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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显安声音更为颤抖,“真的……吗?是因为我开的药方……元帅被控制了……”随后,身子颓然一软,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元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说着,不知哪儿来的劲儿俯身用头狠狠撞向地面。
初烟见状一惊,瞬时将柴显安拎了起来。
虽然初烟很快,但柴显安的头已经撞破,流了血。
顾千雪虽无法通过这一行为断定柴显安的清白,却也有所动容。“柴军医,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你想畏罪自杀,我怕如不了你愿,因自有律法制裁你。如果你想为元帅殉葬,暂时也不用,因为赵元帅还未定罪。”
柴显安被蒙着眼睛,不知顾千雪的方向,只想着声音的方向哭喊,“这位小姐是在世青天,定要帮元帅洗脱罪名,小老儿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元帅之事,但如果需要,小老儿的命随时拿去。”
千雪点了点头,拿起了药方看了看,“带下去吧,将柴显安的学徒拉上来。”
没错,三人中除了柴显安和药房掌柜,还有一人便是柴显安的弟子名为唐三七。
没一会,唐三七被带了上来。
唐三七年纪二十有余,模样看着清秀,一身书生气。
“我问你,你跟随柴军医学医多久了。”千雪问道。
唐三七没想到审问的是女子,愣了下,随后赶紧道,“十年整。”
“学医十年,”千雪淡淡看着手上的方子,“各种药物都辨识吧?能根据药渣推药方吧?”这些都是基本功,大概在学医三年时能达到辨识,在学医五年时能达到据渣推药。
“能。”唐三七比柴显安震惊一些,许是年轻。
“听柴军医说,从拿方抓药、煎药,到最后为赵元帅送药,都是你一人来做?”
唐三七的背抖了三抖,片刻恢复了震惊,“对,都小人做的,药方是师父开的,药是掌柜抓的,小人煎药后送药。”
“如果掌柜抓错了药,你煎药时候凭药味应该能发现些许吧?”
唐三七下意识咬了咬唇,而后道,“如果正常情况,小人能发现,但元帅事发之前正值换季,小人这鼻塞还打喷嚏,可能不太好用。”
顾千雪将唐三七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捕捉在眼中,听完他的话后竟噗嗤笑了出来,“呦,还过敏性鼻炎?这鼻炎发作的还真是时候。”
唐三七不解什么叫“过敏性鼻炎”,却也有眼力的未追问。
这个时候,血月楼的杀手归来,背着一个包裹,看轮廓,里面好似裹着书籍。
“把唐三七带下去,换药房掌柜刘富贵。”千雪一边吩咐着,一边接手了包裹。
沉甸甸的包裹打开,里面一册一册,皆是账册。
少顷,刘富贵被拽了上来,跪在地上。
与之前两人比起来,刘富贵抖得最厉害。
顾千雪没理他,只是翻阅账册,就这么一页一页,翻阅了半个时辰。
整个房间里悄然无声,刘富贵吓得几乎要虚脱。
而即便半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坐在一旁的陆危楼却耐心十足,未表现出半丝不耐烦。
终于,顾千雪将账册推开,“来人,把柴显安带上来。”
众人不解——这是什么套路?问了柴显安,问了唐三七,难道不用审问刘富贵吗?
很快,柴显安再次被带了上来。
“将两人眼罩除去。”千雪道。
陆危楼好似要说什么,但随后还是未说出来,神态如初。
当柴显安和刘富贵看到这场景时,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坐在正位审问自己的女子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纤细的身子、黝黑的皮肤,粗布粗衣,与借口百姓十几岁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这人是谁!?
他们不敢造次,因为在他们身旁的位置,坐着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虽不言语也无动作,仅凭周身气势已压得人喘不来气。
顾千雪道,“刘富贵,唐三七已经招了,他说他全然不知情,你是主谋。”
刘富贵的胖脸瞬间一白,“什么?”
顾千雪笑道,“药方是柴军医开的,但抓药和煎药虽是唐三七,但他却说,何时药物被换,他不知道。”
众人知晓,千雪郡主定然是在诈刘富贵。
如果换一个没见识的妇孺,怕还真被诈了,但对于刘富贵这种生意人,怎会容易上当?
果然,刘富贵也意识到,“这位小姐,咱南樾国可是有律法的,您这样私设公堂,就不怕被问罪?”
千雪笑道,“呵,你还知法啊?既知法,为何还要犯法?”说着,将其中一本账册打开,“这些都是赵元帅事发前,你们药房的账册,何时入库药物、入库数量;何时售出药物、售出价钱,标注得很清纯。却为何,唐三七日日抓药,你们偏偏不记录唐三七所买的药材呢?”
741,审问3(三更)
众人大吃一惊!
原来郡主并非单纯诈,而是找了一个切入点,而后进行诈!
好阴险!
却又极高明!
果然,刘富贵一下子就懵了,但依旧强辩道,“我……我……应该是我忘了记了,我们……我们关东城上下百姓都对元帅感恩,几味药材而已,不算钱的,不算钱的。”
“这么说,你没收钱?”千雪挑眉道,“柴军医,这位掌柜没收药钱吗?”
柴显安的眼睛里几乎发出杀人的光,他不顾头上的伤,瞬间扑上去,双手狠狠掐着刘富贵,“我掐死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你还有脸说元帅是关东城的恩人?既然是恩人,你为何又要恩将仇报?”
吴飞赶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柴军医你别冲动,”千雪的语调依旧平稳,“我之前说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先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药钱付了吗?掌柜收了吗?”这也是需要柴军医到来的原因之一。
柴显安愤恨地瞪向浑身颤抖,几乎要缩成一个肉团的刘富贵,“咱们元帅爱民如子,更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别说付了药钱,更多给了几枚铜板,这刘富贵真是不要脸,瞪着眼说瞎话!”
刘富贵向后缩了又缩,“你胡说,你们没付钱!”
“那唐三七把你供出来,你又如何解释?”千雪慢悠悠问道。
刘富贵赶忙在地上磕头,“大小姐啊……大小姐是大青天啊……是他们冤枉我,冤枉我!”
顾千雪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刘富贵,你还记得刚刚自己说过什么话吗?”
刘富贵一愣,面色苍白的摇头,“小……小姐指的是哪……哪句?无论哪句,他们害赵元帅真的和我没关系!”
“你刚刚说我私设公堂,你知道公堂里还有什么吗?”千雪笑眯眯的,仪容后的面颊黝黑将美貌遮住,但却依旧给人一种甜美的感觉。“大刑逼供啊。”
刘富贵大惊。
顾千雪对初烟道,“我记得从前你曾说过,你们的课程还有一项是严刑,对吧?”
初烟冷眸撇了一眼刘富贵,“是。”
“这个刘富贵和唐三七有问题,我也懒得和他们胡搅蛮缠,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直收拾到他们招供为止。”顾千雪还没愚蠢到在南樾国照搬现代的民主,金手指该用就得用,留着还指望下崽?
从门外进来一个血月楼杀手,手里拎着箱子,箱子边缘隐隐渗出红色。
杀手将箱子交给绝殇,绝殇又到陆危楼耳边低语,后者点了点头。
绝殇面目表情的来到刘富贵面前,背对着顾千雪,将那箱子打开。
当刘富贵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眼中的奸诈顿时消失,面如死灰,随后疯了似得对着陆危楼磕头,“这位大人,小的召!小的都召!求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人,求求大人了!”因手脚依旧被捆住,身子如同一只虫子一般扭曲。
顾千雪也瞬间明白过来,“陆楼主千万不要滥杀无辜,我求您了!刘富贵和唐三七罪有应得,如何刑罚他们我不管,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陆危楼却突然冷笑,本就声音嘶哑,冷笑后更是可怖渗人。
“无辜?你能保证他家眷不知他做什么勾当?你能保证他子女在他教训熏染下不会子承父业?”
千雪一瞬间僵住,“我……依旧无法接受连坐。”
“你能接受行刑却无法接受连坐,只是五十步与一百步的区别罢了。”陆危楼的声音满是讥讽。
“五十步为情况所逼,但坚决不跨越雷池到一百步,这是人心、这是坚持!”千雪坚定道。
其他人不敢出言,没想到顾千雪和陆危楼竟僵上。
半晌,陆危楼起身,避开顾千雪咄咄视线,“绝殇,将三人带走。”说着,就要离开。
千雪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连忙追了上去,甚至用了些许轻功,更是毫不犹豫地抓住陆危楼的衣袖,“陆楼主,您先等等。”
杀手们哗然。
主上最恨有人靠近,血月楼之人如此,何况外人?
靠近他身侧五寸,便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在为顾千雪捏一把汗,但陆危楼只是低头看看,却未有什么过激反应。
“您为何要带走他们三人?”千雪追问。
“你这里有地方行刑逼供吗?”陆危楼问。
确实,青藤宅虽然有林明栋罩着,但到底也是民宅,即便他们住在这里也是隐姓埋名,如果再放几个人,怕很容易露陷。
“你的意思是,愿意帮我关押他们?”千雪惊喜道。
陆危楼点头。
“太谢谢您了!”千雪彻底开心起来。
“……”众人。
这是杀手们第一次见到有人对楼主表达感谢,意外。
“但即便是关押审问,带走唐三七和刘富贵便好,请将柴军医留下好吗?”千雪有种预感,到了血月楼,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行。”陆危楼拒绝。
“为什么?”千雪道,“此事与柴军医无关,他是无辜的!”
“因为他看见我们了。”陆危楼冷冷回答,“只要见过我们之人,都不能留。”
猛然想起城外客栈一事,千雪周身冰冷。
放开了陆危楼的衣袖,冷笑道,“我绝不允许你们带走柴军医。”说着,转身入了房间,挡在柴显安面前。
初烟和吴飞瞬间也明白郡主的态度,伸手探向腰间的剑柄,准备随时迎战。
绝殇热血沸腾,早就想杀了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刷拉”一声,亮出宝剑。
但最后令绝殇吃惊的是,陆危楼深深看了顾千雪一眼,却道,“罢了,将那人留下,我们走。”说着,身形一动,消失在夜色之中。
见陆危楼放弃,顾千雪也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没有丝毫胜算,即便姚振他们都在,必输无疑。
就在绝殇的震惊中,陆危楼走了,虽然绝殇气不过想打一架,但主命不可违,也只能带着人,拎着唐三七和刘富贵离开。
唐三七和刘富贵在血月楼会有如何遭遇,不得而知,不死也要扒一层皮。
只说,青藤宅内,千雪亲自为柴军医松开绳子,“柴老,委屈您了。”
【今日更新完】
742,大小狐狸1(一更)
柴显安被顾千雪扶了起来,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