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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头子上车继续赶路。
那仆妇瞧着咧嘴一笑,走到于妈妈跟前,见于老太太闭着眼,凑近于妈妈,压低声音,道:“那老婆子居然自告奋勇替太夫人探路去了。”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于家护院个个是好手,哪用得着一个乡下婆子去探路,真是连马也不会拍!
于妈妈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见状,其它几个仆妇跟着捂嘴低笑起来!
王老头催着驴奔在于家车队前头,王婆子觉得慢,不停的催促:“快点,快点。”
王老头驴鞭子扬起老高,手中绕起花使劲儿甩啊甩,鞭子啪啪啪的抽在驴上,驴蹄子蹬蹬蹬蹬飞快跑起来,老驴拉着板车,连带车上三个人,累得驴鼻子噗嗤噗嗤的喘气,可王婆子还嫌不够快。
“咱家就这么一头老驴,你把它累死了,剩下的路自个儿走!”王老头没好气的道。
他们是普通的老百姓,无钱无权无势,别人什么份,能看上自己?自作多说不定还招人嫌!还不如像余念娘等人一样,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就算跟着别人到了太原府又怎么样,咱们这样的人家能攀得上于家吗?这一趟路咱家的老驴已经够辛苦的了,何必还要跟着于家走,早早到庆州,找到丫头,有什么不好?”王老头绷着脸,一脸埋怨。
“你懂什么!”王婆子横他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于家是干啥的,可我已经打听过了,于家这次到太原府是走亲戚的,于老太太是京都的人……”
“那咱们跟着有个用!”他们这辈子也走不到京都去的人,腆着脸干巴巴的去献殷勤有何用!现在还去探路,人家需要吗?
王老头子一把将驴鞭子甩在板车上,转过脸,再也懒得搭理王婆子。
“你懂什么,咱们现在去追余姑娘他们,再走不远就到分叉口了,余姑娘能掐会算,让她瞧瞧这北上好呢,还是南下好……”王婆子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盘,将驴鞭子塞给王老头着他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后,王婆子果然看见前方叉路口站着一群人。
余念娘站在三叉路口,孙妈妈和玲珑全都站在驴车旁,那对年轻的夫妇也将马车停在旁边。
“哟,这是在干嘛呢?我说余姑娘啊,这地方是个三叉口,要歇息可不能挑这地儿啊!”王婆子还没下车,就高声对余念娘道。
话说得没错,也占理,王婆子脸上还带着笑容,可听在耳朵总让人不太舒服。
玲珑回过头不满的盯着王婆子:“王大娘,这官道这么宽,足够你们家驴车过了,你要走就走,瞎嚷嚷什么!”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怎么跟王大娘说话的呢……”王婆子有些不高兴了。
“我怎么说话呢?”玲珑毫不示弱看着王婆子,指着足够一辆马车通过的官道,继续道:“难道这路还不够你们家过?如果王大娘你不识路,我来告诉你,左边的道是北上,往灵州,右边的道是通往兰州,随你选。”
“你……”王婆子被玲珑的话气得口痛,她这么大个人能不知道往南是哪,往北是哪儿吗?可她还有事求余念娘呢,不能得罪这主仆,而且,他们一路出来,若不是跟着余念娘,哪能次次都避着雨走?
王婆子压下心中的气儿,绕过玲珑,走到余念娘面前,换上一张笑脸,道:“余姑娘,你这是瞧什么呢?”
去太原府最近的路便是从此路北上,到灵州后,转水路,然后改陆路。当然,还有另一条道,便是南下,从兰州转水路,不过,那样的话,要多绕许多路。
可是,余念娘只要一想到刚才在走向灵州的路上突然心悸,闷,发慌的景,心中就惶惶不安。
前世,余念娘是个特殊的人,她是个孤儿,偶然一次被人发现有一项特殊的能力,而且资质颇高。所以被人收养。经过机构的不断开发,她后来成为机构里能力最强的人之一。这项能力能让她看见某些事或物的未来,但也仅限未来很短的几分钟,其实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特异功能里的,预知!
来到这个地方,她发现自己这项能力不仅没有失去,反而变强,能够看到未来一刻钟的事。这种能力在过去的两年里得到她无数次的证明。
她刚才虽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但是异能者的直觉是非常准的。
王婆子小心的看着余念娘的脸色由苍白慢慢的恢复血色,宇眉间凝重严肃是她从未见过的,就像有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她不敢说话,不敢上前。
因为余念娘是个不一般的相师,出门在外,有个这样的人指点总是要安全些的。
王婆子正想着是先问问余念娘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问行程路线时,就见余念娘神色已经恢复正常,转过,清朗的声音响起:“南下!”
王婆子愣了愣。
孙妈妈和玲珑则是一脸惊讶。
“姑娘,咱们真不走灵州,改南下,从兰州转水路?”玲珑不敢置信的道。
“是。”余念娘道。
“可是为什么啊,姑娘。北上的话咱们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也能早点到舅老爷家。”不光玲珑不解,孙妈妈亦是很不解。
“是啊,姑娘,这眼见都快要到年关了,可别到时候误了和舅老爷一家团聚啊!”
什么团聚,只不过是去寄人篱下,何时又有什么区别!
余念娘看着两人,吐出四个字:“北上,危险!”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
王婆子几人一脸不敢相信,而孙妈妈和玲珑变得神色严肃。
第14章 危险 二
现在边境战事起,朝廷一边得忙着赶走突厥,一边还要提防其它外族趁机侵犯,十年前西北战事让天朝刻骨铭心,这次,突厥又突然进犯,让人不免又往前朝余党去想。此时,朝庭根本无睱顾及山匪。
北上有危险,那就是说会有山匪。
从武威郡转北上向灵州,转走关内道,关内天气比关外好,空气更加湿润,沿途青山绿水,树木茂盛,花香草青。高山低峰,一座连着一座。有些地方确实是山匪藏匿的好地方。
“那,那怎么办?于家不是有十来个护院吗,瞧着都是有功夫的,难道这还不能对付那些山匪?……可是既然北上有山匪,那南下呢?”孙妈妈从来不怀疑余念娘的话真假,但她毕竟不是能知未来晓过去的大天师,也有些事是看不到的:“南下要过宕州,再到兰州。宕州靠着鄯州,那一带丛林密布,山峰叠峦,以前也是是山匪经常出没的地方……”
所以,不管北上还是南下,都可能遇到山匪,都会有危险!
王婆子等人顿时脸色煞白。
“这可怎么办啊?”怀六甲的妇人惊慌失措的喊道。
“真要命啊!山匪可是认钱不认人的,把银子全给了山匪,这往后咱们可怎么过啊……”王婆子更嗷嗷大叫起来。
余念娘在伊州小有名气,她说的话从来就没有错过,而在客栈又准确的提醒众人夜里有雨,再加上这一路,余念娘带着大家从没淋上一场雨。
所以,王婆子一家丝毫不怀疑余念娘的话。
而年轻夫妇也知道了余念娘便是那在客栈提醒他们的人,所以,两人一直尾随余念娘后面,余念娘的话他们当然是信的。
进不得,退不得。
一时间众人焦急,慌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年轻妇人旁的男子便轻轻搂着她的肩,柔声安慰:“不用怕,顶多咱们回肃州多住些子便是,再说于家还有护卫……”
“对啊!”
年轻男子的话提醒了众人。
“对啊,对啊,还有于家护卫。”众人就像溺水的人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余姑娘,你再算算,看于家护卫能打过那些山匪吗?”王婆子希翼的看着余念娘道。
“王大娘,你这说的什么话。”玲珑横眉怒对,挡在王婆子前面,微愠:“你要算,你自个儿算,我家姑娘又不是外面摆摊算命的江湖术士。”说得余念娘就跟神婆似的。
玲珑平最信余念娘,但也不笨,现在这种况若是算准好说,若是算得不准那岂不是毁了姑娘平的英名!也不是她对余念娘没有信心,像王婆提出的要求,就算是真正的占卜师也不敢随意断言!
“哟,你平不是天天说你家姑娘是占卜师吗?怎么占卜师连这点小事也算不准?难不成,余姑娘是占卜师原来是假的啊?”王婆子斜着眼睛讽刺的看着玲珑。
“你别胡说八道,我家姑娘本就是占卜师,再说我家姑娘已经告之各位该怎么走了,要不要南下你们自个儿决定!”玲珑气呼呼的瞪着王婆子,只恨自己家和王婆子邻里这么多年,她怎么现在才看清王婆子是这种自私自利,见风使舵的小人!
她走到余念娘旁,心中憋着一口怒气,气愤的瞪着王婆子,想到孙妈妈立的规矩,强忍着才没将王婆子臭骂一顿。
孙妈妈自然也不喜欢王婆子这么说余念娘,自恃以前在余家受过良好的礼教,不与王婆子争执,也不想丢余念娘的脸面,她冷冷看眼王婆子,柔声询问余念娘:“姑娘,咱们现在起程吗?”
一听余念娘要自个儿起程,另几人神色各异。
王婆子心中顿时后悔干嘛要逞口舌之快,有余念娘这准时的天气预报一路上要省多少事!
王老头更是立刻尴尬的向余念娘道歉。
在伊州的时候就因为王婆子的臭嘴平惹下不少事,没想到赶个路也能得罪人。
余念娘戴着帷帽看不到神,孙妈妈和玲珑均将脸撇开,不想多说。
一阵慌乱争吵之后,几人冷静之后又想起来。余念娘以前虽然了得,可那也只是观景看天,对于这占卜未来之事还从未见识过,不说她一个相师,就是占卜师也不能保证自个儿断的任何事就是准确的。
王婆子脸上神色渐渐放松,万事等到于家车队到了再说。而那年轻夫妇两人亦是将马车停在路旁,看样子是要等着于家车队一起。
既然没有人相信,她又何必多说。
余念娘示意孙妈妈留下口信给于太夫人,让年轻男子代为转告。然后一行人朝南而去。
没有跟着车队,独自行走,难免得更加的谨慎。车夫赶着驴车速度比先前慢。玲珑和孙妈妈虽然刚才表现得毅然坚决的样子,可两人心底对南下的路心里还是没底。不是怕余念娘算得准否,而是怕南下这一路真有土匪。自然没了之前赶路的轻松,一路上几人都静悄悄的,还是余念娘说了一句:“原速赶路,兰州走水路。”车板上的两人才又轻松活络,说起话来。
在两人心中余念娘不缓不急的态度就是安全保证。
车夫扬起驴鞭,一鞭子抽在驴上,驴车速度快了起来。
从武威郡越往宕州走,沿途风景便越好。
两旁林立的大树渐渐没了,远处的山峰却越加多起来,一座连着一座,仿佛在山道之中弯延迂形,绕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每座山都是满山遍野绿树成荫,青葱茂密,只看见青绿色的山形轮廓,却看不清山中的形。
清新的空气就像除涤剂,吸进肺里瞬间将肺内的浊气赶走,使得整个人都心旷神怡起来。
风景十分的漂亮,让人心舒畅。
这是余念娘在现代找也找不到的好地方,好空气。
当然,来一队人马藏在山中也非常的容易。
玲珑紧紧靠着余念娘,不停的左看右瞧,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宕州一带的风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