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围着餐桌坐下。餐桌是水磨大理石的,椅子是真皮红木的,桌面上铺着绣有牡丹花的大红台布,台布正中央放着一盏景德镇官窑瓷花瓶,花瓶里插满了争奇斗艳的鲜花。每个座位面前铺着一块黛蓝色的丝绸餐布,丝绸餐布上整齐摆放着一套精致的银制餐具。餐桌的正上方是一簇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勾魂夺魄的熠熠光辉。茜茜麻利的从厨房端出精心准备的菜肴,其实菜肴并非精心准备,都是在附近熟食店买的大骨头、酱肘子、鸭脖子、红烧猪蹄、糟凤爪、白斩鸡、熏香肠……全是些粗俗不堪的大荤。我原本准备的是鱼翅、刺生三文鱼、清炒西兰花、玫瑰花瓣汤之类的淡雅美食。茜茜却说他们的眼光哪懂吃这些,吃鱼翅像喝粉丝似的,到头来心里准骂你小气,尽是些臭鱼烂叶子破花瓣。茜茜说的有道理,这每上一道菜,大家都眼突突的直流口水。最后,茜茜搬了一箱二锅头进来(我原本准备的是正宗法国干邑葡萄酒),一狗面前放了一瓶,然后郑重宣布,晚宴开始!
茜茜这一声“晚宴开始”,像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只见大黄他们个个如猛虎下山,朝面前美食大举进攻,好一片烽烟四起的壮观景像。我瞠目结舌,茜茜则捂嘴偷笑。
约5分钟后,大黄等才打着酒气饱嗝稍是停顿下来。
你们俩怎么不吃啊!大黄见我和茜茜没有动嘴。
我木讷了一下说,来,吃吃吃,喝喝喝……
我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喝了两口(这二锅头贼冲头),尽量让他们吃好喝好,正经话一句没说,尽是些虚伪客套的敬酒辞。因为茜茜说,狗吃饱喝足的时候智商最低,接纳事物的能力却是最强,所以等大家吃喝不下去的时候再谈正经事。
三圈美食下肚后,大家在一阵忙乱的打嗝声中渐渐平息。
大黄抹了一嘴油,长吁短叹道,唉!我这辈子要能做上一天宠物就知足喽!
风儿也抹着嘴油附和道,让我一生的生命交换这一天的生命,我都愿意!
馒头泪眼蒙蒙的说,俺活着全无意义,俺活着就是受罪!
茜茜朝我递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朝大黄他们一一发了支“大中华”,自己也点燃一支抽起来。
我吐了口蓬松的烟雾说,可惜你们永远也做不了宠物。
风儿说,我有梦想,我执着,我就不信自己做不了宠物!
我说,你们凭什么做宠物?一、血统有没有?这是命,你们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是草根。二、贵族气质有没有?瞧你们像个乞丐似的,人见了不用砖头砸就算走运!三、英俊长相有没有?长的丑是爹妈给的没办法,但跑出来吓人就不对了!四、学富五车、学贯中西的知识有没有?你们以为做宠物就是整天吃喝啊,做宠物必须通晓天文地理、自然科学、文化艺术、音乐舞蹈、人类上下五千年文明……光长的帅也无用。要成为一只宠物必须具备以上四点,缺一不可。你们瞧瞧自己,要出生没出生,要气质没气质,要长相没长相,要知识没知识,不要说做一天宠物,就是做一分钟宠物都是妄想!
大黄加重了叹气,馒头盯着水晶吊灯发呆,风儿站起来英气勃发的说,难道我们可以选择出生吗?气质是环境造就的,可人类给我们了吗?谁不想读书考功名,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但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又哪来的钱买书买文具买时间呢!长相?我们长相差吗?给我也做个离子烫,拉个双眼皮,穿上名牌服装,戴上金银玉器,鼻梁上架副墨镜……我就不信会比谁丑!
我说,这就是你们的命,枉然挣扎!
风儿说,错!生是我无法选择的,命是我可以改变的!
我拍掌说,好,说的好!果然有抱负,有志气,倘若每个流浪狗都像你这样想,何愁不能改天换地,创出一个新世界来!
风儿狐疑的盯着我说,你认为我们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一拍桌子说,能!为什么不能!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大黄说,可是你刚才还说……
我说,做一分钟宠物都妄想是吧?
大黄说,是是是。
我说,那我问你,做宠物是为了什么?
大黄说,衣食无忧,免费医疗,综合保险,完善福利,天天有骨头吃!
我说,代价了?
大黄说,代价就是听人话,朝人摇尾巴。
我说,倘若不听人话,不朝人摇尾巴也能过上宠物的生活,你可否愿意?
大黄说,有这等好事?比做皇帝还爽!
我说,还记得我说过要建立一个新江湖、新秩序吗?这个新江湖、新秩序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一套完整的可执行的社会体系,这个体系就是乌托邦。在乌托邦里,狗狗自由,狗狗平等,狗狗有家园,狗狗有骨头吃,狗狗有幸福生活,狗狗比宠物还要宠物!
大黄狐疑的问,这世上真有什么乌托邦?
我说,有。实话告诉你们吧,多年前,我在国外生活的时候就偶然闯进一个乌托邦,里面的狗过的生活就是我刚才描述的生活。到此后,我就再也不想离开了,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可我的心里总觉得一切太不真实,像一个梦,似一场幻觉。我常常疑问自己,世界上真有一个叫乌托邦的地方吗?某天早晨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乌托邦不见啦!我哭啊,急啊,找啊,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了。你们知晓乌托邦为什么会消失吗?
他们聚精会神的齐声回答,不晓得。
我说,因为乌托邦不会收留怀疑它真实存在的狗,所以我被抛弃了。我后悔万分,后悔自己不敢相信真实的幸福生活,后悔自己一直怀疑乌托邦是个梦。尔后,我又沦落成为一只被人主宰的宠物狗,但我的心里从未泯灭对乌托邦的向往。自从遇到你们之后——你们这群充满激情对美好未来无限渴望的好兄弟们,我幡然醒悟,我们为何不自己建立一个乌托邦?我之前提出的新江湖、新秩序的概念就是乌托邦的雏形,现在是到了真正实现它的时候啦!
大黄等听的目瞪口呆,宛如被定形了般,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茜茜用手在他们面前来回晃了两圈,他们才集体清醒过来,群情激昂的挥舞着手臂吼道,我们要乌托邦,我们要跟随冬冬实现乌托邦,我们相信乌托邦!……
我的血液沸腾,暗中紧紧捏紧茜茜的手。
听了十分钟的激情口号后,我手一挥,说,实现乌托邦不能仅凭激情,而是要科学的、整体规划的、务实心态的、逐步实施的去建设。
大黄说,冬冬……
我说,叫什么?
大黄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叫小弟。小弟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风儿和馒头也誓死跟随,说这是他们的荣幸,说我是指引他们幸福的天使。
我又一一发了支“大中华”,悠悠吐了口绵长的烟雾说,实现乌托邦是个复杂的社会体系工程,我们首先要做三件事情:一、统一黑社会。二、改良黑社会。三、建立组织架构。为什么要统一黑社会呢?因为乌托邦不是我一只狗的,也不是我们四只狗的,而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所有忍饥挨饿、命运凄惨、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们。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些流浪狗们为了生存不得不依附黑社会组织的庇护,但他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反而受到更严重的压迫,建立乌托邦首选就要解放他们!
馒头插话说,这点我是深有体会,我就差点死在黑社会老大的手里。他边说边看着我,像是提醒我他曾经为我做出过的牺牲。我当然明了,给了他一个微笑。
我吸了口烟接着说,统一了黑社会怎么办?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就是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是不是我们就直接进入了乌托邦?说好听点,黑社会是行侠仗义的江湖,说难听点,黑社会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地痞无赖。所以,统一黑社会后立马要做的事情就是改良黑社会,把乌托邦的精神内涵率先发扬光大。等大家都深刻领悟乌托邦的实质后,接着就是建立等级分明的组织架构,其目的就是更有效的管理和指导大家如何科学严谨的建设乌托邦。我再三强调一次,等级分明的组织架构很重要!倘若大家都吊不郎当,纪律松散,意识游离,自己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自己不高兴这么做就不这么做,不要说实现乌托邦了,就是鸟托邦也实现不了啊!
大黄等连连点头说对。其实最后一点对我最为重要,因为等级分明的组织架构意味着我从一个理念传播的理想主义者过渡到一个掌握实权的政治家,权力才是我最终要得到的。至于之后如何去实现所谓的乌托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断的给大家梦,控制大家的梦,乌托邦就是活生生真实的了。
之后,我又和大黄等就如何统一黑社会做了一番精心策划。目前江湖上能与丐帮抗衡的黑社会组织有两个,实力均不可小觑。一个是巨龙帮,控制着整个浦东地区,老大叫笑面佛,是个杀狗不眨眼的家伙。据可靠情报,笑面佛的背景是某位神秘赌王的宠物。每每他主人组织豪赌的时候,他就组织一群流浪狗在赌场方圆一公里内放哨,所以至今为止,警察都拿赌王没办法,甚至连他的面都见不着。另一个是叫“面包会有的”帮派组织,势力分散在城郊一带,如五角场、闵行、漕河泾、龙华等。虽然这个帮派组织的名称念起来有些拗口,但这个组织纪律严明,架构清晰,口碑甚好,团结了一大批赤贫阶层(都是些要饭不要命的疯狗)。其组织纲领与乌托邦很相似,是目前最难对付的黑势力。他们的首领叫一颗牙,为什么叫一颗牙了?一颗牙以前也是一个豪门家的宠物,不知什么原因被主人打出家门,他死赖着不走,直至被打的还剩一颗牙时才落荒而逃。一颗牙很有权术头脑,是一个典型的政治家,煽动力极强。
经过反复策划,反复论证,我们最终确定统一黑社会的主方案,职责分工也完成。大黄为统战总司令,风儿为宣传部长,馒头为我的警卫连长,而我什么头衔也没有。我为什么不给自己封个显赫的头衔?基于两点考虑:一、冲在最前的是炮灰,最先出头的鸟死的早。二、最厉害的招数是无形之招。
最后,我又送给大黄六字箴言:赢狗心、神化论。
我倚着大门,目送着大黄等消失在黑夜里的城市。茜茜靠着我的肩,眼神幽迷。
我说,明天就要江湖色变了。
她说,是权力重新组合。
我说,刚才我说的一番话对吗?
她说,你是个天生的政治家。
我说,我是在乌托邦里自由了,而他们依然是他们。我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她说,自由是有限的,平均在每只狗上几乎是看不见的,你把自己的自由分给他们,如同把一滴淡水融入海洋,你把他们的自由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们也是不觉的。
我还想说,她捂住我的嘴说,天快亮了,我要……
第十七章 像侠一样流浪
我要和你像侠一样流浪,飘逸的行走在江湖,爱我们所爱的,憎我们所憎的,没有谁能伤害我们,只有我们能伤害他们。
画廊生意萧条,情人冬冬的情绪很低迷,他本就不具备商业细胞,让他守着一厢小店,等于宣布他无期徒刑。女主人并不在意画廊的生意好坏,生意不好亏不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