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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露娜的房门口,见马老三他们三五个人,正在不安地来回踱着。
马老三刚要出声招呼,方天仇连忙以手势阻止,过去向他轻声说:“你们回房去,我来敲门。”
马老三他们进了两边的房间,把门关上,方天仇才举手在露娜的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半晌没有动静,方天仇便用力敲起来,敲了好一阵子,房里才有了反应。
“哪一位?”这是露娜的声音。
方天仇这才放心,立刻回答说:“露娜,是我——方天仇。”
又停了片刻,房门才启开,让方天仇进去。
仅仅只隔了一夜,露娜好像已苍老了许多,神色是那么憔悴,沮丧。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后,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薄若蝉翼的晨褛里的胴体,仍然保持着玲珑诱人的曲线。
“请坐!”露娜的神态很冷淡,与昨日的热情奔放,简直判若两人。
方天仇并没有坐下,他诧然地问:“露娜,你怎么啦?”
“没什么……”露娜沮然地摇摇头,极勉强地装出个笑容说:“从昨晚到现在,我整整地想了一夜……”
“想什么?”方天仇问。
露娜显出茫然的神情,望着窗外说:“我在想,我为什么要活着?”
“你想出来了吗?”方天仇又问。
露娜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了回答。
“让我告诉你吧,”方天仇慰勉着她说:“每一个人的生存,除了责任之外,是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可是偏偏有人要剥夺我的权利!”露娜忿忿地说。
“谁?”方天仇郑重地问。
“我也不知道……”露娜垂下了头,凄然欲泣。
方天仇已经知道她的遭遇,不禁深表同情地说:“我知道周强把你辞了,这算得了什么,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凭你的一切条件,难道除了蓝天戏院之外,别的地方你就不能混到一日三餐?”
“我不是担心失业,”露娜凄凉地说:“如果为了一日三餐,就是去做苦工,我也能活得下去。甚至于用我的肉体去换取,也不会成问题……”
“那么你担心什么?”方天仇觉得她必有苦衷,因而表示非常关切。
露娜终于犹有余悸地说:“方,你不知道,昨晚当我出场表演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对我的那种疯狂,那种侮辱,当时我真怕极了,怕他们会冲上台来,把我撕成一片片的。事后我静静地在想,过去为什么观众对我很欣赏,昨夜忽然对我那样?想了整整一夜,我仍然想不明白,直到刚才我从窗口看见你走出戏院,我才忽然想通了。”
“哦?”方天仇诧异地说:“你想通了什么?”
露娜激动地说:“因为我的心已经属于你!”
方天仇默然了。
露娜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说:“现在我才明白,昨夜台下的那些观众,他们对我的侮辱,是因为恨你……”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方天仇不安起来。
露娜毫无表情地说:“也许我的想法并不正确,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坐在窗口,外面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我发现九龙城里除了郑二爷的人,个个对你都不怀好心眼,连周强在内!”
“周强?”方天仇大为意外。
“嗯!”露娜说:“今天一清早,老烟虫赵长风就来找他,没一会儿,黑骑士老大金胜保也来了,他们三个鬼鬼祟祟地,大概是一起到老烟虫的烟馆去了。”
方天仇因为知道金胜保曾来威胁过周强,结果从郑二爷那里弄去了一百万保证金。
照理说,金胜保的巨款已到手,在明天晚上以前,他已没有必要再来九龙城。而他居然一清早就来找周强,显见必然是有原因的。
方天仇的想法跟露娜颇有出入,他认为金胜保来找周强,并不是针对他的。极可能是见了今天的早报,来问周强一声,他两个姐姐明晚是否真能登台。因为这关系着他的一百万保证金,自然非常关心。
至于老烟虫这样的角色,方天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这时他也颇感困惑,明晚将是个无可避免的难关,已然被解体的金氏姊妹,如何能登台表演呢?
明晚,金色响尾蛇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地球不会停止转动,时间也不可能停留,明晚终将会来临的。然而,究竟明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连方天仇也不敢预料了!
情势的迫切,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容方天仇安慰露娜,他必须当机立断,采取如何的行动,才能有效地阻止对方对玛格丽特的加害。
露娜的一颗心已破碎,目前只有使她暂且安静下来,以后再为她的生存设法吧!
于是,方天仇劝慰她说:“露娜,你不用为生活发愁,银星夜总会的庄经理已经表示过,有意想聘请你到他那里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你到银星夜表演,还会一举成名呢?”
露娜只是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她此刻表面上像死水一样的平静,其实内心正如烈火般在燃烧,这种心情绝不是方天仇能了解的。
她所需要的,已不是生活的保障,而是情感的归依。可是,方天仇能接受她这份情感吗?她茫然了!
方天仇又劝了她几句,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便匆匆地离去了。而露娜也不挽留,只是怅然地望着他出房,仿佛生命突然离她而去。
他敲开了隔壁房间,把马老三叫出来,轻声说:“请你带我去找老烟虫赵长风!”
“到他烟馆去?”马老三问。
方天仇点点头,马老三立刻向房里的人交代两句,便领着方天仇去找赵长风了。
九龙城是个三不管的地带,所以烟馆可以半公开地设立。不过为了英国人的自尊,吃这行饭的人倒是不便在门外明目张胆地挂起招牌来做生意,那样对于英国人确实讽刺太大,未免就过分伤感情啦!
老烟虫的烟馆距离蓝天大戏院不远,走过一条马路就到了。烟馆设在一条巷子里,外面是个小茶馆,平常老烟虫总是自己当柜,遇有吞云吐雾的主顾找上门来,都是赵长风点头打个招呼,就直接往里面去,里面专门有人招待顾客一切。
马老三没事也常上这里来烧两口,跟这里的人都混熟了。他领着方天仇到来,却不是赵长风在柜台上。
“老烟虫大概在里面。”马老三直觉地判断。
“马兄可以回旅馆去了。”方天仇拍拍他宽阔的肩膀说:“露娜小姐请马兄多多照顾,一切拜托了。”
“方老大尽管放心,”马老三笑笑说:“谁敢动露娜小姐一根汗毛,可以唯我马老三是问!”
方天仇谢了马老三一声,便催他赶快回旅馆去。
马老三走了以后,方天仇立刻向里面走去,不料忽然被个提着茶壶的伙计拦住。
“老兄,你往那里瞎闯?”伙计大概觉得方天仇很陌生,所以语气很不礼貌。
“你这种态度是对待客人的?”方天仇把眼睛一瞪,不屑地说:“我看老烟虫是不想做生意了!”
本来这伙计在未弄清方天仇的身份之前,也不敢这么无礼,可是他今天是奉了赵长风的命令,因而有恃无恐。一看方天仇要往里闯,顿时把身子一拦,大刺刺地说:“对不起,赵老板今天正是不做生意!”
“那要看是对什么人!”
方天仇根本不理他这一套,伸手一挥,把那伙计推开一边,昂然往里就走。
伙计勃然大怒,怒骂一声:“刁他妈的!”
竟提着那一大壶沸水,朝着方天仇身上挥来。
这一来可激怒了方天仇,未等那只大水壶近身,飞起一脚踹去,踹得水壶往回猛晃,壶里的沸水倾泼了那伙计一身。
“哇!……”
伙计被烫得杀猪般一声怪叫,方天仇却趁机冲过狭窄的过道,闯进了茶馆后面的小天井。
可是后面的一排三间矮屋里,已经被他们的吵闹惊动了,立即有两个汉子赶出来,一看方天仇闯进了天井,不由厉声喝问:“小子!你干什么?”
“干你!”
方天仇大喝一声,人己奋身扑去,出手真比闪电还快,左右开弓向两个汉子攻去。
这两个汉子外表还很唬人,看起来体格蛮结实的,其实是虚有其表,外强中干。被方天仇出其不意地攻来,连手都不及还,一个腹部挨了一拳,一个下巴吃了一拳,双双一起跌开去。
方天仇正要冲进正面的那间矮屋,却见屋里正走出个五短身材的矮老头,一路骂着出来。
“妈的!谁他妈的敢到老子这里来撒野……”
抬头一看是方天仇,他不由怔住了。
“你……”赵长风虽不知道这就是方天仇,不过他心里对方天仇这个硬角色已有风闻,尤其在“金盛开”会上亲眼目睹那“大胡子”的智勇双全,使他又惊又佩。所以他猜到眼前这个英俊健壮的年轻人,必定是独力破坏“同心会”的方天仇了。
方天仇对这一把骨头的老烟虫,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此来的目的是要找金胜保和周强两个。前者对白茜的死不能无咎,而后者对露娜也太不顾道义,所以他是决心兴师问罪而来的。
“金胜保跟周强在你这里?”方天仇向他喝问。
“你老兄是那个衙门的?”赵长风把鼠眼一翻,不屑地说:“姓赵的在三尺地面上混了半辈子,还没让人吃到头上来过,你老兄要上这里来撒野,也得打听打听我老烟虫的底细!”
方天仇见他对金、周二人的问题避不作答,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搬着自己的牌头,不由怒声说:“老烟虫,我不必打听你的底细,只问你他们在不在,快点老实些回答我!”
别看这老烟虫弱不经风,骨子里倒真有股狠劲,要不他也不能在九龙城里独吃一份了!
他这时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咧着嘴,眼皮又朝上一翻,突然一声冷笑,从薄薄的两片嘴唇里发出了命令:“替我干了这小子!”
原来被方天仇击倒的两个汉子,趁着他们对话的时候已爬起身来。因为赵长风已出面,他们虽是恨得牙痒痒的,却不敢贸然妄动。现在老烟虫突然发出命令,他们哪敢怠慢,霍地拔出匕首,就向方天仇背后猛刺。
方天仇早已有了戒备,根本不容他们近身,已是先发制人,闪电般地冲向赵长风,伸手一推,已然提着了衣领,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了裤腰,双手一托,老烟虫那不足八十磅的身体就悬起半空了。
两个汉子的匕首还没刺下,一看这种情势,可就齐齐傻了眼!
“他妈的……”
赵长风还要发狠,可是方天仇已双手朝前一送,仿佛抛一捆稻草似的,把老烟虫向那两个汉子抛去。
“哟……”
老烟虫惊叫了一声,人已跟那两个汉子跌作了一堆。
方天仇发出一声豪笑,不等他们爬起身的,便返身冲进了那间房屋。
可是屋里已没有人,窗扉大开,显然是他们在天井动手之际,屋里的人已被惊动,慌忙越窗而逃了。
方天仇自然不肯罢休,冲到窗口一看,窗外就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远处便是海边,这时正有两个人挟持着个显然已受伤的人向海边去。
从这三个人的背影可以认出,一个穿深蓝破旧牛仔裤,黑皮夹克的毫无疑问是金胜保,另一个穿西服的必然是周强,而那被挟持的人却极似尚东明!
尚东明怎会被他们挟持而去?方天仇略一迟疑,立即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