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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不是一样被抓。”影先生不屑道,或者说,他根本也不同意林翡绯的看法。
众人不再言语,从塔底木门进入。
木门关上,与世隔绝,那多准备好用最矜持不苟的态度接受佛门的洗礼。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没有森严的氛围,也没有庄严的梵音。迎接众人的是空荡与破旧的空间,很难想像这是在佛塔内部,倒像是流浪人的窝点。
光线其实并不明亮,甚至可以说有些昏暗。好在佛塔外部的霓虹灯光芒刺眼,橘黄色的光从塔壁上半开着的窗户中涌入,将塔内也映得分外明亮。
塔内整体呈空筒形,较为宽阔,主室上供奉着佛龛,上有烛台香炉,挂满了灰白色的蜘蛛丝,佛龛前却不见供奉的主神。
“看来建造时钱过度花费在外部打造上了,以至于佛塔内部只能草草了事,或者,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想造个躯壳。”林翡绯说。
那多看看铜质烛台,发现影先生也正在注视着它,两人眼神无意间相交,影先生逃避似的把头转向了主室一侧的隔间。
除了主室之外另有众多隔间,隔间大小不一,内部的摆设却如出一辙的简单——几乎没摆设,只有几包水泥袋堆在旁边。
那多来到墙边,整个佛塔四周墙壁上砌着黑色的砖头,厚重、坚固,难怪隔音效果这么好。
“有人吗?”龙书对着天花板喊道,声音遇到全封闭的内壁后好像反射回来,回音全部落在自己的耳畔。
最后的十分钟。
“藏象听不见的。”林翡绯看了看表说,“还不如发个微信让他们下来。”
“微信里说了让我们带太岁去七层交换,事关二哥性命,我不想节外生枝。”龙书说道,“十分钟上去足够了。”
众人从佛龛后的楼梯上楼。楼梯摇摇欲坠,甚是不稳,众人扭着身子小心行走,忽然间一块方正东西从天而降,险些砸在那多头上。那多伸手接住,却是从龙书袋中掉出的手机。
那多本想将手机还给龙书,唯恐之后上楼再遭遇“飞来横祸”,将手机放到了自己口袋里。
二层与底层构造相似,只是在佛塔外围设置悬臂梁,形成了出挑的外廊,外廊上设有栏杆,人可以倚着栏杆眺望风景。
就当众人打算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楼梯。
“往上的楼梯在哪里?”
那多说道,佛龛后方光秃秃的一片,只是零散地堆着几只水泥袋和一张铺开一半的席子,哪有什么楼梯。
“可恶,怎么又冒出来这么一档子事。”龙书也急了,环视周围,根本没看到楼梯的影子。
4。
龙书不知道,这就是佛塔存在外廊的弊端。外部悬臂梁的设置对佛塔的内部结构、阶梯有着非常大的要求,稍有疏忽便会使得佛塔整体结构受损。而这座佛塔只重视外部形象,内部的打造再马虎不过,这一马虎就出现了问题。
佛塔只建成一年半,佛塔整体结构便开始不稳,甚至有塌方的危险。最后只得让人重新整修佛塔,将二层以上的构造改得惨不忍睹,楼梯也不知道拆换到了哪里。
影先生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众人背影,嘴角的肌肉开始慢慢抽动起来,像是在为麻烦接踵而至苦恼,却更像是……
在笑。
“这么偷工减料的内部构造,想要在外部建造观望长廊,也只有将楼梯移位了。”很久没有开口的影先生忽然说话了,他看出了佛塔在结构上的缺陷。
“移位?”那多看着影先生从楼梯口走近。
“倒是说通俗点,时间不多了。”龙书说。
“楼梯一定在其他的隔间里。时间不够,我们分头找找就是。”影先生补充道,“但是要注意,它可不一定是你们印象中的楼梯。”
龙书心中牵挂的全是二哥,率先选择了走廊尽头的隔间进入。
“不是我们印象中的楼梯?”林翡绯却在品味着影先生的话,影先生也挑选了一个隔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意思就是,或许它是一个巨大的斜坡,或许只是……”影先生转过头来,“一根向上的绳索而已。”不知道是否霓虹灯的原因,回过头的一霎那,影先生很不自然地眯起了眼睛,皱纹在眼角旁肆意展开。
二层相较底层而言面积略小,却仍旧分布着大大小小七八个隔间,众人分头行动,各自选择不同的隔间进入。
龙书进入的隔间更像是一个仓库,装水泥的袋子像男人的将军肚一般,堆在墙边足有四五米那么高,每一袋都是鼓鼓的,却没有殷实的感觉。袋子旁边七零八落地堆了一些桌椅的残肢,凳面、断腿、破靠背,如果桌椅也知道痛的话,它们一定在这间屋子里发出过撕心裂肺的声音。
有雨从木窗外飘进来,龙书放下太岁合拢木窗,刚要插上窗栓,背脊后跃上一阵凉飕,汗毛也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邦!一记沉重却又响亮的声音。好似一颗炙热如碳的篮球,从三分线外掷出,呼啸地轰在篮筐后檐,解气入框的声音。
龙书右耳一侧、太阳穴下方忽然遭遇硬物重击,他瞬间倒在了地上。那个硬物,是烛台。
有人用烛台袭击了他。
那人弯腰,再起身。玲珑太岁已经到了行凶者手中,那人没有再看龙钟一眼,也没有舍弃另外一只手上的烛台。
一步一步,他缓缓前进着,走出隔间。
他的袭击根本还没有结束!
抬起左腿,跨过高高的门槛,行凶者直视着前方的那多,目光停留在猎物颈部那跟经过编织的红绳上。
而那多仍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不时地慵懒地抓抓后颈,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隔间的墙角。
行凶者来到那多身后,脚步坦然。
那多眼神一亮,这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张木梯。垂直的木梯被摆在在东墙边,地上留下了新鲜的拖痕,梯子应该不久前刚被人挪动过。梯子顶部直接架在二层顶部的天花板上,那里开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
原来这就是通往三层的楼梯。那多笑了,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忽然转过头。
“先生,我找到楼梯了!”那多像是邀功般,得意地对身后的行凶者说道。
木窗受到风力弹开,一道凌厉的闪电正好在夜空中炸响,也将行凶者的脸映得通亮。
是影先生。还是那一副不明喜怒的表情,只是在闪电的映衬下,皱纹显得更深了,像一张在额头铺开的大网。
“我们不去楼上了。”影先生平静地说道。
“龙书改主意了?就是说嘛,楼上有藏象多危险哪!”那多笑着松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落在了太岁上,“这不是太岁么,怎么在你手上?”
“龙书逃走了。”影先生说道,声音低沉而有一种静谧之感。
“逃了?”那多低下头,用手去触碰影先生手中的太岁,“这小子是昏头了么,不管他二哥了?”
他根本对影先生毫无防备。
趁着那多低头,影先生稍稍调整右手上的烛台。然后,忽然举高,朝那多头部砸去!
5。
天旋地转。
感觉就像巨大的力量一把将那多倒着提起,让他脑袋朝下剧烈地撞击地面。除了裂骨的疼痛外,在一瞬间感觉到的是酸楚,足足一瓶老陈醋硬灌进鼻腔那么严重。酸得让人掉泪的陈醋瞬间填满面部,整个脸都胀胀的,溢满的老陈醋要从七孔里喷出。
“怎……”
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那多不由地被烛台掀向一侧,只一击,意识已经散到了九霄云外。顺着那多的倒势,影先生伸出胳膊一档,卸去重力,然而那多太重,仍然硬生生倒在地上,发出了一记重重的闷声。
嘭!这记闷声仿佛随着木质地板传将开去,连在另一隔间的林翡绯也有所察觉。她心头一颤,不详的预感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心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飞也似奔出隔间。
那多……
佛塔里安静得吓人,这种静谧的感觉更加令林翡绯心里七上八下的,汗毛都要竖起。
她挨间寻找着那多,汗水渗满了额头,终于在主室旁的隔间里看到了一个蹲着的身影。是影先生!而那多,竟然躺在他的脚边。
林翡绯仿佛能感受到瞳孔的缩动,一时间在门边愣住,背脊上陡然窜上一股最深的寒意。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声闷雷过后,雨点开始倾盆而下。
影先生搁置太岁,俯身扭开那多胸前衬衫的扣子。从林翡绯的视角看去,躺着的那多就像一尊玩偶,任由影先生摆布。
影先生把那多胸前穿着藏银饰品的红绳割断,取下了囊状银饰。接着用刀片抵着银饰,小心地沿着旁侧滑动一周。刀片所到之处,银饰表面竟轻易地留下开裂细缝。他一只手拿出锦帕,另一只手持刀轻轻向上一挑,那香囊就像河蚌般张开嘴,一粒红褐色的事物从香囊里滚出,落入锦帕中。
锦帕藏入胸前,影先生用刀片从太岁上割下一小块组织放入嘴中,边品位边把刀片对准那多的头部。
不!林翡绯看得心惊,不由叫出声。
“你来了。”影先生舔舔嘴唇,慢慢起身,转过来看着林翡绯。
他的面孔出奇的冷峻,一手捧着太岁,另一只手握着烛台,轻轻摇晃,一步步接近隔间木门旁的林翡绯。
两人相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霓虹灯光从佛塔窗外射进来,将影先生的身影投射到地面上,也投射在林翡绯的身上。林翡绯这才注意到,原来影先生的身影有那么高大,那么的压人。
“你把那多怎么样了?”林翡绯强装镇定,心里却根本没有底。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以往她总能想到沉着应对的方法,但这一次影先生发难太突然,令她始料未及,头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右手习惯性地伸入拎包,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电击器上。
影先生一言不发,忽然抄起手上的烛台,像一个挥杆的棒球手,朝林翡绯左手重重打去。
林翡绯眼前有黑物一晃,她来不及躲闪,手腕处吃痛,像火烧般灼热难忍,手一松,整个拎包被掀得飞了出去,电击器从包中滚出,落在左边阁楼旁。
“你……”被这么一掀,林翡绯也是一踉跄,险些跌倒。而自己的心,也随之跌入深渊,没有了电击器,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残忍的影先生。
“别仗着那东西逞能了。”
影先生握着烛台,昂起头居高看着林翡绯,一步迈出隔间,朝林翡绯走去。
林翡绯咬咬牙,重新站直身子。面对着影先生的逼近,她只得机械地朝后退去,每退一步,仿佛离地狱又近了一些。
两人一步步远离隔间,朝走廊尽头而去。
6。
不知是因为手腕处的疼痛还是因为无可奈何的恐惧,林翡绯已是大汗淋漓,发梢紧紧贴住鬓角。看着影先生手持太岁,即将满载而归却无人阻止,林翡绯懊悔地咬住了下嘴唇。
“我本该对你加强防备的……”林翡绯舌尖感受到阵阵咸味,眼睛盯着影先生。
“是吗?”影先生毫无表情地迈动着步伐。
“至少有两个地方,你露出了破绽。”林翡绯心中满是不甘,“而我早已经发现了的。”
影先生僵硬一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里,林翡绯读出了嘲讽。
“上个月在木料厂时,你带我们去门前看那个像鬼画符一样的藏象踩点记号,那个记号实际上是你画上去的。”林翡绯说,慢慢后退。
“哦?你发现了?”影先生随口问道,虽然是问句,却没有一丝疑问的语气,像极了一种胜券在握后的随意搭腔。
“在进入厂房之前我拍了照,回家细看,你来之前并没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