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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四眼看了一眼手指粗细的绳结,苦笑道:“老胡,咱们又不是刨地的鼹鼠,到时候绳子没咬断,人到要叫他们射成马蜂窝。”
胖子磨了磨口中的大白牙安慰他说:“大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敢做一切皆有可能,来,张嘴让哥哥看看牙口怎么样。”
我们正商量着对策,红毛酋长忽然停止了拍腿的动作,他招呼站在身边的勇士过去,指着我们右掌一挥,比画了一个砍的手势。只见土着勇士从腰间掏出用石头打磨成的匕首,快步朝着我们冲了过来。我心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拿一块破石头砍我们,这是要杀到猴年马月才能见血,实在太折磨人了。不过这些土着空有蛮力缺乏格斗技巧,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一定信心的。我沉下腰身,准备在他冲过来的瞬间直接攻其下盘,把整个人顶出去。就在我几乎要起跳的同时,秃瓢忽然回头对我说:“打不得!”
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土着人的匕首已经在我眼前划开了一道白光,胖子大叫了一声老胡,我踉跄了几步,回过头去对他说:“别了我的战友,这个月的党费你回头记得替我交上去。”
秦四眼站在他们中间,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哀伤,他说:“胡八一,你少在那里装死。”
我被他这么一说,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被匕首砍中,红皮土着捡起地上的绳子,边比划边对我傻笑。秃瓢蹭了一把汗解释说:“他们听说我们带来了医疗物资和驼羊线很是高兴,刚才跳舞是为了向我们表示欢迎。胡八一,你这个人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我差点被你吓死,你那一脚要是踹下去,我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提他玛人在对待敌人的立场上异常坚定,一旦伤害了他们的族人,那就等于是跟整个部落作对。”
听秃瓢这么一说,我顿时生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方才我那一脚没有踹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举着石头匕首的土着依次为我们解开了绳子,秃瓢按照之前的承诺,恭敬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牛皮袋,双手向上递给了红毛酋长。老酋长眼中精光一闪,一把夺过去自顾自地拆起了牛皮口袋。
胖子问秃瓢::“什么东西啊?这么精贵,你看把那老头乐得。”秃瓢笑而不语,一副你们绝对猜不到的神情。
我们几个都很好奇,就一起盯着红毛酋长手中的口袋,只见他迅速的从袋子里掏出一件长方形的东西,看都不看直接往自己脸上戴去。等他两手放下来的时候,我们才看清楚,他脸上戴的不是别的东西,正事一副镶着金边的老花眼镜。
红毛酋长佩戴上老花镜之后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他两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旁边的吹箭走出了帐篷。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哦哦哦哦”的叫声,秃瓢说这是他们高兴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怕是老酋长已经射中了猎物,现在正带领小的们庆祝呢。
我们走出帐篷,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变黑,土着人燃起了篝火,围在红毛酋长身边跳着夸张的印第安舞蹈,他们一手高举长矛一手拍打大腿,最里面喊着号子,在为老酋长回复往日的神勇而欢呼。
“上一次我们路过这里,卡玛雅酋长就因为视力问题一直都郁郁寡欢。这趟过来的时候,王老板特意叮嘱我,要为卡玛雅酋长准备一副老花镜”
因为老花镜的缘故我们被当成了提他玛村的贵宾,受到了当地土着热情的款待,秃瓢还特别受到邀请去大帐篷里与酋长共进晚餐。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和其他土着一起,围坐在外面的篝火边上。端上来的食物中,除了大块的烤鹦鹉肉,居然还有米饭,秦四眼说亚马孙河流域每年都会有大的汛期,这里的农业水平基本上仍然处在刀耕火种的阶段,种植的稻谷类作物十分有限。当地居民最主要的食物还是“契加内”,就是煮熟的玉米,现在用米饭招待我们显然是特别优待,怕我们这些异乡客吃不惯他们的食物。
我坐在篝火边上,一边欣赏土着淳朴奔放的舞蹈,一边感喟年华似水,卡玛雅酋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在这个部落里有如天神一般的地位,可是依旧抵不过岁月老去,一个老花镜就能逗得他心花怒放。看来古人说的那句话还是对的,人生最怕面对的就是英雄末路美人迟暮,任凭你年轻时候多么风光,到最后还不是要弯下腰板做人。难怪古时候那些个帝王将相总想着长生不老,连秦始皇这样的千古一帝也难免寻求仙丹的恶俗,殊不知,人世间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界的客观规律,连天上的星辰都有陨落之时,何况是人。纵观历史,又有谁能够真正寿与天齐,至于那些自称能够修仙得道的江湖骗子,更是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者,破坏我社会主义大形势的牛鬼蛇神、
秦四眼看我一直闷在那里不说话,就问我在想什么,刚好吃饱喝足闲来无事,我就跟他聊了起来。他一边拨弄这篝火一边耐心的听我说话,等到我把刚才关于人生的那番总结说完,他一推眼镜补充道:“正是因为人生难逃最后一把黄土,自古寻仙问道的民间故事才层出不穷,别说中国,细数人类文明,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没有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说。就拿我们这趟要去的印加帝国来说,早在公元15世纪的时候,关于青春泉的传说就吸引了大批探险家前来,连英女王都秘密出资赞助他们。永葆青春对人类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说关于青春泉的故事,不禁联想到当年在新疆的一段经历,那年我去喀纳斯的时候已是初秋,游历湖区后我便决定在此地多停留些日子,湖区附近有武警招待所,这个地方一般不对外开放,我也是误打误撞,不过好在人少,还是可以住的。湖区夜晚很冷且安静,睡觉的时候,盖了两曾被子还要用军大衣来搭脚,不过到了白天,日照很充足也暖和得多,当地的具名经常会给武警官兵送来很多干果,然后他们就把干果放在招待所院子里晒,偶尔凑过去拿一些吃,当然他们也就会主动邀请你去品尝。我喜欢还当地的居民聊天,不仅能听来很多风土民情,在聊天中还会有不大不小的意外收获。
住在招待所附近的一户居民,祖孙三代,爷爷非常热情好客。我们和他聊天。虽然只是贫水相逢,但他拿出了很多自制的食物来招待我们。老人家经常会讲起他小时候的喀纳斯,最重要的是他提起了“圣泉”这个地方,老人家的描述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寻找圣泉也成了我当年做的比较疯狂的事,现在想想可能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对任何未知的东西都抱着一股极大的热情。当我听说了这个圣泉的传说之后,二话没说就把它提上了日程。
圣泉是当地人非常信奉的一处泉眼,经常会有人步行前去朝拜,许愿。为了节省时间,老人家把他家的马借给我,还让他的孙子给我充当向导,小孩子的名叫艾尔肯,因为他头发卷卷的,所以我喜欢叫他小卷毛。
牧民的孩子大多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别看小卷毛当时才9岁,马术已经相当精湛,我们策马扬鞭一路飞驰,翻山越岭,周围的景色起起伏伏,穿过沼泽地的时候,马的姿态时而上扬,时而下冲,着实
让我捏了把冷汗。离圣泉不远的地方,马已经不能通过了,前面横七竖八着长着奇怪的枝干,说来也奇怪,穿过怪树林临近圣泉处,数目挺拔,中间闪出一条路,豁然开朗,却并非人工铺设。
我们把马放出去吃草,然后徒步前往,走了两个多钟头,圣泉是一处直径大概半米左右的泉眼,水极其清澈,最右意思的就是,当你发出声音的时候,泉眼里的水会打出浪花,晶莹剔透,随着声音频率的增加,水花也会加快或减慢,很是神奇。在当地人的严重此处泉眼是神圣的,周围的树上也挂满了人们许愿的小牌牌。
只是圣泉在当地人心目中再神圣,也从没出现过什么返老还童的传说,要不然老艾尔肯还不早早的下去洗一个凉水澡。我把当初在喀纳斯的故事当做饭后娱乐给大家讲了一遍,胖子对我说:“想不到老胡你也年轻过,当年还挺有追求。”我刚想反驳他,远远的看见一直在大帐篷里和老酋长聊天的秃瓢,忽然苦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我很少见到他把表情挂在脸上,心想可能出了什么大事。秃瓢走到篝火跟前,盘腿一坐,对我们说到:“司马贤的队伍很可能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几个人的心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小王八带头问道:“咱们在库斯科的时候不是刚和他手下的人马动过手吗?怎么算他也不可能比我们快,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错不了,我刚才想向酋长要一名会说西班牙语的土着做向导。他告诉我说,村子里唯一会说外语的是一个叫亚洞的猎人,亚洞负责村子里的对外贸易,每个月都要带着村民们打的猎物去镇上换取生活必需品,遇到大的节庆就骑着毛驴去更远的大镇子里,向游客兜售妇女们做的手工艺品,所以亚洞会说一些西班牙语和英语。但是三天前,有一个亚洲女人带着几个白种人来到提他玛村,出高价聘请向导,她说自己是杂志社的记者,想去丛林里拍摄一些素材。亚洞向酋长告假想要挣一笔外快。没想到一去三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家老婆孩子都快急疯了。”
初闻“亚洲女人”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眼跟着跳了一下,但随后一想,shirley杨走得十分匆忙,并没有什么随行人员同住。何况她要是有时间请向导,又怎么会不给我们留下线索。这个自称是记者的亚洲女人,很有可能是蒋平口中那个科学院的绘图员,竹竿子一行人种唯一的女性成员。如果真的是她,那么竹竿子的队伍必然是分成了两队。一队人马由黑大汉带领在库斯科做阻截任务,另一队人马由那个绘图员充当领队,先我们一步深入到了亚马孙雨林中。
我觉得这个线索非比寻常,值得深入调查,就和秃瓢一起再次来到了红毛酋长的帐篷里求证。
我们进去的时候,老酋长正捧着腰间的绳结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问题,他身边跪着一个十五六的印第安少年,一脸急切的样子。秃瓢拉着我坐到一边低声说:“奇谱卡玛雅正在用绳结为这位少年占卜,咱们的事还是缓一缓再说吧。”
因为天色已晚,土着们在帐篷四周的围柱上插上了火把,卡玛雅酋长坐在用美洲豹的兽皮缝制的毛毡上,一边摸索着绳结一边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对那个印第安少年诉说着什么,我问秃瓢占卜的内容,他说他也不是听得太懂,大体意思是少年的家人要遭殃云云。果然少年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焦急失落的神色。我心说十卦九骗,要是万事都能预测,那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秃瓢对我说:“印加人十分信任占卜术,据说在西班牙人入侵印加之前,巫师曾经看到太阳被三层怪圈围绕,当时举国上下一片惶恐。以致后来西班牙侵略者来到印加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当成解救亡国危急天神供奉。”
我啧啧而叹:“这就是封建迷信带来的恶果,淳朴的印加人民一定没有想到看似和善的异族天神只是一些装备着现代化武器的侵略者,他们到这里根本不是为了解救印加人的危急,二是抢夺黄金和土地。”
不知红毛酋长说了些什么,印第安少年忽然跟他激烈的争论了起来,他们的语速很快,秃瓢根本来不及听明白,更别说翻译给我听,只见那个印第安少年手舞足蹈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