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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很窝囊废的道:“妾选一。”
第028章 艰辛的一个晚上
拓跋宏道:“那还不快滚进来给朕搓背?”
冯润不情不愿,只好滚进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男人的裸体。
拓跋宏的身段有说不出的美好。胸肌虽然有些单薄,却是线条流畅,肌肉结实,因为常年习武,马背上纵横驰骋,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富有光泽,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极是诱人。
冯润心跳得厉害。
胆战心惊,呼吸紊乱。一双眼睛无处安放,唯有把头高高抬起来,目光尽量落在屋檐上,正人君子作派,没趁火打劫,来个大饱眼福,欣赏拓跋宏光着身子的风光。
一双手哆嗦着,落在拓跋宏光滑的背上。
“你刚刚吃饭没吃饱?”刚搓了两下,拓跋宏就不满,微微睁开眼睛,挑剔:“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吃素没吃肉。”冯润嘟囔:“哪来的力气?”
拓跋宏像没有听到,用了命令式的语气道:“力道大些!”又再道:“搓背又不是挠痒痒,可懂?”
冯润依言,力道大了些。
结果拓跋宏又不满意了,冷声训:“你是不是想着要搓掉朕一层皮下来才罢休?搓得这么用力?”
冯润给气死,在他背后翻了个大白眼。
素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映在对面的镜子里,拓跋宏看得清清楚楚。不禁嘴角微扬,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色。
“大冯贵人——”他问:“你到底会不会搓背?”
“不会。”冯润回答得飞快。
“不会就学。”拓跋宏道。
冯润恨得牙痒痒的,甚至还听得见自己磨牙的声音,却又无奈。她恨恨的,把濒临爆发的满腔愤怒硬生生的吞进肚子里去。
她站在拓跋宏背后,欺负他看不到,呲牙咧嘴的又一个大白眼过去,翻成死鱼眼状。一边道:“你教?”
不想拓跋宏应得爽快:“好。”瞥她一眼:“脱衣服。”
“什么?”冯润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护胸。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问:“脱……脱衣服?”
拓跋宏好不容易才忍住要喷笑的冲动。淡淡道:“你不是让朕教你搓背?你不脱衣服,泡到浴桶,朕又如何能够身传言教?”
“别别别,别身传言教!”冯润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宁死不屈:“陛下,你动动嘴教就行,妾不敢劳驾你动手教。”
还好拓跋宏也没坚持要身传言教。
他动动嘴:“五指并拢,用手指及掌在背部正中及脊柱两侧上下揉擦,先是从耳根开始,然后至肩膀;再从左到右擦脖子,从耳垂到下巴,再到另一侧耳垂;接着擦右手手背,手指丫,内侧手腕至肩膀回擦……”声音平稳,低沉,有着沙沙的质感。
落到冯润耳中,莫明的,就觉得有了几分暧昧不清的气息。
那一瞬间,忽然感到自己一颗心,疯狂地跳起来,快速得没有节奏。一股神秘的灼热火苗,在血液里滋生,让她有着要燃烧的感觉。
脸颊的两片红晕,可恨的久久不曾散去。
冯润依着拓跋宏说的步骤,为他搓背。她仍然没胆量偷窥拓跋宏的身体,仍然把头高高抬起来,目光尽量落在屋檐上。
这是一件艰辛且无稽的勾当。
做拓跋宏的嫔妃,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冯润欲哭无泪。
心里将拓跋宏家中的十八代祖宗一一问候个遍还不解气。站在他背后,咬牙切齿做了一个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狰狞表情,又再偷偷的做了一个要扼死他的手势,恨不得将他碎尸了,以泄心头之忿。
不想一抬眼,冷不防看到对面雕空山水画屏风,上面镶着一块菱花形的大铜镜,照着她一副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样子。
而镜子中的拓跋宏,则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嘴角轻勾,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一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那表情,挪揄十足。
冯润吓得像什么似的,顿时僵在那里。
一张脸又再涨红起来。那红晕一直延伸到了脖子深处,尴尬得直想一头撞到墙上死算了。
拓跋宏终究没能忍住,轻笑出声来。他心情似乎大好,狭长的凤眸不禁溢出了浅浅的笑意,不似平日里那么冷淡。
冯润一张脸更上火辣辣的燃烧。
好不容易才搓完背。
拓跋宏极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大冯贵人,把身子转过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转身过来。”
冯润疑窦丛生。
担心他在她背后算计她。瞪着眼问:“干嘛要妾转过身子去?”为了预防万一,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拓跋宏“嗤”的一声笑。微勾唇角,把许些暧昧印在眉眼间,皮笑肉不笑,慢条斯理道:“朕洗完澡了,要起来穿衣服。难道你想欣赏朕不穿衣服,春光乍露的样子?如果想欣赏的话,朕也成全你。”
冯润满脸通红。
呀呀个呸的,这是什么话?谁要欣赏他不穿衣服,春光乍露的样子?她才没有这样不要脸好不好?
她赶紧把身子转了过去,还主动的把眼睛紧紧闭上,以免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画画。
不禁想起她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高飞,他扯开裤头,她伸头过去张望的情景。那一年,高飞十一岁。
当时他嘻嘻笑问:“看清楚了?我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子儿?”
她回答:“是男孩儿。”
高飞道:“润儿,我是对你以身相许了!从此以后,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冯润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生是拓跋宏的人,死是拓跋宏的鬼。这辈子,她没了自由,得呆在皇宫中,生老病死。
这样一想,心中绝望不已。
忽然觉得跟前有热气腾腾的呼吸。冯润吓了毛骨悚然,连忙睁开眼睛。
原来拓跋宏已穿好了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跟前。正略略弯着腰,一颗头颅凑了近来,脸孔对牢她的脸孔,眼睛对牢她的眼睛,正在一动也不动地盯了她看。
眼眸青森森的,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眉梢隐隐藏着一丝煞气,似乎压着心中的怒火,他的嗓音清冷:“是不是又再想别人了?”
冯润“啊”的一声惊叫。
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拓跋宏站直了身子。眉梢上的煞气不见了,神情回复了往日流泄如水般的淡漠:“你鬼叫些什么?”
冯润惊魂未定。
拍着胸口,埋怨:“陛下,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人吓人,吓死人么?”
拓跋宏眉毛轻挑,淡淡回了一句:“朕只听说过这句话: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什么意思?
还有他刚才说的“是不是又再想别人了”,——他到底察觉到什么?冯润不敢追根究底,更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拓跋宏这人太精明,谁知说着说着,给他捕到什么对她不利的蛛丝马迹事儿,那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木着一张脸走出屏风外。
抱着一床被子到西南角落睡了。
拓跋宏成心要问她过不去,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她。然后道:“太皇太后说了,要朕好好待你,别委曲了你,朕答应了太皇太后。如今让你睡地上,岂不是委曲了你?朕是一国之君,向来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是不是?”
话音刚落,就弯下身子,连人带被把冯润横抱起来。
大踏步,朝床口走去。
冯润吓了个花容失色:“陛下!陛下——”拓跋宏没管她嚷嚷,到了床口,连人带被放到床上。
冯润缩在被中,动也不敢动。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恐惧,冷不防的就把她笼罩。可她对眼前的一切,却是无能为力,只能乖乖地服从。
这是她的命,她逃不过。
眼角的余光,瞥着拓跋宏宽衣,解带,脱鞋,上床,在她身边躺下来,拉过被子盖上。一系列动作,做得轻松惬意,行云流水。
冯润一个劲的哆嗦。
只觉得天旋地转,三魂不见了七魄。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但愿,她不会因此而怀上拓跋宏的孩儿;就是怀上拓跋宏的孩儿也没关系,只要不是皇子……只是,她可以作主么?
凡事,只能听天由命。
冯润无望地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生无可恋的表情。
过了许久,拓跋宏没有半点动静。
冯润没敢睁开眼睛来看。只能斗着胆子,侧过身子,背脊对着他。不想拓跋宏也翻过身子,冷不防伸出手臂,从她的身后搂着她。
紧紧的搂着,身体贴着身体。炙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喷在冯润脖子间。而拓跋宏身上那炙热的体温,也一下子的,传遍了她微冷的身体。
冯润身子僵硬,努力在装睡,一动也不敢动。
拓跋宏只是抱着她,也没下一步动作。
这是冯润异常艰辛的一个晚上。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以醒非醒,一整夜只是侧着睡,背脊对拓跋宏,动也没动。偏偏拓跋宏也是一动也不动,就这样从她身后楼着她,一整夜姿势没变,更别说松开手臂。
漫漫长夜,煎熬堪比炼狱。
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冯润想,她还真是撑不下去,要崩溃掉。这折磨,压根儿就是生不如死。
第029章 男人不是好东西
翌日初二,冯熙领着一家子到宫中给太皇太后拜年。
之后常姨娘到汀兰宫来。
打扮了花枝招展,满面春风。上前对冯润施了个万福道:“妾见过娘娘!妾给娘娘请安来了!”
冯润也喜悦:“娘,你来了啊,快坐快坐。”一边歪头吩咐秋儿:“你到厨房去找王安,告诉他,茗粥煮多一碗过来。”
秋儿“诺”了声出去了。
“娘娘——”常姨娘坐在冯润身边,眉开眼笑:“刚才我在安昌殿陪着太皇太后坐了一会儿,你知道太皇太后对我说了些什么?”
冯润想也没想便道:“让你来对我说,赶快给主上生一个皇子?”
“娘娘聪明,一猜就中。”常姨娘笑了个花枝乱颤。又再道:“太皇太后说了,如果你为主上生下皇子,那就是我们冯府的大功臣,到时候她会废掉‘子贵母死’的祖规,立你为后。娘娘,你若当上了后宫之主,那多威风哇是不是?”
冯润没好气,哼了声。
太皇太后的话也信得?如果她的话也信得,天底下的母猪一只只的都麻溜儿地住树上爬了,那些牛估计也得天天在天上飞。
常姨娘上当,冯润可不上当。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给她和冯姗下套圈,说得比唱还好听。
看到冯润一脸不以为然,常姨娘着急:“哎呀娘娘你可别不信,这是千真万确之事,我可没骗你。”
那些闻风捉影,没有真实证据的事儿,自己心里清楚明白就行,万万不能乱说,——哪怕,面对自己的娘亲。
何况自己的娘亲又是个隔三不着两的人物。
当下冯润看了常姨娘一眼,提醒她道:“你以为后宫之主这么容易当?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太皇太后选为皇后时,要经过一个特别的仪式,叫‘手铸金人’。因为成功了,才能当选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