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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珍率领群邪赶至石梁庄外停住,流目四盼,不禁娇笑道:「这奇门阵式虽变幻不测,可难不倒我。」
庄外密林传出朗朗语声道:「既然难不住姑娘,姑娘可有胆量支身入阵麽?」
申屠珍银铃娇笑道:「有何不敢?」
一个瘦长怪人道:「姑娘不可造次,待小的前驱一试。」
申屠珍道:「认明乾宫,左行八步,右行九步,倒入良宫,九九处旋转。」
林内又传来朗朗大笑道:「姑娘才华过人,可惜身入邪道。」瘦长怪人已自闪身入林,其他八名瘦长怪人亦抢身窜入林中。
申层珍四面望着哈秀等群邪嫣然媚笑道:「有劳诸位在此相候,待我破了此阵后再命手下延请入庄。」说时身形飘射入林。只见九瘦长怪人被一青衣蒙面人挡住,双方默然凝神蓄势,不发一言。
申屠珍一现身,青衣蒙面人哈哈朗笑道:「在下与姑娘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苦苦与在下为对却是何故?」
申屠珍道:「阁下是何人?」
青衣蒙面人答道:「在下就是姑娘要找的摘星手。」
申屠珍道:「阁下与森罗宫作对,姑娘焉能不找你。」
青衣蒙面人淡淡一笑道:「申屠姑娘,在下已知你与庞镇寰同门习艺,本是青梅竹马,芳心独许,无奈庞镇寰袅狡阴险,见异思迁,姑娘为此心碎,一怒绝裾离去,怎麽事隔多年,姑娘还要相助庞镇寰,令在下狐疑莫解。」
申屠珍粉面一热,怒道:「阁下知道什麽,当年庞镇寰为习一宗武功,不能亲近女色,声言终身不娶,是以我才离去,多年来守身如玉莫不是为了他,但他却心口不一,自废诺言,我当然不能目睹恩师所创基业危倾於不顾。」
青衣蒙面人道:「这与在下何干?」
申屠珍冷笑道:「我来石梁庄须与何湘君而去。」
「何湘君又与姑娘何干?」
「庞镇寰心心念念就是要与何湘君结成连理,我要瞧瞧何湘君是否姿容绝世,风华盖代。」
青衣蒙面人大笑道:「姑娘你错了,这是庞镇寰片面相思,怎能怨恨何湘君。」
「我知道。」申屠珍厉声道:「世无何湘君,庞镇寰也死了这条心。」
青衣蒙面人叹息道:「强词夺理,闻所未闻,可惜何姑娘未在石梁庄。」
申屠珍闻言一怔,道:「何湘君她在何处?」
「何湘君在北雁荡灵枢石府中潜习白阳图解。」
「胡说。」申屠珍叱道:「庞镇寰亦在洞内,她何能进入。」
「这就不是在下所知了,但在下之言句句是实。」
申屠珍闻言略一沉吟,道:「信与不信,姑娘心中自有主见,久闻摘星手名动大江南北,武学出神入化,我意欲求教。」
青衣蒙面人微笑道:「姑娘还是以真实武功赐教?」
申屠珍冷笑道:「阁下认为我是旁门邪术麽?」
青衣蒙面人道:「在下确队如此。」右掌拂空而出,一股潜劲袭向一名瘦长怪人。
瘦长怪人突身形疾溜溜一个旋转,却不能让开,被无形潜劲封闭住周身穴道,气滞血凝,仰面直挺挺翻倒在地。其他八名瘦长怪人不禁大骇迅疾拨出铙钹,只闻申屠珍道:「且慢。」星目中射出两道异幻神光注视在青衣蒙面人脸上久久不移。
青衣蒙面人只觉申屠珍两道眼神勾魂摄魄,使人意马心猿,不能自主,但他在申屠珍说话时,已忖出应敌之策,收敛心神,不受迷惑,遂微微一笑道:「姑娘这宗「摄心」之术委实高明之极,用来向庞镇寰施为,何愁不偕连理。」
申屠珍道:「两情相悦,端在知心。」暗惊摘星手定力如此高绝。
青衣蒙面人道:「姑娘是明白人,世事不如意者凡**,岂可强求。」
申屠珍忽面色一寒,如罩浓霜,冷冷说道:「阁下当我是容易受骗的麽?何湘君分明在石梁庄内。」说着素手一挥,迅疾攻出九招,回环如燕,宛若一气呵成,而且手法奇奥绝伦,掌风若刃,砭肤如割,夹着一片阴冽气劲。
青衣蒙面人冷笑一声,双掌疾迎。两人愈打愈快,手法精妙无比,奇招层出不穷,只见掌影漫空,卷起劲风溢漩,尘飞砂扬,枝叶飞落,八瘦长怪人几乎立椿不住。突然八瘦长怪人手中铙钹同时敲响,「彭」的一声,宛如石破天惊,金鼓齐鸣。
青衣蒙面人身形如电,右腕一翻,五指一把扣住一个瘦长怪人腕脉要穴上。瘦长怪人只觉一麻,不觉闷嗥出声,面色倏变,冷汗如雨冒出。申屠珍见摘星手百忙中竟能趁隙搏击自己属下,不禁微惊,道:「阁下武功委实不愧誉满大江南北,但阁下凭藉一身武学,欲挽救石梁庄免於屠戮未免不智。」
青衣蒙面人冷笑道:「申屠姑娘,在下看你心理似乎失常。因妒生恨,多年郁积,只觉世人皆为仇人,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庞镇寰人品卑下,姑娘何必非他莫属。」
申屠珍忽嫣然一笑道:「举世滔滔,我就找不出一个心性光明磊落的如意郎君,庞镇寰虽然心口不一,却比那些谄媚胁笑之徒为强。」
青衣蒙面人摇首道:「姑娘说话似乎太武断,不能一概而论。」
申屠珍粉靥泛起如花笑容,道:「就拿阁下而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示隐秘,心术可知。」青衣蒙面人陡地松开扣着瘦长怪人的五指,朗声大笑,缓缓揭下蒙面纱巾,显露出神仪奕秀的面庞,口角含笑,潇洒倜傥之极。
申屠珍芳心一颤,久已迟暮的心情顿生无边涟漪,星眸睨注,暗道:「好俊的人品。」盈盈一福,笑靥如花道:「我一时失言,望勿见怪。」忽转面向瘦长怪人叱道:「随我离去。」
瘦长怪人立时抬起两负伤倒地同伴,只见申屠珍妩媚一笑道:「容再相见。」率着属下掠出林外而去。
奚凤啸见申屠珍离去,不但未露出愉悦笑容,反而目含忧郁之色,徐徐出声长叹。林内一条人影悄然掠出,道:「这位罗刹离去了,老弟为何出声长叹。」
奚凤啸见是梅六,道:「申屠珍今晚必来,她武学精诡博杂,更擅旁门邪术,又深谙奇门遁甲,因此在下不能离开石梁庄赶往灵枢石府,能不忧虑。」
忽传来陆曼玲格格娇笑道:「啸弟,申屠珍对你一见倾心,难道你未察觉麽?」陆曼玲翩若驾鸿般闪出。
奚凤啸玉面一红,道:「玲姐胡说,你不知申屠珍对庞镇寰一往情深。」
陆曼玲抿嘴笑道:「只有女人才会知道女人久埋心底的感情,一经引发,便似洪流狂瀑不可遏止。」奚凤啸聪明绝世,申屠珍临去一瞥秋波的深情脉脉,怎能不察觉,但此乃不可告人隐秘,苦於无法宣之於口,佯装未闻,仰面凝望云天似作沉思。
陆曼玲诧道:「啸弟,你在想什麽?」
奚凤啸默然不答,良久才黯然一笑道:「今晚将有一场生死拚搏,申屠珍武功虽未必惧,但她那旁门邪术却防不胜防。」一声长叹中身形飘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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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人静,夜凉如水,石梁庄上灯光金星,月色如银,浓荫匝地,幽静恬美如画。蓦地,一声刺耳怪啸划破天际,接着遥遥随风送来箫笙之声,夹着密集如雨金鼓铙钹,摄人心神。毫无疑问申屠珍与森罗宫群邪卷土重来,此事为奚凤啸言中,但谁又能知申屠珍珍安着什麽用心。
足足有半个更次,箫笙鼓钹之音才戛然停止,一幢高楼上却燃起一盏明灯,半身人影映着窗帘上未曾移动分毫。只见一条娇俏黑影,宛若淡烟般迅疾掠来,顿身在高楼之下,娇声呼唤道:「奚少侠。」
「啪」的一声,两扇窗门一开,奚凤啸穿窗外出,施展「天龙九旋」身法盘旋沾落在地,朗声道:「申屠姑娘,深夜三更,扰人好梦则甚。」
申屠珍似是惊愕已极道:「刘文杰说得不错,他言少侠根骨奇佳,天生异禀,难以制胜,我还不信,如今果然不差。」
奚凤啸道:「在下不敢谬承姑娘赞誉,但只觉姑娘那习自「巫南天魔梵偈」似未竟全力。」
申屠珍骇然一惊,道:「少侠怎知「巫南天魔梵偈」?」
奚凤啸微笑道:「武功源流,正邪异途,无非是由一而歧,在下腹笥虽隘,但颇有耳闻。」
申屠珍妩媚巧笑道:「少侠才华盖世,我也有耳闻,但少侠可知我未竟全力之故麽?」
「这个在下不知。」
「少侠故作痴态。」申屠珍白了奚凤啸一眼道:「须知「巫南天魔梵偈」一经发挥七成威力,恐这石梁庄内生灵无一幸免,虽然如此,少侠属下也足须昏迷一个对时。」
奚凤啸朗笑道:「盛情心感,但石梁庄内仅在下一人。」
申屠珍大感惊愕道:「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道:「姑娘如不信,尽可亲身查明。以证实在下之言不虚。」
申层珍妙目一转,嫣然一笑道:「何湘君、陆曼玲也不在麽?」
奚凤啸正色道:「何湘君现在灵枢石府,陆曼玲已偕其父同返东海去了。」
「那麽你的属下何去?」「派赴中原搜剿森罗宫潜伏在各处爪牙。」
申屠珍闻言更是一震,道:「至少梅六与卜二还在庄内。」
奚凤啸淡淡一笑道:「不瞒姑娘,在下已知姑娘今晚必来,梅老英雄等人事先悉皆撤往他处。」
申屠珍闻言忽绽出如花笑容,道:「看来少侠当知我的来意了。」
奚凤啸颔首道:「姑娘莫非劝在下不要与森罗宫为敌,使姑娘与庞镇寰破镜重圆言归於好。」
申屠珍闻言,不由两靥绯红,嗔道:「少侠误会了,我与他虽是同门,却无嫁娶,你说此话似嫌罪过。」
奚凤啸故作惊愕道:「这就奇了,在下绝非捕风听影,信口开河,话是庞镇寰亲口说的,怎能虚诳。」
「什麽?」申屠珍尖声叫道:「庞镇寰亲口与少侠说的,这话我却不信。」
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说来话长,倘姑娘容在下细叙根原,当一一奉告。」
女儿家最恨旁人诬蔑自身清白,当然申屠珍急於听闻,而奚凤啸认为斗力不如弄智,情势愈早解决愈妙,若容庞镇寰习成白阳图解,武林将永无乎静之日,申屠珍无疑是目下的女魔头,既无制胜把握,何不以毒攻毒,免却甚多掣肘,可收臂指之效。
申屠珍毫不迟疑道:「愿洗耳恭听,不过少侠如有半点言之不实之处,可别怨我申屠珍出手辣毒。」她说话神情虽笑靥如花,星眸中却蕴含杀机。
奚凤啸不禁朗笑道:「姑娘试想在下既敢留在庄内恭候玉趾光临,就未必惧怕姑娘,如各凭真实武功印证,在下似稍胜一筹。」
申屠珍笑道:「这话倒也未必,我武功博杂异常,兼各派之长,并广蓄海外奇学,想胜我不易,但我并非恃强好胜之辈,何况有违我此来本意。」眉目之间,春情媚荡,引入邪思绮念。
奚凤啸收敛心神,两眼仰望夜空,道:「姑娘虽然与庞镇寰多年未见,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