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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奎一看,别看这药材不出奇,原来这里头学问大着呢。
萆薢是味祛湿的药,可以把下焦的湿气泄掉,湿是不正常的水,水往低处流,攻击的是人体的下位。这下面有病,多半与湿气有关。
益智仁是收敛的,可以温脾肾,燥脾湿。脾在人体中的作用是运化水谷精微,最容易积水,因为它是运化水的,所以最讨厌湿漉漉,有湿起多在于脾出了问题。
这益智仁因为收敛,还可以摄涎液,收小便,有人经常在睡觉的时候流口水,就是收敛功能有问题,一般就是脾虚不摄的情况。
可以用一些补脾的药,甘味补脾如白术,苍术,茯苓……配合益智仁,就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乌药是入肝经的,可以行气宽胀,通常用来治疗疝气,这里是暖肾的,因为乌药还可以收小便,它和益智仁,山药,合起来就是缩泉丸。
缩泉丸是专门治疗小便特别多,遗尿等症状的,效果特别的好。
尤其是有些女性,生育之后或者一咳嗽,一不小心就尿出来了,用这个药就可以起到缓解的作用,当然具体什么器官运行不畅还要再分析,是配合金匮肾气丸,还是补中益气丸,还是归脾丸,就不一定了。
石菖蒲是祛痰宣肺的,开通心窍,对于热入心包和痰迷心窍的情况很有效果,出了开通心窍,对于中焦湿浊阻滞引起的胸腹胀闷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方子中还加了茯神,这是养心神的药。
牛膝补肝肾,黄连清火,肉果补肾阳,引火归元。
方景奎琢磨着方子越看越惊叹,当然这里头有很多他不理解的地方。
他指着方子上写的解释问道:“首先我不懂,不是不懂医术,是不懂你这方子的使用,为什么祛湿的同时还收摄呢?一个泄一个收,这不是矛盾吗?”
难道他懂得收泄,林孝玨想,为了长生不老他应该做了不少功课。
林孝玨不说话,还是写。
“因为白浊是清浊混杂在一起,要把废物排泄出去,但好的,有用的东西要留下来,所以就在祛湿的同时用了乌药和益智仁这样收摄的药。”
方景奎看了点点头,这个问题懂了。
他又问:“那这菖蒲是开窍的,为什么我是小便有问题,却要开通心窍呢?不是走肾经的吗?”
对待医术,给任何人解释,林孝玨都是很有耐性的,她又提笔写道:“因为小便混浊不光是膀胱的问题,主要原因还是肾经虚寒,还有肾经的虚热,为什么寒了还有热呢?因为寒久了就会变热了。阴阳向来都是成对的。
还说肾的寒热,这就是肾经的问题,而肾经的问题多半是心神太劳累,导致的心肾不交造成的。”
“心神劳累啊。”方景奎看完林孝玨写的,连连感慨:“你可真是神医说道点子上了,我就是太累了,为了这个江西啊我真是操啐了心,还落不下好啊。”
林孝玨实在没兴趣接这个话题,她滴溜溜的黑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方景奎面色一怔,尴尬的咳嗽一声:“你还小,不懂。”低下头看着方子接着问自己的不解。
“还有这黄连和肉桂,一个清火的,一个补的,你这用的也矛盾,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需要写,林孝玨站在原地慢慢的说给他听:“一个清心火,一个补肾阳,这是让,水火交泰,达到水火既济的效果。你这个病就是,水火不交,坎离顺用的——格局。”
坎离都是易经八卦所用的语言,方景奎听了啧啧称奇:“看你年纪不大,懂得还真不少。”原本把她留下来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没想到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这是意外收获。
方景奎越看林孝玨越顺眼,他命令她坐下,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架势。
“别的大夫看病,从来没人像你一样给病人解释这么多,你说的我想不信你都不行了,这样吧,我现在对医术十分感兴趣,你就留在我这帐中,给我当西席怎么样?”
一个老狐狸会请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子当先生,他抱着什么心态?
可想而知。
林孝玨点点头,刚要说话,方景奎眼睛都放光了。
“你答应了?”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答应了,还以为要费一番力气,原来这小娘子对他是真有意思啊。
林孝玨噎了噎道:“兰世子答应,我就答应。”
换到是方景奎一噎,老狐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冷哼一声,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林孝玨面色不改的一直与他对视。
最后还是方景奎败下阵来:“行,我跟君垣去说,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世道人心险恶了。”(未完待续)
ps:昨天发布的阳脉寸关尺尺位对应的应该是命门,写成了心包,这是个大错误,这里声明下,对不起大家了。
第016章 火器
林孝珏一出太守营帐就看见了风少羽带着她的两个丫鬟。
“你们都好吧?”
没有责任她们为什么要出帐。
陵南明白小姐很少追究过去的事。
她和周一围上去:“小姐,你没事吧。”二人齐声问道。
“没事。”林孝珏很平常的摇头,不给她们造成好或者不好的任何负担。
连风少羽的不平情绪都跟着平稳下来。
周一拉着小姐的衣角道:“路遥不见了,我们出来找她,但一直没看见。“
林孝珏看了风少羽一眼,风少羽摇头表示不知道,她想了想道:“应该还在方景奎手中。”目光斜向方才走出的营帐。
陵南和周一忧虑的看着她。
“那怎么办,小姐救救她吧。”周一哀求道。
林孝珏慢慢的点着头:“你们能出来,是因为我说,不给他医病,他才妥协的。”
“那他不放路遥小姐就不给他医。“周一嘴快,接过话说到。
林孝珏嘴角动着摇摇头:“已经晚了,方子我都给……他了,他根本不会承认,路遥在他,手上。”
“那怎么办?”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风少羽手按在宝剑上,大义凛然道:“只要你一句话,他不放人就暗杀他。”
林孝珏被他的严肃逗笑了,她拍拍风少羽的肩膀,笑道:“不必急,我先进去,稳——住——他。”
“怎么稳?”风少羽要问的话还在喉间,林孝珏已经交代周一和陵南:“在这等我,马上出来。”人就又进了太守营帐了。
“她又有什么鬼点子了?”风少羽看着林孝珏的背影消失在灰布后面,喃喃自语。
想想又觉得不妥。他抬起头对陵南和周一道:“要是让哥知道了小结巴回而复返,我还没跟着,他定要骂死我了。”
周一认同的点头:“对啊,兰公子很担心小姐的。”
风少羽像是找到了知音,跟周一交流着他们对兰君垣和林孝珏的看法,陵南默默的听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心中倏然一沉。
兰公子是京城中有名有声有背景的世子爷。而小姐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小姐如果情蔻初开看上他,道路应该很艰辛吧。
林孝珏去而复返,再次掀开太守营帐的门帘。她进来时没有通报,太守正跟他的一个手下谈着事。
冷不丁有一阵风吹来,方景奎抬头一看是那小小女大夫。
没有责怪她的擅长,他眉开眼笑的问她:“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通了。呆在我这多好,有吃有喝什么都有。不比你们那捡来的营帐强多了。”
兰君垣组织义军用的是脑子,他没有银子,不可能置办正规的军用,军粮和军饷都是义军一个城镇一个城镇通过打匪寇得来的。其他备品也是战利品,怎么比得过朝廷发军饷置办的备品?
方景奎这个执掌军饷分配的人,就算是嘲笑她住的是猪窝马棚都不为过。
林孝珏淡笑着微微施礼。直起身后道:“作为医者,我犯了个。不能容忍的错误。”
“怎么了?方子开错了?”方景奎顿时紧张起来,这可关系到他的性命,跟别的不能比,开不得玩笑。
林孝珏依然淡笑着说道:“不是,因为太守的病,与肾经有关,故而恢复期间,禁行房事。”
“房事……”方景奎尴尬的咳嗽一声,心想,大夫口无遮拦,平时也是什么房事密事都管问,也敢说,但那都是些男大夫,更多的是男老大夫。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也口无遮拦,让他这个惯了风月场的男人都觉得脸红了。
“啊,这个啊……”他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
“恢复期间?你这是什么意思?”
尴尬过后就是清醒,不让他行房事,还恢复期间,那得多久?他身边还那么多美人等着他呢,还有眼前的她。
林孝珏对那种想要把她看穿的目光一点也不畏惧,她表情依然不冷不热。
“就是用药期间,大人想让我治病,就得听我的,若不然……”一副有你好看的样子。
“你……”方景奎很不习惯有人呛他,欲要发火却看见一双黑漆如墨,沉静如潭的眼睛。
算了,她如果说话不呛人就无趣了。
方景奎黑着的脸转为放松的笑,问道:“若不然怎么样?”
林孝玨突然一噘嘴,很不高兴的说道:“若不然,我就不治了,难道大人,不听大夫的话吗?”
哎呦喂,还会撒娇。
“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不行房事,不行房事,还有别的吗?”方景奎很宠溺似的说道。
“最好还是别让,女子伺候,免得勾起大人的,兴趣。不见所欲,使心不乱。”林孝珏得寸进尺,伸着手指,又加了一条。
那手指纤细却不长,白白的,手也十分小巧,可爱极了。方景奎看的心痒痒,十分欢喜的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丫头吃醋了呢?她可是亲口说过,她比她的丫鬟都漂亮,这么赤裸裸的自夸,不是暗示他什么吗?
方景奎笑道眼角堆褶,和气的说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过等我服完了药,你可不能就放手不管,还得观察后效呢。”
林孝珏淡笑着施退礼,没有说任何一个字,就出去了。
她走过,一直陪在方景奎身边的那个男子十分好奇的问方太守:“这女子总觉得怪异,大人对这个她是不是态多纵容。”
方景奎不屑的看他一眼:“你是没见过更放得开的女人,她这点小把戏不算什么,女人嘛,多玩物,只不过有的玩着玩着就无趣了。而有的你却想跟她多玩几天,长成那样,倒是值得我等待几日。”
那人听了哈哈一笑:“那这大夫是后者了,不过大人对她好像下了不少心思啊。”
方景奎眼睛一眯,笑的不怀好意,道:“正是因为好玩才有下心思,而越是下了心思的才越好玩。这女子鬼灵精的。却以为我看不穿她,那我就跟她好好耍一耍,看最后她跑不跑的出我的手。”拳头划着弧度在胸前一攥。势在必得。
林孝珏对兰君垣保证过,给方景奎开完方子,就会去找他,此事他正负手而立。站在离江西城三十里外的地方仰望江西城。
他身后,一对对穿戴不整齐但操练十分整齐的士兵。他们挥刀舞剑,声震云霄。
林孝珏迈着大步走到兰君垣身旁,跟他同一方向也看着江西城。
她慢着声音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兰君垣早知道是她来了。如果没有天灾,如果没有瘟疫,如果没有匪寇。夕阳下他们这样并肩站着,哪怕不说话。就这么同样的望着一个方向心情也是愉悦的,而此时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