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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雌父孕育腔,正式降临到这颗星球上时,就会由医护虫员带领其直系亲属前去给小家伙建档,至此,这只还没破壳的小虫崽便拥有了自己的只虫医疗档案。
从懵懂新生,到遥远将来才会发生的衰竭死亡,这漫长的一生里,新生幼崽的家族病史、过往病史、现病史、以及他所经历的每一回诊治、体检、诊治方案及转归过程等,都会被实时收录进档案内,这份医疗档案将同他的户籍档案一起伴随他终身,只要输入他的居民ID,他的既往健康报告便都能在系统内查询出来。
正因为医疗档案管理系统已发展的如此完备,柯林亲生雌父的那个“病因不详”才显得尤为古怪。
柯林的亲生雌父即便是死于现有医疗水平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他的诊断报告内至少也会填上病因归属科类。
以言和安莱曾遭受无乡能量侵蚀的孕育腔为例,医护虫员们固然无法解析出致使两虫孕育腔功能停滞的病原体,但他们定位到了盘踞在两虫体内的未知能量源。在排除了医疗小组提出的其余所有病因假设后,这一“未知能量源”最终被确定为是主要病因,言和安莱的诊断报告内记下了“受未知能量”影响等字样。
而柯林雌父当初的死亡诊断报告却几近苍白。
一份单薄到连检测项都有缺漏的体检表,一句连归属科类都未填写的“病因不详”,就组成了一条生命逝去的前因后果。
这是份就差在没在顶端悬浮滚动起“我有问题”横幅的报告。
一份明显存在问题的报告被好好收录在系统内,多年来似是也没有谁去对它的完整性提出质疑,背后必有猫腻。
柯家现任家主是个极其偏爱雄虫幼崽的对象,这一点从他走到哪里都要带上自己两只雄虫幼崽就能看出一二,遵循着大多数世家雄虫的“惯例”,他拥有多位伴侣,其中仅有一位立为雌君,剩余的皆是雌侍。
在自己的第一只雄虫幼崽,也就是柯曼出生之前,求雄心切的柯家家主想了个自认为精妙绝伦的主意——他寻找了一个由头,把原先的雌君降级为了雌侍,使所有伴侣分位相等,然后对全家道:“你们谁能最先给我带来一只雄虫幼崽,谁就能升成雌君。”
没有犯过大错原雌君无辜遭遇降级,家庭地位就此和能否诞下雄虫幼崽挂上了钩。
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被降级成雌侍的原雌君落在旁虫眼中本是倒霉又可怜,但也不过就一年半的时光,他居然又成了最先孕上雄蛋的那个,当虫蛋的性别鉴定书正式送达到柯家家主手上后,他便结束了自己为期十八个月又十六天的雌侍生活,继续做起了柯家家主的雌君。
降位升位上走了一轮,一番兜兜转转后重归原位,不少世家圈内的虫子都在私下感叹柯家本家雌君的好福气,认为他是天生的“雌君命”。
柯曼出生的头两年,他的雌父也确实认为自己幸运。
生活安逸且美满,整个柯家本家唯一一只小雄虫在自己这里,发育势头良好,看上去健康又聪明。
这样的日子,怎么能不算做幸运呢?
但在家中又有一名雌侍传出孕上雄蛋的消息,柯家家主喜不自胜,开始对柯曼尚未出世的弟弟频频投以关注后,出于某种已婚雌性独有的直觉,柯曼的雌父开始萌生出危机感。
虫族寿命本就漫长,两岁的年龄差,放在学院里看是相隔两届的差距,似是差别还挺大,然而当学院生活彻底结束,幼崽们都长为成虫,在正式步入工作领域后,这一点差距便会被飞速缩小,年龄带来的阅历、见识等优势将逐渐不复存在。
或许是担心这只新生的小雄虫会威胁自己孩子的地位,削弱“唯一”光环,也有可能是惶恐顺利诞下雄虫幼崽的雌侍会影响到自己的位置——毕竟他家雄主把“分位”和“小雄虫“相挂钩,他自己也是因为有了枚雄蛋,才能重回雌君之位。
柯曼的雌父在心神不宁过一阵后,鬼迷心窍般做了个决定。
他决定尝试阻止雌侍把虫蛋平安产下来。
这期间具体是如何操作,外虫难以探听清楚,具体详情仅有对方本虫知道。
旁虫所能见得的最终结果过是:雌侍虽然平安诞下了一枚雄蛋,却无福享受雄虫幼崽傍身的好日子,他在柯林尚未破壳时便因病去世,彼时还是枚白净虫蛋的柯林,就此被交到富有带雄虫幼崽经验的雌君手中抚养。
柯林刚出生时身体素质不佳,在同龄小虫崽中属孱弱类,他破壳的耗时都比普通幼崽要长上许多,柯家家主一开始见了他这模样,还颇有些遗憾,认定他资质不如柯曼,预备着要让柯曼日后挑起大梁,柯林就当一个富贵闲散小少爷便好。
倘若柯林的身体真的就此一直孱弱下去,在自家雄父眼中仅获得一个“富贵散虫”的未来定位,柯家雌君见他亲生雌父已过世,他又威胁不到柯曼的继任者地位,倒也不会再动什么歪心思,说不定相处时日一久,还会养出些感情,拿他当小半个亲幼崽看。
只可惜,世事往往与愿违。
经历过第一阶段进化后,柯林的体质发生了脱胎换骨的改变,仿佛是先前汲取的所有营养都被储存在了身体某个角落,它们在进化之际被悉数释放,飞快为这具身体增加着力量。
每经过一次阶段性进化,除去进化后的进化质量评估外,年轻虫们还要接受一次血脉天赋等级鉴定检测,柯林的初次血脉天赋鉴定便是A,比仅是“近A”的柯曼数值高出一个区间框。
愈发强壮健康的身体,高出一阶的血脉天赋等级,这两者勾起了柯家雌君心底久违的危机感,柯林在他眼中再次由“就这么养着也可以的小虫崽”变成“不可掉以轻心的小混虫”,他捡起了自己的戒备与警惕,并且这一次,他对柯林的不喜程度直线翻倍。
柯曼之所以会对柯林抱有成见,斗争心理极强,很大程度上是受了雌父潜移默化影响的缘故。
年岁尚小的孩子或许柔软无力,对于周围虫的好恶却感知的分明,柯林敏锐发觉“雌父”和兄长都不太喜欢自己,仅是在外虫面前与自己维持着表面上的亲近,而雄父独坐全家最高位置,日常需要处理的事务不少,鲜少管理家务,那象征着家庭权威的成年雄虫比起与自己的孩子们亲近,更喜欢直接拿自家幼崽取得的课业成绩出去炫耀,将雄虫幼崽本身和成绩作为自己的谈资。
也不知道柯林是天生就会韬光养晦,还是在一次次碰壁中领悟了什么,即使雌父兄长私下里并不乐意亲近自己,他只要见了他们,姿态永远是恭敬温顺的,哪怕得不到对等的回应,他也会积极释放善意,在大大小小的生活琐碎上对他们抱以关心。
柯林的努力没能换取柯曼及其雌父的信任,但也并不是徒劳。
他挣得了他们周围虫的信任。
能为了公众网上捕风捉影的流言就对据传与自家兄长关系不好的虫脸色看,一个从小就“护兄”护到有些帮亲不帮理的弟弟,谁敢说柯林对自己哥哥不好?
可也就是这位温柔护兄的好弟弟,他一步步渗透了哥哥的交际圈,摸清了哥哥的所有近期动向,然后有条不紊的提前往哥哥的计划里安钉子,再看哥哥毫无知觉的继续践行计划……最后被捕入狱。
“此次事件一出,柯家在外界的整体风评都呈现出下滑趋势,由于我过去与兄长十分亲密,兄长做什么我都支持的关系,我知道这些时日里也有针对我本虫的调查正在进行——我并不介意被调查,若是有需要我亲自出面的地方,请直接联络我,我将坦然配合调查组的行动。”视频框内的柯林直视着镜头,目光不偏不倚,他在说及“调查”一词时,有一个微小的停顿。
仿佛是隔着屏幕与视频框这头的齐斐和言对视了一眼,柯林继续说:“除去会积极配合调查之外,在接下来一段时日里,我还想要去逐一拜访那些过去曾被我无礼对待过的对象,无论他们是否还介怀当年的恩怨,愿意见我与否,我都要努力争取一番能当面向他们道歉的机会。过去的我因为过于偏听偏信,行事冲动又鲁莽,给诸位添了不少困扰,真的非常抱歉。”
话至最末,柯林直接后退半步,冲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腰弯过了九十度。
整段“抢跑”的采访视频到此结束。
悬浮视频框在“滴”的一声提示后归于黑暗,齐斐抬手关闭了它,他一偏头,正看见言眉头紧锁,雌虫眉心间都出现了一道小小的川字纹。
“他特意提到调查,是在暗示他早已发现了我们的行动。”
言梳理着自己从视频里得出的信息,视野内不期然出现一只手,他刚为眼前飞快放大的手怔愣,齐斐的手指就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黑发雄虫两指微微一用力,就将伴侣眉间的细小褶皱抚平,他在收回手时顺手黏了块点心,手去而复返的凑到言脸旁,将点心塞进了雌虫嘴里。
眼看着言的脸颊又仓鼠似的鼓起来了一点,投喂完毕的齐斐同志擦了擦指尖碎屑,在言带上遗憾的目光里新调出悬浮屏:“给你看个东西。”
“唔。”
言嘴里咬着点心,只能含混应个声,他看着齐斐利落在悬浮屏上打开私虫信件箱,心下悄悄滋生出一点自己备受信任的欣喜。
这点欣喜还没来得及长成促使虫长官想东想西的源动力,它只堪堪存活了一循环分,就被齐斐展示给其主虫的信息内容给冲散。
言快速把嘴里的点心吞了下去,盯着发信者姓名栏的陌生ID:“这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结婚的老干部 二十三
齐斐收到了一条来自柯林的私虫短信。
信息送达时间是采访视频录制之前,柯小少爷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齐斐的通讯码,给齐斐发来了一条表达见面意图的“邀约信”。
若是字数多少能直接代表信息编撰者的诚心程度,柯小少爷这条篇幅已赶得上一篇小作文的信息便可谓是诚意满满,他在“小作文”开头首先表达了对于自己贸然叨扰齐斐的歉意,进而牵引出自己和言之间的“误会”,在洋洋洒洒陈述了大半篇自己是如何深感愧疚,并为过错忐忑不安后,他在“小作文”最末才道出自己发来信息的根本目的——想与齐斐见上一面,并就自己过去对言的无礼亲自道歉。
“刚收到信息的时候就准备要调给你看,结果小家伙那会正巧动了一下,一下把这件事忘到了一边。”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因私废公”,齐斐提起幼崽,不禁低头看了眼言的肚子,总觉得手又有些蠢蠢欲动。
新手雄父的意志力在想和虫蛋互动的期望面前几乎可忽略不计,齐斐很快屈从于“擅自”胡来的右手——他隔着衣服在言的肚子上摸了一把。
被黑发雄虫摸过的地方似是无端升温了两度,仿佛齐斐的掌心温度顺着衣服透下来了似的,言为这乍然而起的热度动了动身体,勉力定神,他重新浏览了一遍信息全文,结合柯林在采访末尾提及的道歉,他在沉吟片刻后道:“看来,我们是他选择的道歉‘第一站’?”
“应该。”齐斐移走伴侣面前的点心盘,将敞口恒温杯里温着的夜服营养剂递了过去,“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
听见心上情虫存有疑问,虫长官正要灌营养剂的动作停了下来,问:“什么?”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