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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左右四顾,奈何此处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想走开又怕丹霞找不到,她只能抱紧披风,努力抑制着颤抖。
等了差不多半刻钟,孟大郎赶着车一路疾驰而来。
止儿没等车挺稳就从车厢里跳出来,丹霞抱着个厚厚的毡毯紧随其后,在止儿把人扶上车后,立刻把林琪裹在里面。
林琪挣扎着伸出脑袋,问丹霞,“那孩子呢?”
“我给他五个铜板,让自去买糖了。”
丹霞摸摸她冻得冰凉的小脸,又把手探进去,抓着她两只冰凉的爪子,揉搓几下,便用掌心保住,给她取暖。
一路颠簸,回到府里,林琪连续被黄嬷嬷灌了两大碗姜汤,才抱着鼓鼓的肚子把事情跟顾氏说了。
听说林琪要跟朝廷官员一般早晚进出皇宫不算,还要入道观出家,顾氏立刻变了脸,一迭声的不同意。
林琪一早就想到了她的反应,便拉她坐下,苦口婆心的道:“阿娘,云阳子真人与咱们是旧识,有他看护,没事的。再说他也说了,我只是记名弟子,及笄了便可以嫁娶,什么也碍不着。且那时我身份与旁的小娘子又不同,没准想要娶我进门的,都能踏破咱们的门槛呢。”
顾氏不为所动,依旧哭得伤心。
林琪便道:“皇宫里什么好的香料没有,我去那开开眼,也省得糟蹋自家的。”
顾氏哭得泪水连连,抬手就捶了振振有词的林琪一下,道:“你这孩子就是主意大,那皇宫是好待的吗,世外高人是那么好当的吗?”
“只恨我平日太纵着你,凡事都随着你性子,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顾氏呜咽,身形摇摇欲坠,几欲昏厥。
林琪忙抚背顺气,又连忙认错。
见顾氏还不肯作罢,她只能朝曲嬷嬷使眼色。
曲嬷嬷不知林琪为何这么做,但想着定是有理由,否则谁会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做个道士。
她边给顾氏擦泪,便道:“奶奶,姑娘当时也是一时好心,谁想到能惊动贵妃娘娘,而今官家都点了头,便是谁也改不得了,好在姑娘也不是一直留在那儿,晚上不是还回来呢吗?”
“道观那边苦寒,咱们与其在这儿伤心流泪,不如想法子帮姑娘弄些厚实绵软的衣裳,她在那儿也能暖和舒坦些。”
顾氏边抹泪边哽咽的道:“去把那袍子拿来,我照着样式裁。”
又道:“嬷嬷,拿来些剩下的新棉絮,再拿两张揉好的皮子来。”
林琪见顾氏终于收了眼泪,这才松了口气,心说还是曲嬷嬷了解阿娘。
趁着顾氏没注意,她给彩桥递了个眼色,示意小心伺候着,便悄悄退了出去。
二楼的次间外,止儿皱巴着脸等林琪回来。
林琪进了里间坐下,正要解带子,就见止儿伸了手过来。
她便张着手,任由止儿伺候着脱了大衣裳,便准备上床歇一会儿。
止儿又过来拉帘子,摘绳,还体贴的给她掖被角。
这活一般都是丹霞或是雪姣来做,至不济也是紫霜。
林琪难得被她这般服侍,一时倒有些不适应。
“你今儿是怎么了?有事?”
林琪从被子里起来,撑着手臂问她。
止儿有些吭哧的道:“姑娘既打算进宫,为何早前不与公子细说?”
“为何要与他说?”林琪更惊讶。
这是她自家的事,若有差池她一个人担了就是,何必还要牵扯别人。
止儿抿了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子对姑娘极为关心,种种事由,但凡知道的全都默默帮衬,姑娘连给少爷请教习的事与他讲,为何这等大事不说?
林琪重又躺下。
顶风受冻了一上午,又被云阳子折腾一下,回来又忙着安抚阿娘,这会儿她体力严重透支,熨帖的姜汤持续的温暖着,熏得暖暖的被褥紧裹着,让她感觉安全又温暖,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止儿见她呼吸悠长,便知道已沉睡,只得拉好帘子,悄悄的出府送信。
邻近正午,林琪睡眼惺忪的被丹霞叫起来。
小夜过来把了下脉,确定她没有风寒,又回去找了些暖身的药材,送去黄嬷嬷那里。
顾氏这会儿已经被黄嬷嬷劝得振作起来,正和彩桥一起裁剪皮袄,准备给林琪做几套厚厚的道服,听说要吃午饭,她只随意摆了手,让林琪自己先用。
林琪拿自然不肯,又上楼来请人。
顾氏不胜其扰,只得下来匆匆吃了口,便又回了楼上。
林琪一个人也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碗群仙脆果羹,吃了块野菜粉糕便停了手。
紫霜过来收拾,雪姣拎着个小巧的笼子进来。
“姑娘,你瞧,卫家六娘差人送来这个。”
林琪转头。
五层攒盒高矮的竹编小笼子里,一个生得毛茸茸,胖乎乎的灰白色小东西正捧着两个橘红色的小爪,似乎在啃什么东西,两个腮帮鼓溜溜的,大大蓬松的尾巴还悠哉的一摆一摆,倒是挺可爱。
“这什么?”
“是雪鼠,”雪姣道:“送来那人是这么说的。
林琪招手,让把笼子搁在桌上。
雪姣解开笼子边上的小袋子,拿了几粒核桃,道:“五娘子说,这鼠喜欢吃这个。”
林琪看了眼,见是深山里的小核桃,便挑了枚塞进笼子里。
核桃骨碌着滚了过去,雪鼠动了动足有它半个脑袋大的耳朵,扭了头,用它黑褐色的眼睛看看核桃,又看看林琪,忽的伸个爪子,一把捞过还在咕噜的核桃,紧贴着脚下摆好。
因着它松开手,林琪便能瞧见它爪子里还抓着半个核桃。
第四百四十八章 来质问
林琪失笑。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机灵,知道先把食护到跟前。
林琪从没养过这样的东西,才一见便很新鲜,逗弄了好一会儿才让雪姣把它挂在窗前的高处。
而后,她去了香房,拿了两瓶香丸,并一枚气味怡人的香牌,装入锦盒,让雪姣差人送去卫家。
待到傍晚,韩守奕从学里回来,瞧见雪鼠便走过去盯着,时不时的还拿了核桃去喂,白嫩的脸上漾着愉快的笑。
林琪见了便问他,“喜欢?”
韩守奕点头。
林琪便道:“我听说寒食节过后,你们学里的先生要分出三个班级。”
她道:“你若入了甲班,这鼠就归你。”
这话一落,韩守奕立刻对长缨怒目而视。
“不是我,”长缨连连摆手,“这事我可跟谁都没说。”
“的确不是他,”林琪笑眯眯的道:“那日我让紫霜送吃食时,顺带的给你同窗也带了些。”
作为回报,那些同窗便将韩守奕的表现一五一十的讲了个分明,其中也包括了将要分班的事情。
韩守奕错了错牙。
他就说这两天那些小子总是无故讨好他,言辞间还多有闪烁,原来是落在这里。
于是,小小年纪的他第一次亲身领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词的含义,并终生铭记。
第二天清晨,韩远之卸了软甲,换上轻便的锦袍,出了大内。
才走出宫墙范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朝他看来。
见他注意到自己,那人扭了身便往人群里钻去。
韩远之只略顿下了,便紧跟着一路来到张三分茶。
张掌柜已一早恭候。
韩远之朝他略一点头,便熟门熟路的往后面去。
张掌柜扭头看了眼他背影,怜悯的微微摇头。
从打知道林娘子要入宫做女冠之后,主子的脸就一直青着,韩大人此番只怕要自求多福了。
他关上通往后面园子的月洞门,拢着袖管,坐在不远的石桌边,耳边隐约听到拳脚碰撞发出的闷响。
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声音逐渐停了,张掌柜打开门,端了些吃食过去。
依旧是那个小院,垒砌古朴的围墙已塌了半边,大块的石头散落在周围。
张掌柜淡定的绕过碎石,直接从塌倒的围墙进去。
小院东侧的香樟树下,韩远之轻喘的坐在石凳上,手肘撑桌,做工考究的窄口袖管已然成破布,质地鲜亮的衣袍下摆被撕了半边,英挺俊朗的下颌有块不太明显的淤青。
崔硒与他对坐,面容白净如玉,气息略微急了些,若不是他藏蓝色的细布长袍边角也缺了一条,袖口也被拉扯出一条条的痕迹,还真看不出才刚与人激烈打斗过。
张掌柜将托盘放在缺了一小块边角的石桌上,体贴的问:“要我差人去府里拿身替换的吗?”
韩远之抬眼不语,心说明知故问,要是回去拿,岂不又是一场是非?
张掌柜又点头,道:“要不去成衣铺子买套?”
韩远之装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转眼看崔硒。
“说说吧,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崔硒道:“琪姐儿要去宫里做女冠了,这事你知道吗?”
韩远之点头。
“知道你还由着她?”
崔硒大怒。
若跟他一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
这真不是亲爹,半点也不关心继女的死活。
“我能有什么法子?”
韩远之摇头。
“我倒是想劝,可你觉得她会听吗?”
他道:“且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早就和云阳子搭上线了。”
崔硒一怔,也就是说林琪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归云观做女冠的。
韩远之道:“这孩子一心想要报仇,心里的鬼主意又多,不过是出趟门,就能搭上国公夫人,我又不能把她锁在宅子里,也就只能由着她。”
“最多出了事,想法护着她些就是了。”
“你怎么护?”
崔硒斜睨他,“你可知昨天有多险?要不是我提前给云阳子送了信,让他拦人,琪姐儿没准就成内定的女官了。”
他道:“女官的差事有多苦,多受罪,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吧?”
“怎么会?”
韩远之道:“那日我问她时,她可是说的极为自信的。”
崔硒哼道:“琪姐儿才多大,便是她再精,还能算过那些人精?”
“官家如今一心要求长生,一个月里只有三五天能留在芳菲阁,余下的时间不是处理政务,就是与云阳子炼丹修道,探讨长生大道。眼见着他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偏他至今没有立储之意,皇后稳坐中宫,三皇子又占着名分,贵妃娘娘怎能不急?”
韩远之是武人,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今被崔硒这样一说,他顿时脑门冒汗,背脊发凉。
如果林琪因此出事,不说他心里过不过得去,就是顾氏也会怪他知而不报,就此与他分道扬镳。
“这会儿知道怕了,”崔硒理着袖口,阴阳怪气。
韩远之点头,十分诚恳的道:“多谢你帮忙。”
“打住,”崔硒抬手一比,道:“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
韩远之宽容的笑,“我知道,是为了你兄弟,你先生。”
崔硒点头。
韩远之摇头,对崔硒的口是心非已然成习惯。
出了茶楼,他一路疾行回府。
此时林琪还没起床,顾氏正挑灯,就着窗外略微朦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