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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郡守和夫人对沈家姐弟很是喜爱,多次叹息自家的仲贤和仲玉比不上沈觅和阿远。
当然,说归说,沈觅觉得客气的成分居多,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男人总是别人家的妙,孩子总是自家的好。
其实沈觅不知道,李郡守是爱屋及乌,真心喜爱沈觅,曾跟夫人感慨:若是阿觅能许配给仲贤就好了,必能振兴我李家,我死也瞑目。
李仲贤比沈觅大四岁,长的一表人才,温尔儒雅,很有贤士风范,在青州地界称得上一等一的人才。
才子佳人自古以来就被大多数人所期许。
不过李夫人几句话就噎的李郡守住了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当初喝大发了应下仲贤的婚事?可怜仲贤那时还在我肚子里,连不字都不能说一声,若是好的也罢了,还是个病秧子,难不成你要阿觅委屈当个妾室么。”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对沈觅有心思李夫人是知道的,可有什么办法?
这定下的婚事便不能反悔,更何况亲家也是官身,若是那姑娘寻死觅活,人家怎会善罢甘休。
不过这和李家姑娘仲玉没啥关系。
李仲玉是个典型的北方姑娘,性格爽朗,不拘小节,最是不喜欢那种扭扭捏捏虚伪假装的作态,所以行事大方直接的沈觅很对她的胃口。
每次沈家父女来的时候,仲玉总是拉着小两岁的沈觅聊个没完,后来沈父南下采风,沈觅便去的少了,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问候,李仲玉意见十分的大,直嚷嚷着要沈觅多住几天。
沈觅只笑着推脱有病人,实在脱不开身,有机会邀请仲玉去自己那里小住。
其实沈觅觉察到李仲贤的心思还是拜李夫人所赐,每次仲玉和她独处的时候,李仲贤总要有各种借口找仲玉,顺便和沈觅闲谈几句,又碰巧每次李仲贤去的时候都被李夫人寻各种借口请走。
一次两次也罢了,次数一多连李仲玉都看的出来,“都怪我阿爹喝酒误事,当年喝的一高兴就把我兄长许了人,啊不,是订了亲,你—”
沈觅随手将葡萄塞进李仲玉嘴里,接口说道:“缘分天定,想必那就是你兄长和嫂嫂的缘分。”
今年沈觅就去的更少了,只是和仲玉往来的信件还十分频繁。
从仲玉的信件里,沈觅知道了许多李家的事。
比方说,李郡守天天嘟囔着没有好酒,十分想念沈父,可他们全家都认为李郡守更想念沈父的好酒。
年初进门的嫂嫂怀了孩子,过完年便要生产,还要沈觅到时候务必提前去守着,沈觅医术好,有她坐镇放心。
沈觅自然答应,古人生孩子死人是常事,自己既然有金刚钻便理应相助,何况是仲玉的嫂嫂,仲贤兄长的夫人。
还有一件大喜事。
李仲玉定亲了,是长安的官家,本是好事,可是离奇了些。
两个月前李仲贤进长安替父亲办事,与一群官员打交道自然免不了吃吃喝喝。
席间遇到镇北将军金濯,金将军性情豪爽,也是爱酒之人。酒过三巡,交谈之中十分欣赏李仲贤的才华与品格,又见他样貌出众,便问及婚配问题,得知李仲贤已成亲,喝大了的金将军不由得为自己女儿错失良配叹息。
可惜之余又想到自己儿子还未婚配,便问是否有妹妹?
李忠贤答:有。
金将军很高兴—李家长子这般相貌堂堂,他的妹妹也定是天仙下凡的美人。
于是当场解下家族玉佩,当着席间众人的面为儿子定下了李仲玉,金将军是杀伐中人,素来厌烦那些礼数,还是个急性子,生怕天仙被别家定跑了,即刻安排人快马加鞭赶往青州办这个差事。
金濯将军对办这差事的人说,天仙若是订不上,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这还了得!
办差的人几乎是飞到北海郡的。
金濯将军是当今皇上刘启的爱将,李仲贤得罪不起,李郡守也得罪不起,于是李仲玉就这么给定出去了。
亲事是难得的好亲事,可是李郡守一家愁的乌云盖顶。
愁什么呢?
李仲玉自小跟李郡守夫妇俩叨叨最多的便是为何把兄长生的这般好看,而自己差的这般远?
为何兄长的后脑勺都有人盯着看,自己的正脸都没人看?
难不成连兄长的后脑勺子都不如!
其实李仲玉着实冤枉了李郡守夫妇。
除了李忠贤,李家人样貌个个不出众,据说李仲贤小时候也并不出挑,也不知道后来如何厚积薄发长成这般模样。
实在是跟李仲贤差距太大,跟金将军预期差距更大。
李仲玉跟沈觅在信里说:自己愁是愁一阵子,可是金将军恐怕要愁一辈子了,也不知道他夫人看到自己这个脸先着地的天仙会不会打破他的头。
酒后误事嘛!
李郡守珠玉在前,金将军尾随其后。
老天有时候也是公平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大姑娘要出场啦
☆、沈觅想招婿
待沈觅好利索,已是腊月十六。
吩咐平叟装了满满一车年货,沈觅和阿远去李郡守家拜访。
李郡守和夫人见到姐弟俩很是高兴,亲亲热热的问了些家长里短,嘱咐管家吩咐厨房多做些好吃的款待姐弟二人。
在一旁的李仲玉早已按耐不住,好不容易等着父母问完了话,赶忙挽着沈觅的胳膊往自己屋里走。
“你个没良心的,这么晚才来,若是再不来,我明日找你去。”李仲玉嘴里埋怨着,脸上却是满满的喜色。
沈觅笑着讨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有空定然早来了,上个月在黄太守家为小儿诊病,进了腊月才回的家,一不小心又着了凉。”
李仲玉闻言连忙问道:“怎的这般不当心,马上就是年节,你现在可是大好了?”
“放心吧,这不好好的?若是不好,哪里敢来看你。”
进了屋,李仲玉摆手示意婢子们出去,方便俩人说悄悄话。
李仲玉沏上茶水,坐在一旁静静地打量着沈觅。
李仲玉这般看着自己,沈觅扑哧一笑,“你这是要做什么,数月不见,不认得我了么?”
李仲玉勉强笑道:“怎会不认得你,我是悲从心里来。”说着,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沈觅一惊,李仲玉素来要强,何时见她落过泪,难道是李仲贤出了事?刚才在前厅没见到,不知他办的事顺不顺利。
正要开口询问,却见李仲玉摆手,“我没事,不过是订了亲,想着以后不能常常见你,心里难受。”
沈觅也跟着伤感,嫁了人,不比闺中自由了。
“何时出嫁,定了么?”
李仲玉点点头,“前几日,镇北将军府差人送来年货,顺道定下了婚期,就在四月。”
“四月,这么急?这才刚定了亲事没多久,怎么就?”
“哎,谁说不是呢,那镇北将军的性子也忒急了些,我还愿意在家里多待两年,多陪陪父亲母亲,十八再嫁也不迟,”李仲玉眼里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擦也擦不完,“这几日就盼着你来,想说说心里话,谁知你个没良心的今日才来。”
沈觅将李仲玉轻轻抱住,在无力改变的事实前,拥抱和倾听是最好的慰藉。
“听闻那镇北将军脾气暴躁,力大如牛,能徒手举鼎,也不知道见了我会不会当场扔出去,他们都说我有了门再好不过的亲事,呸,谁喜欢谁嫁去,阿觅,我舍不得父亲母亲,舍不得兄长,舍不得你。”
沈觅半个肩膀都被眼泪湿透了,待李仲玉稍稍平复,慢声道:“仲玉,我的衣服被你的眼泪毁了,你得赔我件新的,还要好看的。”
李仲玉扑哧一笑,眼泪堵回去了大半,坐正身子,笑骂道:“你个坏妮子,看你嫁人的时候哭不哭。”
“不哭,我没想着嫁人,想和阿爹过一辈子,若是有个合眼缘的,可以招上门女婿。”
汉朝女性地位相对较高,女子行商主事的比比皆是,招女婿的也不鲜见。
见沈觅说的认真,李仲玉倒是没反驳,点点头,“也是个主意,我宁可招婿,只怕父亲母亲不同意。”
“你把原来的婢子又换了?”沈觅问。
“换了,原来那两个婢子已经年过二十,再留着我怕是耽搁了她们,便换了新的,你知道,我平日里不大喜欢婢子紧跟着。”
和其她婢子成群的贵女不一样,李仲玉十分不喜欢婢子紧跟着,尤其沈觅来的时候,更不喜婢子在一旁伺候,嫌没办法说知心话。
这也是有缘故的,李仲玉小时候有两个陪伴多年的婢子,谁知到了十二三岁青春萌动的时候,俩婢子被李仲贤迷得神魂颠倒,还争风吃醋,被李夫人一怒之下发卖了出去。
李仲玉怎么求情也没求下来,自打那时起,李大姑娘便再也没有很贴心的婢子了。
长得太俊也是个错。
沈觅心里还挂念着李仲贤是否平安回来,又不好直接问,正想着怎么开口,却听门外的婢子来报—少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翟氏由婢子搀扶着走进来,沈觅和李仲玉忙起身相迎。
李仲玉挥挥手,示意婢子出去,自己扶着翟氏慢慢坐在榻上,“天冷路滑,嫂嫂身子重,怎么亲自过来了。”
翟氏接过李仲玉倒的茶水,轻声说道:“是我莽撞了,知道你们两个人交好,许久未见,定有说不完的话,本不该来打扰的。”
翟氏素来身子弱,性子内向,不爱出门,李仲玉平日里和她走动并不十分多,听她这般说,便笑道:“嫂嫂说的哪里话,我和阿觅已经说了会儿话,正想着去给嫂嫂请安呢,听闻嫂嫂身子不大爽利,我想着请她给嫂嫂扶个脉,调理调理身子,只是尚未问得嫂嫂的意思,不好自作主张。”
翟氏身子骨不好,自打嫁过来,娘家实在不放心,千方百计寻了位有名望的医婆孟妪贴身侍奉她,只是眼看着翟氏精神越来越差,李郡守和夫人却又不好说的过多,毕竟医婆是翟氏娘家寻来的。
闻言,翟氏笑道:“我自小体弱,打有了身子,孟妪一直给我调理着,起初还见效,后来似是不起作用了,如今每日吃的越发少了,腰背又疼又凉,早就听闻沈家小先生的医术手段不凡,若能请小先生诊脉自然再好不过,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嫂嫂说的哪里话,喊我阿觅就好,今日得空才来给嫂嫂请安,万望莫怪,嫂嫂请把手伸出来。”
刚才翟氏进来的时候,沈觅看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目中无神,便觉得不大妙。
给翟氏扶了脉,又细细询问平日里的饮食、睡眠,心里大致有了底,不禁暗暗叹口气。
很不乐观,虽说怀了胎儿,可翟氏毕竟身子骨太弱,怀孕过程自然比别人累的多,这还是平日里细细养着,婢子成群,补汤不断,那医婆也有几分本事,不然能否熬到现在都难说。
如今已是七个月,过了年二三月份就是生产的日子,翟氏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断然不能出什么岔子,否则后果难料。
“可是不太好?”翟氏问道。
沈觅微微一笑,安慰她,“嫂嫂且放宽心思,没什么大碍,女子怀胎十月很是辛苦,你体质弱些,更要比别人受累多,我开个方子,你先吃着试试,待过一阵子有了好转,咱们再看如何调理。”
“那孩子可还能保住?”翟氏急急问道。
孟妪曾明明白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