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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他就遏止住了自己勃发的怒气。
叶戈尔那张惨白的脸,让他意识到事情或许并不象自己想象的那样。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叶戈尔了。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军校高材生,绝对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关键时候撂桃子给自己难堪的白痴。
“究竟是怎么回事?”彼得洛夫沉声问道。
叶戈尔的嘴唇颤抖着,声音沙哑:“将军,我想,您应该亲自去看看。”
从叶戈尔的话中,彼得洛夫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他深深地看了叶戈尔一眼,干脆地一转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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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掩体,军官们分乘三辆指挥机甲,在彼得洛夫的直属警卫团的护卫下,向前线行去。
夜色,笼罩着整个山区。星光下,路边的小溪流水潺潺,树林,在风中发出哗啦啦暴雨般的声响。
山谷中、山坡上,到处都是拥挤在一起的苏斯机甲队伍。一些部队在一旁等待着,一些部队则向战区跑步前进,杂乱的灯光在四下乱晃,各种各样的口音交织在一起,整个山区,一派兵慌马乱的景象。
集团军直属警卫团的出现,让拥堵在主道上的部队都退到两边。一个个疲惫不堪的苏斯机甲战士站在稀泥里,目送着高级军官的队列向远处被炮火的光芒映得火红的山头行进。
越靠近交战前线,炮火声就越大。
走进距离枫叶坡四公里的地区时,指挥机甲里的军官们已经能看见一排排的野战医院帐篷,也能看见流水般从前线送下来的伤兵。
一辆接一辆医疗机甲从眼前一晃而过,迎面,不时看见一群士兵抬着担架飞奔而来。
增援的部队在沉默地向前挺进,军官们的吼叫声,在远方的炮火声中显得声嘶力竭。
天空中,巨大的能量炮光团如同彗星般流动,那刺目的光芒,那火车进隧道般的巨大轰鸣,宛若地狱里盛大节日。
四周到处都散落着机甲残骸。道路中央的被工程机甲清理集中,两边山头的,就只能自顾自的燃烧着。一些地方的树木也被引燃,看起来,就像是一支支巨大的火把。
军官们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的心越来越沉。
部队,就被堵在这宽不超过五公里,长三十多公里的山区,动弹不得。而前方,真的只有敌人的一个团?!
如果是真的,那么,那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当部队行进到一处山坳时,指挥机甲停了下来,军官们簇拥着彼得洛夫走出机甲,举目看向四周。
整个山坳,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喧嚣的前进基地。
哨子声、叫喊声、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左边不远处的几个简易维修坪上,机修兵在紧急维修着伤痕累累的机甲。右侧数十米外,几名满头大汗的后勤士官正在紧张地指挥着机甲和士兵装卸武器弹药。
一些士兵在被踩出了水来的泥地上跑来跑去,灰色的战斗服上,满是流淌着的泥水,脸上脏得只能看见一双惊恐而慌乱眼睛和一口白牙。
在山脚地势稍高一点的地方,设置着一长排野战医院。不时有伤员被抬进抬出,外面的空地上,摆满了躺着伤兵的担架,哀嚎声、呻吟声,不绝于耳。除了几名医护兵和护士在其中往来穿梭,为他们做简单的处理外,没有谁能顾得上照顾他们。
军官们一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跟在叶戈尔的身后,向高处走去。
山坡上的泥泞,让他们不得不小心行走,以避免滑倒。
透过横生的枝叶可以看见,山坡下,一支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如同受伤的幽灵一般穿过山谷,络绎不绝地向后方走去。
几辆通讯越野车飞驰而过,起伏的轮胎溅起的泥点噼里啪啦打在行进的机甲那伤痕累累的外壳上,却没有引来脾气火爆的机士们惯常的喝骂。
与其说那是一支军队,到不如说那是一群缺胳膊少腿的行尸走肉。
“这是……”彼得洛夫回头看着这败退下来的部队。
“是四团,”叶戈尔目光阴郁,“他们刚刚从左翼撤下来,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们团长了。”
彼得洛夫看了看叶戈尔,加快了脚步,大步冲上了山头。
整个枫叶坡战场,陡然出现在眼前!
相较于几公里外的临时指挥部,这里看见的战场,更加浩大,更加波澜壮阔。
只见如同一只穿山甲一般的枫叶坡前,爆炸腾起的火焰和浓烟足有五六十米高,横卧山岗,遮天蔽日。大大小小的蘑菇云,在爆炸光芒中现出身形,如同一根根疑固的黑色石柱。
数不清的双方机甲,就在这片炮火纵横的土地上来回冲杀。
青色的、灰色的钢铁洪流,互相楔入对方的阵型。冲锋、突破、包围、分割……人类陆军总结的一切战术,一切手段,在这个满是黄叶的山坡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中路,进攻枫叶坡主峰的苏斯部队显然刚刚才从山坡上退下来。随着灰色的苏斯机甲线的后撤,山头上的敌人狠狠地压了下来。
一支支彼得洛夫从未见过的青色机甲组成的小队,如同锋利的匕首般扎进了苏斯机甲已经混乱的散兵线。
他们三五成群,就像是纵马狂奔的骑士一般,呼喝着,从山顶冲下来,以快逾闪电的速度贴近对手,发动致命一击。
彼得洛夫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
他的目光,定格在山腰上。那里,几辆排在散兵线最前面的苏斯机甲,正一边后退,一边疯狂开火。
突前的一辆苏斯【铁甲龙】中型机甲的火力显然已经全开,身上的几门能量炮,以彼得洛夫熟悉的速度和节奏喷射着火力。能量炮弹,封铺了正面所有的角度,弹幕过处,飞沙走石,天崩地裂。
可是,一辆幽灵般的青色机甲却迎面而上。
他从山顶冲下来,肥胖的身体在空中宛若一只捕食的闪电隼,在接连变向,跃过山坡上的一块大岩石和几具残骸之后,只一晃,就毫发无损地穿过密集的弹幕,一拳轰进了【铁甲龙】的胸口。
当体型远超对手的【铁甲龙】化作一团火球的时候,两侧同一条水平线上,齐头并进的十余辆青色机甲,也同时将拳头、离子匕首或飞踢的铁腿,送进了各自的目标身体。
倒退的散兵线,在瞬间就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乍然点亮的火光映照着那鬼魅般的身影,即便是在隆隆炮声和炽烈的火焰中,也让彼得洛夫感到一种贴着背的阴森寒意。
他的头发,猛地一下就炸立了起来。
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还不仅仅是这里。
就在左翼山头,数百辆青色机甲,已经完全搅入了2122师三团的阵型。
整个三团,被切割成十几个各自为战的小集团,慌乱的苏斯机甲战士,只能漫无目的地拼命开炮。
在纷乱的炮火中,敌人,在展现着他们艺术般的配合。
一个个青色的三角攻击阵型,随着苏斯机甲的炮火而翻滚着。就像是波浪般,一浪接着一浪。
每五步,外围受到攻击的青色机甲就会退入阵中,而阵内拥有完整能量护罩的同伴,则会顶替他们的位置,迎接苏斯装甲部队的炮火。
蓝色,红色,蓝色,红色……能量护罩那薄薄的光幕,宛若虚空中的极光,在不断地变幻着。任凭苏斯装甲集群的火力多么凶猛,都无法将其摧毁。
五步,一次波动。
青色机甲精妙的步伐,就像是远古巫师鼓槌下的鼓声,神秘、自然、流畅,转折衔接天衣无缝!每五步,他们的阵型就会泛起一层荡漾开的涟漪,他们的机甲就会无声无息地换位。
他们的前进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阵型外围,却永远都是那让人绝望的蓝色光幕!
这种步法,这种配合,已经超出了彼得洛夫的想象,同样,也超出了他身旁那些比他年轻很多,比他更有想象力的青年军官们的想象。
苏斯二十一集团军的军官们,就这样呆呆地站在这个林木茂密的山头,看着山下的敌人,为他们展示他们从未见过的战斗方式。
流畅的步法和配合,带来的是同样流畅的杀戮。
最普通的三角攻击阵型,被他们赋予了新的生命。三角阵型的每一次转动,都会有几辆青色机甲齐头并进,稳步上前,拳脚翻飞手起刀落间,将一辆辆苏斯机甲变作燃烧的废铁!
左翼,是地狱,右翼,也同样不是天堂。
彼得洛夫艰难地转动着眼睛。
硝烟弥漫的战场右翼,两百多辆青色机甲,组成了五个三角攻击阵型,深深地扎入苏斯装甲集群,不断的向纵深突破。
这些青色的杀神,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他们成群结队的从苏斯机甲身旁掠过,每一次擦身而过,苏斯猬集的阵型都会如同被刀割一般,被划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随着四团的后撤,整个右翼,其实已经是敌人的天下了,留在右翼负责阻击,为中路和左翼部队撤退争取时间的少量苏斯机甲,与其说是在抵抗,倒不如说是在消耗敌人一点用于屠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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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身后传来卫兵的报告声。
彼得洛夫回头一看,正看见被两名卫兵搀扶着走上山头的2122师四团团长嘴唇乌青,一头栽倒在地。
他的目光,越过那位已经因为伤重而昏迷的团长,落在几名急匆匆冲上山坡的集团军大本营参谋身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随着参谋们的脚步,越来越强烈。
“上将阁下,我军侧翼遭敌人忽然袭击,部队损失惨重。中路的2121师已经溃退,后方部队失去联络。”
“将军,2111师一团,于二十分钟之前,遭遇敌人主力强攻,激战之下,因阵地被敌人迂回偷袭而失守,全团壮烈牺牲。敌人主力,正快速通过一线天峡谷,逼近四九峰。”
彼得洛夫身体猛然一晃,眼前一团漆黑。
第九卷 第三十九章 神还是魔鬼
新公元2064年1月5日。
发生在雷峰星的这场战役,在午夜来临的时候,悄然无声地转变了风向。
在人类的视线之外,命运女神赤着光洁如雪的脚丫,踩着流淌着血液的碎石小路,翩翩而来。
她站在十字路口,沉思着。
天际光芒变幻,无数交战的机甲,冲锋的士兵和燃烧的火焰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海市蜃楼。
那是天神的启示录。
当微风拂动命运女神雪白的长袍时,她在十字路口转向。
新的道路路口交缠的荆棘,在她雪白的足下散开,又在她的身后合拢。无数藤蔓疯一般的生长,严丝合缝,遮挡一切窥看未来的目光。
然后,这一切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渐渐化去。丝丝点点地消散,融入历史之中。
一切都无声无息。
这一刻,浩瀚的宇宙深处,一颗颗星球还在战火中燃烧。人类之间的战争,还如火如荼。
战机自阴霾的天空中掠过,宛若暴风雨下巡弋的秃鹫。
狰狞的机甲轰然闯入城市,如同钢铁丛林中嗜血的兽群。
战舰航行于寂静的星空,在恒星的光芒中闪耀着铮亮的外壳,隐藏着自己漂亮外表下的残暴。
士兵们在泥泞的阵地上拼杀,军官们在低矮而潮湿的地下掩体内分析作战地图,政客们在忙于算计、争吵、指责。
城市化为了废墟,生命消逝于星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发生。
直到很久以后,历史学者们才会缓缓合上厚厚的战争史,感慨命运的神奇。
他们会站在帘布轻轻拂动的窗前,看着城市尽头或者远山之巅那一轮火红夕阳,想象在那一个夕阳西下的日子,那支改变历史的军队横穿六大战区,挺进夕阳山盆地的身影。
再杰出的预言家也没能对此作出预言。
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