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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不到通缉把那么夸张的地步,但是贴在便利商店的那张纸上,是否公开了我的姓名相长相呢?
我的想像让心情沉了下来,找会变成多大的新闻呢?一个抢劫未遂,逃离警车、下落不明的嫌犯具有被电视媒体报导的价值吗?
“是啊。”我对轰耸耸。“回去的话一定会被抓。”而且会被城山逮捕。
轰没有责难我,而是以缓慢的速度对我说:“另外,关于你的明信片。”
“差不多快寄到了吧。”
“那个地址在我熟悉的路附近,所以我就直接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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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静香正走下公寓的楼梯,准备去上班时,遇见了那个男人。
她想起昨晚打来的那通令人作呕的电话,那个恶心的声音还在耳畔挥之不去。她把公司里的人上上下下想过一遍,没有一个人的声音那么下流,她嘴里念念有词,忘了吧,忘了吧。
静香今天比平常提早出门,这个通勤时段搭地下铁,还不至于人挤人。只不过一天准时下班,又没有请假,她已经害怕赶不上工作进度了。
她看到一名男子背对著她,站在公寓门口的住户信箱旁,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发送色情广告的工读生。不过,那人却没有把广告传单陆续投入信箱,感觉上好像是在寻找门牌号码。他蓄著落腮胡,挺著一个大肚腩?穿著一件从没见过的运动夹克。
他的手上只有一张明信片,说他是邮差又没穿制服。静香原本想从他身边经过,却停下了脚步,因为那男人碰了她家的信箱,她立即问:“那是寄给我的吗?”
连她自己也感到惊讶,猛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早巳从对方手中把那张明信片抽过来。
男人大吃一惊!好像受惊的动物,简直就像一头在山里遇到人类而感到害怕的熊。
“有人请我送这个来。”男人一派轻松地说。
“谁……,谁请你送来的?”
“伊藤啊!你认识他吧?”
静香赶紧把那张明信片翻面,那是一张印有美丽山丘图案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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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交给她了吗?,”
“她长得漂亮却很冷淡。”
我说:突然有个陌生人逮给你—张明信片,这有什么好客套的,但他没听见。
“人如果还要寄明信片,我再拿过去?你就交给草草剃。”
被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早上刚写好的明信片放在口袋里,我把明信片抽出来交给轰。“请不断地寄给她。”我仿佛听见了稻草人的低喃。
轰收下了那张明信片,脸上浮现些许困惑的神色,“直接交给我没关系吗?”
“咦?什么意思?”
“因为收集信件是草剃的工作。”他说这是邮局员工的工作。换句话说,就算要花两道手续,他还是希望我先把明信片交给草剃,再由草剃交给他。我感到愕然,这样算老实还是不知变通?我想,草剃比起轰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知道百合小姐的下落吗?”我问道。
“草剃的老婆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告诉他,她失踪了。
“失踪是什么意思?”
“她从昨天晚上就不在家,好像半夜突然失踪了。”
“草剃在干什么?”
“被警察带走了。”
轰一脸沉思的表情,然后兜著圈子说:“这样啊,既然草剃分身乏术,那就没办法了。既然如此,我就收下明信片吧。”他收下了我的明信片。
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轰。“我刚才遇见那个叫若叶的孩子。”
轰的表情明显地暗沉下来,眉头深锁、面色凝重。
“她说你打了她。”
“噢,那是因为……”他显然狼狈不堪。
“她母亲说你想侵犯那孩子。”
“她母亲真是天才!”虽发出惊呼声,像是投降似地双手高举。
我再次竖起耳朵,因为我想起刚在地面上听到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已经消失了。
这时,我灵光乍现。仿佛有一道光从我头顶上的旋毛贯穿脚底传至地面。以前在公司里写程式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每当众人齐聚—堂,找不到解决方法时,几个小时以后我会突然灵光一闪,部分程式在脑海中浮现,不一会儿我就能看到相关的故障区。
“若叶那孩子,之前来这里时,就躺在地上。她也不是在睡觉,只是躺在地上,那是她的游戏,她说她很喜欢这里。”
轰咧著嘴,目不转晴地看著我,
“其实,我刚才也做了同样的事,我试看躺在这里,结果,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他问,那又怎样?
“说不定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打若叶的。她可能差一点就发现你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于是你忘了她还是个孩子,下意识地动手打人。明明心地善良的熊先生是不能动粗的。”我心想讲错话了,赶紧闭嘴,但我称他为“熊先生”他似乎充耳不闻。
“你说的声音是什么?”
“我刚才听见了哩。在公寓里不是经常会听见隔壁住户的音响发出来的声音吗?感觉就像是低音贝斯之类的声音,那声音很低沉,就像是谁在敲打墙壁。”
我一面说,脑中一面浮现有人在地下室敲打墙壁的情景。被幽禁在地下监狱的人质在求救。
或许是我说到了关键,轰的脸色更显苍白。
我踢踢地面,跑过轰的身旁,冲向玄关。我确信有人被软禁在他家,若叶听见了地下室传来的声音,这件事差点东窗事发,所以轰打了她。我只能如此联想。
他家里藏著重要物品。想起来,他是岛上居民当中唯一与外界往来的男人,没有秘密反而奇怪,他一定藏了什么东西;从外界带回来的东西,好比说是煽情的成人电影、酒精浓度高的洋酒。曾根川为了赚钱而来到这座岛。我听到这件事时,想到的是非法毒品,我暗自揣测,是不是荻岛上能够取得毒品,曾根川就想跑来据为已有呢?或者是这座岛目前没有古柯叶,他打算在岛上栽培呢?若要秘密地种植非法农作物,再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因为这是一座无人知晓的孤岛。
大门上了锁。轰勃然大怒地追上来瞪著我。“干什么?”
“我在想声音是不是从地下室发出来的。”
他说:你给我回去。那语气与其说是威吓,反倒像是请求。“樱若看见的话怎么办?”他在我耳边低诉。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回瞪他。就算樱看见了又怎样?再说,这话感觉像是坦诚自己犯了罪。
“不、不,那家伙说不定会误会。”轰似乎在粉饰自己的语病。
我从窗户看进屋内,从鼠灰色的窗帘缝隙看得到室内的景象。我发现屋后有楼梯,扶手向下延伸,行来那正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悌。
轰开始鬼叫,他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凭什么擅自闯进别人家。我说,我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了。他继续骂道,那又怎样?因为这样,我就得让你进屋吗?个性温和的轰居然会发火,这很稀奇,但他的态度正好表明事有蹊跷。
我离开轰家,但没有放弃调查,我知道就算我们彼此大眼瞪小眼,他也不可能让我进屋一探究竟,所以我打算找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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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见一名少年,他独自蹲坐在水田边,聚精会神地好像正在做什么,索性就盘坐在泥地上。
“你在做什么?”我出声问他。若说我来到这坐岛上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变得能够自在地跟陌生人打招呼。
少年正在玩木头,一根笔直的木头,枝桠全给拔掉了。他抬头看看我,又低头继续工作。他把木头夹在两腿之间,正用一把小柴刀削著木头的皮,身旁还有另一根木头。我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看了老半天才发现。
“你在做稻单人?”
少年再次转头看我,点点头。不,他才点头,旋即又摇摇头,然后发出呻吟。他叫道:“优……五。”看来他似乎没办法好好说话。虽然说不清楚,却显得非常可爱。我马上了解他的话,他说的是“优午”。
他继续作业。
我不清楚少年和优午之间有何关系。不过,眼前的少年确实正专心地制作稻草人。
我考虑过要不要帮他,但转念一想,说不定那会违背他的意思,于是决定离开那里,只说了句:“加油!”
少年又说了什么,像是从肺部发出萨克斯风的声音,那不是低音萨克斯凰,而是高音的,清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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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脚踏车的声音,心想铁定是草剃来了,但骑脚踏车的却是日比野,他从我身后逐渐接近,发出尖锐刺耳的煞车声。
“你停车的方式好像要把人辗过去似的。”
“是你的走路方式像是要被人辗。”他泰然自若地说道。
“你到底怎么了?”我一说完,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初次看到有人记性这么差。他说:“安田的事你忘了吗?我们要惩罚他吧?,”
“那是你的问题吧?”我跟那个叫安田的青年又无冤无仇。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我苦笑著说:还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咧。“你找到他了吗?”
“等笹冈的葬礼吧。”
“咦?”
“昨天,不是有个叫笹冈的家伙在你面前被樱枪毙吧?那家伙将有一场葬礼,安田说不这会去。”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好?走吧。”我没有反对日比野,尽管心里并不想去,但又很好奇岛上的葬礼是什么样子。
挖墓穴的人是笹冈的双亲。日比野凑近我耳边说道。
与其说那是葬礼,不如说是下葬仪式。就这层意义而言,还比较类似欧美的作法。基地就选在一座可以望海的小山上,我和日比野共骑一辆脚踏车,花了三十多分钟才到。一整排白色尖顶的细柱栅栏围出—块偌大的圆形墓地,地面呈咖啡色,既非草坪·也没有杂草丛生。
到处都有长度不一的黑色扳子。据日比野所说,那似乎是用来代替墓碑。一块块具有光泽的板子,大约我的脚掌宽。
日比野告诉我,这座岛不用火葬。待死者咽下最后一口气,马上会被抬到这里,埋进墓穴。人们会将泥土盖在死者身上,然后由死者家属插上黑色板子。这似乎就是下葬的程序。
“板子的高度会做成与死者的身高相当。”日比野指著那块黑色板子告诉我。“很方便和死者说话吧?”
我摸了一下,那不是木板,触感冷冰冰的,还会反光,说不定是一块石头,那真的是墓碑。
二十几个人聚在墓园的角落,他们并没有穿丧服。
“孩子死掉的时候,挖墓穴是父母的工作。”日比野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笹冈的父亲体型瘦削、皮肤白皙、浑身瘦骨嶙峋。他身旁有一个体型娇小的驼背女性,正在用铲子铲土,大概是笹冈的母亲吧。站在四周的人们只是望著她的动作。
笹冈的父母抽抽嗒嗒地哭闹不停,感觉好像不停地叨念著什么,说不定是在替死去的儿子超渡,又或许是在咒骂樱这个残忍的天灾。
笹冈的尸体就躺在他们旁边,躺在他们正在挖掘的洞穴旁边,全身赤裸地抱膝缩成一团。
我想起了祖母盖棺时的情景,那是发生在火葬场,祖母即将被火化之前,我附耳仔细聆听她会不会说出重要的建言,但什么也没有。
“没看见安田耶。”说到日比野,他似乎只关心这阵事,简直跟这群凑热闹的人没两样。我看着这群人,没一个认识,他们是住在这附近,还是死者的亲戚,或者只是正好在场呢?不管怎样,默默进行的仪式融入了岛上的风景,简直就像日常活动。
墓穴挖好了,笹冈的双亲抬起儿子的遗体,由于母亲使不上力,笹冈的身驱偏向一边,他们合力将他的遗体放入墓穴。我听见拨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