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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看不清东野寻的脸，只能凭着声音断定。
东野寻听着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痛苦又无助的样子，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表。
解雪源从来都是个身娇肉贵的王子，他吃不了苦头的。
但东野寻也知道他是真的疼。
“不会的，别瞎说。”东野寻艰难地开了口，“我原谅你，但是前提你得挺过这一关。”
解雪源听了他的话，涣散的目光定格了两秒，嘴角缓缓地扬起，“小寻，帮我跟爸爸说声对不起，是我让他失望……”
他的话没说完，彻底陷入昏迷。
“解雪源！”东野寻整个人僵在了那里，片刻后，他抓着他的肩膀疯狂地摇晃：“解雪源！你醒醒，有本事醒来自己告诉他啊！道歉要自己来才有诚意吧！你凭什么让我代替，凭什么……”
病房里监护仪的报警灯，开始闪烁红灯，并且扬声器每隔几秒就发出“滴滴滴……滴滴”的报警音。
没有多响，他却觉得刺耳。
“寻哥哥……”谷小满拉住了他，红着眼劝他，“你别这样，他经不住这样晃。”
东野寻一怔，停了手。
此时，他已经泪流成河。
医生和护士很快涌进了病房，“来不及了，先送手术室。”
“再打个电话，催催……”护士说。
“我来签字。”东野寻快速打断了她。
“你？”护士质疑。
“我是他弟弟，不可以吗？只要亲属签字就可以吧。”东野寻忽然就找回了冷静，“而且我已经满十八周岁，成年人了。”
医生看了他一眼，对护士说：“把手术同意书给他。”
护士见医生发话，便直接给了他，东野寻接过，唰唰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解雪源被推进了手术室，大约十分钟后，解东洋和东野文清匆匆赶来。
“小寻，怎么样了？”东野文清急声问。
东野寻无力道：“刚进手术室。”
没等东野文清再问什么，他又说了句：“暂时什么都不要问，我现在很乱。”
东野文清不再吱声。
彼此沉默片刻，东野寻看了眼解东洋，低声道歉：“对不起，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解东洋虽然爱子心切，却也没有责怪他，“小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见东野寻不语，他又安抚了句：“别担心，这家医院的脑神经外科主任是国内一把刀。小源会没事的。”
东野寻无声点头，眼眶赤红。
其实手术风险并不大，不用开颅，做的微创手术，只在头部钻个小孔，引流血肿就好。
468。第468章 人心，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12
但是东野寻没办法不害怕。
手术无论大小，都存在风险。
不过是比率问题。
好在上天眷顾，手术很顺利。
第二天，解雪源刚刚醒来。顾向东一副拽拽的混混样子晃进了医院。
“哟，解少爷活过来了啊。我把你拖到车上的时候，跟头死猪没差别。”顾向东可着劲儿的嘲讽。
“拖？”解雪源不受控制地想象出了被他拖行的画面。
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像结了霜。
他还以为东野寻把他弄上车的，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不然呢，我还抱你么。虽然脸长挺帅的，可惜我不好男色。”顾向东面无表情道。
解雪源不想搭理他，他难受的厉害。
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头部疼得厉害，胃里还泛着恶心。
谷小满拿着手机，对着解雪源拍了张照片。
解雪源：“……拍什么？”
他不乐意。
谷小满这两天心情不好，也不想搭理他。
之所以对着他拍照，只因为他做手术剃了个大光头，顶着闪闪发亮的脑袋，依旧影响不了他的帅气。
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第一次见男生剃个光头还这么帅。”谷小满说，“所以，拍下来留个纪念。”
原本还满腹意见的解雪源听她了她的话，立马什么意见都没了。
只差说一句：你开心就好，需不需要我配合你摆几个姿势？
但终究没敢说出来。
东野寻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
他几天没休息好了。
雨后天晴，窗外的阳光斜照进病房里，洒了一地金黄，温暖了静默的时光。
谷小满去看程亚飞时，程成正守在床前。
程父程母出去了，程亚飞靠着抱枕，始终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她知道往日那个性格直爽，自信开朗的程亚飞，再也回不来了。
“女孩，你来了啊。”程成微笑着和她打招呼，笑意未达眼底。
她蓦然想起一句话：人在无端微笑时，不是百无聊赖，就是痛苦难当。
此时此刻，程成面上挂着笑，大概心里还在淌着血。
谷小满叹了口气问：“亚飞，想出去晒太阳吗？”
见她如此问，程成眼中充盈着期待的光泽，全无一丝往日的邪气。
可是程亚飞不言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谷小满看着她单薄的侧影都觉心碎。
她又看了眼程成，忽然有些感动。
她想，每一刻都有每一刻的缘法。那么既然这样也不会更坏了。
程亚飞第三天就去上课了。
有些爱八卦的同学问起她为什么不来学校，谷小满在一旁解释了句，她病了身体不好。
这些天里，他们都没怎么过好，隔三差五就被警察叫去录笔录。
程亚飞几乎一条天瘦一斤，谷小满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瘦，走路都在飘。
一夕之间，仿佛灵魂都失去了重量。
但是她大多时候照说照笑，眼神却空洞的再也找不到一丝神采。
笑起来的时候，连两颗小虎牙都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程亚飞返校的第二天，在教室走廊里和体委走了个迎面。
“程亚飞，”体委唤住她，语气生疏，表情冷漠。
469。第469章 人心，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13
程亚飞勉强笑了笑，问：“有事吗？”
体委别开目光，望向窗外道：“我们分手吧。”
程亚飞努力稳了稳心神，明知道答案，却自虐般地问出来：“为什么？可是……我真的很喜欢……”
她的话没讲完，突然发现自己没了往日的自信和底气。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纯洁的女孩，是不是也失去了追求爱情的权利。
程亚飞动了动嘴唇，不想强人所难，刚想说：那就分手吧。
可是接下来体委那句话，像一把刀直直的刺进了她的心口上。
“我也很喜欢你，但是如果跟你在一起，我就不知道处……女是什么滋味了。”体委语气平平，声音也是轻轻的。
可是吐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把冰刃接连不断地往她心上扎。
她抬眼看向窗外，阳光很好，真的太好了，望天的时候觉得格外刺眼，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你算个什么东西！”谷小满出现在她身后，语气直冒寒气。
她冷起来的时候，不管谁见了都觉得像一块不会融化的冰。
“就你也配挑剔她？”谷小满一步一步走近，冰冷的目光刮向体委的眼底，极尽嘲讽道：“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连她一个脚趾都不如。”
体委脸色特别难堪，却也极为不屑，眼底尽是嘲讽。
谷小满冷哼了声，“既然这么爱那层膜，好好祈祷吧，别将来你的老婆是花50块钱修补的。纯洁的体委，可得看准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恶毒的一面。
其实也不难想象，人性本就龌龊肮脏。
“你……”体委顿时怒目而瞪，“谷小满，你别太过分，不要以为有东野寻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呵……”谷小满冷笑，“是谁先过分了，你可以不喜欢她，不接受她，亚飞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又何必出口伤人？这样的你又圣洁到哪里去？简直让人感到恶心，就你这样的人，还真配不上程亚飞！给她提鞋都不配！”
“啪、啪、啪！”身后传来三声响亮的鼓掌声，“说得好！”
是程成。
谷小满整个讲话的过程，并不是很冷静，她的嗓音都在细细颤抖，完全是被气的。
她不敢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无耻，又没品的男朋友。
分手就分手吧，临分手前还要往别人心口上捅一刀，然后再撒上把盐。
没等她继续说什么，程成已经快步走向前，抓住体委的衣领，狠狠一拳打在他一侧脸上。
青紫立现。
两人拳拳入肉的撕打在一起，体委明显不是程成的对手。
“我说的有错嘛！”体委嘶吼，“如果不是她太贱，别人怎么会专挑她上！”
“我！草！你！妈！”程成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的嘴上。
那一拳下去，门牙都松动了。
体委痛嚎了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谷小满抱住了浑身发抖的程亚飞，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不要听他的啊，你很好。从前都是你保护我，以后换我来保护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有我。亚飞，好好的啊……”
470。第470章 人心，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14
程亚飞哭得喘不过气来，别人说她什么都无所谓，为什么连她喜欢的人都要这样伤她。
“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是……我的错吗？”她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两手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是你的错，你没错。错得是伤害你的畜生，它不配称之为人！错得是这个世界……”谷小满抱紧了她，已然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体委怎么知道程亚飞的事情。
明明他们都守口如瓶，究竟是谁如此恶毒，在背后传播她的流言。
即使这个世界残酷的伤害了她，她依旧报之以微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