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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准备追的时候,顾千雪冲了出来,却见她浑身是血,面色青的,嘴唇是血红血红,向下流着血,先是惊叫的一声,紧接着扑向离得最近的杀手,狠狠抱住他。
众人吃了一惊,“这女人怎么了?”
话音未落,顾千雪对着那杀手脖子便狠狠咬了一口。
杀手一声尖叫,能感受道不仅脖子被咬,那女人还在吸他的血。
因为恐惧和惊吓,杀手下意识地拍去一掌。
顾千雪一时不察,竟被拍飞。
不仅腹部剧痛,连胸腔也痛。
这一刻,顾千雪竟想起自己被火烧时的剧痛,这种周身的疼痛甚至能让人失去触觉和触感。
然而为了李嬷嬷,顾千雪咬牙又蹦了起来,只把自己想成僵尸,对着靠自己最近的杀手又扑了过去,但那杀手已有了准备,二话不说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将顾千雪再次打飞。
顾千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一次顾千雪倒地不起时,却见那瘦小的女子再次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有一人胆怯了,声音带了颤抖,“这女人……不会是中邪了吧?”
另一杀手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刚刚那个老太婆跑过去时蹲在一个土堆后面……那里……好像是坟!”
众人闻言,这才向李嬷嬷消失的地方看去,当见到时,饶是杀人如麻的杀手们都不寒而栗,因为,这里竟是个乱坟岗!那一个个土堆连绵不绝,细细看来竟是一个个乱坟!
1169,凌霄,是你吗?
阴森森的月光之下,时不时出现人骨的乱坟岗,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再来身后顾千雪的嚎叫声,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杀手们这辈子都没这么怕过,几乎要尖叫出来。
为首一人道,“别慌,我们连人都不怕,怕鬼做什么?我们手下的冤鬼还少了?”
又一人道,“把咱们的刀都亮出来,咱们的刀都是染了血的,杀气重,鬼不敢上前。”
“那这女人怎么办?”有人指着正在拼命挣扎地向她们爬过来的顾千雪。
顾千雪用尽全身力气在爬,然而此时此刻却真的再没力气。
疼吗?伤上加伤,她已经不知疼为何物了。
杀手头子走过来,见在地上不断颤抖、人不人鬼不鬼的顾千雪,略为思忖,“听人说,这些鬼混只招八字轻或受伤阴气重的附身,不敢找我们这种阳气足的,此地不宜久留,快把这女人扔上车,我们继续赶路。”
“这女人身上的鬼魂怎么办?”还真有人信了。
“金主只要这个女人,要求只有一个便是活的,可没说不许带着魂儿,就这么交货。”
“是!”
两名杀手上前,动作粗鲁地将顾千雪拎上了马车,毫不怜香惜玉,如同扔垃圾一般将其扔了进去,随后便开始赶车。
顾千雪以一种十分古怪和狼狈的姿势趴在车上,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隐约听见车外人的对话。
“那个老太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杀了。”
“但她不是跑了吗?”
“呵,我们说杀了就杀了。”
对方恍然大悟,“但如果她跑回去怎么办?”
“你个笨猪脑袋,这荒郊野外的,还在乱坟岗的,一个老太婆能跑回京城?吓也吓死了,再说你以为京城那位是吃素的?呵,那老太婆要是不回京城,也许还能侥幸活着,回京城才是必死无疑。”
听见这些,顾千雪便确定了李嬷嬷已经逃了出去,终于欣慰地放下了心。
但刚放下心,却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李嬷嬷分明是害她的,为什么她又救了李嬷嬷?
她不是说过自己不再圣母吗?怎么又情不自禁的圣母?人家害了她,她却把自己折腾了个遍地鳞伤救了人家?
顾千雪突然笑了,因为想到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搞不好这个就是她的本性吧。
然而李嬷嬷死了,她又能得到什么?一个人死也总比两个人死要好,何况一切的一切全因自己而起,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
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昏迷,再没了知觉。
……
第二日黎明,在一个名叫水昌阜的地方,两伙人做了交接。
作为北醴国使臣的忠正候唐暄啬趁着使节大队人马休息时,带着几名亲信,悄悄离开,来到约定的见面地点。
“人呢?”唐暄啬问。
杀手头子道,“在里面。”说着打开马车门。
当唐暄啬见到车内满是是血,一动不动的女人时,震惊道,“大胆,不说交代过要活的吗?”
杀手头子被这般怒斥很不爽,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生生的忍了,“这位大人,首先你们下单的时候只说要活的,我们便默认为只要活着怎样都行。其次,这女人反抗得厉害,如今南樾国下了搜捕令,如果一旦她跑了,我们拿不到银子是小,大人对上面的人,可就不好代交了吧?”
“……”唐暄啬略微思忖,也是这个道理。
想到当初皇上交代,只要是活的就行,唐暄啬也认为其是否完好无所谓了。
“罢了,就这般吧,”说着,对身旁的心腹道,“取银子来。”
立刻有人送上大笔银两。
杀手头子和杀手都极为满意,双方的交易算是十分顺利。
但杀手头子即将离开时,唐暄啬又想起一个问题,“不是听说,有个做内线的嬷嬷吗?那人在哪?”
杀手头子立刻道,“那老女人要逃跑,我们便干脆杀了她。”
唐暄啬点头,“办得好。”
杀手头子残忍地勾了一抹笑,眼底闪过阴险。
随后,两方各得所需的人便这么离开,唐暄啬则是命人将满身是血的顾千雪搬到了马车上,几人回归了北醴国使臣车队。
唐暄啬将顾千雪安排在自己的备用马车上,却未让人靠近,他的心腹仇翰逸上前道,“侯爷,小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唐暄啬道。
仇翰逸压低了声音,“王爷,小人的意思,虽然我们出了南樾国国境不用忌惮,却还要提防一些,那杀手头子虽然粗鲁,但将那女子弄伤的法子却很好,一旦是伤了便没精力逃跑,毕竟……皇上下达的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唐暄啬面色阴沉,点了下头,“刚刚我想的也是这件事,却拿不定主意找人医治还是不找人医治。”
仇翰逸眯了眯眼,“治还是要治的,却别治好,也别找丫鬟来照顾,就让吊着她的命,一直吊到皇宫便好。”
唐暄啬点头,“所言极是。”
于是,顾千雪一直到北醴国国都宣永城,皆处于昏迷状态,别说康复,便是清醒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每日只有停歇的时候,才有丫鬟上前,为其喂水喂药,整理衣物。甚至,还有一次险些停了呼吸。
……
北醴国。
京城,宣永城。
皇宫。
顾千雪被安置在了舞阳宫,太医们用了一日一夜的时间才将其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只因这她伤得太重了。
失血过多,腹部的伤口感染恶化,内伤,饥饿,高烧。
当太医们见到这名重伤女子时甚至近气多出气少,皇上下令无论用任何手段、任何药物都要将她救活,直到她正常呼吸的瞬间,太医们才松了口气。
而当顾千雪彻底醒来时,却已是两日两夜了。
当顾千雪睁开眼时,入目却是一人。
一名年轻男子。
却见那男子颀长的身材被一身金灿灿龙袍包裹,其乌黑发丝被纯金镂空发饰束在头顶,但吸引她的却是那张脸。
那张脸,她极为熟悉,他有着一双干净利落的剑眉,一只笔直高挺的鼻,以及抿紧的一双薄唇,整个人雅如静水明月,飘若高空流云。
当她看到那双熟悉的淡灰色眸子时,激动得挣扎着想坐起,“凌……霄……是你吗……”
1170,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位于关东城不远的,处于三国交界的血月楼地下总部。
地面上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宅子,但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宅子下面有个地下基地?
因为关东城附近地质以岩石为主,庞大的地下宫殿极其牢固,坚不可摧。
除了无数隐蔽的换气气孔,还有许多通往各处的通道,狡兔三窟。
作为楼主的陆危楼很少回到总部,所有人都知楼主几十年如一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令众人吃惊的是,这一段日子楼主布下的任务却都与一个人有关,一名女子——顾千雪。
众人不解楼主与顾千雪到底有什么交往,甚至不知楼主的年纪到底多大,因这些人儿时被带到血月楼接受训练时,楼主便是这般模样,穿黑衣、戴面具。
如今众人成年后进入血月楼,楼主依旧是这般模样,穿黑衣、戴面具。
楼主的武功高超、性格古怪、为人孤僻,什么都未变,却只有一个变化,就是对这名名叫顾千雪的女子。
自从关东城一事后,血月楼便是几乎不接任务,直到前些日子楚炎国之事后,血月楼将手头的单子清干净后便再也没接新单,甚至将各国各市的信号弹收回。
血月楼的信号弹发放数量皆有记录,因为信号弹昂贵,很少有人买信号弹收藏,都是用时去黑市买,所以流落在外的信号弹并不多。
绝殇快步入内,“主上,属下回来了。”
宫凌沨看着绝殇的面色,已猜到结果,“继续找。”
“……”绝殇。
最终无奈,绝殇也只能答应,“是,主上,若主上没其他事,属下便去布置了。”
“去吧。”宫凌沨叹了声气,虽刻意压抑的嘶哑,然而此时的沧桑却难以掩饰。
绝殇离开,狭小的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因是地下没有窗子,即便燃了灯烛,房内却依旧阴森压抑。
绝殇走了,但是宫凌沨却依旧僵站在原地,黑色的面具之下看不出其表情。
僵立了整整一刻钟,却不知想到什么触碰了他最脆弱的心弦,一下子颓然起来,跌坐在一旁的椅上,双拳捏得发响。
……
另一处。
北醴国皇宫。
顾千雪醒来看见男子时吃了一惊,纵使身子虚弱,还艰难地喊出对方的名字,“苏公子,你没……死?”
这张脸,她不会看错!
哪怕他和苏凌霄有截然不同的区别——苏凌霄病弱脱相,他却健康俊美。
她曾为苏凌霄画过一张画像,根据其面部特征猜测其健康时的容貌,当时苏掌柜连连说画得像、画得一模一样,而面前这人的容貌便于那画中一模一样。
苏凌霄没死?
他康复了?
他用什么方式康复的?
因为更为震惊死而复生的苏凌霄,顾千雪甚至忘了身处险境,“你……咳咳咳咳……”只觉喉咙里有刺,嗓子又疼又痒说不出话来,咳嗽过后竟在口中有甜腥,想来是肺部有了损伤。
男子便这般淡淡地看着,居高临下,与苏凌霄相同的灰色眸子却没有半丝温柔,只有冰冷鄙夷。
咳了好一会,顾千雪说不出话来,“水……能给我……水吗?”
因为男子在,一旁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