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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秋一拍顾千雪肩膀,“哎,能理解就好。”
顾千雪一拍周容秋肩膀,“嗯,理解万岁。”
玉莲和玉翠,“……”
“不能在这里演示,那要去哪里?”顾千雪问。
周容秋想了想,“若不嫌弃,去我家吧,我家里院子大,除了种药的几块地,还有一块我自己修的练武场,而且我家没什么闲人,只有忠叔和忠婶。”
“好啊,你家在哪?”顾千雪激动道。
“离这不远,一会出门我们去驿站雇辆马车,行半个时辰就到了。”周容秋答。
玉莲和玉翠,“……”
玉翠小声道,“小姐,那个……秦妃娘娘的病……”
兴高采烈的顾千雪哪还能听见玉翠的声音?“早知如此,就不应该点这么一桌子菜,实在浪费。”现在有些心疼周容秋的银子了。
周容秋却很是大方,“不浪费不浪费,让小二打包,给忠叔和忠婶带上一些,剩下的你带回府,半夜饿了吃个宵夜。”
玉莲忍不住道,“小姐,夫人叮嘱我们早些回府……”
顾千雪对玉莲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剩下的也可以给娘带回去些。”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玉莲解释,可惜,她的声音被直接忽略。
找店小二打了包,周容秋掏银票付了饭钱,四人出了聚膳楼便到驿站租了辆马车,马车一路向北,奔驰而去。
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驿站墙角,从暗处走出一人,那人望向其背影,而后回头对身后那人点了下头。
身后那人接到命令后,立刻转身离开,而之前那人则是骑上了马,远远在的跟在马车后。
厉王府。
宫凌沨刚从宫中归来,一身暗紫色朝服,乌黑头发被羽冠束起,虽依旧掩不住戾气,但却多了为官者大容的气度。
下了马车,未回房换变装,而是大步匆匆向书房而去,身后跟着的是邵公公和随从君安。
自宫凌沨从宫中归来,整个厉王府便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死寂之中,全因其主子阴沉的面色。
厉王宫凌沨本就很少有笑脸,不怒自威,加之其办事雷厉风行,手段又果决毒辣,厉王府的气氛很少欢快,但也极少这般压抑,如此,众人都能猜出,怕是王爷又遇到了什么棘手问题。
入了书房,“西部赋税账簿拿来。”一撩袍摆,宫凌沨坐在椅上,随之而来,一股杀气。
邵公公赶忙将从宫中御书房带回的账簿拿来,恭敬放在宫凌沨面前桌案上。心中暗道,这下,又不知多少官员要被抄家了。
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是官场众人皆知的秘密,即便是皇上,也是睁眼闭眼。并非抓不到,只看皇上想不想办。
而若皇上想警告一下,便派人查上一查;若想整上一整,便派钦差大臣。但如今,将案子交到厉王殿下手里,便说明,皇上想大开杀戒了!
要知道,钦差大臣可以收买可以欺瞒可以求情,唯独厉王不能。
厉王在南樾国便如同那判官在阎王殿,心狠手辣、铁面无私。
宫凌沨拿到卷宗,翻了翻,随手端起君安送上的温热香茗,唇角泛起淡淡冷笑。
但就这几不可见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如同见到那死神、阎王一般。
君安出了书房,守在门口,看见有管家前来。快走几步,距书房门口几尺远,低声道,“福叔,今日朝堂有大事,主子正在处理,若没极其重要的事,最好还是先别禀告。”
管家了然,点了点头,“好,多谢君公子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君安重新守在书房门口,如同门神一般。
不大一会,又有人快步进了院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驿站负责监视,如今回来禀告情况之人。
见到君安,恭敬见礼,“属下见过君公子,主子交代属下监视顾千雪,如今特来禀告。”
君安有些犹豫,这监视的命令确实是主子下发的,问题是……主子现在正在处理西部赋税大案,任何人皆不见,这……
正当君安矛盾是否应通禀时,书房内那冰冷的声音传来。
“进来。”
“是。”那人答应后,对君安点了下头,随后恭敬入了书房,小心翼翼的。
“禀王爷,顾小姐与周神医在聚膳楼三楼的厢房里用过午膳后,再驿站雇了马车,去周神医家中。”负责监视之人如实禀告。
宫凌沨凌厉的目光一直在卷宗上,一目十行,遇到可疑之处便用朱笔点一下以做记号。“他们在厢房谈了什么?”一心二用。
“回王爷,他们一直在交流武功和内力之事。”那人回答。
“还有吗。”宫凌沨的声音略有不耐烦,本就冰冷的声音多了一丝暴戾之感。
那人身子忍不住抖了下,赶忙细细回想了下,而后摇头,“回王爷,没了。”
执着朱笔的手一顿,宫凌沨的视线从卷宗抬起,眯着眼盯着面前恭敬回禀之人。“他们没谈母妃的病情?”
那人身子抖了起来,“回王爷,他们未谈及娘娘的病情。”
“这不可能!”说着,宫凌沨大掌狠狠一拍那上好铁木梨书案,只见那坚硬的桌面立刻有了轻微裂痕。
一旁的邵公公很心疼——哎呦妈呀,这桌子可贵了,看来又得换桌子了。
那人噗通跪下,“王爷息怒,他们是真的没谈王妃病情。”
宫凌沨摔了卷宗,“岂有此理,不是说好了两人商量母妃之病吗!”而后更是气急败坏,“那他们去周容秋家里做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回王爷,他们是去……看轻功的……”
“轻功有什么好看的?”宫凌沨恨不得用轻功立刻飞去,将顾千雪抓回来,为秦妃治病。
可恶,这女人极其可恶
043,试药
这是顾千雪穿越来南樾国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也是第一次出门做客。
当然,去厉王府不算。
马车经过热闹的市场,经过民宅胡同,再经过小树林,就这么出了城。
玉莲和玉翠有些担心,偷偷拽顾千雪的衣角,“小姐,我们会不会走得太远了?”
顾千雪哪还顾得上?早就如同脱了缰的小马,出了笼的小鸟般兴致勃勃,何况,还有这神奇的轻功,要知道,中国人对武功轻功,都有一种莫名的热衷。
“不远不远,这算什么远啊?从前我在美国留学,那可是绕地球半圈!”说着,又回头与周容秋聊了起来,什么镖局啊,什么武林门派啊。
玉莲和玉翠两人疑惑的对望一下——留学?美国?地球又是什么?
很快,便到了周容秋的家,周府。
说是周府,实际上却不似城里府邸那般豪华。
但到底是祖传的老宅,宅子虽陈旧,但却有别种底蕴味道。
宅子有围墙,但那围墙只有一半,好似只在前脸做样子一般。有大门,朱门硕大威风,上面牌匾写着“神医周府”,旁边有题字落款,名字很陌生,顾千雪估计,应又是南樾国或者哪个国家很厉害的人物题字。
可惜,这精致的鎏金牌匾却灰蒙蒙的满是尘土,说明没人打扫,更说明主人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
大门是敞开的,门可罗雀,两旁的石狮子有些寂寞。
上了石阶,入了门,顾千雪被眼前美景所惊艳。
只见,石板路两旁皆是参天大树,树干很粗,两人勉强可抱拢,此时秋季,树叶金黄,一些于树枝上摇曳,一些则是干脆飘落在地面上。
林荫大道顾千雪见多了,却第一次见到这种由古树而形成的林荫大道,两侧树枝在天空中交缠,只留一个通道,阳光透过极少的缝隙钻入,在树荫中形成光柱,光柱再在地面上留下光影,斑驳梦幻。
石板路面上,也留着不少金黄落叶,如同一幅意境优美的油画一般。
顾千雪目瞪口呆地看着树,道,“这些树木一定很大树龄了吧?”
周容秋道,“我也不知,反正这宅子,我们周家就一代代传下来了,以前周家人口繁盛,但听爷爷说,在爷爷那辈和上一辈,陆陆续续有些族人搬去了别的国家,慢慢周家人就少了,后来我父母去世后,便只有我和爷爷两人。”
一边说着,两人便并肩在林荫大道走着。
玉莲和玉翠两人跟着,也是惊讶于美丽的风景。
“刚刚听说,这宅子除了你外,只有一对老夫妻,是吗?”顾千雪问。
“是的。”周容秋答,“本来下人是很多的,更是有大夫来我家当佣人,只为学习医术,但后来爷爷去世,我便将他们都遣散了,主要是因为我极少在家,留着佣人也没用,只留了忠叔和忠婶。”
加之,周容秋常年在外采药和实验新药,前来寻医的人也找不到神医,慢慢的,便没人再来寻医。
身后的玉翠心中不免好奇,“周公子,奴婢有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周容秋丝毫没有架子,“玉翠姑娘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问了就是。”
玉翠道,“既然周公子是神医,周公子的爷爷也是神医,为何周公子的父母会早逝,周公子的爷爷也这么早去世呢?城里的官家老爷都很长寿的。”
虽然这问题很尴尬,但顾千雪也是极为好奇的,在现代,医生都很长寿,主要是做大夫的自律性好,更会养生。
“试药,”周容秋的面色突然凝重了,垂下眼,遮住眸子里的悲伤,“爷爷和爹,都是在医学上极为进取之人,有时候更是以身试药,我爹便是为解一个毒,亲自试毒时去世的,而爷爷试药次数太多,虽每次都能治愈,但身体却经不住反复折腾,是以,早早去世。”
顾千雪瞠目结舌,在现代时便听过“神农尝百草”,却不知,原来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转念一想,李时珍当年创《本草纲目》时,走遍神州大地,一方面搜集各地药草知识,另一方面,也是要尝药、试药。
再次回想,当年大学时每每翻开教科书籍,见到那么多药名、特征和药效,一一背诵很是枯燥乏味,但却忘记,这些珍贵的材料都是前人用心血和生命得来,实属不易。
医者,更尊重医者。
周容秋收敛了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大笑,神情专注,深邃的眼中满是不言而喻的伤感,唇角微微勾起,那笑容却很苦。
“就是因为身为周家人便要付出太多,所以如今,族人们纷纷离开,宁可在各地开医馆、做默默无名的大夫,也不肯留在周家,挑起神医家族的大梁。”周容秋环顾四周,“这宅子,曾经繁荣过,如今却落寞了,我却希望,它永远落寞下去。”
顾千雪默默叹了口气,却不知说什么。
神医、神医,能治他人无法治之症,能解他人无法解之毒,便要付出其他医者无法付出的努力和代价。
“这就是,你在凌霄阁时听我说起动物实验时,异常兴奋的原因,对吗?”顾千雪轻声问。
周容秋笑着点头,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千雪,“是的,当时我就想,为何族人们没想到动物实验?却在自己身上实验。”
顾千雪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忙惊讶地问,“你不会也在自己身上实验吧?”
周容秋狡黠一笑,“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