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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顾千雪站了起来,想了一想,回头为秦妃弯腰行了个礼,用的不是南樾国女子的礼仪,却是现代时的鞠躬礼,代表深深的歉意。“那我先回去了。”
秦妃有些放心不下,“本宫派车送你。”
顾千雪却摇头,“不用,我想走走,顺便透透气。”
“这样也好,这两日可以到处走走散散心,去把。”说着,秦妃站起身来,让丫鬟来送客。
待顾千雪离开,申嬷嬷这才过来。
“娘娘,顾小姐她真的……不行?”申嬷嬷担忧地问。
秦妃无奈地点了点头,“非但不行,在乐理方面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皇上五十寿诞时的舞蹈……怕是敬献不上了,就不知碧芙如何下得来台。”忧心忡忡。
申嬷嬷安慰秦妃道,“娘娘别担心了,还是注意身子,长公主身份高贵,谁敢那么没眼色的让长公主下不来台?便是顾小姐真的没跳出舞来,安然郡主也不会刁难长公主的。”
秦妃也知道申嬷嬷是在安慰她,只能叹了口气,看向自己床上睡得沉重的长公主,一张硕大的床被其高大肥胖的身子一睡,已没了位置。
“让人收拾一间客房,本宫去客房睡吧。”
“是,娘娘。”
申嬷嬷立刻让丫鬟收拾了客房,紧接着伺候起居的丫鬟入内,伺候洗漱完毕后,再服侍其上床休息。
……
清早的街道,道路宽广、来往人员稀少,小二正在将沿街商铺档板卸下来,为开张做准备,而摆摊的人还没出来。
顾千雪是个死钻牛角尖的人,虽然秦妃安慰她让她放松,但她却根本放松不了。
一路走,一路回忆着秦妃弹出的节奏,一路拍着手。
好在路上没人,不然非以为谁家傻姑娘跑出来不可。
但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如果说刚开始还能感受到节奏,如今却是真的感受不到了,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顾千雪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却不知是压力太大、情绪太紧张,还是整整一夜未睡,身子太过疲倦。
她双手捂着脸,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毕竟不能晕倒在大街上。
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传来,“顾小姐……您是顾小姐吧,您在这做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是潘晓鹏的声音。
顾千雪缓过神来,却见到潘晓鹏正站在自己面前,手上还拎了个纸包,里面有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包子是肉馅,白白胖胖,热气腾腾。
咕噜一声,顾千雪的肚子响了一下。
这么一算来,从昨夜参加宫中宴席喝了些酒到现在,好像便没吃什么东西。
不是佳肴不合胃口,而是整个宴席人仰马翻,她根本没心情吃,如今折腾完了,却是饿了。
潘晓鹏是做店小二的,极有眼色,立刻将包子递了过来,“现在铺子都没开,顾小姐先吃这包子垫垫。”
顾千雪摇了摇头,包子一看就是潘晓鹏的早餐,她哪好意思去吃?
潘晓鹏道,“顾小姐你脸色实在不好,无论怎样先吃着,回头我再买就是。”
肚子又叫了一声,顾千雪默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包子,大大地咬了一口,顿时肉汁横溢,浓香扑鼻。
顾千雪就这么站在路边,当着来往人的面,默默将两只包子吃了进去,一声不吭。
潘晓鹏极是担心,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无助的顾千雪,平日里无论何时看见顾千雪都是神采飞扬,哪有这般失魂落魄过?
潘晓鹏犹豫再三,吞吞吐吐道,“顾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碰见什么难事,要不然……与小的说说?”
因为两只包子下了肚,顾千雪不适感少了许多,想来是强大压力下,不吃不喝不睡眠而造成的眩晕。
顾千雪摇了摇头。
潘晓鹏仍没放弃,“小的知道小的没本事,但您可以找我们少主啊,平日里许多达官贵人奉上丰厚礼金找少主解决问题呢。”
顾千雪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迈开步继续向前毫无目的的走。
如今,潘晓鹏已经确定了顾千雪碰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了,“顾小姐,您要去哪?”
这个问题,将顾千雪问愣住了。
是啊,她去哪呢?
两个月期限很快就到,别说跳舞,她连最基本的节拍都听不懂,如何跳舞?开弓没有回头箭,长公主的狠话也已经撂下了,哪有反悔之理?
长公主为了她挑衅丘家,她又怎么能让长公主成为大家笑柄。
但……在歌舞上,她真的爱莫能助。
回顾府吗?回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顾千柔和裴姨娘见到她这般潦倒,怕是要笑掉大牙,郑氏见到她这般模样,怕又要将天平倾斜,她该怎么办?
189,苏凌霄的办法(一更)
无处可去的顾千雪最终跟着正准备上班的潘晓鹏到了皓岚书院。
见顾千雪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苏掌柜也是吓了一跳,甚至来不及通报,便将顾千雪直接带上了凌霄阁。
房内,青烟缭绕,门口火盆烧得劈啪作响,房内温暖如春。
刚刚晨练完的苏凌霄沐浴更衣后,穿着一身白色薄丝长衫坐在椅上,隔着桌子,对面椅子坐的是顾千雪。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凌霄面色严肃,一双如潭水般深不可测的眸子紧紧盯着顾千雪。
顾千雪低着头,“我是不是……很没用?”呐呐道。
苏凌霄双眉微皱,“顾小姐若是没用,这天下怕就再无有用之人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苏凌霄再次询问,声音柔和带着一种催眠似的感觉。“告诉我,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好吗?”
顾千雪抬起眼,看向苏凌霄,却发现,从前那枯瘦如骷髅般的男子,如今面颊有了些许丰腴,眼神也多了光彩,霞姿月韵,如此俊美。
苏凌霄的眼是浅灰色,不同于南樾国寻常人的眼睛,看似冷清,但却又仿佛满是智慧,让人信赖。
“昨日,皇后在宫中设下宴席,那丘安然再次刁难我,要与我斗舞。我不会跳舞,她却辱骂我母亲,这时永安长公主挺身而出,与丘安然设下了赌局,于两个月后皇上五十寿诞时我们二人献舞比赛,输的人要跪下认错,但问题是,我……根本不会跳舞。”
顾千雪越说,头越疼,却不知是因烦恼,还是因为一夜未睡。
苏凌霄静静的听着,而后道,“两个月的时间,请最好的舞娘悉心教导,勤练一支舞,以顾小姐的聪明才智,定能夺魁。”
顾千雪苦笑,“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是什么水平,难道我自己不知?”说着,伸出两只纤长的手,手儿翻转,将手心露给苏凌霄看。
“昨夜,秦妃亲自奏琴让我打节拍,但我根本掌握不到节拍,连节奏都跟不上,又如何跳舞?”
说着,顾千雪的声音越来越小,眼角却红了。
并非她在意输赢,而是不想连累长公主。
苏凌霄略微思索片刻,而后点了下头,“用过早膳了吗?”
顾千雪呐呐回答,“用过了,刚刚将潘晓鹏的早餐吃了,倒是潘晓鹏,应该还饿着肚子呢。”
突然,苏凌霄笑了,嗓音清澈,爽朗的笑声洋溢于房间。
顾千雪抬起眼,“你笑什么?”
天已大亮,阁楼顶端的用水晶镶嵌的窗子透入阳光,光线将房间照得温暖,房内充满书墨香气,以及苏凌霄经常饮用的药茶香,温馨怡人。
“今日的你,很可爱。”苏凌霄道。
顾千雪苦笑,“不是可爱,是可笑吧,败兵一般。”
“不,今日的你,才像一名寻常女子那般可爱,”苏凌霄道,“难道顾小姐不觉得,在低谷中挫败的人才可亲?”
“是啊,人只有在低谷中遭遇挫折时,才会将软弱表露出来,给人以一种可亲的假象。”顾千雪道,而后抬起眼,看向身子康复许多的苏凌霄,“就如同你,之前病重倒没什么,如今康复了,总给人一种疏离感。”
苏凌霄却只幽幽看向她,“我不希望你我疏离。”
顾千雪噗嗤一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用过早膳了吗?”
“还没有。”苏凌霄答。
顾千雪一摊手,“我早晨没吃饱,可以再在你这蹭一顿吗?”
“惠然之顾。”苏凌霄淡笑。
紧接着,有仆人端着丰盛早膳上来。不一会,佳肴摆满了桌子。
顾千雪抓起两只白胖胖的包子,笑道,“可以借包还账吗?潘晓鹏估计还饿着。”
苏凌霄笑着点了下头。
苏掌柜笑得和蔼,“顾小姐放心吧,刚刚小的已经领着晓鹏到厨房吃了,这些是您与少主的早膳。”
也许是盛情款待,也许是有个人含笑耐心听她倾听,顾千雪的心情慢慢转好了许多,“那就多谢苏掌柜了。”
紧接着,顾千雪便大快朵颐,而苏凌霄在顾千雪的带动下,破天荒的多喝了一碗粥。
苏掌柜见少主多吃了饭,很是高兴,心中暗暗祈祷,顾小姐可以经常到来,少主的身子一定会越发康健。
用了早膳,将早膳撤下,苏掌柜按了门旁的一个开关,墙体竟开了几个暗窗,清爽的空气顿时涌入房间,将那饭的味道冲了干净。
苏掌柜拿来了琴,摆在桌上,而后恭敬退到一旁。
苏凌霄伸手,只见那手指修长、骨肉分明,白皙完美得如同白玉雕琢一般。
双手轻轻放在琴弦上,随意拨弄几下,便传来妙音。
就连顾千雪这个十足的音痴都惊讶,“苏公子,你琴技了得!”
苏凌霄抬起眼,乌黑垂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消瘦的肩上,“哦?你既不懂乐律,又是怎么听出我琴技如何的?”
顾千雪道,“未必一定要懂乐律才能听出啊,昨日在皇后宴席上也听了不少闺秀弹琴,但那音只是机械的发出,并不像你的或者秦妃那般有余韵。”
“余韵?”苏凌霄唇角缓缓勾起,“这个词,用的好。”
顾千雪噗嗤,“再会用词又如何?我连拍子都打不好。”
“再试试。”说着,苏凌霄的手指拂过琴弦,紧接着一支节奏感略强的曲子从指间流淌,“试试打出曲子的节拍。”
顾千雪严正以待,点头,而后十分认真地拍手。
顿时,房内充满了琴声和拍手声,静静的,无人言语,直到一曲终了。
曲终,苏凌霄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终止它的余音,而后抬起头,淡灰色眸子略带惊讶地看向顾千雪,竟没说话。
顾千雪低着头,心道,她还真是到处丢人。
一旁站着的苏掌柜则是双眉紧皱——见过不懂音律的,却没见过连最基本的拍子都打不好的人,果然是人无完人啊!但问题是,连节拍都掌握不好的人,如何跳舞?更别提在皇上寿宴上献舞了。
苏凌霄略微思忖,而后侧头对苏掌柜道,“取来一只鼓。”
顾千雪恍然大悟,直挑大拇指——还是凌霄公子有办法,她之前怎么没想过,干脆用鼓点呢?
190,羊蝎子(二更)
很快,苏掌柜将一面小鼓取来,摆在琴的一旁。
苏凌霄从苏掌柜手中接过鼓棒,轻轻敲在小鼓上,立刻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样,我敲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