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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要走到院长办公室,他看着不远处那扇实木的大门,眼神显得悠远:“长期的分居,再好的情分也淡了,我当时一心只有病理切片,从来没想过,当有一天我自己的组织出现在其中时,要是身边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我是不是能够忍受。”
我闻言皱了眉头,转头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正在我犹豫着该说什么时,院长带着我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他看着我说道:“这些话本没有说的必要,你也不用太在意,就当是个老人在无意义的喃喃自语。”他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资料,继续道:“回去吧,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明天认真工作,知道吗?”
我回看向他,一时还是没能决定该不该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直到看到他转身的背影,在他就要消失在门后的时候,我终于开口说道:“院长,我会陪着你。”
他的身影不见停顿,终于完全地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心却像是被灌了铅似的,闷得过分。
医学检验往往是治疗不可或缺的一步,因其具有对于最后做出诊断有不可或缺的作用,检验科开始工作的时间一般早于其他大多数科室,虽然其中不包括急诊。第二天的我起了个大早,在小公寓楼下的早餐铺子吃了一顿热腾腾的豆浆油条,颇为心满意足地向医院走去。
如之前院长所说,在各轮转期间,我于不管是国外还是国内的医学检验室工作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不需要任何培训时间,便能完成这里的工作。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具体做的事虽多,却慢慢地让我觉得繁琐。像是将针头推进肘窝血管,以及往浅层皮下注射抗生素测试液这样看似是需要一定技术水平的操作,其实更多的能在熟能生巧的原理下,轻松做到。更何况,这和在手术中所要求的操作难度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渐渐明白了在季会上,院长特意与我强调病检的重要性的深意,因为习惯了从事思维强度更高的工作的我,在这样基础的更多地靠手艺的部门中,的确有些不自在。有些时候,在一次又一次将抽血管接头拔出后,我会下意识伸手往一旁探去,因为往往在手术中,这是需要缝合的时候。
手边没有缝合针,也没有手术刀,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抽出消毒棉签,盖在正在出血的针孔上。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对面脸色总不太明朗的患者,看着他们皱着眉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接着下一个患者往往面无表情地递上手上所有不管我是不是需要的单据。
小小的不自在从来不是问题,因为在我心里,能够回来工作是便最幸运的事,我因这件事的而感到的满足足以让我坚持着笑着应对各种冷脸热脸,也足以让我忽略因长时间机械操作而导致的关节的僵硬。
按提前安排好的工作内容,下午的时间,我将在透析室值班度过。H院大部分透析机都是全自动的,这让我接下来的这项工作在性质上,无限接近于图书室的老李。我对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高高兴兴地抱着打包的盒饭去到了韩芊的病房,一边吃饭,一边将随意地唠着嗑。
韩芊的状态越来越好,精神的富足让她看起来容光焕发,我与她说起早上的趣事,她跟我谈论接下来的打算,我聊到过去不免眷恋,她想到未来却是满面的憧憬。大多数时候,我都为她高兴,只是有时想到自己,会突然觉得遗憾。
你来我往的谈话总是容易打发时间,当我意识到手里剩下的饭菜已不知不觉地变冷,一看表,才反应过来,到了需要告别的时候。
白天的走廊不管哪个时间段都是人来人往,我到化疗室报告的途中,不期然的与一个从一边岔道突然跑出的孩子撞上。孩子身量小,力气也不大,我只稍稍退了一步便稳住身形,再一抬眼看去,却顿时吓得不轻。
面前的地上,刚刚与我相撞的孩子,一动不动的仰面倒在地上,慢慢地,从他的鼻腔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我的第一反应是蹲下要开始检查,只是还没能翻开孩子的眼睑检查意识,旁边就突然插入了一双手,在又一次惊吓了我的同时,这双手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在我抬眼看去时,视线中却只剩了一个匆忙得全不顾周围的白色身影。
虽是很快的反应过来,起身追去的的路上,我还是险些跟丢。好不容易再一次于视线中捕捉到那个身影,我一边撑着膝盖喘气平息,一边粗略打量周围,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发现,此处正是我本要前往的地方——透析化验室。
没有急着去值班室办交接,我首先循着之前那个身影,快步向她靠近。在看到她动作极为熟练地为躺在透析病床上面色苍白,仍昏迷不醒的孩子上装置时,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面前的女子穿着与我一样的白大褂和隔离服,半背对着的她让我无法看到她的胸牌,但我猜测,她应该是与我同科的同事。看着她几乎是一气呵成地运行了透析机,我也渐渐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在她转身之际,我试探着开口道:“你,认识这位病患吗?刚刚我走得及,一时没注意,跟他撞上了,这样会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说完后有一段没有听到回应,在我疑惑着是不是机器太响阻碍了我声音的传达,正打算再说一遍的时候,她却终于转过身来,眼神淡漠地看着我说道:“你长脑子了吗?距离透析室不到五十米,出现了鼻腔静脉破裂并且是已经晕倒的患者,你不知道马上送过来,还拖延着做什么检查?诊断学学哪去了?”
没想到会突然应对这样一段对话,我有些不知所措,踌躇着语无伦次道:“不,我,我是因为。。。。。”
她见状更是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我,视线在我身上很快地一扫,随后漫步进行地开口道:“你不会就是科里新来那个吧?不是据说是个胸外医师吗?就这点儿本事?”
如果之前的话还能让我当做是能够虚心接受的批评,这话就完全是羞辱了,我听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有些冲的说道:“你是不是过分了,这个孩子的事,我承认是我误判了,但这跟我以前是个临床医师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这么说话?”
“凭什么?呵~”她竟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拿起一旁的机器使用记录本,一边填写着必要的参数,一边继续道:“会问出这种蠢问题,倒还真像你的风格,但我没心情搭理你。”说着她将本子一关,双手插兜,一边抬步向一旁走去,一边继续道:“守在这儿,等会帮这孩子拔了设备,你就可以回去了,好好反思,什么时候交了一个合格的检查,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什么?”我听完顿觉不忿,抬步就要追上去理论,一句“你站住!”字还没有出口,前面便又传来她略带威严的声音:“叫你好好在原地守着,听不懂吗?还是现在就不想干了?”
我的一腔愤懑就这样被牢牢的堵在了胸腔,一时间让我难受得险些哭出来。
最后当我真的乖乖地坐在透析病床边,一心悲凉却一点儿不敢马虎地盯着屏幕时,我生平第一次地发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能完完全全地将我压制住,让我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听话。
由于一直以来,不管是唐生还是周女士,都喜欢以理服人,这样的认知让我十分崩溃。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沉入到一种“完了,完了,我以后没希望了”的困境中,正在不能自拔的时候,耳旁突然传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姐姐,你是新来的吗?”
我有些诧异地循着声音转过头去,才发现不知何时,床上的孩子已经苏醒,现在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愣了愣,努力做出笑脸地回答道:“对啊,我今天才来这儿工作,对不起啊,刚刚撞了你。”
孩子仍看着我,过了半晌,竟喃喃着开口道:“不想笑就别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我闻言脸上一僵,在一阵尴尬的气氛中,破罐子破摔般放弃了表情,情绪低落地撇开脸,心里的不爽不知不觉到了一定的程度。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那孩子又开了口:“姐姐你怎么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向辰星
实在是没心情搭理他,我随意回了句:“没什么。”便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开了口:“姐姐你为什么要盯着这台电视看啊?别的姐姐都没有做这么傻的事儿。”
今天如此频繁地第二次被鄙视智商,而且还是被一个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即瞪了眼转过头去,撇了撇嘴,皱着眉头问道:“你不觉得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多话?”
孩子的脸瘦瘦小小的,眼眶周围还有一圈,这让他费力睁着看着我的眼睛更显得大而无神,而我也是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应该生了不小的病。正因之前不善的言语后悔间,孩子嘴角一弯,一脸无害地摇着头回答道:“没有不舒服了,以前还觉得很想吐,但有一个跟你穿一样衣服的姐姐跟我说,只要不在意就不会难受,所以我就一直试着多想想其他的事。”她看着我的眼笑得微微弯了起来,“后来,真的就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我听完有些吃惊,同时心中一阵不可抑制的刺痛,如果这个孩子的话是真的,我是说,如果他现在对人体中适应性最低的疼痛的感觉已真的已经弱化了,那他做透析,到底有多少时日了?
之前的笑情绪早已烟消云散,恍惚间,我发现我的喉头已有些哽咽,努力忍住后,我轻轻扶住他的胳膊,轻轻开口道:“知道你不难受,姐姐很高兴,那你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孩子很快地笑着回答道:“我叫向辰星,妈妈给我取的,她说我出生的时候天上全是星星,其中一颗落了下来,就变成了我,我是不是很厉害啊?”他越说脸上的笑容越灿烂,最后变为一派的洋洋自得。
我看着嘴角也不由得翘起,顺着他的话说到道:“嗯,很厉害。所以我们辰星小朋友,刚才有想什么好玩的事吗?”
“想你为什么要盯着屏幕啊~”他又很快地接了我的话,面上也又带上一副探究的模样。
没想到会再度回到这个问题,我一边深深为自己转移话题的能力绝望,一边强撑着笑回答道:“因为姐姐想要确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事,让辰星感到难受啊。”
他闻言却皱起了眉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道:“看着屏幕就能防止危险的事发生吗?为什么?”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说道:“因为上面的那些数字要是变化了,这个帮你治病的机器就会出问题,变得不适合你的身体。不适合的东西,有时候会出现危险的,辰星知道吗?”
他闻言侧过头,似在思索,过了好一会儿,又转头看着我说道:“可是,上面的数字从来都没有变过啊,而且其他的姐姐也没有一直盯着看,姐姐是因为我是小孩,所以骗我吗?”
我闻言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因为。。。。。”我能说什么?跟他解释统计学的低概率聚集现象吗?算了,“好吧,姐姐看着屏幕主要是因为在想事情,不告诉你是因为想的不是高兴的事,但不是骗你,因为以前没变过,并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变,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随后又开口道:“不高兴的事是指,是之前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