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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我说:“队长,昨天晚上您辛苦了!”
“没事,只要你能情绪稳定就行。”我想,他总算说了句人话。
“我以后不这样了。”
“那再好不过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作的原因。”
“那是什么?”我说。
“是我妈告诉我的,她死后,她就来看我了,她站在我寝室门口,她说,让我好好作,不要让你们有消停的日子过。她每次说完,都会回到你们的值班室睡。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挤下……”我晕,我本以为他恢复正常了,没想到,他没说几句,又成神经病了。
这天夜里,我依然没怎么睡,他闹了我三回,每次都声称他妈在我身后,在我床上,在我厕所里。
我终想到明白了,他妈是苍蝇,只有苍蝇才会矢志不移地光临我的寒舍和茅房。
监狱医院感觉每天来消毒很麻烦,然后,就把消毒用具交给了我们。
这样,我就每天安排一个犯人消毒。
这方便了不少,但是,那气味我实在受不了。
后来,我叮嘱负责消毒的犯,少喷一点。
李志林逐渐恢复了正常,但精神依然恍惚,我们对他的监控一刻也不能松懈。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有些事却已经来不及了。
出事那天我正好休息,下午时接到了大队长的电话:“你在哪儿?”
“在家!”
“马上到市第一医院,李志林喝了过氧乙酸。”大队长大声地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头嗡地一下炸开了,马上打车去医院。
事情经过大致如此:
由于李志林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对他的监控放松了一些。
那天早上九点,民警带个犯人进监内消毒,消毒后,有一个犯人说要上厕所,就把消毒用的喷壶放到了走廓里。此时,民警已经进入了值班室,进值班室前,他说:“赶紧把走廓收搭干净,然后把喷壶拿出来。”
“队长,喷壶里已经没有过氧乙酸。”
“那也要拿出来。”
民警回值班室去写消毒记录,走廓里只剩下一个犯人和一个用过的过氧乙酸壶。
此时,在民警值班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未稀释的过氧乙酸。
这时,对讲机响了,政治处让民警找一个资料,于是,民警就回到办公室去找资料。看消毒壶的犯人实在无聊,就和他关系不错的犯人聊天。
就在这三四分钟的空闲时间,事情发生了。
李志林准备厕所,他看到喷壶,大喜过望,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他就溜进了民警值班室。
之前,监控他的犯人发现,他不在厕所,就跑了出来,在值班室门口,他们看到李志林已经拧开过氧乙酸的瓶盖,大家正准备去夺,可是一切都晚了,李志林像挑衅一般,迅速把瓶子对嘴喝了起来……他终于如愿以偿。
我赶到医院时,李志林正疼得张牙舞爪。
“他的食道烧伤非常严重,恐怕有生命危险。”医生说。
“医生,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他。”监区长说。
医生点了点头,之后采取一系列措施,洗胃、消炎、止痛……经检查,他的食道烧伤严重,成了腐蚀性食管炎,而且食道中下段变窄。
不过,幸好他喝的量不多,他食用的是10%的过氧乙酸原液5ML。但是,仍然做了手术。
他的家属来看他,暴跳如雷,又作又闹,扬言要起诉监狱。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都陪在李志林床头,又是倒呕吐物,又是擦身子,就连父母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他的哥哥和姐姐始终陪在医院,我在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没有插手的机会。
我想,我连尸体都守过,照顾病更不在话下。
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比这再可怕的事情了。
最开始时,李志林姐姐态度十分恶劣,后来,我们多次做她的工作,她的情绪也逐渐缓和。
医院治疗十天后,李志林终于出院了。
李志林姐姐没有再提赔偿的事,也不告监狱了。
我想,是我的行动感动了她。
李志林回到监舍后,没有再提他妈鬼魂再现的事。
不过,他仍然把耳朵贴在地上,听啊!听啊!听啊!!
大家都不把他当作正常人,对他嗤之以鼻。
有时,他也跟着大家出工。
出工时,就算在行进的队伍中,他也会突然停下,把耳朵贴到地上,像一条狗。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天,在队伍行进中,他又一次把耳朵贴到了地上,我把他硬拉了起来。
他静静地望着我,然后,伸出手臂,直直地指着生产区后面。
我顺着他的手臂望去,在生产区后面,靠近围墙的附近,有一个黄色的类似小锅炉一样的铁桶,直径在两米左右,我知道,那东西放在那儿有一段时间了。
我叫它“黄色潜水艇”。
李志林问我:“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说,那里有个人,你信吗?”
我没有回答他,谁都是知道他又在说疯话。
十八 “潜水艇”的秘密
我们依然每天出工,我依然能看到生产区后面的那个“潜水艇”。
自从李志林和我说那里有人后,我就开始注意那个大家伙了。
它给我的感觉很怪、很突兀。
我问了八监区的民警那里得知,那是厂家要求定做的,据说,后天来取。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三天的下午,一辆厂家的货车开了进来,那个“潜水艇”和其他几样电焊产品一起被搬上了车。
搬“潜水艇”用了五个犯人,他们满头大汗,很吃力,有个犯人抱怨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沉得像个死人。”
他说这话吓了我一跳。
“像个死人?”
车装完后,司机和戒护民警都上了车,汽车启动,车子呼呼地开向监狱大门,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有种预感,那个“潜水艇”不一般。
我追了出去,一直跑到看守所,才赶上那辆车,原来是车辆排队检查。
我找到看守大队长,我告诉他,我感觉那个“潜水艇”很怪,希望他仔细检查。
他点头答应,等那台满载电焊设备的车开到大门里面时,几个男女民警都上车了,仔细检查。
我也爬上了车,仔细查看,并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我甚至把头伸到“潜水艇”顶部,从上面往下看,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我把耳朵贴到铁皮壁上,我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好像是什么人在巴答嘴。
我举起手,所有人都静下来,屏息敛气。
我再次把耳朵贴向了“潜水艇”,什么也没听到。
我又再一次地爬到潜水艇上面,我看到里面的底层铁板,那块泛着铁绣的铁板是平的。
“大哥,能不能快点,我还要赶着去送货呢?”司机开始抱怨了。
我走到大队长跟前,告诉他我的想法。
他觉得有道理,突然,他说:“把司机铐上!”
之后,大家把车围了起来,我说:“一个圆形的容器,底面应该是椭圆的,而不应该是平面的。”
“你是说容器里还有内容。”
“对,里面是加了一层隔板。”
我们把车又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们几个民警围着“潜水艇”,我找来了电焊车间的一把锤子,使劲往“潜水艇”上一敲,顿时发出一声巨大而刺耳的响声。
身边几个民警被我给砸蒙了。
“齐枫,你要干嘛?”一个民警说。
我抬起头,发现岗楼上的武警正在向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
于是,我使劲又砸了一下,震耳欲聋。
“监狱长来检查了!”一个民警说。
我回过头,看到监狱长和副监狱长及几个科长正往这边走过。
监狱长说:“小齐,听说你又有了新发现。”
“狱长,只是个猜测而已。”我笑着说。
监狱长向我伸出了手,我把锤子交给他,他如法炮制。
“别砸了,我出来!”这是“潜水艇”里发出的声音。
这时,几个民警围了过来,一个满脸灰尘的犯人从“潜水艇”里爬了出来。
他大汗淋漓,“队长,求你别砸了!我再也不敢了!”
“押下去!”监狱长说,然后,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幸亏你发现的及时!”
是啊,我们监狱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一次越狱了。
事后,我才知道,那名罪犯是预谋已久的了。
他是马干“五连保”里的另一名罪犯,他叫小单。
小单,故意伤害罪,原来参与黑社会性质的斗欧,结果,两败俱伤。他在医疗住院时,对方竟然追杀到医院,向他开了三枪,幸好都没有击中他的要害……后来,他又去报复对方,导致对方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马干死后,他就调到了这个监区。
他的电焊技术很好,这次,可谓用心良苦。
他在电焊时,就给“潜水艇”设计了夹层,可能容一个人躺进去,为此,他折腾了半个月。只等着厂家把货提走,他就可以逃之夭夭,结果……没想到,竟然被我发现了。
在审讯时,他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马干死前一个星期,他和蛇牙见过两次面,最后一次,是在食堂里,而且聊了很久。
我知道蛇牙说过,马干和他见过一次。
但是,据他所知道,除了那次还有一次。
他说,蛇牙越狱,有可能是马干指使的。
但是,这个假设理由不充分。
蛇牙打断马干的胳膊,马干为什么还要鼓动他越狱呢?
蛇牙已死,无从考证。
他还说,马干很诡异,他天天把耳朵贴到地面上。
有一天,他问马干,在听什么?
马干说,他在和他爸说话,他爸说自己冷。
为什么冷?
因为,他爸身上被人刺了26个窟窿——透风啊!
十九 谁在看着你
马干的“五连保”罪犯下场都不太好……
江城是“手机诈骗”,他还杀害小赵。
李志林是个危险犯,自杀未遂。
小伟藏身“潜水艇”,越狱未遂。
还有一个是谁了?
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直到这天上班的路上,我仍然在想这个问题。
我决定到单位后,查查名单就知道了。
我刚到监区,还没进值班室,就被一个出来打扫楼梯卫生的犯人拦住了。。
他神情特别激动,欲言又止,眼泪在眼框中打转,咬着牙,他甚至还握紧了拳头。
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
我和他之间有二十厘米的距离,如果他出手,我怎么才能快速地制服他呢?
“你要干什么?别怪我不客气!”我想,小子,你敢袭击我,自找苦吃,以卵击石。
他竟然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干嘛,别向我借钱,我现在身无分文。”
“队长,谢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自己拿钱给我垫付医药费,我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说着,那个犯就哭了起来。
我扶他起来,我这才想起,他就是那个前些天突然昏迷的家伙。
他就是另一个马干“五连保”罪犯。
当时,我用自己的工资为他垫付的医药费。
其实不管我一个,很多民警因为给犯人看病,都是自己垫付,面对那些“三无”犯人,我们从不袖手旁观,尽点微薄之力还是可以的,只是等待监狱报销的日子太漫长了。
“队长,我下周就出狱了,我一定会努力打工赚钱,还给您。”他的口气意味着他将去“奋斗”。
“我可不要你偷来、抢来的。不用还我了,只要以后别让我在这里再看到你就行。”
“是的,队长,您放心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
“别废话;该干嘛干嘛去!”
“是。”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开始痛骂自己——我后悔了。
由于前不久垫付他的医药费,还有李志林住院期间,我也垫了一些钱。
目前,我已捉膝见肘,囊中羞涩。
为此,我一个星期都没敢给林蓝打电话。
第二天晚上下班,我换完衣服,走出监门,望着夕阳的余辉,我的心情就会豁然开朗,那种压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