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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游艇除了驾驶室,尚分前舱和后舱两部分,后面是机舱和船员住宿的,前舱则布置得美仑美奂。豪华的客厅旁,尚有两个精致的卧房,专供船主休息或招待客人用的。
方天仇悄然来到了舱门外,正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小吴,该你去换班了。”
“等这段精彩的看完了就去……”
方天仇掏出手枪,轻轻一推门,门并未锁上,经他一推,便推开了一条门缝。他为了慎重起见,在没有了解里面的情况之前,不敢贸然闯进去,于是利用门缝向里面窥视。只见里面黑乎乎的,有四五个人分坐在沙发上,对面挂着一块小型银幕,靠门口置着一架八毫米袖珍放映机“轧轧轧”地响着。
射映在银幕上的,竟是两个赤裸裸的外国男女,在表演着翻云覆雨的活剧呢!
好兴致!这般不知死活的亡命之徒,原来正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春宫电影。
方天仇暗自庆幸,这时候正是他突击的好机会,陡然一脚踹开了舱门,振声大喝:“不许动!”
这突如其来的行动,使里面几个神魂飘然的人大吃一惊,顿时惊惶不知所措。
“砰!砰!”
里面的人利用舱内黑暗,竟突然向方天仇开火了!
方天仇急向地上卧倒,同时也扣动了板机。
“噗噗!”他的枪弹无虚发。
“哇!”
“哦!”
两声惨叫,已有两人被枪击中。
突然,“格格格格”一阵“乌滋”枪的怒吼,镇压了舱里的惊乱,冲进来制住了手端杀人利器的壮汉。
当方天仇摸到门旁的开关,掣亮了舱里的灯,几个大汉已高举手,不再顽抗了。
于是,“黄玫瑰”号落入了方天仇掌握!
当夜,十二点半的时候,“黄玫瑰”号准时驶向了铜锣湾,先向岸上打出灯号,遥见一辆奶油色轿车的车灯回答了讯号,便直朝游艇会码头泊去。
“黄玫瑰”号刚刚停泊好,那辆奶油色轿车,与一辆黑色巨型轿车也同时抵达。
巨型轿车上跳下四五个大汉,挟持着两个眼睛被蒙住的俘虏,向“黄玫瑰”号上的人打个呼,就涌上了游艇。
接着那奶油色轿车上,也跳下两个汉子,其中一个拉开后边车门,肃然恭立。便见车厢里走出个身材不高,穿着件深灰色风衣,头上帽沿压盖在眉梢上,又戴着付黑眼镜的年轻男子。
他两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谨慎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确定码头上没有可疑的人物,才向两个汉子微微一点头,径自昂然登上了游艇。
这神秘的年轻人一登船,游艇立即解缆开航,向着朦胧的海上驶去。
“押进舱去!”神秘青年发出了命令。
几个大汉齐应一声,便将两个俘虏押进舱。那青年又向值更的汉子望了一眼,才跟进舱去。“怎么不亮灯?”神秘青年一进舱,看舱里黑乎乎的,不禁忿声质问起来。
“啪!”开关一声响,舱里的灯亮了。
当这神秘青年看清了舱里的情景,他顿时大吃一惊,吓得怔住了。
站在门旁的,竟是方天仇和庄德成!
他们一个手握左轮,一个端着“乌滋”枪,另外尚有两个挟持的汉子,使这些人全被制住了。
神秘青年刚要有所举动,可是手还没有掏出口袋,已被捉住了。
“对不起,你不可能有机会的!”
方天仇缴了他的械,毫不客气地把他向前一推,使他踉踉跄跄地跌冲出去,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庄德成用“乌滋”枪一挥,向那几个押人的大汉喝令:“站过去,把手举起来!”
几个大汉在这种情势之下,哪敢反抗他的命令,均乖乖地面对舱壁站立,举起了双手,任凭方天仇缴了他们的械。
方天仇的动作极神速,他缴了几个大汉的械,立刻又将两个俘虏被反缚的手用刀割断绳子,使他们恢复了自由。
两个俘虏双手一松开,立即扯去蒙在眼睛上的黑巾,竟是罗俊杰和俞振飞!
他们一看舱里的情势,知道自己获救了,正要向方天仇道谢,不料那神秘青年竟跳起身来,不顾一切地扑向方天仇,企图夺他手里的枪。
方天仇只用手一挥,便把那青年挥出老远,一跤摔在沙发边。帽子也落了,眼镜也掉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竟是个秀发如云的美艳少妇!
“金玲玲!”庄德成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方天仇更是大出意料之外,他赶了过去,准备扶她起来。
“女士,我们好像见过吧?”他认出了这个乔装的金玲玲,就是在铁岗医院打电话遗忘手套的女人。
金玲玲忽然把他来搀扶的手一甩,径自站了起来,往沙发上一坐,冷笑着说:“哼!怪不得林老头敢跟我作对,有你这样善施诡计的角色,实在了不起!”
“女士过奖了,”方天仇哂然一笑说:“我们不过是被逼出此下策,实在不是有意冒犯女士,请女士多多原谅。”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金玲玲寒着脸,冷若冰霜地说:“现在我们栽在你手里了,你准备拿我们怎么办?”
“我不想跟女士伤和气,”方天仇冷静地说:“现在罗、俞二位已经在船上,只请女士把林大哥的女儿交出来,咱们就算扯平,如何?”
“林老头的女儿,对你如此重要?”金玲玲果然厉害,她认为只要抓住了这一环,就是眼前安全的保障,因而故作镇定地格格大笑起来:“可惜遗憾的很,今夜我忘了把她一起带来,否则你也用不着这样对我假客气了!”
方天仇也觉出了这女人不易对付,他也笑了起来,针锋相对地说:“以女士和林小姐比较,我觉得还是女士的生命重要得多吧?”
“你在威胁我?”金玲玲色厉内荏地问。
“我讲的是事实,”方天仇沉下了脸:“如果女士要逼人走极端,姓方的何事都能做得出!”
“哈哈……哈哈……”金玲玲发出了一连串狂笑,仿佛对目前的处境,全然不放在心上。
“把她带回去,交给老大处置!”庄德成提议说。
“哈哈哈……”金玲玲笑得更放荡形骸了。
方天仇觉得这笑声,简直对他是个不能忍受的讽刺,使他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斥道:“你笑得够了!”
“是的,我笑够了,”金玲玲停止了狂笑,恢复她那冷冰冰的神情说:“可是你们的幼稚和天真,实在教我忍不住要笑!”
“幼稚?天真?”方天仇茫然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我解释吗?”金玲玲眉梢一挑,眼如秋波,这种成熟的女人的媚态,如果换了别的场合,真不知有多么迷人。可是现在看在各人眼里,只觉得她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当然!”方天仇无动于衷,断然地回答。
金玲玲又是嫣然一笑,才说:“我认为你们幼稚和天真的,是你们好像认定已经掌握了这艘游艇和我们,其实呢?哈哈……”
她笑着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向酒柜,庄德成立即厉声喝止:“别动!你想干什么?”
“庄老四,你也太过份了!”金玲玲置之不理地走到酒柜前,笑笑说:“这是我的私人游艇,我受了惊骇,想喝杯酒压压惊都不行吗?”
“臭娘们!”庄德成这老粗骂开了:“你别在老子面前耍花腔,你要动一点歪念头,老子就先干了你!”
金玲玲不屑地给他个白眼,却向方天仇妩媚地问:“你说我可以有喝一杯的自由吗?”
在这种情势之下,方天仇认为这女人绝对没有反抗的机会,因为整个的游艇早已被他们的人控制,接管了一切。舱里这般人又已缴了绒,如果连这女人喝杯酒都担心她耍花腔,那也实在显得太多虑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到底方先生是见过场面的!”
金玲玲称赞了一句,也等于是在骂庄德成没见过场面,气得那老粗恨不得立时发作,给这女人一排子弹出气,但被方天仇以眼色阻止了。
这酒台是凹入舱壁的,里面呈列的各种名贵洋酒,琳琅满目,看着就够令人流口水的了。
当金玲玲拉开玻璃门,伸手取酒瓶的一刹那,也不知她触动了何处的机关,舱里的灯突然熄灭!
“格格格格……”庄德成一见灯灭,心知是那女人捣的鬼,立即毫不留情地向酒柜射出一排子弹。
一阵酒瓶破碎声中,全舱顿时大乱,枪声,叫声,双方的人打作了一团!
突然!舱里安装的播音器里,传出了金玲玲的声音:“哈哈……我早说了,你们实在是幼稚天真得可笑,我金色响尾蛇会轻易落在你们手里?现在这条游艇给你们了,如果各位命大,能够不死的话,我们后会有期,哈哈……”
她的笑声一止,黑暗中忽然有人惊叫起来。
“各位,我们不要等死了,那女人已经从暗门离船,现在跳水逃走了。再过一分钟,这艘船就要爆炸,大家快逃命吧!”
这一宣布,双方都停止了打斗,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全船顿时更乱成一片,只听得“噗通!噗通!”之声连起,纷纷跳入海里逃命了。
当舱里还有两个受伤的人没爬出来,突然“轰!”地一声巨响,“黄玫瑰”号爆炸了!
刹时火光冲天,瞬息之间,这艘美仑美奂的巨型游艇渐渐沉向了海底……
“黄玫瑰”号爆炸了,幸亏在附近监视的小舢板赶来,把所有落水的人全部救起。
这些人里没有金玲玲,她不知如何逃生了。
舢板船回筲箕湾码头,方天仇和庄德成立即指挥手下的人,押着几个俘虏,分乘几辆车,浩浩荡荡地驶向麦当奴道。
到达林公馆,林广泰和宋公治也已经回来,他们获知整个的经过,真是又惊又喜。但俘来的几个金玲玲的死党,抵死不吐一个字,只好吩咐先把他们监视起来,等方天仇他们换去了湿衣,便在客厅里彻夜举行会商。
原来林广泰从各方面得到的消息,已经查出了关于金色响尾蛇的眉目,现在更证实这个神秘人物就是金玲玲。不过他又说:“据我知道,金玲玲和洪堃之间,最近是面和心不和,双方面都在扩展自己的实力。尤其是洪堃,在澳门一直受着金玲玲的控制,目前他已心怀异志,想利用这次在香港搞‘同心会’的机会,摆脱控制。他这步棋很高,故意制造出金色响尾蛇这么一个神秘人物,如果事情失败到不可收拾的局面,那么金色响尾蛇就是金玲玲,他甚至于可以倒戈,把金玲玲一举整垮。万一港九的势力真归附在‘同心会’之下,那时可能他就宣布自己是金色响尾蛇了!”
方天仇顿时想到跟洪堃交谈的一番话,怪不得洪堃说目前尚不知道金色响尾蛇是谁,原来他是存的这个歪念头,看不出这家伙居然如此老奸巨猾!
林广泰接着又说:“现在老三和老么虽然已救回来,可是金玲玲仍然占着上风,她可以用小女的生命,和那张结婚签证,作为要挟我的武器……”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她就是金色响尾蛇,”庄德成插嘴说:“设法把她干掉不就结了!”
“真可惜,刚才让她逃脱了,”俞振飞惋惜地说:“希望她在海里淹死了,或者喂了鲨鱼!”
“据我猜想,此刻可能已游回香港了。她的游泳技术相当好,在学校里念书的时候,比赛还得冠军,海里是绝淹不死她的。”林广泰说:“现在要向她下手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