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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斐刷开房间门时,虫长官忽然道:“对了,墙壁应是已经修补好了,你待会检查一下,若是发现还有任何问题,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齐斐闻声朝言转过头,正准备谢过虫长官的费心,但他的视线转移到言的脸上时,他不由自主的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齐斐觉得他从对方脸上读出了些不可言说的东西。虫长官神色仍沉稳,可注视着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奇异。
心底骤然漫上一股奇怪感受,齐斐道了声“有劳您”后迈步进门,他径直走向那堵已经修复好的墙壁。
乍看上去,墙壁仿佛确实已修复好,但齐斐站在墙前左看右看,直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单膝跪上床铺,他伸出手仔细的沿着原本该是“窗口”的位置摸索了一轮,很快发现了埋伏在“补好墙面”下的玄机——
填补在“窗口”位置的根本不是应有的墙体材料,墙壁仅是从表面上看上去被恢复如初。
实际填充在墙体空洞处的,是一台隐形双向监控仪。
齐斐:“……”
自电梯里的“同居”宣言与夜半凿墙,以及公然面朝清洗室而坐后,虫长官记在齐斐这里的怪异行为录又多了一条——悄悄往墙壁上安隐形双向监控仪。
回忆了一番言数循环分前说的“若是发现还有任何问题,请第一时间联系我”,齐斐发觉他是真的不太明白这位长官究竟在想些什么。
到底是没有去联系虫长官与对方商讨墙壁修补的问题,心里装着星辰大海的齐同志充分发挥了他“奶孩子”奶出的包容心,他将隐形双向监控仪一事按压下来,佯装不知,只在发现那台双向监控仪后当即做了个简易的设备监测装置,将那个不过纽扣大小的小巧物件仔细贴到了设备左侧墙壁上。
那个小东西起不到干扰监控仪运行的作用,却可以实时监测着设备运行状况,提醒齐斐监控仪是否处在启动状态中。
虫长官既然是特意做成了隐形样式,便理应不希望他发觉这么一台仪器的存在,而那句“第一时间联系”,也可以视为对方对于他是否发现了异常的试探。
言的行为不可谓不古怪,可他的言行里没有透露出丁点对齐斐的恶意,只有着一股子让齐斐摸不着头脑的主动试探亲近。
齐斐不明白言对自己的亲近缘何而来,他确信自己在过去的外出任务中没有见过这么一名虫族长官,但对方释放着的善意信号又传递目标如此明确,直指向他,他在这天降善意里一头雾水,凭靠着深厚面瘫功底维持“冷静沉稳”,兜住心底一片纳闷世界。
让齐斐感到意外的是,监控仪竟然一连三循环日都没有正式启动过一次,他在这三日里收到过至少十次监测器发出的指示灯警告,监测器已经捕捉到了监控仪正在启动的运行踪迹,可那闪烁着的指示灯总是闪不过三循环秒,便又静悄悄的沉寂了下去,昭示着隔壁的对象主动终止了设备启动。
暗搓搓凿了墙又补上隐形双向监控仪的虫长官在隔壁经历了好一番天虫交战,最终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开启监控的虫爪子,只任由心底那只想要瞅一瞅隔壁的小虫爪拼命挠心挠肺。
假如能够忽略这台定时炸弹一般的隐形双向监控仪,忽略每天清早“恰到好处”的偶遇,忽略那时不时就落在自己身上的意义复杂目光,齐斐觉得,住在虫族一方宿舍区的生活堪称非常不错。
虫族的部队比人类部队更纪律严明——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跟随带队将领言而来的虫族战士大多寡言少语,日常是流水线生产一般的清一色面无表情,据传这是高等虫族军队对外固有的“招牌式表情”,哪怕队伍中有本性既不高冷也不寡言的对象存在,在这集体面瘫的大环境里,也会情不自禁锻炼出一副的“模板化”的冷漠神情。
“真的假的?”司泽在听到这个说法后一挑眉,他瞅一眼前几天才发表了“夫妻相”言论,又在训练场上嚷嚷他也要爸爸投喂的白皓,忍不住伸手揪了一下对方的耳朵,在白皓的抗议里看向齐斐,“我觉得小白应该和你换一下,去体验一番虫族宿舍区的严肃氛围,看能不能将小白也潜移默化的‘改造’一番,不求他能立即变得多么严肃正经,起码治治他这至今停留在十二岁水平的说话不看场合的毛病。”
齐斐接收到了捂着耳朵的白皓投来的幽怨目光,他知道司泽不过是开个玩笑,遂只弯了弯唇角,将手边一碟白皓喜欢的食物调换到白皓身前。
这一举动收获到了白皓瞬间亮晶晶的惊喜视线,也收获到了来自其他队员的一片半真半假的唉声叹气。
“哎!果然会撒娇的孩子有好菜吃。”
“小白至今都海停留在十二岁水平的说话不看场合毛病,有一多半也都是队长惯出来的。”
“队长,一味的宠爱教育可不利于孩子发展,得糖果鞭子相结合。”
“扯淡!大家都是日常出任务时被爸爸奶着的,说的仿佛你们没被惯过似的!”
这会正值晚餐餐点,今天难得没有晚训,自傍晚队伍解散起就是自由活动时间,齐斐小队占据了位于餐厅角落的两张并连方桌,全队一起边瞎扯淡边吃晚饭。
整支小队下到队员上到队长齐斐,没有一个不是单身,一队至今连未来伴侣影子都没见过的单身汉聚在一起交流“育儿经”,还交流的像模像样,能让一旁路过的对象听了后更深一步认识到什么叫做“空想主义”。
一桌单身汉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一角的旋转摄像头已静静对着他们许久,半晌没有转向别处过。
主会议室里,虫长官远程转接了食堂内的摄像头,他面前摆着一张只盛着压缩能量块的餐盘,正专心致志观摩着齐斐的一举一动,拿悬浮屏上的人类下饭。
厉站在言背后,他牙疼似的看了看光屏,勉强找了个空,将刚递交上来的文件拿给言看:“这几日跟着你的亲卫有半数以上都觉察到了有人在特意观察你和齐斐,人类那边的总训练官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不对劲,你确定不需要收敛些?”
“不需要。”言的视线停留在光屏上,“他们多少应该察觉到了什么,这并不要紧。”
“你……”厉顿了顿,他原本想就“操之过急容易适得其反”这一话题角度继续劝说言几句,然而电光火石间,某个想法击中了他。
厉为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盯着好友半晌,他迟疑着询问:“……等等,你别告诉我,他们的小队原先不在参训名单上也是你故意的?”
对于厉的询问,言仅回了一句反问,他轻描淡写的说:“你觉得呢?”
第十章 住在隔壁的虫长官 九
假如言没有回给自己这么一句反问,厉或许还会再多犹豫一会,可眼瞅着好友平平整整的神情,又对上言看过来的那双幽蓝色眼睛,厉先前还有些动摇的想法迅速变得笃定。
他觉得言就是故意的。
而实际上,厉的“觉得”没有错,虫长官的确是故意的。
突然被加入参训名单的特派小队背后无人却有虫,他们自己都不知晓,他们获得紧急调遣,匆匆赶来贡多参训其实是某位虫长官的授意。
早早就知晓了宿舍楼的具体房间数与住宿区域划分,从参训人类士兵的人数限定起就不动声色开始算计。先确认总人数恰好保持在能余出三间宿舍的地步,再掐在大部队出发后临时致电,告知项目相关管理层自己最想看见的对象被意外遗漏,没有出现在出行名单里,然后“委婉”的拜托对方尽快将“遗漏对象”与其小队一同加进名单,并郑重表达了自身想要在贡多星见到某名极感兴趣的人类士兵的期望。
大宇宙社会里的首席与吊车尾的话语权差距,在这番往来里被呈现的淋漓尽致。
虫长官不仅成功让齐斐“阴差阳错”住到了自己隔壁,还向所有参与了此事的人类高层暗示:齐斐在本次联合演练里地位超然。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一旦开启了新思路,厉依仗着自己对言的了解,很快便摸清了言故意漏掉齐斐小队的用意,他在理清前因后果后失语了好一会。
厉看着自己面容平静的好友,像在仔细端详这副躯壳是否已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刻里被掉了包。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办公椅小弧度旋转了一个角度,言正面转向厉。
厉下意识瞥了一眼悬浮着的光屏——果不其然,齐斐的身影已经从画面上消失。
齐斐于五循环分前接到了丁规的通讯,丁总训练官要求他在晚饭后前往分会议室一趟,说是想要问问他这几天的“虫穴”生活感想,顺便关心一下训练基地里人虫友好交流的进展情况。
丁规的语气乍听之下一如往常,但齐斐却听出了几分微妙的不自然,他隐约感到对方话里有话。
“晚饭后”是个非常笼统的时间描述,它缺乏描述时间时应有的精确性。假使接到这则消息的是一名磨蹭到吃一顿饭能花上一整晚的对象,那么这个“晚饭后”的具体事件发生时间就能一直延长至半夜。
幸而齐斐十分守时,他从来不让他人久等。
位于分会议室内的丁规在消息发出十循环分后,就等到了由齐斐按响的那道呼叫铃。
在齐斐按响呼叫铃前,丁总训练官都处于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今天非常不高兴”状态,他分布于训练场内各处的“嫡系”一连观察了齐斐与言好几日,他们无一不向他报告——那位高等虫族的带队将领的确对齐斐存在着过度关注问题。
丁规对此十分忧虑。
较之第一天抵达贡多时对齐斐一行的嗤之以鼻,他对于齐斐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经历过那番“成绩单”冲击后,丁规平复了好一会心情,才继续去翻看齐斐其余的个人材料,他只粗略浏览了一遍基础信息栏内的资料,当即明白了为什么自家参谋长与副官会在他对齐斐的后台提出质疑时不约而同“站队”齐斐,反过来与他这个多年老同学老搭档针锋相对。
别说出生豪门世家,手下坐拥万千小弟,齐斐不仅与世家沾不上任何关系,他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齐斐的家庭主要成员一栏里仅写着一人姓名,关系填写是“父子”,而目前状态是“失踪”。
丁规留神翻了翻那个名为齐卅的男人的失踪时间,发现那已经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
没有伴侣,看起来也没有亲戚,人际关系寡淡,邻里间几乎没有往来,独自养育孩子,缺乏正式事业单位,却家产丰沃,在一处建立于市郊的高等别墅小区里购置了房产,给齐斐留下了一笔差不多足够他挥霍大半生的遗产。
假如齐卅不是齐斐的父亲而是母亲,丁总训练官凭着他陪家中“太后娘娘”看过的老式影视剧的功底,几乎要在心底为齐卅脑补出一场豪门千金因故带孩子逃离家门,隐姓埋名躲入市井,独自抚养幼子的大戏——当然,换一个版本,平凡孤女意外恋上豪门阔少,有了儿子后却依旧得不到大家族承认,被连人带子赶出家门,只能与年龄尚幼的孩子与“赶人费”一同离开,独自抚养孩子长大,这个故事同样说得通。
然而齐卅到底是男人,他的性别身份使这些猜想都成了主观臆断的胡思乱想。
丁规从这份简单的资料里看不出齐卅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