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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人们看到的大多是另一种情况:病弱者死死抓住生命不放,他们害怕过于劳累,害怕流动的空气,流落的细菌。甚至害怕举棋不定的一顿饭:”“我看确实是这样。”哈珀警监说,“那么就是说,康韦·杰弗逊从身体上讲还健壮——或者说是肌肉强壮。顺便问一句,他精神好的时候能做些什么?”
“他的手臂和肩膀很有力量。那场事故发生以前他是个很有力量的人。他能非常灵敏地操纵轮椅,如果依靠拐杖,他能自己在房间里活动——比方说,从他的床挪到椅子那里。”
“像杰弗逊先生这样受伤的人难道不能安假肢吗?”
“他的情况不行。他的脊椎骨损伤了。”
“我明白了。让我再总结一下。从体格上来讲,杰弗逊健康强壮。他感觉良好,是这样吗?”
梅特卡夫点点头。
“但是他的心脏不好。任何疲劳过度或劳累、震惊或突然的惊吓都可能导致他突然死亡,是这样吗?”
“差不多。过度的劳累正在慢慢摧毁他。因为他疲倦时也不休息。这加重了他的心脏病。劳累不可能突然致他于死地。但是突然的震惊或惊吓可能很容易做到。所以我已经明确地警告过他的家人。”
哈珀警监缓慢地说:
“然而事实上震惊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大夫,我的意思是,不可能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事了,对吧?而他还活着。”
梅特卡夫大夫耸耸肩。
“我知道。不过,警监,你要是我就会知道,有很多病例确实让人琢磨不定。本该死于震惊和暴露的人却没有死于震惊和暴露等等等等。人体比我们想象的要强悍得多。而且,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身体上的打击通常比精神上的打击更致命。简单地说,突然砰的关门声可能比获悉自己喜爱的女孩死于某种暴力行为更能致杰弗逊先生于死地。”
“为什么呢?”
“一条坏消息几乎总能引起听者的防御反应,它使听的人麻木。他们最初无法接受。完全醒悟需要一点时间。但是砰的摔门声、壁橱里突然跳出一个人、过马路时一辆车突然驶过——这些都是即时行为。用外行话讲——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哈珀警监一字一顿地说:
“不过谁都知道,那女孩的死所带来的震惊或许能轻而易举导致杰弗逊先生死亡?”
“哦,很容易。”大夫好奇地看着对方。“你不会是想”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哈珀警监恼火地说。
第14章1
在饭店一间安静的房间里,爱德华兹正毕恭毕敬地倾听亨利·克利瑟林爵士说话。
“爱德华兹,我想问你一些问题。不过首先我想让你明确我的立场。我曾经是伦敦警察局警署的高级专员,现在已退居在家。这场悲剧发生后,你的主人把我请来,他要我运用我的技能和经验查明事实的真相。”
亨利爵士停了下来。
爱德华兹暗淡窖智的眼神看着对方的脸,他低下头说:
“确实是这样。”
“在警方的所有案件中,有必要隐瞒许多情况,其原因各种各样——因为触及家庭丑闻,因为被认为和案件无关,因为会给当事人带来尴尬和麻烦。”
爱德华兹又说:
“确实是这样,亨利爵土。”
“爱德华兹,我想现在你非常明白我们该做的事。那个死了的女孩即将成为杰弗逊先生的养女。有两个人有阻止这件事发生的动机。这两个人就是加斯克尔先生和杰弗逊夫人。”
贴身男仆的眼睛刹那间微微闪亮。他说:“先生,我想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处在警方的怀疑之中?”
“他们没有被逮捕的危险,如果那是你想知道的。但是警方肯定怀疑他们,而且会继续如此,直到事情被完全弄清楚。”
“他们的处境不妙,先生。”
“非常不妙。要查明真相需要了解与本案有关的所有事实,而许多事实则必须来自于杰弗逊先生和他家人的反应、言词和动作。他们的感觉、表现以及他们谈到的事。爱德华兹,我现在向你索取的是内部情况——只有你才可能知道的内部情况。你了解你主人的情绪,通过对它们的观察你也许知道引起这些情绪的原因。我现在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作为杰弗逊先生的朋友向你提这些问题。也就是说,如果我认为你告诉我的情况与本案无关,我就不会告诉警方。”
他停下来。爱德华兹小声说:
“我明白您的意思,先生。您要我非常坦率地说——说那些在一般情况下不该说的事情——而那些事情,请原谅,先生,您做梦也想不到。”
亨利爵土说:
“你很聪明,爱德华兹。这正是我的意思。”
爱德华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
“当然,到现在我已经非常了解杰弗逊先生。我已经跟了他多年。我见过他‘冷静’的时候,也见过他‘不冷静’的时候。先生,有时候我扪心自问,像杰弗逊先生那样与命运抗争是否对人有益。他为此付出了可伯的代价,先生。如果他有时退让一下,做一个苦闷、孤独、潦倒的老人——那么,最终或许对他更好。但他太骄傲了,决不会这样做:他要继续抗争——这是他的座右铭。
“但是这样做会引起很多的紧张反应,亨利爵土。他看上去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但是我见过他勃然大怒的时候。先生,欺骗使他愤怒……”
“爱德华兹,你这样说有特别的原因吗?”
“有的,先生。您刚才让我坦言相告?”
“是这样。”
“好吧,亨利爵士,在我看来,那女子根本不值得杰弗逊先生如此钟爱。坦率地说,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她一点也不在意杰弗逊先生。那些爱慕和感激都是胡扯,都是她装出来的。我并不是说她有恶意——但是她远远不及杰弗逊先生所想的。说起来好笑,先生,因为杰弗逊先生是个精明的人,他不常被人愚弄。但是,一涉及到年轻的女人,男人的判断力就失灵了。你知道,他一直从小杰弗逊夫人那里寻求精神慰藉,可今年夏天地变化很大。他注意到了,心里非常难受。瞧,他喜欢她。至于马克先生,他从来不怎么喜欢。”
亨利爵士插话说:
“不过他一直把他留在身边?”
“是的,不过那是由于罗莎蒙德小姐的缘故,也就是加斯克尔夫人。她是他的心肝宝贝。他钟爱她。马克先生是罗莎蒙德小姐的丈夫。他一直这样看待他。”
“假使马克先生和别人结婚了?”
“杰弗逊先生会非常生气的,先生。”
亨利爵士抬起眉头。“会这样吗?”
“他不会表现出来,不过情况会是这样。”
“如果杰弗逊夫人再婚呢?”
“杰弗逊先生同样不会喜欢的,先生。”
“请说下去,爱德华兹。”
“我是说,杰弗逊先生迷上了这个年轻女子。在我周围的男人身上我常见到这种事发生。来势如山倒。他们想保护她,做她的盾牌,施恩惠于她——而十有八九那女孩能够很好地照料自己并且善于谋取私利。”
“那么你认为鲁比·基恩是个阴谋家?”
“喏,先生。她很年轻,没有经验。但是可以这么说,当她使出浑身解数,她具有成为一个非常精明的阴谋家所需要的素质!再过五年,她会成为这种游戏的高手!”
亨利爵士说:
“我很高兴你能谈出对她的看法。这很有价值。你记得杰弗逊先生和他的家人讨论过这件事吗?”
“没有什么讨论,先生。杰弗逊先生宣布他的想法,不许有任何的反对。就是说,他不让心直口快的马克先生开口。
杰弗逊夫人没说什么——她是个文静的女士——她只是劝他不要匆忙做任何事。“
亨利爵士点点头。
“还有吗?那女孩的态度呢?”
这位贴身男仆的不满显而易见。他说:
“我应该说她喜滋滋的。”
“啊——喜滋滋的,是这样吗?爱德华兹,你有理由相信,”他在搜寻一个爱德华兹能接受的词——“相信——呢——她另有所爱吗?”
“杰弗逊先生不是求婚,先生。他准备收养她。”
“去掉这个问题里的‘另’字呢?”
贴身男仆慢慢说:“有一件事,先生。我碰巧撞上了。”
“太好了。快说。”
“或许这件事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先生。有一天,那年轻女子碰巧打开她的手提包,一张照片从里面滑落出来。杰弗逊先生一把抓了过去,他说:‘喂,小猫,喂,这是谁,嗯?’”这是一张年轻人的快照,先生,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头发相当凌乱,领带不整。
“基恩小姐假装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说:‘我不知道,杰菲。一点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的包里。不是我放在那儿的!’”杰弗逊先生不完全是个傻瓜。这个解释不够充分。他看上去很生气,眉毛紧锁,粗声粗气地说:
‘得了,小猫,得了。你十分清楚他是谁。’“她立刻就变了,先生。看上去很害怕。她说:‘现在我认出来了。他有时来饭店,我和他跳过舞。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一定是有天这个白痴把照片塞进了我的包里。这些男孩就会干蠢事!’她把头往后一仰,格格一笑,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这个故事编得不太圆满,是不是?我认为杰弗逊先生不太相信。这件事之后他有一两次用犀利的目光看她。有时候,她从外面回来,他问她去了什么地方。”
亨利爵士说:“你在饭店见过那张照片上的人吗?”
“没有,先生。我很少到楼下的公共场所去。”
亨利爵士点点头。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爱德华兹再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他的了。
第15章1
马普尔小姐穿过她的起居室的落地长窗,轻快地走过整齐的花园小径,出了花园的一个门,然后拐进教区牧师住宅的花园。她走近起居室的窗前,轻轻地叩响玻璃宙。
牧师正在他的书房忙着为星期日的布道做准备,而他年轻漂亮的妻子则在欣赏在炉前地毯上玩耍的儿子。
“我能进来吗,格丽泽尔达?”
“哦,进来吧,马普尔小姐。你看大卫!他气坏了,因为他只会倒着爬。他想够东西,结果越努力越往后,退进了煤箱!”
“他长得很健壮,格丽泽尔达。”
“他不赖,是不是?”年轻的母亲说,努力做出不在意的表情。“当然我不太管他,所有的书都说应该尽可能让小儿独处。”
“这很明智,亲爱的。”马普尔小姐说,“嗯,我来是想问问目前你是否正在为什么特别的活动募捐。”
牧师的妻子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哦,多的是。”她愉快地说,“总是有的。”
她搬弄手指数了起来:
“有早期教堂中殿修复基金,圣贾尔斯布道团,下个星期三的善行活动日,未婚母亲日,男童子军的一次野游,缝纫行会,主教为深海渔民的呼吁。”
“哪个都行。”马普尔小姐说,“你瞧,我想我可能要携带一个本子做一次小小的募捐——如果你同意的话。”
“你在忙什么?我想你一定有事。我当然同意。那就为善行活动日募捐吧。能得到一些实实在在的钱太好了,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香袋、滑稽可笑的擦笔布,还有令人沮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