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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槐脸色一变,直接将穆瑾手中的油纸包拿了过去。
木鳖子与番木鳖是两味不同的中药,木鳖子主要的功效是消肿散结,祛毒生肌,是一味良药,但番木鳖却是一种剧毒的药,人只要服用一点,就可以毙命,毒性比砒霜更甚!
沈槐的手在油纸包里扒拉了记下,细细的盯着里面的药看。
木鳖子与番木鳖形状相似,都是灰棕色或者黑褐色的扁平圆板状,中间稍隆起或微凹陷,有网状花纹,唯一的区别在于木鳖子有一种特殊特殊的油腻气,掰开里面是油绿色,而番木鳖是浅绿色。
沈槐拿起两块药放在鼻子前嗅了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娘子是说这药被人动过手脚?”
穆瑾点头,这两种药虽然相似,但却也不难区分,意外混合的几率不大。
“如果这些炮制火候不够的药是奸商害人,那么这一包混了番木鳖的药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槐皱着眉头,“可是咱们的药一直都有专人看管,除了咱们的人,没有外人碰到啊。”
穆瑾想了想,“也有可能是买的时候就混了进来,亦或者后面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沈槐猛然想起他们在来的路上,是与和顺堂一起来的,分开之前,他们装药的马车陷入泥泞里,还是和顺堂的人帮忙一起推车才走了过来。
难道那个时候和顺堂的人动过他们的药?
这可能吗?沈槐恨恨的磨了磨牙,心底泛出一丝寒意,“如果是失误倒还罢了,如果是人为就太让人寒心了,这种时候,这样的手段,这是要置娘子于风口浪尖啊。”
在灾区救治灾民,故意用药性不好的药,而且还治死了人,不把百姓们的性命当一回事,这里面任意一条拿出来说事,都足以毁可穆娘子,毁可杏林堂。
“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些药的效果都打了折扣,得重新修改用药的方子,而且还得去采些别的药。”穆瑾同沈槐商议。
药打了折扣,只能加大药量,这样一来,她们带的药远远不够,必须要去另外采药。
至于那些阴谋诡计,只能先暂时放一边,至少眼前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
沈槐也明白,“东山寺后面有坐山,山上肯定有草药,我现在就去山上看看。”
穆瑾摇头阻止了他,“还是我去吧,我带着冬青去,顺便找找有没有配置治疗败血症的药。”
沈槐毕竟年逾花甲,现在又下着雨,山上路滑,穆瑾觉得还是自己去比较好些。
沈槐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点头,“穆娘子自己小心,快去快回。”
“这里就交给你了。”两人低声说着出了药房,穆瑾招手叫了冬青过来。
两人正准备走,于洋和石虎并肩走了进来。
“那个县令大人和县丞见发病人越来越多,悄悄跑了。”石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穆瑾一愣。
于洋则神色尴尬,怎么说也是他们德安县的父母官,至少还满口仁义道德,逼着石虎带人将那些患了败血症的人先迁出去,美其名曰留下希望给健康的人。
他竟然觉得那县令说的有道理,可一转眼,看发病的人越来越多的,他竟然悄悄带着我县丞跑了。
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父母官!
第四百五十三章 黄四的预想
“表里不一的东西!”沈槐愤愤的骂了一句。
穆瑾蹙眉,“算了,跑了就跑了,前面没什么乱子吧?”
石虎摇头,嗤笑一声,“原先有些人心思浮动,准备跟着县令闹呢,想让咱们将病人赶出去,现在看县令和县丞偷偷跑了,都偃旗息鼓了。”
于洋脸色涨得有些通红,他也动过同样的心思,万幸的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东山寺里目前安稳,何况有石虎在,估计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穆瑾悄悄带着冬青上了东山寺后面的山。
却说德安县令带着县丞两人悄悄的从东山寺里跑了,走的时候还从寺里拿了够他们吃五日的干粮,一路往成都府方向而来。
外面虽然仍旧在下雨,却比前两日雨势小了些,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德安地界,筋疲力尽的他们在快接近成都府地界时总算雇了辆牛车,将两人送进了成都府。
因为洪灾的原因,陆陆续续有许多灾民进了成都府,韩知府在城南城隍庙一带搭建了许多临时的帐篷,供灾民安置。
德安县令和县丞两人自然不用跑到哪里去和灾民挤地方,他们两人进了城,七弯八拐的终于到了西南候府。
德安县令出身黄氏,按照辈分算起来,应该称呼西南候一声族叔。
西南候看到他们二人十分惊讶,沉着脸问道:“这个时候,你们不在德安救灾,跑回来做什么?”
德安县令一身疲惫,向来养尊处优的他,从德安到成都府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险些去了他半条命。
听到西南候的责问,他惨白着一张脸,声音都有些哆嗦了,“侯爷,不好了,德安出瘟疫了。”
西南候脸色丕变,猛然抬头看向他,眼中的精光看得他心头一颤,“什么瘟疫?到底怎么回事,将事情说清楚。”
德安县令被西南候那一眼看得心头发虚,抿了抿嘴唇,看了旁边的县丞一眼。
他这个人没什么能耐,靠着傍上了西南候以及家族的余荫,才混了个县令,平日里很多事都是县丞在处理,县丞也是家里给他找的心腹。
县丞见他为难,忙接过话来禀报,“禀侯爷,德安县的灾民如今都安置在东山寺内,现在大部分人都出现了高烧,寒战,呕吐的现象,伤口处还留脓血,听穆娘子说是一种叫败血症的病。”
败血症?西南候拧着眉头想了想,对这种病没什么印象。
“严重吗?如今哪里情形如何?”
县丞摇头,“不太好,寺里的灾民大部分都出现了这种症状,本来我们大人坚持说将病重灾民迁往他处,寺里用来安置后面没患病的灾民,可穆娘子坚持不同意。”
说到此处,德安县令也十分生气,“侯爷您是没看到那姓穆的小娘子有多嚣张,非说那病不传染,开玩笑,哪里听说过瘟疫不传染的,下官坚持要将病重之迁移,可负责把守东山寺的驻军都被宋衙内留下的人管着,下官根本指挥不动,他们,他们这是完全不把灾民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宋彦昭,穆瑾,西南候默默的念了下这两个人的名字,面沉如水,片刻,挥了挥手,“你们俩个先下去好好休养。”
说罢,吩咐下人带他们去客房安置。
在路上颠簸了两日,总算可以安心休息了,德安县令和县丞两人感激涕零的走了。
西南候拧着眉头想了下,吩咐下人去叫了世子和黄四郎进来。
“上次吩咐你的时,你是如何安排的?”黄四郎一进门,西南候便开口问道。
黄四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忙答道:“杏林堂那边在采购药材时,儿子授意下面的药材商,止血药材里混了很多下等止血药。”
药材的炮制非常讲究部位,手法,火候等,同样的药材,炮制的手法或者火候不当,药效可能会差很多,所以同样是止血药,一样可以分上,中,下等。
“他们买药买的急,根本没时间仔细查验,所以很顺利就办成了这件事。”黄四郎面带微笑的说道,却不敢露出些许的得意之情。
西南候皱眉,“就这些?”
黄四郎眨了眨眼,“哦,为了保险起见,儿子还在祛毒生肌的木鳖子中混了少量的番木鳖。”
黄家祖上是药材起家,家中子弟对药材也不算陌生,知道木鳖子是祛毒生肌的药,番木鳖却是有剧毒的。
西南候眉头皱的更紧了。
黄四郎心下一慌,以为西南候不满意他的做法,忙解释道:“儿子是怕那止血药万一没达到预期的目的,到时候没有合适的借口。。。。。。父亲放心,儿子只是混了一包药,番木鳖的量也很少,如果穆瑾真的用了,最多也就死四五个人。”
四五个人的人命,西南候还不至于放在心上,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些止血药老夏看过没,有没有可能引起其他的副作用?”
老夏指的就是夏掌柜,他家祖上三代都在黄家做掌柜,西南候对夏掌柜十分信任。
黄四郎点头,“夏叔看过了,他说那些药材用来止血只是效果差了些,不会引起其他问题的。”
西南候默然。
黄四郎心里却忐忑起来,下意识的撇了西南候世子一眼,却见西南候世子比他还懵圈的神情,心里才好受了些,试探着问道:“父亲,可是德安那边有什么不妥的事情?”
莫非事情与他们预想的不一致?
他们原先的设想是穆瑾用了那些下等的止血药,止血效果差,估计会让一些人医治无效而死,到时候同样是前往灾区救灾,和顺堂这边救治的死亡率远远低于杏林堂,百姓们心里自然会觉得关键时刻,还是和顺堂靠的住。
而他们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散出消息,就说杏林堂在救灾中用的都是下等的药材,不舍得用好药,到时候杏林堂和穆瑾就会成为沽名钓誉之徒。
为了以防万一,黄四还特地交代人换了一包混合有番木鳖的药进去,如果止血药没起到效果,到时候穆瑾救治过程中却不慎用毒害死了人,这个效果要比用下等药还好。
自认为两手准备的都很漂亮的黄四郎在看到西南候的神情后,突然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安排了。
西南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德安发生了瘟疫!”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封闭城门
黄四郎和西南候世子脸色一变,险些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有瘟疫?”黄四郎一脸的不信,不就是下暴雨引发了河水决堤,发生了洪灾吗,怎么还能有瘟疫发生呢?
西南候世子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父亲,那,那刚才来府里的那两个人是德安过来的?”
西南候点头。
“那您怎么还敢留他们在府里啊,快找人把他们赶出去吧,别到时候传染了咱们。。。。。。”西南候世子急的跺脚,声音却在西南候不悦的目光中越来越小。
西南候目光沉沉的看着世子,眼底的失望再一次浮现出来,“你就只想到了这个?”
西南候世子神情讷讷,不敢接话。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一家人身家性命的事,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西南候烦躁的闭了闭眼睛,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分心去教导儿子。
“四郎,你找人尽快将消息散播出去,就说杏林堂用下等药材害的德安县的灾民发生了瘟疫,消息传的越快越好。”西南候吩咐黄四郎。
黄四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这样的消息一出来,光那些灾民就能生吃了穆瑾。
“儿子这就去。”黄四郎行了礼,脚下生风的走了,他已经可以预见到,这次之后,成都府医药这一行业中,和顺堂依然是翘楚,很快就有数不清的钱财哗哗的到他的口袋里去了。
黄四郎一走,书房里只剩下西南候和世子。
西南候想了想,低声道:“老大,你去做件事。。。。。。。”
他低声嘱咐了西南候世子一番,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