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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快跑!”“小海神”的老板突然拔脚狂奔,刚经过那道门,就有个黑影冲出来——是个大汉,平伸着两臂想去拦他。手上并无任何凶器,只有一双手而已。
哈洛克朝偷袭者飞跨两步而上,突然又一闪身朝着对面的阴影中躲。那人马上向他扑过来,哈洛克乘他扑上之际,突然间旋过身来,伸手抓住对方大衣领口的同时,两膝早已一抬,踢进对方腹部,紧跟着他身躯又一扭,以过肩摔将那人整个提起撞向墙壁,那人刚刚才掉到地上,哈洛克人已跳向半空,左脚后收,以膝头当槌,借着全身的重量,狠狠坠在那人的肚子上,他右手也早在同时时之间向下斜插,五指曲钩如爪,抓到对方脸孔,食中二指狠毒的抠向他的双目。
“求求你!饶了我!请听我说,”偷袭者噎住嗓门,两手捧住小腹,口沫横飞的惨叫哀求。
是葡萄牙语,这人正是“克丽斯托号”上的水手。哈洛克伸手将他抓起逼到墙壁上,凑近灯光一看;这个人是刚才在“小海神”酒吧跟他谈过话的人,是会几句英文的那个。
“假如你是打算用偷袭来抢劫的话,你未免太不高明了!”
“不是的,先生!我只是想找你讲话,可是我不能被别人看见!你给我钱,我告诉你事情,可是我不能被别人看到跟你在一起!”
“说下去。”
“你先给我钱!”
哈洛克侧身抬起右臂,将对方的脖子顶到墙壁上,另一只手掏进口袋把钱抓出来以后,右滕紧跟着再一抬,抵住对方胸口,把右手换下来,抽出两张钞票。
“两万里拉,”他说,“快讲!”
“不止这些。应该值更多,先生!你不会后悔的!”
“假如我听了认为不值,我就会再把钱讨回来……三万,就这么多。说!”
“女人会登上‘克丽斯托号’……开航前……七……七分钟。安排好了。她会从仓库东侧门出来。她现在有人保护,你无法接近她。可是她从上货跳板登船的话,必须走四十码。”
哈洛克放开对方,又添了张大票给他。“滚开,”他说,“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一定要发誓,先生!”那人哑着嗓子喊道,同时稳住自己的两腿。
这时巷底突然传来人声,有两个人正从黑巷飞奔上来。
“老美老美!!”是“小海神”的老板在喊;他已经找人回来帮忙了。葡萄牙人才跑了没两步,就被他们抓到了。
“放他走!”哈洛克大叫。“没关系!放他走!”
六十秒钟后,哈洛克向“小海神”的老板解释说,“不是‘特蕾莎号’。是‘克丽斯托号’。”
“这才对!”意大利人喊道,“航海高手,最棒的一个船长。明摆在眼前,竟然我会漏掉没看出来。亚利兰德——朱安·亚利兰德。地中海最棒的船长。他可以在漆黑如墨的深夜,航行到任何地形的海岸边,将私货丢下,不需要别人的领航。你已经找到你的女人了,先生。”
他蹲在一具吊台起重机的阴影中,从机具的空隙中,可以让他一览无余的看到四周。那艘货轮已经上完货物,码头装卸工人纷纷咒骂着开始解散,分头走进大街小巷中的酒吧。只隐约的还看到有四名水手在船甲板上,两人一组的分别在船头船尾守望。
距他身后一百码,是码头出入大门,透过晨雾去看,警卫的人影已变得模糊,从吊车的左边向前方望,大约八十尺之外的地方,正是那块破破烂烂的上货跳板,直通“克丽斯托”的前甲板。整条船与码头之间的关系,现在除了这块跳板之外,别无他物。
右方,距吊车不超过六十尺远,是码头仓库办公室的大门;已经上了锁,里面的灯也早巳熄灭。门后面就躲了珍娜·卡拉丝,被她自己和她爱人的背叛搞得亡命天涯的女郎……他的爱人,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爱人……
要想自此消失无踪,她只需再走上大约一百四个多尺,就可以办到了。这次,不是死亡,而是再次的跌进一个谜团,一个陷阱。
哈洛克看看表,四点五十二——再过七分钟,“克丽斯托号”即将准时鸣笛开航,警告所有港内其他船只让出航道。
甲板上,船首与船中部位,这时有几个人在游荡,从他们抽的香烟一亮一闪之下,就可以看出有几个人。等下除了要收进卸货跳板和收回缆绳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事好做了,最多他们只会再赶紧喝杯咖啡提神醒脑之余,顺便抽根香烟解闷。船身内已经传出嗡嗡的滑轮引擎回响。船尾已经开始冒出绞动的波浪,“克丽斯托号”即将起碇开航。
仓库大门打开时,哈洛克的心脏狂跳到几乎进裂的地步,眼睛也疼得发黑,他还必须忍耐几秒钟。只要等珍娜走向码头之前,乘着守护她的人还来不及举手打出警告手势,哈洛克就会冲上去拦截她。再过一刹那——
她出现了!冲上去!
他从吊车后面扑出去,狂奔向前,不顾脚步声有多么响,唯一想到的就是要拦住她。
“珍娜!看在老天的份上,珍娜!”
他扯住她的肩膀,女人恐惧的转过身来。
他喉咙里刹那间爆出一声大喘。转望她的那张脸,是一张苍龙无比的老太婆脸孔,一张丑陋乖张的脸,一张唯有码头上的妓女,才会有的麻脸。那对眼睛涂很跟黑炭一般,嘴唇上涂着樱红的唇膏,完全是一张血盆大口,牙齿又黑又烂。
“你是谁?!”他的嘶喊是唯有一个疯子才能喊出来的狂吼。“骗子!骗子!你为什么毁骗我?!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是你?!骗子!”
有如海雾那般的迷雾罩住了他的心灵;雷电交加的震撼、意外、吃惊、恐惧、绝望,刹那之间轰然撞击到他身上,使他失去了理智:他已经疯了,只晓得他的双手先变成鹰爪,再变成拳头——撕抓捶打——宰了这个婊子!宰了这个骗子!杀!杀!
他的意识中,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嘶喊……狂叫……命令声……抗命声……除了疯狂之外,再也没有开始与结尾了……
然后,他感觉到拳脚纷纷落在他身上,可是并不觉得痛楚。许多人围着他,压在他身上;拳头和大皮靴象下雨般的攻击着他。一直打、打、打……踢、踢、踢……四面八方……前后左右……
然后……黑暗降临……死寂……安静。
码头后方,那幢货仓二楼的办公室里,一个孤独的人影站在窗前,望着下方的暴力场面,她呼吸沉重,手指紧紧捂住她的嘴唇,清澈的棕黑色眼睛里涌满了泪水。珍娜·卡拉丝忧伤的将捂在脸上的双手,慢慢移向两侧,连帽子带头发一起压挤着,抱住了她的头。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米海……?”她痛苦的轻声自语着。“为什么你要杀我啊……?”
第六章
他睁开眼睛,闻到劣酒的酸臭味,感到胸前和头部的潮湿——他穿的衬衫、外套、长裤,全是一片湿漉漉。层层的黑暗中,几千几万个金星在他眼前游动飘浮流窜着。全身每一处肌肉、关节、内脏都在发疼,向他的胃部集中,然后再冲上颈脖,钻进脑袋;而他的脑壳却早已发肿发胀、麻木到毫无感觉的地步。他刚才被狠毒的揍过,被揍得不成人形之后,又被人拖到码头边上——假如他的意识还能看得清、算得大致不差的话,应该是码头的右边,远离了那座货仓——只要他迷迷糊糊的苏醒,只要他不经意的翻转个身体,他就会跌进港湾中活活淹死。
可是从他并未被杀掉的这点上来推断,却能让他了解到某些涵义。他缓缓将右手抬起来去摸左手腕,表仍然还在。他把脚伸直,摸进他口袋,他的钱,也还塞在口袋里。从他并没被洗劫的这点上来推断,他似乎又了解到某些事情。
他曾经跟许多人谈过话,他们也都曾经面对面的跟他谈过那些奇怪的话题。这些人都是他的护身符——他的保障。谋杀事件,再怎么说,也是谋杀。不管“小海神”的老板有没有告诉他,说他可能会挨刀子的事,只要他惨遭横死的话,那就会构成“谋杀”,而谋杀就必会引起警方的调查。所以主谋这件事的人头脑冷静,只下令将他狠狠痛揍一顿,点到为止,不准打死他,或者用刀宰了他,打完就算,再将他拖到码头边上一丢了事。他们之所以未乘机洗劫他,就表示这伙人都已经争光捞够了钞票,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打过就散。否则他身上的东西——表、钱,全都应该丢光才对;码头上就是如此。那些人全是奉某个“上级”的命令,才没有这么做。
没什么。路见不平而已;有钱的外国佬当街调戏一名金发的码头吧姐儿,大家看不顺眼,就狠狠修理了他一顿。犯不着再深入调查,只要这个老美还四肢健全——没死就好。
一个圈套。一个相当专业化的布局。设陷阱的人,一等猎物掉进去,涌上来狠狠痛击一顿之后,马上撤走。整个晚上和凌晨,只是一个圈套而已!他朝左边一翻身:“第勒尼安海”的水平线,豁然呈现在他眼前。黎明已经来到,“克丽斯托号”也只不过是海上的几个小黑点之一而已。
哈洛克慢慢爬跪起来,跪在几块木板上,痛苦的将自己撑直站稳。等他身子一站稳,他就转过身,慢慢移动一下四肢、肩膀、脖子、背部。都还是好好的没有断,可是整个的躯体却早已被打得体无完肤。要想迅速的反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希望短时间内,还不需要有他必须迅速采取反应的场面出现。
码头出入口的那名警卫,是否他也是这个圈套中的一个角色?“小海神”的老板呢?黑巷中的那名“克丽斯托号”上的水手呢?这些人是否也是整个陷阱中的角色?难道这些人早就算准他会到码头上来了吗?早就等着他步入陷阱中了吗?
四小时以前,“四维塔威克基亚”这个又脏又长的地名,只不过是地图上的一个模糊地点而已,对他毫无意义可言。他毫无理由要跑到这个港口来,也根本不晚得自己会遇上一个在不经意之间所挖到的消息。可是一切却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不完全是一幅七拼八凑起来的拼图,仍有许多块地方拼不满,凑不拢啊!
这块拼图里,除了“危险”一样东西以外,你根本不可能再了解到其他,可是本人却也用不着告诉你这点,罗斯托夫。国安会干部。雅典。
—个钓饵从晨雾的迷茫中走出来,使他不得不采取行动而现身。可是——为什么?他们到底想要他干什么?他自己也曾经仔细计划过该怎么做。可是忙了半天,到底获得了什么,又澄清了什么?目的何在?难道——她也想杀他?弄了半天,是否“布拉瓦海岸事件”中的真正目标——原来是他?
珍娜,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到底你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我们两个人是怎么搞的?
他踉跄的走下去,偶尔必须弯下身抱住双腿才能站稳。等走到仓库边,他就伸手去扶住墙壁,沿着他走过那些漆黑的窗户和货物吞吐口,一直走到这幢建筑的角落边上才停步。再过去就是空旷荒凉的码头,明亮的灯光仍然射进滚滚笼罩的晨雾。他从仓库墙壁的一块铁嵌板边探出头去,眯起眼睛凝神看出入口的警卫亭。他仍然跟当初一样,因为雾大的关系,几乎看不清亭子里的人影。只看到玻璃窗中央有个香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