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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靳安默了默,道:“父皇,那是郡主,而非妙谷”
南阳皇诧异地望向他,“你可查清楚了?”
“千真万确,郡主进宫那日便被沐长情掉了包,在我们眼前离宫的正是琉玉无疑”
南阳皇不太敢相信,“郡主愿意?”被掉了包也不能改变她的意识,可是当时琉玉的表现并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妙谷在沐长情手里”淳于靳安道,妙谷在沐长情手里,所以琉玉不得不答应。
南阳皇了然,琉玉和妙谷的关系不一般,若是沐长情以妙谷作为威胁琉玉或许不得不屈服。
“父皇”淳于靳安突然换了一声,眉目间尽是坚毅,“儿臣想亲自去东晋一趟”
南阳皇诧异地看向他,“为何?”
“琉玉现在是儿臣的未婚妻”淳于靳安淡然道。
南阳皇眸子微闪,“你当真看上了她?”
“不”淳于靳安摇头,“她只是于儿臣有益”
南阳皇满意点头,“那你便去吧!记住,作为皇家子女不允许动真情,那只会影响你的判断”
“是,儿臣明白”淳于靳安垂首。
——
东晋,流觞城
琉玉早已经换下了那身火红的嫁衣,换上了沐长情替她买来的平常衣衫,一身紫色长裙,她是越看越扎眼,怎么怎么觉得跟沐长情身上穿的像是情侣装,真是难受得紧。
“怎么了,不好吃吗?”沐长情看着眼前笑脸揪成一团的琉玉关切道。
琉玉收起不爽的表情,但是语气依旧不是很好,“殿下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不等世子他们一道走?”
闻言,沐长情搁下筷子,正色强调道:“在外面不要叫我殿下,我的名字叫长情”
“沐公子”琉玉从善如流的唤道。
沐长情的笑脸有一瞬的皲裂,但是很快他又回复温润儒雅的笑脸,“这样唤也没问题”
琉玉不太舒服地看着他脸上的笑,直言道,“沐公子每日带着一个笑脸不觉得累么?”
沐长情脸微僵,“为何要觉得累?”
琉玉撇了撇嘴,“每日无论开不开心都要强颜欢笑,那是在自欺欺人,不过沐公子这张万年不变的笑脸倒是令我想起了一个人”
“喔,是什么人?”沐长情笑意未改,却流露出丝丝好奇的神色。
琉玉抿了抿唇,最终只道,“沐公子不认识的,不说也罢,吃饭吃饭”
沐长情眸色深深地盯着琉玉对着饭菜放光的脸,他其实挺好奇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不是因为那个人,而是眼前这个人。
五日后
东晋都城邺城,一波人马低调入住邺城最大的客栈无涯稥居。
“主子,长情太子已经带郡主进了宫”一人闪身进屋,屋中琉云笙坐在桌边背朝门口,闻言他转过身,看向进屋之人。
“好,准备一下,我们把大礼亲自送到东晋陛下面前”琉云笙食指与中指轻轻叩击桌面,唇角勾起一抹鬼畜的笑。
“是”楚辞忍不住抖了抖,每次看到主子这个笑容都知道有人就要倒大霉了。
门外,楚怀与庭歌大眼瞪小眼。
楚怀怒气冲冲地问,“说,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那一脚踢那么重是不是想让我一命呜呼?”
对面,庭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对不起啊,实在是郡主那个戏码有趣得紧,我一个不小心就入了戏,真把自己当抢新娘的强盗了”
“你是不是还差点忘我地来了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城过留下买路财?”楚怀咬牙切齿地道,过分,实在太过分,这丫的分明就是趁机报复,平日里楚悦看戏老拉上庭七,庭七不愿意,他就帮衬两句就被他记上了,可恶。
庭七一脸无辜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那么弱不禁风,我还没使出全力呢就把你伤成这样,实在怪不得我啊!”
楚怀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磨牙嚯嚯,“你居然说我弱,爷威风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不就仗着身后有个云庭司有庭歌给你撑腰嘛,你这么能做什么,那是爷让着你可不是真的怕了你”
这话庭七不依了,“你本来就大打不过我,要不然为什么云庭司在我手上而不以你为首,那是因为云庭司的人都是傲骨,凭你的本事根本不能让他们臣服”
“你,说,什,么?”楚怀彻底炸毛,“什么叫爷不能让他们臣服,那群人就是跟楚辞那家伙一样的木头,连笑都不会笑,那是爷不屑与他们为伍,是不屑明白没有?”
话一说完,一道道视线扫过来直将他扫成血窟窿,过往的行人大多是随着庭七和楚辞提前追过来隐匿在此处的云庭司中人,楚怀和庭七的对话虽然小声,但是云庭司的人哪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随便一丝风声都逃不过他们的尔,何况还是在楚怀炸毛的情况下说的。
一道道凉飕飕的视线落在身上,楚怀瞬间就怂了,恰巧这个时候楚辞从屋里走出来,他一小跳过去挂在他身上,笑嘻嘻道,“楚大哥,帮个忙呗,带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我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楚辞面无表情地扯下他的爪子,看了周围阴沉沉的视线一眼,云庭司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比起他们手下的暗卫还要血腥残忍稀奇上三分,楚怀得罪他们必定没有好下场,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早就看楚辞这个二货不爽了,就让他受受教训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残忍至极地在楚怀满怀期待下将他退开,然后抬步离开。
“喂,你个没良心的!”
楚怀的谩骂还停留在昨日,今日进宫的行动他自然而然的不能参加,毕竟肋骨都断了三根的人怎么能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呢,完全拖后腿不是!
第二日一大早,邺城宫门口以大司马为首的众朝臣早早就等在那处,等待那据说出现在邺城就要进宫却至今没有现身的南琉世子。
邺城的百姓也围守在宫门口,一干侍卫人手一把长缨枪将百姓拦在街道两边。
即将进入寒冬的深秋已经有些冷了,一干文弱大臣都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朝服,将自己裹成一团,凉风吹来他们就缩着脖子白着脸瑟瑟发抖。
枯黄的落叶随着风洋洋洒洒地飘落,满城萧瑟中,一人骑着马缓缓出现在街道尽头越来越近。
宫门口的人立马眼前一亮,待看清来人时,那为首的大司马抖了抖脸皮对一名侍卫耳语了一阵才领着众朝臣迎上去。
大司马在马前停下,温和问着马上的人,“公子可是南琉世子身边的楚辞先生?”
“司马大人”楚辞微微拱手。
大司马堆着笑朝他后方望了望并没有看见琉云笙的影子,便问道,“不知世子现下在何处,陛下还在殿中等候世子大驾”
楚辞拱手道,“世子稍后就到,楚辞奉主子之命,先为东晋陛下呈上大礼,还望司马大人代东晋陛下赏脸收下”
“不知是何大礼?”大司马保持着谦恭的态度问道,没办法,这位楚大人是南琉世子身边的人,陛下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得罪那位王爵世子。
楚辞抬起手,“把礼物呈上来”
他的身后一群人层层围着一群人,外围的是扮成普通兵士的云庭司中人,里层的是随着沐长情同往南阳的使臣以及兵役。
听了楚辞的吩咐,东晋一众人直接被扔到那位大司马面前。
见状,那大司马抖了抖,“不知,世子此为何意?”
楚辞突然拔高了音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在原地响起,远远围观的百姓也尽皆听得一清二楚,“东晋使臣当众侮辱我南阳百姓,称其为贱民,我们世子想问一问,东晋的百姓是什么?”
周围的百姓立即炸开了锅,一个两个上万双眼睛全部看向大司马,后者一滴冷汗从后脑门划下,他勉强撑着笑道,“马大人兴许只是一时情急,并没有侮辱贵国百姓的意思,世子大人有大量这等小事想必不会计较吧?”
“司马大人的意思是,百姓之事只是小事?”楚辞又问。
“没,没”大司马紧张的不知该如何作答,楚辞又打断他声音再度拔高一个量,“可是我们世子说了,百姓乃我们的衣食之父母,朝廷所做之事皆是为了百姓的幸福安康,侮辱我南阳百姓就等于侮辱南阳朝堂侮辱我南阳陛下,这还是小事吗?”
百姓们瞬间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你们听到没,南琉世子可是说咱们老百姓是衣食父母?”百姓甲激动道
“听到了听到了,世子可真是个好人啊,有这样为我们百姓着想的官可真是百姓之福啊!”百姓乙接过话茬赞叹道。
“是啊是啊,咱们大人太过分了些,人只分好坏何以区分贵贱?咱们老百姓也是人啊!”
老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融合成整齐一致的赞扬琉云笙怒骂东晋使臣马大人,在百姓心里没有国界之分,他们只知道谁对他们好就是好人琉云笙将老百姓提到一个高度那就是在尊重他们,一向被贵族排挤轻看的百姓一旦得到尊重必定是要好一番激动的。
周围纷乱的话传入一众朝臣耳里,一个个尴尬地埋下头,被自己的百姓这般怒骂真心不好受。
那位被骂得最惨的马大人更加脸红脖子粗,可是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反驳,因为楚辞说得是实话,他不能否认也否认不了。
“楚辞先生,马大人他绝对没有侮辱贵国的意思,他许是一时口误”大司马撑着即将垮塌的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连着三次辱骂我南阳百姓为贱民我南阳百姓亲耳所闻,司马大人你说是口误?”楚辞丝豪不给那大司马面子,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劲。
那大司马抖了一抖,“这,这……”
“司马大人,这件事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也让我们世子见识见识贵国的森规严律”楚辞直接开口打断他。
后者后脑勺又落下一滴冷汗,他的身子隐隐有些颤抖,他现在要怎么说,说不惩罚吧,那只会让别人以为他们东晋包庇自己人,会落人口实,会得罪南琉世子,若说罚吧,那几位使臣都是他东晋朝中重臣,日后自己怕是要遭他们为难,真真是棘手的很,那位世子也真是个狠角色,是个魔神,这人还没现身呢就把他逼上了绝路。
“司马大人?”楚辞的声音僵硬地想起,却如魔音穿耳,逼人入绝境。
周围的大臣暗暗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去争着去做这个迎接南琉世子的差事,若不然现在被该站在前面瑟瑟发抖的就是自己了,原本以为是个美差,现下看来却是天底下最苦的差事,南琉世子,果真名不虚传。
“诸位大人也不能给个说法吗?”正在暗自庆幸的人因为楚辞的突然问话,险些没栽倒过去,他们一致摆手推脱的一干二净,“我等不知,出宫前是司马大人单独面见的陛下,陛下的旨意也只有司马大人一人知晓”
那大司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哪里知道陛下的旨意是什么,出宫前他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陛下也不知情,哪里会有提前应对的策略,这群老狐狸,平日里他待他们可不薄,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的变成了胆小鬼,可气,实在可气。
“这,此事事关重大,不若等世子到了亲自进宫面见陛下,由陛下亲自决定?”大司马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却是以商量的语气,他一国重臣却要对一个无职无名的楚辞低声下气,着实可气,可是又有什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