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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是在想我忍了这么久才问?”李仲玉问道。
沈觅老实的点点头。
见沈觅态度不错,李仲玉也点点头,“那日兄长说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他怎会为一只受伤的鸟专门去找你,笨的连个谎话也不会编,当时嫂嫂在场我没细问,事后本来想问你的,这不,去了趟青州城便忘了这回事,兄长被带走我才想起来,那只伤鸟是个人吧。”
沈觅端详着李大姑娘,不错不错,还是很有潜力的,果然订了亲就开始具有豪门大户内斗的自觉性了。
沈觅又点点头。
李仲玉继续道:“我这兄长心眼儿好,自幼见了受伤的猫猫狗狗都会心疼,救个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哎?可嫂嫂怎会知晓?连我都不知道。”
“嫂嫂并不知晓,刚才单独留下我也不是谈这事。”
“那是为何?”见沈觅犹豫着不开口,李仲玉试探着问:“难不成。。。。。。嫂嫂让你做小?”
这潜力,一日千里啊!
见沈觅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李仲玉指着沈觅大声道:“真的真的?你应了?”
沈觅抬手作势要拍她,吓得李仲玉忙躲在花架子后面。
“不是做小但也差不多,我没应,也不会应,嫂嫂身子不大好,瞎想罢了。”
李仲玉颠颠儿小跑过来,抱住沈觅的胳膊,道:“不做小那便是
许你平妻?阿觅,嫂嫂倒是慧眼识珠,不过我还舍不得呢。”
沈觅看向她,好奇道:“你舍不得?舍不得什么?”
李仲玉坏坏一笑,“自然舍不得你这颗珠子,你那日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兄长,我就想着,你既然不喜我兄长,那干脆随我嫁入金家好了,咱俩做平妻,”眼看着沈觅脸色一变,李仲玉忙补充,“那个。。。。。。要不你做大,我做小,只要你陪着我就行。”
沈觅哭笑不得,一把纠起李仲玉的耳朵,“你这脑袋瓜子整天想什么?你那嫁妆还没绣完,兄长又被押,还有闲功夫来操心我的终身大事,还不赶紧去劝慰你母亲。”
李仲玉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揉着耳朵,边往外跑边叨叨,“阿觅,我觉得挺好,你再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李仲玉还是很有想法的,要把沈觅拐去长安,作者君也觉得不错哈
☆、冤家路窄再相遇
沈觅本想着从青州回来便回家去,还有几天过年,本是阖家团聚的时候自己和阿远在这里总不大好。
谁料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一闹,此时走倒是不合适了。
救的那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沈觅没问,也没打算知道,有很多事情不能好奇,知道多了反倒不如不知道。
他说他叫‘泽’,也未必吧。
人在江湖很多的不由己,这年头,能好好活着实属不易,善意的谎言她可以体谅,左右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只是。。。。。。
不知道会不会追究到自己身上,若是牵扯到了自己,那阿远怎么办?阿爹怎么办?
但愿李郡守能把李仲贤平安带回来。
与郡守府的愁云惨淡相反,太守府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黄太守很高兴,不为别的,就为家里供奉着窦宪这尊活菩萨。
菩萨笑一笑,太守十年少。
活菩萨说了,李仲贤通匪入狱的事要大肆宣扬,谁来看望都要事先报备,若是抓住那“匪”便是大功一件。
窦宪抓的匪就是魏其侯窦婴要的匪,也是太后要的匪,可不能半点马虎,所以李郡守怎么可能把李仲贤带回家?
还留着做饵呢。
不过看在李郡守多年恭敬且甚是“孝敬”的份儿上,黄太守给李仲贤收拾了个单间,且好吃好喝的待着。
成一禀报这些的时候窦宪正处理加急来的公文,笔稍稍停顿了一下,问道:“李仲贤还是那么说的?”
“是,”成一回道,“主上,要不要使点手段?”
“他那样的小白脸能知道些什么,能当好饵便是有些用处了,长得倒是不错,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可惜,饿他几天再说。”
李仲贤昨日入狱,窦宪当即安排人审问他所知道的事情,问来问去,无非那几句话:几个月前去长安时相识于一家酒楼,至于出身、住所什么的一无所知,除了名字‘鹤’。
鹤?他咋不是鸟?
窦宪没指望从李仲贤这里扒拉出什么令人惊喜的线索,不是李仲贤不说实话,而是李仲贤知道的也未必是真的,就连名字也如此。
若是那人死了便罢了,若是活着就得有人治伤,那几日全青州城和周围郡县的医馆都严密监视,却一无所获,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与郡守府私交甚好的沈家姑娘了。
其实这名字也确实是李仲贤瞎编的,生于官宦之家虽没有见识过惊险的场面,但听来的总是不少,比如“坦白从严,抗拒从宽”的道理。此时忐忑不安的李仲贤并不知道自己的肠胃要受些苦了,只盘算着如何混淆过去,莫要陷了自己还拖累了沈觅。
眼看着还有三天就是过年,郡守府的郎君还在太守府的牢狱里待着,这年可没法过了。
李郡守背负着全郡守府的期望前往太守府,可惜没能把儿子带回来,只能日日借酒消愁。
李夫人已经从坐着哭变成躺着哭,女儿的嫁妆彻底扔一边了。
至于翟氏原来便是躺着哭,现下还是躺着哭,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弱下去。
实心眼的李大姑娘也是愁云满面,想着既然不能把兄长带回来,那么替阿觅谋划谋划终身大事也好啊,是留在郡守府嫁给兄长好还是跟着自己去镇北将军府。。。。。。
不过,似乎阿觅都不乐意。
翟氏实在有些不争气,原本身子弱,如今思虑过甚昼夜难眠,连饭都吃不下几口,沈觅看着干着急,谁也不能代替翟氏吃饭睡觉生孩子不是?
而此时的窦宪正躺在美人榻上欣赏舞姬新编的“美人辞”,喝着黄太守献上来的“仙人醉”,几个千挑万选的美人喂水果的喂水果,捶腿的捶腿,捏胳膊的捏胳膊。
不必看父亲那张板着的冬瓜脸,也不必担心太后随时拉他去相看哪家的贵女,还有黄觉这般殷勤的侍奉。
实在是颇好,颇妙。
美人的小手一下一下捶着腿,不轻不重,颇有韵律,窦宪看向那美人,嗯。。。。。。长得不错,一个桃花眼扫过去,那美人顿时心领神会,娇笑着主动贴身靠上来鱼水一番。
活动完筋骨的窦宪穿上衣衫,对着身旁几个衣衫不整的美人摆摆手。
美人们训练有素,快速穿好衣衫,将室内收拾整洁,这才退身下去。
“如何?”窦宪冷不丁的问道。
成一从屋梁上飞身下来,躬身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一个长相颇似画像中的人曾出现在城门口,属下已派人追踪了。”
那画像是李仲贤昨日画的,自小养尊处优的李仲贤哪里受过饥饿的苦,饿的身形憔悴,浑身无力,笔都快握不住了,画那副像也是哆哆嗦嗦的。
“派人跟紧了,小心那人使诈,郡守府可有异动?”
“郡守府属下安排了成四和成七看着,那郡守自上次见过黄太守之后便日日酗酒,几乎不省人事,也没什么异动。”
“没了?”
成一瞄了主子一眼,道:“郡守夫人已病倒在榻,李仲贤之妻翟氏也病倒在塌,怀孕七月有余,情况不大好,其余下人们倒也安分。”
窦宪瞥了成一一眼,“继续?”
“其余闲杂人等还有沈姑娘和沈远。”
窦宪看了看天,不,是屋顶。
“春园要换管家了。。。。。。”
成一一个哆嗦,“禀报主上,属下得到一则消息,愿意将功赎罪,只求不要去管理春园,那李仲玉有一日晚上在屋里撕梅花花瓣,一边撕一边念‘当二嫂嫂’,‘与我进将军府’,最后说‘阿觅可是想要招婿的’。”
窦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青州果然人杰地灵,出落的女子也甚有灵气,还未及笄便有这般多的去处,甚好很好,去告诉黄觉,就说我这几日日夜处理公务,疲劳过度,心疾又犯了,烦他找个好大夫。”
黄太守正在大厅里烦的转来转去,旁边跪着的是正妻和妾室,两人一路打着进来跪下便哭啼啼的。
这妾室是哪一房他已记不清,哭了半天黄太守才算是听明白,这是十一女黄莺的亲娘,十一女自从上次祭祀礼回来后交于太守夫人亲自教导,可如今黄莺得了风寒,已是两日水米不进,太守夫人却不请大夫,连管都不管。
太守夫人也连哭带喊冤,说自己自打接受了这差事,请了青州最有名的歌舞名师来教导十一女,可十一女很是娇横,竟然不服从管教,还绝食反抗自己,哭到最后还对着黄太守大喊了一句:“不服从我的管教就是打您的脸呐!”
黄太守忙拿手悟了自己的胖脸,捧着颤悠悠的肥肉,怒道:“这等不孝女死了也罢。”一抬头看见走进来的成一,忙换上一副笑脸,听成一说窦宪心疾犯了,赶紧让管家去请城里的神医孙过来。
成一看着黄太守,暗道这人平日里聪明怎么今日糊涂了,十有八九是被这妻妾闹腾的,可见主上那春园不是什么人都能管理的。
管家领了命,成一在一旁提醒黄太守,“管家且慢行,黄太守恕在下直言,我家主上的心疾已有多年,也瞧了许多大夫,主上说。。。。。。那沈家小先生医术高明,药到病除。”
黄太守立时醍醐灌顶,拍了拍大脑门儿,对着成一拱手笑道:“多谢大人提醒,老夫今日糊涂了,糊涂了,”看着管家还立在一旁,打了个眼色,“还不快去请沈家小先生过来,快去,要府里最快的马车。”
那管家麻溜溜的亲自赶往北海郡沈家,谁知跑了个空,得知沈觅在郡守府,又驱车赶往郡守府。
沈觅刚给翟氏施完针,听到婢子来报,说李郡守在大堂有事相告。待见了李郡守才知道,是太守府管家亲自驱车前来,说十一女病了,请自己看去看诊。
李郡守昨日前往太守府吃了闭门羹,此时李郡守两眼通红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沈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着李郡守一施礼,“伯父放心,阿觅前去太守府定会打探消息。”
李郡守终是忍不住落下两行泪,塞给了沈觅一沓子银票,“拜托你了,能为仲贤打点一顿好些的饭食也是好的,只盼着他能少受些委屈。”
沈觅将银票收好,郑重的点了点头。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宝,动物尚且如此,何况人。
沈觅没想到这么快便与窦宪再次见面,还是在太守府。
简直是天不遂人愿。
沈觅见到黄太守身旁的成一时便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哪里见过,偷偷瞄了几眼却没想起来。
成一带着沈觅走向太守府一隅,绕过荷花池和假山,穿过一片梅林,隐隐看见前面有个小院落。
沈觅心里却觉得奇怪,这十一姑娘是庶出,又没出阁,怎么会有男护卫?
何况这路也不像是去后院的路。
想问问这面熟的护卫,可人家步子太快,沈觅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生怕跟丢了,哪里顾得上问清楚。
好不容易到了院门口,沈觅一把拉住那护卫的衣袖,气喘吁吁的道:“你走的这般快,我哪里跟得上,这一路快跑断气了,十一姑娘怎么住在外院,你—”
成一低着头没动,也不做声。
沈觅正奇怪,一抬头却看到院中梅花树下有一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