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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劝我,说陆先生,还是别乱动了,让茅道长来吧。
我隐约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甩开胖保安的手,懒得理他。这厮人挺肥的,手却凉得很。
客厅里的杂毛小道已经请完了神,假模假式地超度完了亡魂,然后拿来一口粗瓷碗,里面有净水,混合了香灰,残留的黄符纸碎末,喝一口,开始往房间四周喷,他肺活量大,一口水能够喷出一大片雾来,喷完客厅,他又朝房间里的人喷,物业经理、四川老保安和另外一个年轻小伙都皱着眉头承受了这一喷,他朝向了我,这东西太不卫生了,我连忙躲开,说不用了不用了,这玩艺我真的没福享受。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下我,然后转头看像胖保安,胖保安也闪,他就生气,一口朝空喷出后叨叨:“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喷完这一下,邪气全消……”他提溜着桃木剑,又灌了一口香灰水,来到卧室,知道原主人有病,他就用剑尖去挑红绸床单,一大口水雾喷出,蔚为壮观。喷完这些,他心满意足,踌躇满志地四处张望一下,说:“此间事已了,贫道自去也,王经理,不是我说,你们这大楼的风水格局真的有问题……咦?”
话说到一半,他的目光注视到了卧室连带的卫生间门处。
想来这厮本来是想要从物业这里敲一榔头的风水咨询费,就此结束,然而他或多或少也是有点儿常识的人,看着隔着毛玻璃的浴室,黑乎乎,里面似乎有物晃动,心中所有诓语都停留在喉结里,咕噜一下,死死盯着浴室旁边的一盆吊兰草。
接着,他猛烈的呛了起来,显然是把残留在口中的香灰水吞咽进去了。
咳完,他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喃喃自语:“这吊兰草……乃大凶之物啊,我看这家人也是略懂些堪舆之术,怎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来?”说着,他便抬腿,提着剑,又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张画好的符箓来,小心翼翼地走。
走到近前,他用剑拨了一下,结果没推开。门锁了,被由内而外地锁住。
周围几人深深呼吸,不说话,都感觉到房间里面有一种凝重的气息:没人在里面,是什么东西把门锁上了呢?我感觉到了冷,没风,但是却阴测测的冷,渗人的凉意从尾椎骨上游离上来。这时候我已经有所知觉了……MD,那鬼玩艺又来了。
牛眼泪啊牛眼泪……这城市里哪里有一头老牛给我眼泪?
说实话,要不是这个杂毛小道让我顾忌,戴上朵朵,其实我也能够看清楚灵物的。
杂毛小道显然也感觉出来了,他回头四顾,看到了我,说陆先生,这怎么搞?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问我,但是还是给他出主意:“找个锤子,或者一脚把这玻璃踹烂,里面定有蹊跷之物。”他说陆先生你是高人,要不你来?我连忙摇头,往旁边挪两步,离人群远一点。
我很冷,好像被人在暗中觊觎,怨毒的目光扫在脖子上,根根寒毛都乍起难受。
杂毛小道既然提出,王姓经理等人作了一番讨论,决定先撬门,实在不行就砸。胖保安被派去找撬棍,老保安则和另外一个高瘦个子的便衣工作人员在弄门。当时房间里有我、杂毛老道、王经理、两保安和一个财务(看样子是王经理的情儿),本来刚才还有个和我一样的酱油众业主,半途觉得无趣,就跑了。
胖保安出了卧室,杂毛小道找我聊天,说陆先生我一见你就有一种亲切感。我说是么,我看你也是,好有明星像。他问是哪个?我说是尹志平。我本以为他不知道《神雕侠侣》为何物,然而他却是十分认同,长叹一声曰:今生能做尹志平,便是身死又如何?
我不知道他是把自己想作玷污了小龙女的全真教猥琐道士,还是历史上那个真实的全真掌教,一时竟无语。两个工作人员弄了一会,都说真是邪了门,里面像有东西吸住一样,怎么弄,门都没有开。正说着,走进一个庞大的躯体来,王经理骂道:“胖子,叫你去拿工具,回来干屌啊?”胖保安没说话,我抬头看去,发现这厮眼睛朝上翻,露出来的全部都是眼白,包子脸上满是邪异的怒容。
视线往下走,手上居然拿着一把菜刀。
杂毛小道和我对视一眼,同时叫道:“鬼上身!”
“啊……”
话还没说完,那胖保安就高高扬起了右手上的菜刀——这一把应该是专门用来斩骨头的加厚刀——猛地挥向了最近的王经理,口中还嚎叫出超频的尖厉叫声。这声音哪里是一位膀大腰圆的爷们喊出来的?分明就是一个年轻女人的惊声尖叫。血光一现,那把斩骨刀划拉下王经理下意识去挡的左手,刀子卡在骨头中,发出让人牙痒的声音,王经理哀嚎着跪倒下去。
那女财务立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妈呀……鬼啊……”
要说还是职业人士素质高,虽然看着没有多少真本事,那个叫做茅克明的杂毛小道还是纵身一跃就到了门口,黄符纸烧出一缕火焰,逼到胖保安面前,这被鬼附身的胖保安怕火符,拔刀后退,稍一定神后,又挥刀斩来,茅克明举剑去挡,我本以为那桃木剑会应声而断,没想到那玩艺竟然硬抗住了这锋利一刀,反荡回去。
女财务发疯了一般,不顾两人打斗,瞅准空隙就往外面跑去。我想拦,却只抓到一点衣角,挣扎着跑开。没走两步,被茅克明荡开的胖保安反手一刀,秀丽的头颅被从脖子处齐根切断,躯体里的血如喷枪瀑布,将房间里喷得血腥气浓重。
死人了……惨不忍睹!
这时我也急眼了,我向来以为鬼魂之物,仅仅只是吓人而已,没想到还有鬼上身这一招,性命相关我也不敢藏私,借用金蚕蛊传递来的力量,我一踏脚,箭步就冲到这胖保安面前,抬腿就是一踹——我小时候在老家经常打架,知道诀窍,于是这一脚正好踹在了他的重心处,胖保安轰然倒下,砸得木地板一阵响。
茅克明被女财务披头盖脸地洒了一身血,气得三尸神出世,火冒三丈,只见他用剑虚画四纵五横,左手放于腰部弄成象征刀鞅状态,右手持剑,于空中或横或竖,左手持剑决放在胸前,大拇指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大喝一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念完,一剑直指胖保安心窝子处,捅去。
胖保安身中木剑,剑尖虽未入肉,然而浑身却是一阵乱抖,如同筛糠。
茅克明心中大喜,顾不得浑身血浆,掏出黄符朱书来,欲把上身之鬼驱走。然而那胖子抖了一阵,居然停住,伸出左手抓住桃木剑,张开大嘴狂吼一声,声音凄厉,嘴里犬牙交错,脸上有着诡异的青筋浮现,不似常人。右手去抓地上的斩骨刀,还欲再次逞凶。
我心想着坏事了、坏事了,这杂毛小道法力倒是有一点。
可是,他玛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第二卷 南方的秋天以及冬天
第六章 降恶鬼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发布时间:20121120 23:03 字数:3896 浏览:3162人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在干嘛呢?
好吧,我是在和金蚕蛊作沟通。这个冤家小东西,跟六脉神剑一样时灵时不灵。终于,就在那胖保安拾起斩骨刀,左手撑地准备起来时,一股热力涌遍了我全身,我立刻将右手大拇指扣住尾指与无名指的指甲端时,持剑指,一大脚将厮又是踹翻,我高声喊道——来人啊抱住他,王经理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滚惨号,那两保安瑟瑟发抖,四川老保安犹豫了一下,跑过来帮忙。
被鬼上身,这胖保安力大如蛮牛,拼死挣扎,好在有我、茅克明和老保安一起,勉力摁住。
我发现茅克明这杂毛小道法术不行,倒也是有一把子气力,发起狠来,并不逊于有金蚕蛊之力的我。好不容易将胖保安锁住,那个便装瘦子也跑过来,拉住一条腿。
我跪坐着,剑指抵住胖保安狰狞恐怖的额头,口中急念降三世明王心咒。这咒语,沟通天地鬼神能量,能够消弭戾气,劝念恶鬼去往生,超度亡灵。因有金蚕蛊加持,平时我念读时软弱无力,直欲叫人昏昏欲睡,不得法门,今天却感觉如洪钟大吕,在我耳朵边有某种莫名的东西牵扯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往返回转。
我念咒,那茅克明也念,他念的是道家茅山宗的《登真隐诀》,但不是公开章明的那种,下半阙是某种秘不可闻的真言,又快又急,如同嗡嗡声响。他一边持咒,一边用桃木剑刺穴,封住女鬼戾气弥漫。
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我咒语念过了两遍,胖保安终于不再挣扎,浑身颤抖,口吐白沫,眼珠子往上翻去,气息急促,茅克明朝我大叫一声:“陆道友,这女鬼想要抽尽这胖居士的生命力,做垂死挣扎,你可有收鬼法器,借来一用,不可坏了这无辜的性命啊?”
我念得气喘,翻着白眼瞪他——我这半调子,哪里有这般玩意儿?
茅克明脸上阴晴不定地变化,见那胖保安气息接近于无,大叫:“坏了,坏了,再不治这人就要丢魂失魄了……”见我仍然没有反应,一咬牙,丢下桃木剑,在随身的乾坤袋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张用红绸包裹的符箓,揭开红绸,毫无风范地猛啐一口,曰:“擦嘞,今天贫道算是亏本了!”说完,猛地咬住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上面,不润湿,反手贴在胖保安的脑门上。
那黄色符箓一定在胖保安青色额头上,我立刻感觉空气都仿佛一震,黏稠得难以呼吸,一直摁住胖保安的左手处传来一丝触电的麻感,金蚕蛊给我传递来一种恐惧的情绪,我连忙放开,跌坐开去。只见那符箓随着胖保安的身躯一起颤抖,接着,尾端升起了一丝蓝色、纯净的火焰,不热,不伤胖保安身体的丝毫,但是他全身的凶戾黑气被缓缓燃尽,或许是幻听,我似乎还听到有女子在桀桀地哭。
这哭声似笑声,如丝竹靡靡之音,声声入耳,惨不可闻。
突然,一股黑气从胖保安的玉枕穴中窜出来,无形无状,茅克明大喝一声“好胆”,挥剑去斩,黑气应声裂开,而我却不由自主地平推双手,将黑气尽数震散。
一个女人头颅模样的黑雾支离破碎,厉喊声中,有着无尽的哀怨和不舍。
空气的阴冷消弭殆尽,唯有满屋子的血腥气飘散。
王经理仍然在声声哀号,那个瘦高个儿脱下了他的衣服,帮王经理包裹起断了半边的胳膊。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威武的、雄壮的人民龘警龘察出现在我们面前,领头的是一个魁梧的中年警官,他配了枪,持着这把黑疙瘩对准我:“蹲下,举起手来……”陆续奔进来几个汉子,厉声大喝着,有个小年轻声音颤抖,显然被屋子里的血腥场面给吓倒了。
我打量了一下,原来我跌坐在了女财务无头尸体的旁边,这一屁股,正好挨着她穿着黑丝的长腿上。我暗道一声晦气,蹲起来,抱着头,不敢惹这些戒备的警龘察,生怕他们一不小心走了火。我看见门口有一个物业公司的职员在畏畏缩缩地探头,想来是他在外面对不对劲,报了警。
好在那个瘦子机灵,他刚才表现差劲,此刻倒是口齿伶俐,将事情头尾讲清楚,为首那个警龘察虽然疑惑,但是好歹也放下枪口,收入枪套中。立即有人把杀猪似叫唤的王经理抬走去医院,警龘察们开始忙碌,准备保护现场,茅克明拦住他们,说且慢。
为首的那个中年警官看向他,而他却询问我:“陆道友,你觉得这厕所是否有蹊跷?”我说莫这样叫我,担不起,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