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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蒋高娟也正在向张少廷招手,“再见啊张先生,你真是好人呢。”
两百块,真是个好人,如果自己再漂亮点就好了,算了,一个清洁工,一个神经病。
第十九章
春天来得有些迟,但终于还是来了,花花草草伸懒腰,纷纷打起精神,像是憋了一个冬天,现在就要拿出看家的本事来讨好公园里的路人。
君初牵着曼丽的手,慢慢地散步,一边拿面包屑喂那些大嘴鲤鱼。
君初忽然捧着曼丽的脸,“曼丽,跟我回家好吗?”
“回家,去哪里?”曼丽其实已经明白几分。
廖金兰准备在清明时回去扫坟,而且知道君初找了一个女朋友,虽然没有明白地表示出来,但听他接电话时的表情与时常浮现的莫名其妙的笑容就明白了一切。
问了蓉妈,蓉妈也表示赞成。
廖金兰对蓉妈说,“君初这孩子年轻时光顾着学习、创业,现在也快三十了,也没正儿八经地谈个朋友,说来也让人担心。现在有了女朋友,也让人担心,是个怎样的女子?会不会对君初好?漂亮不漂亮?丰满不丰满?能不能生养?家庭条件好不好?人品怎么样?书读得多不多?会不会做饭?有没有节约的好习惯?爱不爱打扮?脾气好不好?喜欢不喜欢小孩?孝敬不孝敬老人?有没有工作?多少钱一个月?……”
张少廷发完脾气后,对这个女人也失去了兴趣。军校旁边新开了一家舞厅,专门供军官们休公假的时候消遣之用。
因为最近张定邦管得比较严,几乎每天都要去询问儿子有没有按时上课按时就寝,所以张少廷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顾及曼丽。晚上溜到舞厅喝酒跳舞,十二点前准时就寝,点名的时候醉醺醺地喊到,也好过不到。
张少廷逛舞厅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女子,名丁丁,丰乳肥臀细腰,一沾上就脱不了身。张少廷二十岁,丁丁十九岁。
丁丁的床上功夫却是让张少廷咋舌,她的下体可以自如收缩。而且双手灵巧,尤其是小拇指,身体一边在张少廷脸上摩擦,手指却绕到腰后,顺着缝隙缓缓插入,轻如鸿毛,由浅及深。这种激情是少廷有时候一天要泄五六次。
在附近的小旅馆,少廷抽烟,冷笑着看美艳的丁丁吞吞吐吐,看她兴奋地抬头。
丁丁是个暗娼。
她觉得自己很喜欢张少廷,英俊,挺拔。
张少廷每个星期回家倒头就是睡觉,戴碧珠从他身上闻到一股精液的味道。以前偶尔有过,是张少廷从洗手间待很久才出来时闻到的,他自渎很正常。可是刚从军校回来就不正常。戴碧珠敏感,但也只是问道,“是不是最近很累?”
张少廷顶着黑眼圈,“什么鬼军官精英速成训练计划,你儿子我现在都快受不了了,都快崩溃了!”
所谓军官精英速成计划是黄埔军校借鉴美国西点军校的做法,选出最优秀的军官——当然家世更要显赫,这样可以保证血统纯正——用残酷、严厉的训练手段,锻炼出一群优秀的指挥官。其实张少廷这样说自己倒是对不起教官汪海洋。汪海洋跟张定邦以前是战友,同在一个部队,只是张定邦有黑社会撑腰,自己又懂得看上级脸色行事,爬得更高罢了。级别不一样,交情还是在。对待别的学员,汪海洋都是严厉加严厉,对待张少廷自然不一样,手段温和了很多。比如做俯卧撑,如果别的学员在训练时做不到一百个,汪海洋一定对准后背狠狠踩下去,一边教训道,“是不是在床上俯卧撑做多了,到我面前就成蔫货了?”
轮到张少廷时,汪海洋语气缓和很多,“做得了多少算多少,晚上要注意早些就寝。”
但张少廷一次比一次做得少,训练时险些晕倒,遭人耻笑,但没人敢笑。
汪海洋有一次提前半个小时去宿舍清点人数,到了张少廷宿舍时并未有人在,顺便问道,“你们谁看见张少廷了?”
这下炸开了锅,有的说在舞厅跟丁丁在跳舞,有的说跟丁丁在旅馆逍遥,有的说回家了。等到十二点,张少廷摇晃着回来。
“去哪了?”
“报告教官,我出去买了些用品。”
“用品呢?”
“用完了。”
汪海洋无奈,却也多了心眼,经常看见张少廷跟个年轻妖娆女子混在一起,走在路上假装是不认识,但却不约而同走入旅馆大门。
晚上张定邦回来,问了问张少廷,戴碧珠担心道,儿子最近回来好像很累,你们那个军官什么速成班是不是把人往死里训?
张定邦一边换睡衣一边回答道,“谁还敢把你的宝贝儿子往死里训啊?教官是汪海洋,打了招呼了,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他不知道轻重?”
戴碧珠躺在床上,推了推几乎要睡着的张定邦,“我说你,就知道睡!一点也不关心儿子!”
张定邦强打精神,“我怎么不关心,隔三岔五的打电话过去问每天有没有参加训练,有没有回来睡觉,一切正常啊。”
戴碧珠想了想最近张少廷的异常举动,拨通了汪海洋的号码。
“你好。汪宅。”汪海洋正准备洗澡,手里拿了条大毛巾,他平时是住在军校的,周末回去跟老婆、孩子聚一聚。
“是我,戴碧珠。”
汪海洋的手抖了一下,“嫂子,你好你好。”
戴碧珠问道,“你老实说,少廷最近的情况怎样?我要听实话——如果你是为了他好。”
汪海洋知道戴碧珠的来头,丝毫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到的、传言的、自己想象的说了出来。
戴碧珠一边听一边叹气,继而变得愤怒,汪海洋最后说了句,“嫂子别生气,年轻人可能没什么自制力。”
张定邦已经睡熟了,他不喜欢管儿子,管松了是错,管严了也是错。其实传闻他也听过一些,男人嘛,二十岁的年纪,是下面指挥上面的年纪。当然,很多人到了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都差不多,只是有些人懂得动物与人类的差别,交媾与做爱的差别,有些人不懂或者不想懂得太多罢了。
尽管张定邦已经睡熟,台灯被电话砸中的声音仍然让他在梦中不寒而栗。戴碧珠很久没有发脾气了,她发起脾气来,是要死人的。
张少廷睡到中午才懒洋洋地下来,戴碧珠佯装不知,“上次你说那个喜欢百合花的女孩怎样了?”
“她?”张少廷想了想,“不错的,一起吃饭,买了些礼物送给她。”
戴碧珠冷笑了声,叫他坐下吃饭。
“下午陪妈妈去一趟外公家,大伯也很久没见你了。晚上赶回去来得及的。”戴碧珠不经意地拿起杯子喝茶,是透明的玻璃杯,可以看到张少廷一瞬间转动眼珠的慌张。
“哦,不过下午我们要训练的,我不去爸爸会不高兴。”张少廷撒谎,鼻尖上冒着汗珠。
“那好吧,我会告诉你大伯你也很想他。”戴碧珠笑了笑,喝下一口茶,太浓了些,对佣人道,“换杯淡的来,昨天晚上没睡好,还尽给我泡这些鬼东西。”
张少廷觉得戴碧珠有点奇怪,一看果然面色憔悴,赶紧讨好地走过来,“母亲大人,睡眠很重要,要注意休息。”
要是平时,戴碧珠早就笑他贫嘴了。但今天,戴碧珠破例没有笑,也没理他,只是吃饭,慢慢地咀嚼,眼神冷漠。
张少廷回到座位上,不敢说话,默默地吃,想着丁丁说周末下午给你个礼物,就很想知道礼物是什么。
张少廷上楼换衣服。那件装了曼丽排班表的西装,放在衣柜的最里层。
男人较之女人总是更健忘,所以大多男人比女人过得潇洒,不快乐是因为有好记性。
张少廷出门前吻吻戴碧珠的额头,“妈,我回学校去了,你要记得睡回笼觉。”
戴碧珠心里一阵暖意,但马上硬起心肠来。这小子,还想用美男计过关,没门!
戴士魁下午喜欢打麻将,几个小帮派头子争着给他放炮让老爷子开心。不一会儿,筹码满了桌。另外一个屋子,戴玉龙在给几个人开例会,表情十分严肃。现在斧头帮基本上已经控制整个上海黑社会的主要阵营,赌场、夜总会与马会。
有人在门口报,大小姐到。
戴碧珠一进来,老爷子赶紧让位,“来来来,我手气正红着呢。”
戴士魁知道戴碧珠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来找牌局的,女儿嫁给军官也算是强强联手,又生了个外孙,也算是顺心如意。
戴碧珠见许多人在场,有些话又说不出口,下一任准帮主戴玉龙带着分堂的在里面开会,也不好叫,只得先坐在牌桌上。
戴碧珠越打越烦闷,想起汪海洋说的“已经跟我借第三回钱了,说是不敢问家里要”、“跟那女孩没进旅馆门就搂抱了”、“据说不是正经的”……
上家打牌喜欢喊,打出个牌说了句,“一只鸡!”其实就是一条,外号幺鸡,他习惯叫成一只鸡。
当的一声响,戴碧珠抓起桌上的牌一扔。
然后大家都愣在那里。
戴士魁颇为不解,“发生什么事了?”然后对里面开会的几个道,“别商量了,出来下。”
老头子虽然接近退休,但这一声熟悉的喊,曾经掀起过很多次腥风血雨。
戴玉龙见妹妹过来,叫其他人散了去,一家人坐一起,听着戴碧珠的描述。戴玉龙劝慰道,“男人嘛,总是有些放纵的。”
戴碧珠一下站起来,“你们就知道帮他说话!都是你们,少廷现在才堕落成这样子!”
也不知道平时是谁溺爱他,还好意思说别人。戴玉龙与父亲在心里同时想到这个,但不敢发作。
“好啊,你们不管是不是?我自己去找!”
戴碧珠拿起包准备走,被戴玉龙劝住了,“我还能不管你的事?我想说的是,其实少廷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年纪小,被人诱惑了嘛。”
戴碧珠觉得有道理,又坐下来听。
戴玉龙继续道,“给他点教训就行了。”
戴碧珠道,“可不许打他,我从小都没动这小子一根手指头。”
戴玉龙对身后的三个男人说了帮规第七十条。
戴碧珠这才把绷紧的脸放松了。
从豪门赌场里出来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是戴碧珠,三个男人都是戴玉龙手下,裤腰里,有锋利的小斧头,镀了一层薄薄的黄金,是帮里执行帮规的三个。
丁丁等了很久,张少廷才到旅馆来。澡也顾不得洗,扑到床上就摸。
“干什么嘛?”丁丁躲闪着,这么些日子以来,张少廷不停地给她钱,只想她不用去找别的男人。他知道她没有父母却有弟弟妹妹,她走这条路实在是无可奈何。丁丁喜欢张少廷对她的迷恋,除了用肉体回报,还能怎样?
“我的礼物呢,礼物呢?”张少廷坏笑。
“你上次不是说要换一个地方弄吗?”丁丁翻过身体趴在床上,给张少廷的手上抹凡士林。
张少廷高兴极了,因为还从没尝试过那个神秘之处。而且她乐于接受,真是太好不过了。以前跟电影演员玩可没这么开心,那些女孩忸怩作态。
丁丁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是很真实,很投入。张少廷固执地就喜欢了。以前不认识,认识后就很喜欢。现在是喜欢,以后呢?不知道。管他呢!
不戴无边女帽好不好?张少廷不喜欢穿袜子洗脚的那种隔离感。
不好。丁丁翻过来认真地说道,会有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