花献佛的请他品尝。老实说,我这般殷勤完全是出于于氏的恳求,愿意退一步息事宁人,可这杯茶反而让奚峥找到了讽刺我的口实。
“南朝的茶叶?”奚峥喝完之后,冷冷笑道:“此时品茶,这味道肯定与往日有些不同了吧。”
“……茶味一向甘苦,何来不同滋味?”我轻轻带过,没有回应他的阴阳怪气,刚要端起茶盏,奚峥却在这时忽然发难。
他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空杯向我扔来,打碎我手边的茶碗,溅了我一身茶水碎瓷,“你想笑就笑,如此惺惺作态,当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一边说着,他一边脱靴上榻,对我喝道:“过来!”
这回可真是他没事找事了,我坐着不动,面无表情,“陛下有气到朝堂上发去,给我摆脸色有什么用。”
“你过不过来!”奚峥又问一遍,怒气更胜。我心知今日必是无法善了,两人间的相安无事只怕又将崩溃,索性不再理他,起身准备去换下沾满茶水的衣服,可还未抬脚,风声从后突至,奚峥一把拽住我,掰过我的脸不管不顾地吻起我来。
这个吻毫无温情与爱意可言,摆明了就是泄愤,好似要将战场的失利千百倍的从我身上讨回来。我不禁使力挣扎,气恨道:“你光天化日的发什么疯!我已被你困在宫中没有一点作为,你还想怎么样?你的士兵攻战不利,也要怪我?”
“没有一点作为?看来你还是很想作为的嘛。”奚峥短暂地放开我,目光阴沉。他一股大力把我拖到榻上,不容分说地压了上来,“既然你自认没有一点作为,今天我就来告诉你和亲之女的另一种用处,我暂时在战场上攻不下颖口,在床上攻下你却绰绰有余!”
他的话污秽难听,我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只能徒劳地抬腿抵住他的身体,高声骂道:“奚峥你讲不讲理?是你先无缘无故征伐南朝,本就出师无名不占道义,你有什么脸责难我!有什么脸拿我撒气!”
可奚峥俨然已经不讲道理,他腾出一只手把我的腿压下去,又顺势用膝盖分开我的双腿,俯身狠狠啃食着我的脖颈。我被一浪又一浪的屈辱淹没,唯有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用力地扇他。
这一耳光其实作用不大,一来我被压在榻上使不上力道,二来他埋首在我身侧也没有被扇到实处,然而奚峥却被我打的歪到了一边,可就在我推开他慌张起身的时候,奚峥忽然一阵抽搐,趴在榻边止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卡啊~卡卡卡卡卡~~
☆、天香引
这突然而至的变故让我措手不及,呆滞地看着奚峥好一会,才忙扶住他问道:“你……你怎么了?”纵然前一刻我俩还在恶言恶语,眼下这般情形却也不能放着不管。
可是奚峥根本回答不了我,他呕的眼泪都出来了,直到吐的只剩下酸水,才挣扎着抓住我的胳膊,抬起头来艰难道:“去、去叫人来!”
我这才想起唤人进来,之前服侍的宫人因为怕被奚峥的怒火殃及而躲了出去,这时见到他的模样,各个惊惧不已。有几个反应快的慌忙跑到殿外,找医官的找医官,喊人的喊人,可等穆鸾台和太医署的人赶到的时候,奚峥已经神志不清,他粗浅不一地急促喘气,陷入了昏迷。
这时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奚峥绝不会是什么急病突发,穆鸾台把我和光极殿里的宫人一起请出了内室,然后他反手关上屋门,将奚峥和医官留在了里面。
“昭仪,臣斗胆请殿里人都在这待命,事情查清之前,谁也不准离开。”在外间,他对我还很客气,可眼中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素来带着三分笑颜的脸冷下来,竟透着几分肃杀之意。我被盯的有些发怵,但自问问心无愧,因此没有异议。这之后穆鸾台问我奚峥进殿后接触过什么,我也一一回答,奚峥原就没待多久,他碰过的只有坐席、床榻、我以及……我视线落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茶碗碎片上,告诉穆鸾台,奚峥喝过一杯茶。
这个答案自然让穆鸾台第一个怀疑起茶来,他立刻让人把所有茶饼都送到了太医署查验。我在一旁目睹全程,却不愿相信他的判断。这些茶叶是于氏送给我的,如果真有问题,就是冲着我来的,这让我如何能冷静。
可事实偏偏朝着我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医官很快验出了茶饼中含有毒物,但因为茶饼出自于氏之手,嫌疑的对象便也包括了西柏堂。穆鸾台让手下将我们看守起来,自己又带人去了于氏那里,他能在于氏那查到什么还不得而知,可已知的是,我们已被安上了毒害皇帝的嫌疑。看着被封闭的殿门,银叶等不少宫人都吓的六神无主,若是奚峥有个三长两短——哪怕与我们无关,也保不准这满殿上下全要担个失职的罪名人头落地。
这个时候,还没有一个人能料到案情会突破的那样快。
于氏竟自己承认了,明知承认便是死罪,她却在知道奚峥中毒之后,没等穆鸾台审问就对自己下毒之事供认不讳,不仅如此,关于所用何毒、有何中毒反应,于氏也知无不言。原来她用的毒就来自她阁内一种不起眼的花朵,那些粉红色的花束我也曾数次在她那见过,却不知它从叶子到枝干、花朵、果实都含有剧毒。这花叫做柳叶桃,十分平常,据于氏所述,她幼年时父亲患有胸痹之症,因无富裕钱财钱调理,赤脚医生便教他饮用这种花的叶子所压榨的汁液,她这才知道柳叶桃的汁液能强人心脉,可一旦过量,便会使人呕吐昏厥,心脉绞痛而亡。因这是民间偏方,专给达官贵人们治病的宫中医官不大熟悉,于氏便将提取的汁液与茶叶重新烘焙,使得茶叶带毒,只要冲泡,毒素就会散布于茶水之中。
饶是穆鸾台,也对于氏这么快速的坦白始料未及,医官们知道了中毒始末后,便按治疗心疾的法子全力施救。到了第二日清晨,奚峥终于脱离了危险,那花的毒性似乎会随着时间减弱,再辅以针灸和汤药,那天晚上,奚峥已苏醒了过来。至此,穆鸾台撤了光极殿的禁锢,宫中也才知晓这短短两日竟出了这样差点变天的大事,但更令他们诧异的是,下毒的居然还是于氏——一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女人。
需知后宫从来不缺外表真诚但内心歹毒的女人,可于氏从未被怀疑过,她无人问津的在角落里待了十几年,也被冷落了十几年,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耐性,又怎么能伪装如此漫长的时间?所以人们对于氏要下毒害我,继而又间接害了奚峥,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想不通于氏为什么要毒死我:是因为嫉妒我受宠?可就算我死了,奚峥也不可能回到她的身边;那么是为了让奚沐登上皇位?可祀儿已死,我与她也没有冲突。我可以理解卢双妙想我死,保夫人想我死,甚至郁久闾氏若是与我利益相反,也有可能要我死,唯独不能理解,于氏与我有何解不开的仇怨?
为了求个答案,我请郁久闾氏帮我安排了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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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十分平静地坐在屋内的矮榻上,见到我和郁久闾氏,她依然向我二人行礼,仿佛此地还是她那简朴雅致的西柏堂。可这个时候,她已被囚于掖庭宫里静待裁决,因此这样的平静看在我的眼里,不仅不觉的安详,反而觉的这样的于氏陌生的可怕。
我默默无言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当然是来问她为什么要毒害我的,可一想到相处了五年的人要害我,我却一无所觉,这令我难堪到没法开口。
“昭仪此来,是有话要问妾吧。”倒是于氏先打破了沉默,“您一定是想问,妾为什么要对你下毒吧?”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就听于氏淡淡道:“我杀昭仪,是因为昭仪总让陛下伤心,如今两国战事已起,您迟早要伤陛下更深。”
“……就、就因为这个?”我想过很多理由,可这个答案仍然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目瞪口呆道:“那你为什么还劝我跟奚峥和好?难道这五年来你对我的劝说和关心都是假的?你……你其实一直痛恨我?”
自从证实了是于氏下毒后,我一直心情沉重,但与其说是因为被信任的于氏背叛,不如说是她对我的深恶痛绝更让我难过——莫非我真是这么糟糕?连于氏这样的人都看不下去?
“妾关心您,是因为陛下喜欢您。”于氏抬头正视着我,波澜不惊,“因为您是陛下所爱之人,所以妾盼您好,盼着您与陛下琴瑟和鸣,可是昭仪一次次的忤逆陛下,令陛下烦恼苦闷,妾才不得不狠下心来。”说到这,她又露出那熟悉的遗憾的目光,“您还记得您对我说,您和妾不是同路人的话吗?从那时起,妾就对您不抱希望了,既然您不肯爱陛下,那留着您又有什么用。”
面对于氏十足认真的神情,我哑口无言,完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就因为我不能像她希望的那样爱奚峥,她就要我死?既然她对奚峥这般回护,为什么自己不去争取他的宠爱,却逼着别人去侍奉他?
“妾身份低微,既年长又相貌平平,陛下不垂青也无可厚非。”对于我的不解,她如此答道:“妾能为陛下做的,就是让他称心如意,只要陛下喜欢,妾就会维护,可若是谁伤了陛下,妾也必定要替陛下讨回来。妾劝过昭仪那么多次,但凡您肯听我的劝,又何至于此?”
“你、你这么做……奚峥就会高兴了吗?”于氏的理由让我不禁怔愣,只觉的荒谬无比。这就是她所谓的爱?不,这已经不是什么爱慕或痴迷了,这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疯狂!
可于氏显然没觉的这有什么不妥,她义正言辞的就像教书先生一般,“陛下总会明白的,您死了,陛下或许会痛苦一段时间,可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会走出您的阴影。”
“姐姐,你不用跟她辩驳,这个女人根本不正常。”一直冷眼旁观的郁久闾氏打断了我。因为奚峥尚在休养,所以后宫暂时由她管理,听说我想见见于氏,她代为周转之际也表示要陪我前来。但她对于氏如何表达她的爱意不感兴趣,只是见她说完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杀昭仪,是因为昭仪令你不满,可你为何又要害三皇子?”
祀儿?我陡然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郁久闾氏,不明白她什么意思。郁久闾氏却叹息着摇了摇头,“姐姐,你还没注意到吗?医官检验那些柳叶桃药性时,说那些□□不仅能让人猝死,也能让人昏睡、气塞、麻痹,以及失去知觉,你不觉的这症状很耳熟吗?”
昏睡……失去知觉……是了,奚峥由危转安之后,为了进一步检验柳叶桃的毒性,太医署好好研究了一番这种植物。他们发现不同量的汁液能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在过量和适度之间,柳叶桃的毒也能让人慢慢衰竭而死。
“……是你……竟是你……”我哆哆嗦嗦地扭头看着于氏,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祀儿是你害死的……是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