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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蓦地一紧,这些天他已加紧时间布置,可贵妃当初给大皇子制的那身衣裳绣法反复,他想要以假乱真,实在需要功夫,但也只是再需几天便能完成,他就能弄出个以假乱真的人来,只要一发丧,这事就成了定论。
想到这一点,他抬手重重一砸。
质地细腻的水过天清的青釉小碗顿时摔了个粉碎。
候在门外的两个丫鬟急忙进来,看到三皇子的表情,两人忙垂下头,蹑手蹑脚的将遍布地面的碎瓷片收拾起来。
三皇子深吸口气,转去书房。
城东区上空,因着大皇子平安归来,而弥漫起淡淡的阴云。
皇后被这一消息打击得险些晕厥。
命妇们无需寒意刺骨的寒风里等待不知何时才能轮到的宣召。
但这并没有让她们高兴起来,妆容得体的各位贵妇在登上车厢之后,大都流露出惴惴和不安。
尤其是一些早前亲近大皇子,而今改弦易张的。
她们已经可以预见,以后的前景如何。
但也不排除心中窃喜的。
比如一直抱怨官人呆板,不知变通的正一品徐夫人,就在抚着胸口,暗自庆幸。
当然也有十分淡然的。
卫家一贯坚定的紧跟皇帝脚步,大皇子平安归来,与她们而言没有什么影响,一切都还如常。
车厢里,卫大夫人喝着略微烫口的茶汤,身体微微后倾,舒服的靠在柔软的大迎枕里。
跟前伺候的将碳炉搬开一些,免得烫到厚重大衣裳的边角。
车子忽然轻轻一晃,车夫侧头回禀,“夫人,韩府的车子过来了。”
卫大夫人睁开眼,道:“停在边上。”
车子很快贴到巷子边缘。
卫大夫人坐正身体,撩了帘子望了眼。
后面,覆着花青素锦车围的平顶骡车缓缓靠近。
车帘微动,隐约露出伯夫人齐氏的侧脸。
齐氏笑吟吟的像卫大夫人颔首。
卫大夫人也笑了笑,放下帘子,命车子前行。
车子很快走的远了。
宝阮看了眼车子背影,欲言又止。
齐氏斜她一眼,道:“怎么,觉得我薄待了卫大夫人?”
宝阮忙垂下头。
齐氏哼道:“而今三郎站在风口浪尖,我这么远着,才是正理,卫大夫人是明白人,看得清。”
宝阮低应了声,宝笙笑着递上杯热茶。
齐氏喝了一大口,待到温热驱散身上的寒意,她吐了口气,闭眼靠在迎枕里。
“年下时听涛阁那边可有怠慢?”
宝笙只齐氏意思,忙道:“各房送去的贴纸桃符一应物什都是一样,便是下人们春季新衣也都如此。”
齐氏点头,指了指膝头。
宝阮忙将她脚抬到膝盖上,以掌心捂着揉捏,一路揉到进了府邸二门。
理好裙摆,齐氏姿容优雅的下了车。
其后跟着面带喜悦的顾氏。
齐氏含笑上前,温和的拉着顾氏道:“好在虚惊一场,三郎福大命大,你也无需再担心了。”
顾氏脸颊微微一抽,实在不擅长表里不一,她笑了笑,便抽回手。
齐氏急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二门里,珠儿正候在那里,见两人下来,急忙迎过来。
齐氏便知是老太君有请,忙若无其事的和顾氏过去。
此时的荣禧堂里十分热闹。
家里没有诰命的女眷俱都在这这里,齐氏和伍氏进门时,众人也不知再说什么,俱都笑得开心。
齐氏一搭眼,便看到坐在老太君下首的一位夫人。
那是秦刘氏,早前几个韩家的哥儿便是在秦家开设的学堂里就学。
齐氏笑容微微转淡,看了眼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顾氏,讥嘲的咧了下嘴。
秦刘氏笑吟吟的起身,给齐氏见礼。
齐氏忙上前扶住,客套两句,便给顾氏介绍。
“秦家大奶奶。”
顾氏本还笑着见礼,听到姓氏,她顿时一凝。
行了全礼,起身后,顾氏表情已经转淡。
秦刘氏感觉出她的冷淡,有些尴尬。
齐氏噙着浅笑,心里舒坦了些。
她拉着秦刘氏坐下,道:“我家几个皮猴儿镇日淘气,前些日子还给你们添乱了,回来后我们也教训了,老太君罚了他们摘抄礼记,现在这几个还在书房呢。”
“老太君处事严明,这京都城里哪个不知晓,只是几个孩子撕玩口角。这大年下的,我说个情,老太君给我个脸面,从轻发落了吧,”秦刘氏笑吟吟的行礼,半开玩笑的把早前引发的纠葛转到小儿之上。
老太君笑着点她道:“人都说秦大奶奶心善,瞧瞧,这善心都发到我这儿了。”
“也罢,既有你说情,我便饶了他们这遭。”
秦刘氏掩着嫣红小嘴轻笑,又福了福,“多谢老太君。”
老太君笑得不行,于嬷嬷忙上前帮着抚胸。
伍氏眼眸一转,瞟了眼金氏,道:“大奶奶这情可不能这么过了,得让人知道该谢谁才是。”
她侧头吩咐:“快把几个哥儿请来,也让大奶奶荷包破费一番。”
秦刘氏笑着哀叹,又拿出一早备好的荷包出来。
顾氏冷眼看着几人说得热闹,心里打定主意,定不会再让奕哥儿去那里。
一个修习孔孟,修炼德行的地方,却没有什么品德高尚之人,这等地方出来的,便是个个中举,也无法遮掩其德行上的缺憾。
顾氏对韩守奕要求不高,只愿他是个饱有君子风仪的人便可,至于前程,有他亲爹在,总不会差到哪儿去。
没多会儿,韩守义几人走了进来。
看到与伍氏谈笑风生的秦刘氏,韩守义意外又惊喜的看向金氏,见她含笑点头。
他顿时喜出望外。
平氏瞟了眼顾氏,又瞄了眼蔫鸡模样的儿子,很快下定决心。
伍氏这时已笑呵呵的指了秦刘氏道:“秦大奶奶与你们说情,老太君免了你们责罚。”
韩守义忙拱手行礼,恭谨的道:“学生多谢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归家来
韩守智有样学样。
韩守信抱着两个长时间提笔而有些浮肿的小肥爪子,才要抱起就被韩守奕一个手肘给拐得转向。
揉着胸口,韩守信皱巴着脸瞪韩守奕。
韩守奕从腰间荷包拿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捻着他小时候林琪特地给他弄来的小兔毫笔,端正的写着,“多谢秦大奶奶好意。不过此次责罚,是老太君让我们领悟典籍其中寓意,感悟兄弟间情谊,若是就此罢手,未免不美。”
他将书写好的纸页扯下来,递给欢颜。
带着韩守信给秦刘氏长揖一礼。
欢颜呈上去,给老太君看。
老太君看完,再看韩守奕时,表情复杂。
她将纸递给秦刘氏。
秦刘氏看完,面上一阵发烧。
她早前那么说,其实也就是递个梯子,老太君很识趣,立刻转圜,这就弥补了两家略有些裂痕的关系。
当然,韩家的子弟待到开春也可以很自然的去学里继续学业。
这种两好求一好的隐晦意味,在场的大人俱都明白里面关节。
可小孩子的心里是纯净的,在他边读边写的摘抄里,他明白了里面的道理。
身为君子,就该行必正,求有道,语含理。
他早前打了锗家那人的确不对,既受罚,就要一丝不苟,不打折扣的受完,这才是正理。
似这等求一求,便顺坡下驴之事,实在不可取。
伍氏这时也看完字条,她眯着眼,盯着韩守奕,眼底隐含一缕寒光。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最让她记恨,最希望落魄的,那就非韩守奕莫属。
她是绝不允许这个人出头的。
她心里怨怼,也就表现在面上,当即冷笑一声,“瞧瞧,人家大奶奶好心说情,还……”
“还被这孩子当真了,”齐氏笑吟吟的打断,警告的瞪了伍氏一眼。
伍氏不甘的抿上嘴巴。
金氏笑着接口道:“可不是吗,这孩子从来都较真的很,跟我那三伯一个脾性。”
早在秦刘氏没来之前,金氏就接到阿娘传来三伯立功的消息,秦刘氏所来,也就不意外了。
但人家好歹也是书香之家,面皮难免薄些。
未免事有变故,耽搁儿子前程,她明知道秦刘氏清楚韩家子嗣各属哪房,还是这般点出来。
秦刘氏僵了一瞬,便露出笑脸,配合的道:“这般才好,韩大人若没有这样的性情,如何领军阵前,将那些辽人杀得胆寒。”
众人捧场浅笑。
韩守奕眼睛晶亮,弯着眼睛看顾氏。
妥妥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顾氏弯了弯眼睛,没有说话。
但韩守奕看出她十分高兴。
女眷们很快带开话题,老太君让男孩子们下去。
走出荣禧堂,韩守义皱眉道:“秦大奶奶一番好意,你领受了便是,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韩守奕瞪着眼睛。
韩守信如今跟韩守奕好的就差没穿一条裤子,立刻反击,“知道你愿意,瞧你那儿样。啧,一看是秦家来人,都要蹦起来,当谁不知道你那小心思呢。”
“你说什么?”
韩守义被说中心思,耐受不住,有些恼羞成怒。
韩守信冷哼一声,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别当被人是傻子。”
韩守义上前想要争辩。
韩守奕看了眼荣禧堂,又看看他。
无声的阻了他动作,而后扯着韩守信走了。
“不可理喻,”韩守义咬了咬牙,瞪了眼怯怯望来的庶弟,一甩袖袍,转去前院。
韩守智一如以往,缩头缩脑的跟着,待到过了只有干哑枝丫的花障,他挺直脊背,朝韩守义略显狼狈的背影,讥嘲撇嘴。
入夜时,韩远之被人用御赐的软塌抬回来的。
才一下车,前来相迎的管事便吓住了,急忙忙回禀了荣禧堂,又去通报慎园。
待到韩远之到荣禧堂时,韩家几房全都聚齐,就连从来如同透明人的大房也来了韩守仁,镇日捧着药罐子的,三房则来了白氏。
韩远之身上捆着绷带,腿上打着木条,整个人半歪在层层锦被之中。
老太君扶着于嬷嬷的手过来,左右端量。
韩远之笑道:“没什么打紧,只是伤处有些多,养养也就好了。”
诚意伯摇晃着过来,道:“小三,不错,我就知道你行。”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
下首女眷俱都表情尴尬。
诚意伯也发现自己失态,呵呵笑道:“我还有事,你们聊,”他朝老太君拱手,晃悠着要走。
老太君嫌弃儿子一身酒味,又怕儿子轻微中风的毛病再犯,赶紧让齐氏扶着回去。
齐氏抬手去扶。
诚意伯豪迈的挥开手。
他今天一天很得意,大皇子平安归来,大家都敢放开了乐,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了多少邀请,赶了几场宴会。
诚意伯逐渐走远,一直坐在边上,脸色有些发灰的韩适之笑了笑,“三弟恭喜呀。”
韩远之轻扯了下嘴角。
韩逶之道:“早上听说你回来了,我还吓了一跳。我本想去宫门口等你出来,可又想今天时候不对,许多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