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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嬷嬷点头应下,程家大郎跟林家有旧,送些吃食也是理所应当,何况其中还有搭救她们的恩人,又怎能不照顾周到?
黄嬷嬷转身出门,就听林琪在后面交代,“嬷嬷,就给做梅子桂糖糕吧,又甜又糯,刚好咱们也有现成的馅料。”
黄嬷嬷侧头看她一眼,林琪笑眯眯,好似观音坐下的童女一般天真可爱。
“曹嬷嬷送来那么多梅子,刚好可以用上,”林琪歪着头,很是俏皮。“不过硒哥哥似乎不喜欢甜食,就不用给他了。”
黄嬷嬷见她这样,觉得她这是还在介意当初崔硒吃炒糕的事情,不禁摇了下头。
姑娘还是很孩子气的,刚才背脊突然生出的一抹凉意绝对是自己错觉。
太阳偏西时,芝兰院里飘散着甜蜜的桂花香,没过一刻钟,这桂花香便来到了郁苍阁里。
顾明旭小憩过后,来找两人对弈,看到桌几摆着碟撒着油亮润泽的崖蜜的桂糖糕,有些惊奇。
程豫章夹了龙眼大小的一块,随意的道:“云弈兄来的正巧,尝尝这糖糕味道如何?”
顾明旭吃了一块,带着桂花香气的崖蜜与包裹着点心的外面酥皮,在入口的瞬间便化作了渣,红豆磨得细细的做馅料,上面撒着酸甜可口的梅子里,只略抿一下,便会顺着喉咙滑下去,甜糯软香又但爽口的酸味。
顾明旭忍不住又吃了一块,程豫章看着仅剩的两三块,有些不舍,赶忙塞进嘴里一块。
“咱们府里新换了厨子?”顾明旭见他这般,失笑的摇了下头,转头问书香。
书香才跟着他从扬州回来,府里的情况还不是十分知道,听到主子问话,他有些发懵。
程豫章吃完最后一块蜜糕,努力表现的云淡风轻,却因年纪还小,眼里语气里俱都流露出一股得意,“这是福州的小点,府上厨子想来做不出吧。”
顾明旭挑了下眉,俨然聆听内情的模样。
程豫章却笑而不语,刻意卖弄关子。
书香转了转眼珠,出门找到伺候郁苍阁的小丫鬟,一打听才知是芝兰院派人特地送来的。
书香打发了小丫鬟,忍不住撇了下嘴。
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里可是顾家,没听说有拿顾家姑太太送来的点心,跟顾家大少爷显摆的。
他这脸皮,这心性可真是……
浅薄。
书香摇摇头,暗自评价着,心里盘算待会儿怎么回话。
后背突然冒起一层白毛汗,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住在东边厢里的崔公子立在窗边,黑黢黢的眸子清凌凌的望过来,虽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但就是让人无端端的心头发冷。
书香给他施了个礼,赶忙往回走。
阿六从屋里疾步走出,也不知怎么走的,书香只觉得才迈开步子,他人就已站在自己跟前。
阿六笑眯眯的朝他拱了下手,“我家少爷有午后用茶点的习惯,我才来不知府上规矩,不知小哥可否带我过去一趟?”
书香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人是人是鬼,明明他看时这人还在十丈开外,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跟前。
阿六长手长脚的摊开,笑眯眯的任他上下打量,自在的好像在吹风赏景。
书香指了指西边一角,“那边有大厨房,公子若要用吃食,可以唤伺候这里的丫鬟去拿,不必你来回奔波。”
阿六笑着道了声谢,像闲聊又像羡慕的道:“府上不愧百年世家,便是厨下人的手艺都要远超别处,适才送去西厢那边的小点,那香味足足过了几息才散,惹我馋虫都要爬出来了。”
书香抿了下嘴,又瞄了眼他嘴角,才十分干净,才道:“大厨房哪有那样的手艺。”
阿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莫非是外面买来了?”他拉着书香衣袖,道:“劳烦小哥告诉我那家,我立刻去买了来,到时必不忘你那一份。”
书香隐晦的咽了下口水,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低声道:“你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实话跟你说,那是我们姑太太的小厨房专门做给人家的,咱们……”他摇摇头,“别想了。”
阿六了然的点了点头,手指微动,一个小小荷包滑到书香的手里,“多谢小哥提点。”
书香捏了捏荷包,面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这有什么,我自小长在这府里,以后有事,小哥尽可过来找我。”
阿六拱手,连声说一定,转身回了东厢。
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笔横财,书香很满意,脚步轻快的进了门。
阿六将得来的讯息一五一十的告知,崔硒把玩着隐带暗香的香牌,问道:“除了送点心,就没送别的?”
阿六摇头,道:“我看得真真的,就一碟点心。”
言外之意,香牌什么的肯定没有。
至于那些个花花草草,他瞄了眼屋里,这里也有,只不过是高雅的兰花,想来是她们有眼力,知道了公子高贵,那些个香味浓郁的太低俗,唯有兰花才可匹配。
崔硒摆了摆手,阿六一晃,转眼没了踪影。
崔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着香牌,嘴角微翘,“小丫头,又想搞什么名堂?”
早上时,他就发现林琪对程豫章的不同,虽然她极力的表现出淡定,但她袖口微颤,瞳孔紧缩,嘴唇下撇,是她对某些厌恶事务时轻蔑的小动作,更别提还有翘挺的鼻子上显出两道细纹,是她特别不高兴时才会流露的举动。
崔硒还记得,当年她一被人逼着喝蜜姜水时,便是这般的皱着鼻子。
崔硒很好奇,明明她对程豫章十分厌恶,却又为何给他又送点心,又送花草,而他的则是一枚平平无奇的香牌。
日落月升,暗黑的天空如一面偌大的棋盘,星星点点的棋子落在其中。
崔硒看了会儿书,准备休息,正要熄灯,就听外头传来一声忍无可忍的低吼,接着便是清脆的噼里啪啦声。
第六十二章 再偶遇
崔硒撩开床帐,淡声道:“怎么回事?”
阿六好似鬼魅晃到跟前,回道:“西厢那边好像招了不少蚊虫,程家公子被咬得不轻,这会儿正和他的小书童在那儿打呢。”
崔硒抬眸,“这里靠近水泽?”
阿六摇头,这边是顾家专门待客的地方,就是有水也会妥善处理,怎么会让蚊虫肆意滋生,再说他们都是住在厢房,怎么偏偏就西厢有事?
阿六想到程豫章呲牙咧嘴,满脸红包的滑稽相,嘴角紧抿,努力不在主子跟前笑出来。
崔硒侧头想了一下,看了眼衣架上静静垂下的香牌,又环顾一圈没有一只飞蚊的屋子,拉起床帐,“把灯熄了。”
微风浮动,细小的火苗摇曳一下,瞬间熄灭,屋里悄然无声,恍如没有人一般。
第二天清晨,一夜好梦的林琪起了个大早,带着丹霞和雪姣来到荷塘边。
碧绿的荷叶大朵大朵的舒展着筋络,远远望去,竟瞧不见边际,一枝枝半人高的精灵跃出水面,迎着朝霞,随风招展着绯色纱衣,摇曳舞姿,许多被其吸引而来的蝴蝶与蜻蜓绕着它交错飞舞,偶尔还有青蛙捧场的连连鸣叫。
林琪立在边上,用力吸了口气,只觉得天清气朗,心情舒畅,昨天因为程豫章生出的闷气,随着长吐的一口气,消散不少。
丹霞拽了系在水榭下面,丈许长小船过来,三人依次上去,雪姣和丹霞一前一后划着木桨,柳叶样的木船缓缓滑入密密实实的花叶之间。
花叶交错的遮挡在前,丹霞担心叶片伤到林琪,用木浆把荷叶远远拨开,雪姣伸着手臂,借着船体滑行的走势,在丹霞收桨时接住荷叶,顺着叶子摇摆的力道轻轻一抖,叶片上骨碌打转的剔透露珠便滚到林琪托着的罐子里。
三人合作默契,一波一拉间很快将小罐装了半满。
待到小罐八分满,林琪便把罐口封紧。
丹霞放下木桨,与雪姣一人一把剪子,下手既稳有准,没一会儿小船尾端便堆起了花山。
丹霞估摸着差不多够了,左右看看,想找条路回去,雪姣意犹未尽的指着远处开成一簇的荷花道:“去那里,那里多。”
林琪见雪姣恨不能把整个荷塘都搬回去的样子,笑弯了眼。
丹霞睨了她一眼,忍不住嗔道:“行了,黄嬷嬷可不会由着你性子,采得再多,也只会做一次够吃的。”
雪姣嘟着嘴,不甘地盯着那花,嘀咕道:“花瓣一过水就没有了,不多采些怎么行,”说着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理,拨弄身边的花朵,很是忿忿的瞄丹霞。
丹霞也不跟她辩,手下的木桨却已准备转了方向。
雪姣见丹霞真的不过去,只好不甘的揪着船舷边上的荷叶,似乎这样就能阻止船离开。
林琪笑看雪姣好笑的举动,劝丹霞,“既然她喜欢,多采些就是了,顺便采些荷叶和花苞,晚上我们做荷叶粥。”
丹霞应声,改变方向滑动,雪姣欢呼一声,拿着刚才拽下来的荷叶,狗腿的挡在林琪头上遮阳。
“姑娘热了吧,小的给你挡挡。”
林琪笑睨她一眼,配合的微微向后仰,把自己藏在那片阴凉的暗影里。
小船来到拥簇的开着的荷花边,丹霞才要放下木桨,就听雪姣朝着右手边警惕的喊了声“谁在那儿?”
丹霞赶忙挡在林琪跟前,双手紧握着手柄,两只眼睛紧盯着茂密的荷叶深处。
水波一阵荡漾,两丈外,荷叶微微摇曳,隐约露出顾明旭的身影。
三人看清来人,纷纷松了口气。
林琪搭着雪姣的肩膀起身,朝他虚虚行了个礼,道:“大表哥安好。”
顾明旭微微点头,见她有些笨拙的坐下,他叮嘱道:“这荷塘水深,表妹还要当心些。”
这个荷塘的深浅,林琪已经亲身测量过了,知道顾明旭好心,她笑着道谢。
丹霞摆动船桨,想要回转,却听一个男声突然从顾明旭身后发出。
“琪姐儿采了这么多荷花,可是要做荷花小点?”
林琪背脊一僵。
程豫章往旁边踱了一步,露出略矮一些的身形。
霎时,林琪脸上的寒霜少说能够刮下二两。
此时的林琪背对着顾明旭,她的表情只有坐在她身前的雪姣瞧见。
雪姣打了个激灵,赶忙低下头,做鹌鹑状。
顾明旭不赞同的看了眼程豫章,不管如何,他一个外男,即便是世交也没道理张口便叫表妹闺名的道理,但他到底顾忌情面,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
崔硒冷冷瞟了他一眼,不发一言。
微风轻拂,程豫章缩了缩脖子,觉得周围突然有些冷。
林琪屏住呼吸片刻,再起身时已笑得天真无邪:“是有这个想法。”
程豫章单手背在身后,一手自以为风雅的捻着一朵荷花,柔声道:“素手捻红莲,双袖盈暗香。如此风雅之物,不知程某可有口福品尝一二。”
林琪瞄着他脖子和脸上,甚至连手背上都有的密麻红点,笑得很是欢畅:“程公子把家父藏书送回,林琪感激不尽,些许小点而已,自然没有问题。”
顾明旭立时想起美味的糖糕,迟疑着自己是不是也厚着脸皮要一份。
崔硒不动声色的看着林琪,虽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