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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杜邦的祈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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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前我和草剃兄在一起,我还向他借了脚踏车。”
“脚踏车?”他好像想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吐口水。
“是我拜托他的。”或许日比野不想进一步谈论这个话题,口气严峻地说道。
对了,我突然想到,他的约会成功了吗?我觉得他的心情不好,或许那不是一场愉快的约会。不过话说回来,那究竟算不算是约会呢?
“他为什么会死?”日比野问小山田。
“说不定是摔死的。”我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试著回想昨晚的记忆,那道河堤很高,与河边的落差很大,在黑暗中很容易跌倒,所以曾根川很有可能从河堤上跌落而死亡。
“确实有摔倒的迹象。曾根川的衣服上沾满了野草,那应该是从河堤上摔下来的痕迹吧。”小山田不情愿地摇摇头。
“这样的话,真是意外吧?”
“他的后脑勺遭到水泥砖敲击,并不是跌倒撞到的,除非水泥砖掉落砸到他的头部,那就另当别论。”
“说不定……”日比野隔了一会儿说道。
“说不定什么?”小山田的语气略显尖酸。
“说不定是曾根川杀了优午。”
“曾根川杀优午?”小山田怀疑地说道,似乎对于儿时玩伴的骇人推理感到不安。
“说不定是哪个知情的人杀死那家伙的,算是为优午复仇。”
“那样的话,或许是樱结束了曾根川的生命。”我插嘴道,却被日比野推翻。“樱不会用水泥砖,他有枪。”
小山田的表情彷佛没听见“樱”这个字,就像日本政治家不能过问宪法和自卫队的关系;减肥中的女性不能碰巧克力,这座岛上的警察必须无视于“樱”的存在。
“那么说的话,这男人也有可能杀害优午。”小山田抬起下巴朝我示意,他的语气不再冷静,也提高了音量。那群围观民众纷纷转过头来看著我,大概大老远就知道刑警在质问我这个陌生男子吧。日比野想要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曾根川的尸体被送到葬仪社之后,岛上的居民在溅血的河边来回走动,交头接耳,每个人部在讲话,藉以消除内心的不安,不过他们应该不是为了下流的曾根川吧,肯定是无法接受昨天发生的稻草人命案,自然聚集而来。稻草人是这座岛上的巨大支柱,既是指标也是明灯,更是指引方向的指南针。失去他的岛民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显得惊慌失措。
“怀疑伊藤也没用啦。”日比野说。“你如果怀疑他,要不要去问问轰大叔?只有大叔认识以前的曾根川。”
这意见听起来具有建设性,我也亲眼目睹曾根川和轰发生口角。
“伊藤,你等我一下。”日比野突然说要向附近的岛民打听消息。
不得已,我只好和小山田站著等他,气氛很尴尬,但我还是试著说些话。“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山田用一种“还不是你干的好事”的眼神瞪我,
我一直对园山耿耿于怀,于是试著提起他。我说,有人看过园山在半夜散步。
“那个男人不会在那种时间散步。”小山田果然也这么说。我又把兔子小姐看到的情景告诉小山田,他改用一种像是在心算的表情,断定地说:“不可能啊,从那里往返优午的位置需要一段时间,”
小山田好像在思考其他事情,脸上露出怀疑我的表情,但愿觉不像是认真的,他用手抵著下巴,苦思了好一阵子,然后突然抬起头说:“你听遇那艘船的事吗?”
“船?”这是我意想不到的字眼。
“轰之前带回来的书上提过‘美池号’的事。”
“那是船的名字?”
“美池号在前往搜索某艘船只时,船上的船员发现一艘竹筏,竹筏上挤满了人。船员看到那艘竹筏被一馊小艇拖著,当搜救人员靠近时,他们向船长报告‘有人在动,看得到有人挥手,听得到有人呼救’。”
“场面很吓人吧。”
“他们看错了。”
“咦?”
“等到船员抵达时,既没有小艇,也没有竹筏,海面上只有几根漂浮的树枝。’
“什么意思?天候不佳,所以看错了吗?”
“那一天晴空万里,视野良好,大家一心以为收到了船难的讯号,满脑子都是救人的念头;因为听说有船只遇难,所以就以为眼前发生了船难。”
小山田大概没有搭过船吧,眼前浮现了对未知世界的懂憬,他肯定是个认真学习的人,不但浑身上下充满了武土般的凛凛风姿,还有清晰的头脑,
他要说的应该是群众心理,就像集体催眠一样。“那件事怎么了?”
小山田吞吞吐吐了老半天,才又开口说:“我想,这座岛……”他想说出什么重大的事情。不过,这时候日比野回来了,小山田便闭嘴,迳自离开了。
“昨天怎么样?”在回程的路上,我戳了日比野一下。
“昨天?”他不像在装傻。
“你的约会。我为你踩脚踏车,踩得脚快断了,害我今天走路打结。总该可以告诉我约会的结果吧!”
“嗯。”日比野挑起眉头,变成八字眉。“打从一开始就不是约会。”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到底怎么了?”
“这个嘛,伊藤的灯打得真好,非常有气氛,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戏剧化吗?”
“嗯,对,很戏剧化。夜里一片漆黑的大海很美,海浪声也相当悦耳动听,静静地涌进耳里。我们俩聊了很多。”
“那就是约会啊。”我用连自己都讶异的气势说道。我是没有体验过,不过两人在夜里一边观星看海,一边聊天,四周没有喧嚣的音乐和碍眼的车阵,这应该就是约会的原貌。
“不,”他否认。“说起来,她要告诉我的,”他的咬字实在很不清楚:“其实是另一作事。”
“她是个讨厌的女人吗?”
“没那同事。你别误会,佳代子小姐就像天使。”
“天使啊。”这个说法让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伊藤看过天使吗?”他生气了,逼近我问道。
“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否定我!”
“这话什么意思?”
“没看过苹果的人就算说青苹果不是苹果,也不能让人心服口服,对吧?”我不认为他说得对,但他的话却迫力十足。
“不好意思打断你。那,她找你有什么事?”
“商量。”
“商量粉刷?”
“不是,她希望我帮忙。”
“啊?”
“有一个男人姓安田。”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赶紧翻出脑中的记忆,马上就找到了。“昨天那个姓笹冈的青年提过这个名字。”
“佳代子小姐好像对安田到处跟踪她感到很困扰。安田一下子跟踪她,一下子跑到她家,还想把佳代子小姐硬拖进车里,”
“太过分了。”我发现那个姓笹冈的青年也说过相同的话。
“笹冈一定是他的同党吧?所以昨天被杀了。”
“为什么那个安田没事呢?”
“没人知道樱在想什么。”
“佳代子小姐拜托你什么事?”
“她要我找出那个男人,然后给他一点惩罚。”
“惩罚听起来像是哪里的陈年旧话。”
“对吧?”日比野耸耸肩。“我也是那么说的。可是,佳代子小姐想拜托我那么做。”
可疑,这是第一个窜入我脑中的想法。她找错人,如果对于跟踪狂感到困扰,那去报警不就得了,再不然的话,拜托“樱”也行,我怎么也想不通,
(那对姊妹花长得漂亮,但是人往往是残忍的。)
这是优午说过的话。佳代子小姐说不定视日比野为姊妹淘,正在调侃个性怪异却无害的他。我脑中浮现这样的想法。说到日比野,此刻他正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
他一定想实现佳代子的愿望吧,铁定是的。就算佳代子只是利用他打发时间,或者把他当成与妹妹的赌注,他也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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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根川的死讯似乎在岛上传开了,每个人都显得忐忑不安。我从公车上望著窗外,岛民们一脸惶然。
日比野要我一起上车,于是我们坐上一辆水蓝色公车。这辆公车的车体设计比我看过的还时髦,车窗的面积相当大,车内漆成深海般的湛蓝色,没有张贴任何广告。厚实的玻璃令人感觉像是从船舱内欣赏海中的景色,
“我想坐公车冷静一下。”日比野说,邀我上车。这座岛上的公车老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正好可以欣赏风景。
车上的乘客只有我们俩,半路上还有几名弯腰驼背的老人上来,坐了几站就下车了,车上太安静,令我不禁怀疑连司机都不在车上。
“有很多像安田那样的男人。”公车转了一个大弯之后,日比野说道,彷佛像是在坦诚自己的污点。“你知道对人类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心想,这个问题好像在哪里听过,试著回答:“接触音乐?”
啥?那是什么玩意儿?日比野动怒了。他说:“是与父母的沟通。”他应该早在年幼就失去了双亲,现在却居然还能一口断定。“没有得到父母关爱的小孩,长大以后不会是什么好人。”想不到他跟小山田说的话如出一辙。
“可是,你真的打算惩罚那个安田吗?”
“就算要惩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是那种被教训过就会洗心革面的人,那我就不用费事了。”
“说得也是。”
“看来只好先找到他,把他从车子里拖出来痛扁一顿,剥光他的衣服,再把他丢进田里就饶他一命了。”
我想他大概在说笑,所以我也捧场地笑了。
“大概只能那么做了。”日比野的视线从玻璃窗上移开,说:“我只能那么做了。”
“是……是嘛。”
日比野想把佳代子小组交代的事照单全收,盲目地顺从:说起来,他的个性很像草剃。只要是百合小姐说的话,草剃恐怕都会相信吧:这是因为他们与众不同,还是这座岛上的居民大多拥有那样的性格?在这座岛上,说不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宗教信仰,
“你认为曾根川为什么会死?”公车开始绕第二圈时,他提出这个话题。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认识他。”
“你知道的。我只是期待住在岛外的你,会不会想得出曾根川遇害的新理由。”
“很遗憾,我不知道。”我皱起眉头,然后补上一句:“不过,都市里好像有很多那种人。”
“都市里有很多?”
“有很多人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日比野瞪大眼睛,“那种人很多吗?”
“到处都是。”说完,我想起城山,又说了一次:“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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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城山的谣言分成几种,自从祖母要我提防城山之后,我就尽量不要跟他产生瓜葛,但谣言这是会钻进我的耳朵,大部分告诉我那些八卦的朋友都把那解释为开玩笑。但我听起来会觉得那是真的,这格外令我厌恶。由于我曾经亲眼见过谣言中的部分事情,因此认为一切都是事实。
我还听说,城山会推挤情侣。据说他会轻轻碰撞感情融洽的情侣或夫妻,地点似乎都是在人行道和车道上,或是马路上视线不佳的转角处。城山总是若无其事地碰撞路上情侣的其中一人。这么一来,被撞的人就会毫无防备地倒向身旁的伴侣。遭到波及的人往往会跌至马路上被车撞到,运气好的只是受点伤,运气差的就被撞死。
城山似乎引以为乐。
因不可抗力因素而致使伴侣受伤或丧生的一方恐怕将会一辈子受到罪恶感的折磨,而受到波及的一方则不知道伴侣为什么要这么做,最后带著满心疑问含冤而死。
城山这个推挤动作,让那些感情融洽的人们失去了彼此,断送了一生,这似乎让他乐此不疲。
“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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