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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溪月如遭重击,肝肠剧痛。
“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也配谈音乐,怕是只会拽几个拗口的音乐家和曲子,用来泡妞。听得懂嘛?”
“我不知道唐小姐对我的偏见从何而起,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叶欢道:“但不过一首普通的爱之梦,我勉强还是听得懂的。”
唐溪月呵呵冷笑:“那你说说,这首爱之梦在讲述什么?”
“钢琴,重新来一遍。”叶欢笑笑,冲钢琴师打个响指。
“是,叶少。”
音乐中止,重新开始演奏,唐溪月一怔,本来一曲也已经快要结束,自己终于可以摆脱叶欢,现在却又重新开始。
唐溪月想要挣开,双手推过去,却被叶欢握住,放在他的肩上。双手又环过去,不轻不重的揽在唐溪月腰上。
抬起头,那双丹凤眼笑看着自己,像如同在欣赏世间最精美的艺术品。
“你听”叶欢轻轻道:“有风来了。”
“雨夜,森林,木屋,男人微驼的背影。”叶欢只用四个意象,便将唐溪月从风雨楼拉到茂密的森林中。唐溪月仿若置身在一片丛林中,一个孤独的男人坐在木屋的屋檐下,注视着漆黑的雨夜,缓缓抽烟。
伴随着点点音乐,似乎真有雨打在树叶上,然后弹起,落入地面。
叶欢缓缓的声音道:“你听,雨还在下,不轻不重,不急不缓,这男人已经老了,他的背已经驼了,头上生着白发。”
“他或许年少时也有风流倜傥的时光,有一掷千金的潇洒,有让无数少妇为止癫狂的风流,但现在他垂垂老矣,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他在悔恨,愤怒,还是在……”
“思念。”唐溪月口中吐出两个字。
“是的,爱之梦的本意就是思念。”叶欢轻轻续道:“他在思念一个女人,有阳光般的金色头发,有流水般的身体,有鲜花一般的笑容。”
“卡洛琳。”唐溪月口中吐出一个名字。被称为钢琴之王的李斯特,一生风流倜傥,有无数女人,但最令人难忘的是他与卡洛琳夫人的恋情。为了与之相爱,家有三千奴仆的沙俄贵族卡洛琳被沙皇驱逐,被宗教所不允,二人一生相恋,却没能成为眷侣。
“你听,他在咳嗽。尼古丁吸入身体,在摧残他的肺,他已经足够老了,身体已承受不住烟雾和思念。他也没有年轻时为爱痴狂的力气。”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叶欢缓缓念出一首古诗。
音乐缓缓,并不剧烈,也并不激动,真如同点点雨滴滴在心口。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相貌已经在心底渐渐模糊,可他还没有忘却。为什么,是忘不了?还是不想忘?”
“这个老人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不能再想年轻时那样疯狂,不能为爱再做任何事情,忘记是更好的,至少每天都可以睡个好觉,至少不用忍受相思的折磨,至少……但是他,为什么还不肯忘?”
唐溪月沉默无语,忍不住抬头看向叶欢,他默默述说,脸上如水一般平静,像是诗人在随着音乐吟诵。
眼前那老人缓缓站起来,一个落魄的花花公子,一个失意的孤独老人,风吹过他的头发,斑驳的白发舞动,腰微躬着,在风吹来时剧烈咳嗽。
“你听,雨更大了。”音乐突然变得剧烈起来,如瓢泼的雨敲击大地,风呼呼的挂着,将树枝折断,卷上天空。
老人不停的抽烟,火星在漆夜中明灭不停,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伤重的狮子,像垂暮的老兵。
“他还是没有忘,只是因为不肯。哪怕日日夜夜忍受思念的折磨,也不忍割舍思念带来的一点点宽慰。”
叶欢的声音加重,像是癫狂的诗人在狂吼:“爱吧,爱吧,相爱多久就爱多久,直到带着这份爱进入坟墓……”
凄风苦雨,一个老人怀揣柔情,一个字一个字敲击着唐溪月的心扉,随着音符进入耳中,一瞬间,唐溪月潸然泪下。
耳畔突然没了声音,唐溪月抬起头,发现叶欢笑看着自己。
“后来呢?”
“是一个不好的故事,我不想再让你哭了。”叶欢温柔的将唐溪月睫毛上的泪水揩去:“毕竟,我已经让你哭过一次了。”
唐溪月沉默,低头,没有说话。她难以置信,刚才一番话竟然是从叶欢口中说出来的。一个纨绔子弟,稍稍改变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印象。但是这印象还不至于抵消他之前的无耻行径。
恍然发觉,随着叶欢的讲述,自己已经陪他跳了很长时间舞。跳舞是很考验两个人默契的事情,一举一动,一步一退,双方身体必须和谐。如果没有默契,踩脚都是小事,即便不会踩脚,遇到和自己没有默契的人,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其感觉,就相当于强迫症患者,一定要忍受杂乱的秩序一般。
而和叶欢跳了这么久的舞,唐溪月一直没有察觉,现在猛然回神,她发现自己和叶欢竟然极有默契。
第二十章 从第一眼开始
第二十章
“不得不承认,你在音乐方面有自己的独到理解。”唐溪月是一个很拎得清的女人,她不会因为对叶欢的厌恶,而忽略他身上的才华。
“谢谢赞美。”
“但你不要觉得凭这些,就会改变你在我心中的印象。现在在我眼里,你依旧是一个不堪入目的混账,面目可憎的无赖。”
“谢谢。这对我来说也是赞美。”
唐溪月冷笑,道:“你的无耻程度让我刮目相看,我不明白,除了无耻,以及仗着家中势力欺负人和泡妞之外,你还有什么难的出手的东西,是什么支撑你有信心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而不是立刻自杀,以免得浪费这个世界日益紧张的资源,让那些更有价值的人活着。”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姑娘,骂人一个脏字不带,却将叶欢损得不轻。叶欢笑道:“除去无耻和家世,我还是有很多值得骄傲的东西。
“不谦虚的说,我是一个极高明的武术家,说得过去的医生,很高造诣的佛弟子,对音乐,美酒,美食都有很高鉴赏能力。”
“当然。”叶欢顿了顿,低头看着面前的唐溪月:“我最感兴趣的还是美女。”
“呵呵。”唐溪月不屑道:“我现在唯一看到的,也只是你在自我标榜上很有天赋罢了。如你这样的男人,除了家世,什么都不是!”
“唐小姐忘了,叶家已经倒了,我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少爷。”
唐溪月一顿,这话倒是不好接口。
叶欢道:“我自认为作为一个男人,我还是极为不错的。无论是西方观念评判的男人,还是东方观念评判的男人,我都极符合。”
“西方观念是什么?”唐溪月还没有听说过这些,于是好奇的问。
“钢琴,再来一曲。”叶欢打了个响指,已经要结束的钢琴重新演奏。
唐溪月暗中恼怒,自己竟然又陪着他跳了一曲。可现在的确有些好奇,想要知道这个叶欢会说出什么话来。
苏龙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唐溪月和叶欢还抱在一起,又差点晕过去,有完没完,有完没完,跳个不停,要不要直接跳上床。
叶欢笑笑:“在唐小姐眼里,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唐溪月皱眉不语。
叶欢道:“随便说说,大家在一个平等的角度交流一下。你听听我这个你所不齿的人的说法,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唐溪月点头,想了想,却还是没有说话。
叶欢道:“有一本书,叫做《国王,祭祀,武士,诗人》,我觉得书中描述的很准确。一个男人就应该有国王般的权力,祭祀般的执着牺牲,武士般的勇敢,诗人般的浪漫情怀。”
唐溪月眨眨眼,突然觉得叶欢说得极有道理,如果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具备四种品质,的确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叶欢笑笑,道:“唐小姐,不觉得这四种品质我什么都有嘛?”
唐溪月一怔,就听叶欢道:“论权势我是龙城第一恶少,我说一,没人说二。论执着牺牲我也不输给任何一个人,论武力勇敢和浪漫我相信刚才唐小姐也看到了。”
唐溪月一时没办法说话,在某种程度上,叶欢的确是具备这四种品质的,当然,这要忽略掉他卑鄙性格的前提下。
叶欢道:“这还只是西方的标准,唐小姐要不要听听东方标准。”
“你说?”
叶欢道:“我国古代著名泡学大师王大师曾说过?”
“什么泡学大师,还是中国古代,我怎么没听过?”
叶欢撇撇嘴:“王干娘?难道西门大官人和金莲姑娘之间穿针引线的王妈妈你都没听过嘛?”
“这……”唐溪月顿感哭笑不得:“你继续说……”
叶欢道:“王大师曾经说过,一个男人身上应该有五种品质,潘驴邓小闲。潘安的相貌,我自认为不差。邓通一样有钱,我虽然比不过,但也不差什么。温柔浪漫,唐小姐应该已经感受到了。闲功夫我也有,你想做什么,我都能陪你。还有驴大的货事……”
叶欢将唐溪月往怀里一抱,一直彬彬有礼的他终于暴漏了饿狼本质,双手放在唐溪月屁股上,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这个需要唐小姐自己感受一下……”
唐溪月脸上一红,慌张将叶欢推开,怒道:“你无耻!”
叶欢又恢复彬彬有礼的模样,道:“唐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种人,可是十分罕见呐。”
唐溪月铁青一张脸,道:“即便是全天下的男人只剩下你一个,你也入不了我的眼。像你这种花花公子,对女人花多少钱,花多少心意,你们都学不会尊重女性。”
“尊重?”叶欢牙齿间玩味着这两个词。
唐溪月道:“在你们眼里,女人不过是一种泄欲的玩物,标榜自己成功的工具。你,以及你们,永远学不会尊重女人。”
叶欢道:“唐小姐,我想问你一句,在你眼里,这个地方的所有人,有那个男人是尊重你的嘛?”
唐溪月一楞,想要开口,叶欢道:“你就不要提苏龙了,我不屑于在你面前诋毁他,但他真的很难和我比。”
叶欢又道:“说些戳破窗户纸的话,唐小姐如此漂亮,在你生活中遇到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兄弟亲戚,或者老师同学,工作后的领导朋友,当然也包括在下在内,都动过想要将唐小姐推上床,扒光衣服的想法。”
见唐溪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叶欢道:“唐小姐不必如此,既然你想和我探讨男人与女人的关系,也应该听听我的想法。我们不是辩论,而是互相说出自己的想法。”
叶欢道:“男人都是丑陋的,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君子。只是有人碍于伦理道德,不会将这些东西暴漏出来。好在我没有什么道德包袱,可以直接的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叶欢顿了顿,看着唐溪月道:“见到唐小姐的第一眼,我便很想睡你。”
第二十一章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
第二十一章
直接且丑陋的话,冲击着唐溪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