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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我一愣,看了我几秒后才说道:“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开始。”
患者呼吸管被强力拔出,胸膜腔再次受损,负压被破坏,肺通气功能严重受阻,剧烈起伏的胸腔又拉扯了心包伤口,伤口裂开极容易引起大出血,而患者呼吸越来越微弱。这个情况,不能做开胸手术,我只有尽快通过再次插管,重新连接呼吸管。
终于接上呼吸机,眼看着胸廓起伏趋于平稳,正要松一口气,然后就出现了急性大出血,我有些绝望,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
第三章 闹剧和往事
坐在手术室凳子上,看着屏幕上不断延续的直线,我清楚,我已尽了全力,甚至为了他,违反规定在实习期主刀手术,的的确确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没能救回这条视死如归到如此地步的生命,我不需要愧疚。但我还是不可抑制的,因没能从死神手中抢回这条生命,因这仓促间消逝了的年轻生命,而难受。
“北京时间2017年4月7日,早晨7点13分零4秒,患者朱成,宣告死亡。”
听见有个声音作完死亡宣告后,我才蓦然从屏幕上回过神来。唐生站在我对面,正看着我,眼里有担忧,有关切,我对着他,笑了笑。
从手术室出来,收拾无菌室的护士把朱成的东西拿给我,其实就是一套病服,我无奈的笑了笑,随意的拿在手上,一张卫生纸从裤兜里掉落到地上,我捡起来,展开后发现,上面被撕出了几个字。
“我累了,算了吧。”
朱成的父母在十分钟后到达医院,似乎难以接受儿子再次自杀并且未能抢救成功的事实,在大厅撒泼。当时我正在查房,得到消息马上赶过去,朱成母亲看到我,一下失去了理智,随手拿到一个东西就向我丢过来。我避闪不急,只好一下闭着眼睛,手抱头站在原地。
想象当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睁开眼,发现唐生一只手抱着我,面向朱成家属。而不远处地上,有一摊花盆的尸体。。。。。。我有点担心。
正打算问问他有没有受伤,一不留神,一支钢笔又径直的向我们飞过来。唐生伸手接住,沉默的看向始作俑者。朱成的母亲在他的眼神下有些发怵,没再把手上的东西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着“庸医害人,无良医生草菅人命”之类的句子,哭闹撒泼,形象全无。另一边她丈夫倒是没那么吵,而是推着几个阻拦的护士,正要摔东西。我忍了忍,又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
不顾唐生的阻拦,我冲过去夺过朱成父亲手里正准备砸的东西,“够了,公共场合,能不能注意点素质。朱成一次又一次的自杀,你们就没想过因为什么。第一次刚抢救回来,就算脱离了生命危险,那也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你们没想着问一问他哪不舒服,一心就只关心学习,把他当什么了?是你们不珍惜他的生命,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我把那张卫生纸甩给他,“好好看看吧,我要是他,活着也没意思。”
说完话我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当天的闹剧怎么结束的,我没在意。这天之后工作的时候,心里总要想起朱成和他父母,越想越生气,看着刚刚写得一塌糊涂的,被发回重写的病历,气闷得想哭。实在是状态太糟,巡完房我就请了个假,去天台吹风,冷静冷静。
我看着远方思绪万千,夜幕悄悄降临,刚入春的晚风还带着些凛冽,打了几个喷嚏,也打散了我最后的怒气。有点冷,我搓了搓胳膊,但还不想动。一阵热气袭来,身上多了件大衣,身旁,多了个男人。
我侧头看了看唐生,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从确定关系开始,时时刻刻关心着我,不管什么情况,只要他在身边,都会不顾一切的保护着我,不是不感动,当初离开他,也不是不伤心。
“还记得我大三第一次实习的时候吗?”我转过头,对着晚风缓缓开口,“我跟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医师,到要结束的时候,遇到一个特别难缠的病患。是一位老妇人,年纪有点大了,胃体门部长了个瘤子,良性的,考虑到年纪大了,建议家属不开刀,用药物治疗。不知道家属回去是怎么说的。第二天,老太太冲到老师诊室,不顾老师还在看诊,破口大骂,老师大概是这种事也见多了,好言好语劝了几句,让我把她带出去,好好解释。一出诊室,发现她儿媳正站在门口,她又开始骂,说她儿子媳妇不孝,不愿意出钱给她做手术,还说老师和她儿子串通起来,蒙骗她。怎么说都不听,最后还是住了院,约了手术。”
说这么长一段,我口有点干,舔了舔嘴唇,正打算再说,手上多了个开了盖的保温杯,正腾腾冒着热气。。。。。原本空落落的心,一下被塞得满满的,这个总是把我放在心上的男人,当初为什么没有多相信他一点,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向他倾诉这件事。
“手术本来难度不大,加上考虑到她年老,做得也是十分仔细,只是到后面,另一个手术急需麻醉师,麻醉师的就把后面的剂量方案写给我,过去帮忙了。那算是我第一次上手术台,心里既激动又紧张,没想到这一激动就坏事,最后一组剂量我多给了千分之一,当时立即就采取措施了,没产生严重后果,只是患者多昏睡了一小时。手术虽然出现了我那个插曲,但结果还算成功,老师顾及到我的实习成绩,就没写到手术日志上。”我喝了一口水,温度有点高,但很舒服,叹口气,继续道:“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被老太太知道了,她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让他儿子扶着,又骂到诊室来,当时这件事还差点上新闻,考虑到老师声誉,被院方压下来了,我也灰溜溜的结束实习,回学校了。”
他皱眉看过来,“当时没听你说起过?”
“因为觉得害臊,我就是那时候下的决定要出国。”转头看着他,到大五快结束的时候,他才知道我留学的消息,那天,工作还没结束他就从附院回来,在我寝室楼下等了我三个多小时,他那么稳重的人,在那人来人往的地方,失去理智般的质问我。我知道他不是不同意,而是不解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给他说过,当时吵了交往以来第一场架,也在那个夏日的傍晚,无奈的分了手。
“你告诉我出国的理由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失误影响到别人’,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定定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国外的学习条件要好很多,尸源也多,我当时想在那儿能进步更快。”顿了一下,“其实当时没说,还有另外的原因。那件事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感到很迷茫。我从拿起第一本生物课本开始,就向往成为医生。做了那么多年的梦,一直以为医生都是高大的,被人尊敬的。可是。。。。。。。从那以后我才渐渐明白,在生死大关面前,一切的美好,不美好,都会被无限放大,而不美好,会慢慢浇灭一腔热血。”感到他还看着我,我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睛,有些语无伦次,“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梦啊,不甘心就让它灭了,我害怕,却也不敢告诉你。你总是这么稳重,泰山崩于前,不改于色,我想你会说我幼稚,会笑话我,可我是真的害怕。我。。。。我觉得你可能不能理解我,又觉得,如果知道你真的不理解我,我会放弃。。。。”
我不敢再看他,转身欲走,突然,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第四章 狂犬病患
之后的几天科里过得还算平静,没什么大手术,据说这样悠闲的日子是少有,我过得分外珍惜,是有时听着来串门的小护士带来的小八卦,或是写病历写得无聊时,会不自觉走神,想起那晚,唐生在我耳边低喃着,“以后,不要再分开。”
想起唐生,他自替我挡花盆伤了左手,做不了手术,就顺便把年假休了,这几天一直也没见到人。这种刚说了不分开,立马就消失好几天的人,真是。。。。。。有点过分。
“廖医师也是心大,被人家打了也不生气,还主动帮人家联系工作。这不,这几天就上岗了,在住院部那儿做保洁。”
“是啊,诶,杜医师,你说你要遇到这事,会怎么办?”
听到有人叫我,我才从感慨中回过神来,略一思量,知道她们说的是前天骨科发生的事。说起来那病人还是从我手上送过去的,是个货车司机,送货途中出了车祸,车子侧翻,他中途不知怎的从驾驶位滑了出去,走了几步没走远,被货箱将下半身压得死死的,送来的时候双腿已是血肉模糊。这类急救解决不了,我立马就送骨科了。
听说,刚送过去病患的老婆就哭着来了,签截肢手术同意书也签得干脆,没成想手术结束看到突然没了双腿的丈夫,就失去理智似的,死命抓着主刀大夫,哭着吼着让他给重新安回去,跟着好像还抓花了大夫的脸。这事被小护士声情并茂的说出来,我也觉得神奇,没成想更神奇的是,那医师不仅当时没计较,事后了解到患者家庭情况,还走了关系把患者妻子安排到医院保洁科工作。我刚来,没见过这位神奇的医师,只从小护士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他还是个有颜有貌的青年才俊。
我匆匆在脑袋里过完这些信息,正要回答,一个护士打断了我,“诶,你乱说什么。人家杜医师才不会遇到这种事,就算是遇到了,那巴掌还没落到医师身上,唐医师肯定就档在前面了,哪会让杜医师受到半点伤害,真是。”
“。。。。。。”我有些凌乱。
“哦哦,对哦,说起来,这几天没见到唐大夫,还怪想他的,杜医师,你主治多久回来啊?”
“。。。。。。我怎么知道。”
“别逗我们了,那天大家可都看见了,你俩可是牵着手从楼上下来的,说没点特殊关系谁信啊。”
“你别这样说,咱,杜医师肯定是怕影响不好。不过医师你放心,咱医院一群单身狗,能内部解决,院长绝对是支持的。”
说完,一阵不可形容的笑。
这个情况,恼羞成怒不过分吧?“你们很闲吗,病房查了吗?那儿那儿,叫你换药了,还不快去!还有你,工作时间跑到其他科室闲聊,不想要工资啦?还不快回去,散了散了,都散了。”说完,我在脸红透之前快速离开了现场。
身后又是一阵放肆的笑。
唐生,你这个混蛋,留下一堆烂摊子,没打声招呼就跑,真是。。。。。。太过分了!有种,有种你就永远别回来!
唐生回来的那天,我们遇到了一个特别棘手的病患。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傍晚,城市的天空出现了少见的火烧云,急诊的大厅出现了一个发着少见高热的孩子。孩子今日凌晨因高热不退家人被送进卫生院,卫生院大概也没仔细检查,直接给人用了抗生素。没成想这温度不仅没降,反而是升了,眼看着逼近四十度,卫生院赶紧甩手,让送到县上医院。谁知这送过去,医生一检查,却什么也没说,就让转院,任家属怎么求,就说自己治不了,快转到市上,像是甩什么麻烦。这个情况随后分别在县中医院,市第五医院,市总院,省军区医院上演,折腾了大半天,到了省医院,总算是在一个老道持重的儿科主任那儿,得到一点病情的消息——狂犬病。
孩子的母亲当场就晕了,父亲还有些难以置信,这不,立马的就送到了咱们急诊科。
一边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