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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东面靠近正门的地方,有三间房间,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它的旁边还有一条过道。这便是位于东西两楼之间、连通两幢双子楼的中央过道,黑洞洞的像无底深渊一样。那多看得出神,晃神间深渊底部又传来“砰”的声响,打破寂静,仿佛漆黑巨口发出的怒吼,惊得那多汗毛竖起。
声响过后,脚步声再度响起,时缓时急,这次比前一次更要清晰。林翡绯好像看到了那双被擦得锃亮的大头皮鞋正在撞击脆弱的水泥地面,目光往上移,并没有看到双腿,只有一双自己行走的皮鞋。
脚步声还在继续,每一次关门再出现,声音就比前一次更清晰、更真实,似乎有人正在暗中慢慢接近众人。
众人忽然听到一种奇特的叫声,这声音并不透亮,却很是尖锐,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林翡绯身边的铺盖忽然无端动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抽搐般无节律地跳动起来。
“是什么?”一股寒意跳上林翡绯脊梁。
毛毯上方高起两个拳头般的小山包,一瞅便知不可能是藏象躲在里面,一想到与藏象无关那多胆子陡然增大,上前要撩开那床毛毯,谁知被一双大手抢先,竟是影先生。
毛毯下是一只灰色老鼠,那老鼠身形巨大,浑身被液体沾湿,毛结成一块块,仿佛得胜般昂首站立,那多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老鼠,体型几乎要赶上一只兔子。
毛毯翻起,那老鼠受到惊吓,飞一般地窜了出去,在一刹那间身影居然一分为二,一左一右逃窜,向右的身影不偏不倚,正好跌落在那多脚下。
“什么东西!”那多下意识往后一跳,那影子落地后便不再动弹。
“是老鼠。”
借着昏暗的灯光,林翡绯低头细看,竟是一只死耗子,脖子已经歪向一旁。
“原来是两鼠相斗,这只死老鼠刚才被另一只得胜的老鼠叼在嘴里呢,乍一看才会那么大,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大的老鼠。”那多走上前,和影先生一起蹲着仔细研究起死耗子,那多嫌光线不好,还按着了手机的背景灯。
林翡绯捂着鼻子蹲下,这只老鼠显然死去时间不久,颈部尚有深红色的血流出,但是影先生和那多的视线却不在老鼠身上。
就在死鼠身旁不远处,有两点暗红色已经发黑的圆血滴,两个圆彼此交错着。
“这血是……”那多惊奇道,他示意影先生看身后,这样的血滴同样存在于那里。
“肯定不是这只老鼠的,这是凝固后的血,起码经过八分钟以上。”影先生道,竟然用食指肚去触碰地上的血滴,血滴已然有了果冻般的轻微弹性,影先生的手指上并没有沾上血迹。
“是人血。”影先生以左脚为支撑点向后转身,每隔几步便能看到同样的血迹,一直向西面延伸,好像有人带伤朝西边逃去。
“会是谁的血呢?”林翡绯定了定神,问道。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这里发生过争斗,所以留下了血迹。”影先生往东找到血迹的源头,就在东西楼的连接通道附近。
“争斗?”那多哆嗦道,“会不会殃及我们?”
“先顺着血迹走吧,或许能发现什么。”影先生道,循着血迹一路走去,林翡绯、那多只得跟在影先生身后。血迹断断续续,延伸到东墙的楼梯口,连楼梯上都有沾到。
楼梯口左边的墙面上有着两扇房门,好像嵌入墙壁内部一般,与整个墙面保持同一个水平面,门上可以看到锁孔。每一扇门看起来都那么相似,只有门顶部的贴牌区分着各个房间的职能。
林翡绯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停下脚步。
“好臭。”影先生抽抽鼻子道。
“你们都闻到了?”那多说,“好像就是从这间房里散发出来的。”他指指面前的门,门上贴着“休息室”。
这是一种十分浓重的恶臭,像是肉、脂肪类极度腐烂变质后发出的味道,刺鼻异常。恶臭似乎在房门里不断堆积,进而成为一股巨大的压力,要从房门底部的缝隙中倾泻而出。
“这味道……”
话还未说完,那多已被影先生捂住嘴巴。
楼里响起一声关门声,听起来深远、低沉,似有似无让人误以为只是脑海里模拟出来的声音。但是在关门声过后,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有别于之前的声音,这阵脚步声急促有力,持续的时间也很长,像是有人在空旷过道中奔跑。
脚步声越来越近,再听时竟然已经能够清楚地辨别出方位,有人正在经过深渊般的中央通道,便要来到东楼。
糟了,难道是先前那藏象成员!
那多顿时紧张起来,环视四周一时找不到藏身之所。影先生眉头一皱,抱着赌博的心态猛推身前“休息室”的门,那门门锁已坏,原本便是虚掩着,被影先生一掌推开,此时众人已顾不得恶臭,立刻钻入屋内。
好险。那多本想说,他是最后一个进入屋子的,推门的手一松,立刻感到来自门的巨大的反弹力量,吓得他脸色煞白。
门后的转轴可能是很久没上润滑油的关系,非常紧,开启的房门就像弹簧一样,达到弹性极限便立刻反弹,眼见要撞向门框,猛烈地关上。响声必定会引起门外那人的注意,如果他真是藏象成员,情况就危急了。
然而,那一记剧烈的关门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危急时刻,影先生把自己的左手手臂伸向门框里,关闭的房门重重地打在他的手腕上,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发紫。
死里逃生!那多忌讳地朝门缝外望去,从中央通道里走出的正是先前那手握刀片的男人,他只在东楼正门前溜达了一会儿便原路返回,并没有发现身后休息室中的众人。
又是一片寂静,屋内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差一点儿。”确认那男人远去,影先生才如释重负道。他擦去汗水,抽回左手,轻轻合上门。这是一间八九平米大的休息室,除了一只紧贴着南墙的巨大衣柜外没有任何家具,墙上也没有窗户,所以门一关上,房间里顿时一片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
“原来这里的门都这么紧,难怪总是听到关门时发出的声音。”那多说。
“你没事吧?”房门打中影先生手腕的时候林翡绯心里一紧,不觉担心起他的安危。
“算不了什么。”影先生轻轻转动手腕,若无其事道,实际上手腕已然微微肿大。
“怎么能没事,这么重的一下,我看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比较好。”那多说,想争取林翡绯的支持。
“不用,我们没有时间耽搁。”影先生说,右手扶着左手手腕。
“嗯,时间一长藏象可能会发现我们。”林翡绯说道。
“行,那你小心些。”那多抽抽鼻子,对影先生生出一分感激,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熏人的臭味即刻刺激起他的嗅觉神经。
“好臭,简直要窒息了。”
那多屏息道,拿出手机想要给自己带来些光明,背景灯光刚亮起,却听林翡绯悄悄说道,“那多,你的身后有东西。”
“手电。”紧接着传来了影先生命令的口吻,如临大敌。
5。
一道光束忽然出现,照得那多瞳孔剧烈收缩,一时间睁不开眼。是林翡绯从包中摸出手电筒,通过先前的手机背景灯她看到那多身后的地面上有一团黑影,将手电筒的光束转向黑影,这下她彻底看清了,惊得她连退了几步。
一具男人的尸体。在看到尸体的一刹那影先生再次拿出大罗盘,指针微晃,影先生一脸肃穆。
地宫中林翡绯见到过袁畏的尸体,虽然是尸体,保存完好,并不吓人,但是这一具尸体则是相差天壤。
看到林翡绯惊恐的样子,那多回头看,也是差点叫出声来。
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更像一具干尸,面部哪里还有肌肉的饱满质感,只是骨头上贴着一层干瘪发皱的皮罢了。那多定了定神,他倒不是很惧怕尸体,正要走上前细看时,尸体的眼睛居然有颤动,他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原来是几条肥肥的蛆虫从眼珠里钻出,扭动着身子把自己变成U状。
原来刚才那恶臭是尸体腐烂的味道,那多这才反应过来。影先生来到尸体旁,随即又拿出手机来照了照地面,除了尸体所躺的地方,其余地方倒没有血迹。很明显,之前众人追踪的血迹并不是来源于这具尸体。
“死了这么久,尸体怎么还放在这呢?”那多问道。
“一个流浪汉,又有谁会在意呢?”林翡绯叹道,“冬天马路上冻死的乞丐也不少,谁关心过他们。”
“我们是不是该报警?”那多问道。
影先生转身走出几步:“跟随前面的血迹走,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管闲事。”
“可是万一那血迹是藏象的,顺着走不只会羊入虎口吗?”那多反驳道。
“刚才那个藏象成员是从中央通道里出来的,血迹却是通向二楼的,自然不会是他的。”影先生说罢,慢慢拉开房门,却听见中央过道的深处传来奇怪声响,像是有东西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门外倒是无人,影先生赶紧走出去。
“还等什么,快走。”见那多、林翡绯还在迟疑,影先生说道。那拖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再次要从通道中走出。
那多、林翡绯赶紧跟随影先生轻声上楼,那脚步声果然来到东楼一楼,像是有人将什么东西放置在地上,然后再度折回,声音消失。
原先的倾盆大雨已完全止住,唯有雷声还在继续,只是越发轻微,轰鸣声之间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已是强弩之末。
顺着先前的血迹众人进入二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拐角,拐角的左右墙壁上各有一扇窗户,窗面上糊着黑纸,偶有破洞,光线便从洞中钻入,像一根根细长手指,彼此迎面交叉纵横着,风也见缝插针般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厉鬼喊冤般令人毛骨悚然。
血迹同样在拐角处转弯。经过狭窄拐角,道路立刻开阔起来,一条笔直宽敞的走廊向前延伸,借着灯光只能看到它前半部分的景象,越往里看越是黑暗模糊,整条走廊就像一条巨蟒,一头扎入前方昏暗的世界。
三人在走廊里前进,真的有种行走在巨蟒肚子中的感觉,渗入墙壁的雨水湿湿嗒嗒、黏黏糊糊,像极了某种胃液,空气中还弥漫着霉变的味道,想起之前严重腐烂的尸体,林翡绯不禁有些反胃。
走了不过十来步,却见前方路面上出现了许多阻挡物,三三两两的在地面上形成一道不规则排布的矮墙。定睛细看,原来是一个个木制的箱子,齐腰那么高,散落于地。
那多在其中一个箱子旁踢上一脚,箱子只是发生了轻微的位移,反倒是脚尖感受到了沉沉的阻力,可见箱子里装着重物。其中几只箱子的边角有些变形,像是从空中摔落到地上似的。还有几只箱子表面部分交叠着,更令人惊奇的是“矮墙”靠中间部分竟然有一辆翻倒的手推车,手推车的轮子不知所踪,一只扶手已断,就落在不远处。
“这些东西原本是叠起来靠在墙边的吧,有人误把它们弄倒了?”那多问道。
走廊左墙边还整齐地叠放着两只箱子,散落于地上的箱子想必原本也是叠在上面的,包括那只没有轮子的手推车。
“这么重的箱子轻易是碰不倒的,除非是刻意去推。”林翡绯说。
“嗯,可能是想让倒塌的箱子砸到人,或者说,仅仅想暂时阻碍别人行径。”影先生指着地上的箱子,又转身道,“还记得我们在厂房外听到的那一声巨响么,可能就是推到这些重物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