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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说道:“组长,我刚刚已经把标本上所有的染色体的顺序排列好了,在当下的染色水平下,我不觉得我还有其他的能做的事,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知道一些别的信息,不然我还是回病房去做陪护吧!”
组长同志闻言挑了挑眉,脸色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说道:“你排序都做完了?”
我皱了皱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她见状撇过头,看了一眼我刚才坐的位置,欣欣一边然起身,一边说道:“我去看一下,你去隔壁分子实验室处理一下标本,准备做基因测序。”
我闻言有些诧异地问道:“基因测序?基因组计划不是在好几年前就结束了吗?为什么还。。。。”
“嘶。。。。。”她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来打断了我,“哪来这么多废话?叫你做什么就去做,别表现得跟没有在一线工作过似的!”
我着实有些被她的突然爆发的气场吓到,悻悻然闭了嘴,转身往隔壁走去,隐隐地似乎看到她行走的方向正是我刚才用的那台机器,旁边还放着我写着排序结果的纸。
唉,这种被检查作业的感觉,很久违了啊!
跟突然人口剧增的细胞实验室比起来,在我进入时只在中央试验台放有几架中型电子显微镜的分子实验室,恍惚间给我一种天堂的错觉。人多是地方,总是不那么容易招人喜欢。
用于测序的染色体处理起来与细胞阶段的相比,麻烦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加上对实验室的不熟悉,我应对起来完全算不上得心应手。即使这样,在我正要将半成型标本放进固定液时进来的组长,还是难掩惊讶地对着我开口道:“你这就开始固定了?确定标本清晰了吗?这里可不比国外,随便浪费资源的话你得多少奖金都不够赔!”
这样一句话让我本小心翼翼保持细胞液平稳的手,在固定器皿上方不到五厘米处,肉眼可见地抖了一抖。在成功且紧急地悬崖勒马,将玻片撤出器皿上空,以防止污染其中任何一个液体后,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玻片递给对方,淡淡地说道:“你看看吧!”
她一手拿着一本实验报告单,目测正是我之前写结果的那本,眼神莫名地瞟了我一眼,用另一只手接过我的装片,转身放在光学显微镜置物架上,在中途撒了洒了好几滴细胞液的情况下,低头看了起来。几分钟后,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我,说道:“标本还算清晰,标记也打上了,但你放的细胞液太少了,这样放进去不仅污染石蜡,标本制作也不会成功!最后一步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
“。。。。。”我能说什么?
“幸好我进来得早,要不然这缸石蜡就得算你账上了!”她见我一脸默认的模样,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只见她将手中报告本放在桌子上,继续道:“你的排序结果我也看过了,差不多都是对的,你本科遗传学老师还挺负责的。等下把细胞液加够,固定完后,你就开始着手测序!测A组一号的短臂!”
我闻言撇了撇嘴,轻轻地点头算是回应,她见状倒也没见着因我不良的态度有什么不满,想到什么,又开口问道:“你大概多久能做完?”
我听言也想了想,之前最快的一次是半天测完染色体长臂,所以。。。。。
“大概明天!”我开口道。
她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皱了眉,却没说什么,转身什么话都没再留下,就离开了。
我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再一次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将之前被她放在光学显微架上,已经被污染破坏的玻片一把扔进垃圾桶,重新开始制作装片。
当天下班前十分钟,我完成了基因测序,测序对象是一个叫狄同芳的同志。在我测序期间,其余的同事三三两两地进入了分子实验室,我周围又相继做满了人。起初我本只打算忽视,只是没想到在细胞实验室那么安静的他们,到了这儿却异常活跃,从他们的谈话中,我也终于知道这次实验的前因。
本次实验严格上来说,是一次类似于亲自鉴定的实验。只是相对于常规鉴定步骤来讲,这次又融合了基因组的测序技术,这项在好几年前充分地应用于人类染色体组计划的技术,能通过更深一层次的细胞观察,将染色体序列与个体具体的性状一一对应。
该技术在临床上应用几乎可以说没有,除了在治病上用武之地不大外,因其费时又费力的前提,价格高昂到匪夷所思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也因此,在以临床为主的医院,出现这种技术被集中使用的现象,必定存在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这个解释是这样的,在城东的那一大片以与老城截然不同的方式远离城市喧嚣的别墅区,有着一个狄姓家庭,家庭的兴盛起源于一家今天已经成功上市的百货公司。狄同华与狄同芳是家庭第三代的两个组成部分,大概得力于众多电视剧关于错误教育的富家子弟后代的深刻刻画,他们两人都十分优秀且成功。
只是这从亲缘关系上可以被定义成堂兄妹的两人,在情感因素上却几近于情侣,并且于前不久,萌生了要结为夫妻孕育下一代的想法。
抛开他们在明显违背国家宪法,不允许近亲结婚这一条例,能够申请到医院试验这让人困惑的一点不谈。我倒是有些惊讶,他们能够想到利用确定基因排序来降低或排除后代患先天遗传病的可能,当然更惊讶的是,他们为这个试验投入的完全可以转移为我的奖金的财力。。。。。。
回公寓时烈日的余晖还荡漾在大地,本开放着空调的地铁里,残存的冷气因下班高峰人挤人的盛景荡然无存。我有些艰难的拉着吊环,勉强在人流中保持着平衡,又热又累又饿!
然后我不自觉地开始计算着我所能得到的奖金,这个实验据说是由病患私下联系学校通知医院经办的,所以医院只能得到一定的分成,抛开可能出现的特殊参与者分得较多份额外,但从医院体制的层面讲,我能得到的,也绝对是笔不菲的奖金。
我不由在拥挤的地铁上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的一笔钱,可以维持在国外的周女士至少三个月的实验费,也可以增加一部分我为了还唐生钱所储存的小金库,再剩一点点,大概可以让我吃一顿饱饭。
生活真是慢慢地就在变好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回到公寓洗了一个清爽的澡,换上装在昨天唐生带来的行李包中的我滞留的睡衣,久违地睡了一个一夜无梦的觉,上班的路上,阳光依然灿烂。
第一百四十章 检验科(2)
早上的检验科忙碌得十分依旧,所以即使我心里想要挣奖金的愿望再怎么浓烈,作为非实验室固定人员,我也得呆在这儿安安分分地干完本职工作。但在我就要以为我这一上午,又要荒废在一遍又一遍往病人肘窝浅静脉插采血针管时,本应该在后方指导工作的组长同志,出乎意料地找到了我。
我极别扭地扭过头,看着身后站着的组长,之所以没有彻底转过来的原因,是因为手上还捏着一个患者的手臂。其肘窝部有一圈棕黄色的明显与皮肤区别的区域,那是我转头前为他涂上的消毒碘伏。
组长作为一个曾经也在一线奋战过许久的检验科老同志,似乎并不知道,由于某些病菌能在一定时间内随空气飘荡,消毒操作存在时效性这一比较基础的知识点。她对当下的情况浑然无知般,慢腾腾地扬起了她手上拿着的一个本子,在我将其看清楚之前开口道:“你昨天就完成了测序为什么没有跟我说?你这是在消极怠工吗?”
有了她这句话,我完全不需要再观察本子,也没再多想,我转过头,一边再次刷碘酒,一边开口回答道:“因为是昨天快下班的时候,才完成的工作,而且我给你说的截止时间也是今天,怕麻烦我就没有再去打扰你。”
不知道她是对我的回答还是对我的行为不满意,反正的她随后的行为让我充分地感觉到了她的不爽,同时也再一次萌生了怀疑她专业性的想法。她随手拉过一个同事,在我采血针头已经接触到皮肤的情况下,让他代替了我去做我本正要着手的工作,随后不容拒绝地一把拉起了我。
我匆忙转过头去,看到那位被临时拉来替换的同志,正用我刚用过的针头,在并没有再次消毒的患者的皮肤上缓慢入针,顺利地抽出了血液样本。在我的职业生涯中,看到过很多因为欠考虑而出现的让我不放心的画面,就严重程度来说,刚才那样的状况处于中上水平,而我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去补救。
组长将我带向的,毫无疑问是实验室,由于心中一直挂念刚才的事,我愣是抢在组长开口前说道:“刚才我采血那位患者好像是叫黄山,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近一周内再次为他安排一次血检,因为在他之前有一位患者是做传染病排除检验的,我不放。。。。。。”
“这些不管你的事!”她态度强硬地打断了我,“你今天的任务是把狄同芳A组染色体测序做完,刚才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你现在就到岗,没有商量!”她说这话的态度趾高气扬,完全没意识到作为一线工作者的我,来实验室工作属于帮忙的部分更大。
不管是她的行为还是她的语言,都无形中激发了我,开始在获得奖金和坚守我的职业操守之间徘徊。最后,受一时情绪所控的我在挣扎中选择了后者,我开口道:“刚才的事绝对不是与我无关的那种,如果你拒绝马上处理,我就亲自处理。另外,现在是我应该在检验台工作的时间,刚才你临时提上去那位同志据我所知还是一名实习生,让一个实习生坐在我应该工作的岗位,是对病人的一种不负责。我现在就到岗,这事儿没有商量!”
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开,她却不死心般,仍高高在上地提醒道:“你要是现在走,我保证这个项目的奖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离开得很心痛。
“你昨天的工作也会被一笔勾销!半分钱也拿不到,还会被算作旷工!”她却又在身后补充道。
我。。。。。。
回去时,一线的工作仍在如火如荼地开展着,我走到那个顶替我的实习生身后,观察了一会儿后发现,他的技术胜任这个工作是没有问题的。这再加深了我心中的后悔的情况下,也激发了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叫黄山的患者,劝说他复检的决心。
这一决心的执行并不顺利,在花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找到他的情况下,我发现要成功劝服他的难度更加。对方显然是一位,并不愿意为一个极小概率事件,再度花费财力以及精力的人。这让我很无奈,无奈的最后,我悲哀的发现自己不仅失去数额可观的奖金,而且还在一般人看来十分不必要地自掏腰包,帮人付了血检的费用。
窃以为在没有比美梦破碎更打击处在工作中的人的积极性,我无精打采地坐在餐厅,面对着今天打菜师傅百年难遇地一次良心发现,多给我的几块含肉量看起来颇为客观的排骨,心情竟是完全好不起来。
“小恩小惠,民弗服也。”曹刿真是有一双透过事实看本质的慧眼。
“杜,杜医师是吗?”耳旁突然想起一个并不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去,入眼的一瞬我便凭对方特异的外表,记起了来者的身份——早上进行尿检的一位黄疸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