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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略一沉吟道:「不错,贵掌门人遭在下抢得先机因此失手,但听老禅师弦外之音,莫非欲让在下与掌门人另约时地放手一拼,各凭武功争胜,也好,贵掌门一个时辰后当可复元,不过贵掌门人倘不幸落败则应如何?」
老僧微微一笑道:「施主来意在达摩三老,老衲立即领施主去达摩三老潜修之处。」
黑衣人似心存顾忌,颔首道:「老禅师法号上下如何称呼?」
老僧答道:「老衲名唤九如。」
黑衣人道:「老禅师少林高僧,但愿口能应心,在下告辞了。」说着振臂穿空飞起,沾足松枝,腾身掠去。去势如电,几个起落,消失寺外无踪。
九如上人目送黑衣人消失后,不禁长叹一声道:「老衲为了少林免坠浩劫,不惜委曲求全,但望我佛慈悲,挽救本门厄运。」
少林掌门在九如上人与黑衣蒙面人说话时已自跌坐於地,运功调息,但觉逆血攻腑之势渐缓,闻言叹息道:「师弟这是何苦,本座无德无能,愧对上代掌门重托,虽死无怨,此人武功高绝,言出必行,一个对时后定重来少林,本座并无稳操胜算之信心,那时┅┅
九如上人上前搀起掌门人道:「掌门人不可绝望,小弟深知掌门人的心情,且至慧光禅院内计议。」说时已搀着掌门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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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清净,岑寂如水,檀烟缭绕,一室芬芳。少林掌门强自抑制着伤痛疲软与九如上人促陈商淡,为了本门危亡持续,掌门人只觉双肩沉重,这─刹那间,九如上人只觉掌门又苍老了十年,不禁暗暗叹息一声。只觉掌门人叹息道:「这些年来,本座无时无刻不在筹思拯救少林危亡之策,怎奈力不从心,看来少林气数已尽。」
九如上人手掌一摇,微笑道:「少林气数未尽,掌门不可灰心,昔年联臂合攻赤手屠龙何檀樾已种下远因,此举实令亲者痛、仇者快,少林威望从此一蹶不振,武林中正气之士对於九大门派颇有怨望,只有小弟察知掌门人心情沉重,为了少林不惜担负骂名┅┅」
少林掌门惊诧变色道:「贤弟从何处察觉出来。」
九如上人道:「由掌门人命达摩三老潜修大旃檀神功察知,本来此一绝学在七十二技武功之外,深奥晦涩,词义难解,历代相传仅掌门一职才可潜修「大旃檀神功」尚非其有过人禀赋不可,掌门人止达摩三老潜修,此举大违门规,是以小弟察觉掌门人本身受了外来禁制。」
少林掌门颔首道:「贤弟委实心细如发,猜得一点不错,你知道是何人对本掌门身上下了禁制?」
「森罗宫主者。」
「料事如神,智捋诸葛,贤弟可当之无愧。」少林掌门人赞叹道:「但贤弟与黑衣蒙面人订下各凭本身武功争胜之约却大为失策。」
九如上人摇首道:「不然,一日之中变化极大,小弟只觉黑衣蒙面人与达摩三老并非有不可解之戴天怨仇,否则本门伤亡不止此数,再掌门人已命幻空赶往五台颁请悟尘师叔,幻空轻功身法已臻化境,沿途并备有三骑千里神骏,换行不辍,一日夜足够来回┅┅」话声略顿,又道:「达摩三老闭关日久,照时推算,也差不多可以开关出来了。」
掌门人叹息道:「少林今日之危,不在於外,而痛在内,悟尘师叔久不闻外事,五台栖隐之处幽秘难觅,幻空本人心性极不可靠,安知他不是森罗宫所网罗。」
九如上人闻言愕然久之,道:「掌门人暂请调息养神,容小弟静思对策。」当即告辞离去。此为黑衣蒙面入侵扰少林经过,由九如上人向幻空述出,当然九如上人绝不能将个中隐秘和盘道出,再也别有用心暗察幻空是否为森罗宫网罗。
幻空不察,目中闪出一丝异光,道:「弟子始终不明白这黑衣蒙面施主为何向达摩三老寻仇,三老和霭可亲,与人无忤,恐是无事生非。」
九如上人微笑道:「除了达摩三者自知外,又有何人了悉内中恩怨。」
幻空紧接着追问道:「但达摩三老现在何处?是否如黑衣蒙面人所言。」
九如上人目中神光猛炽道:「老衲也不知,这只有掌门人知了。」说着缓缓转向窗外,一望天色,喃喃自语道:「三更将届,老衲要去赴约了。」说着突然一个转身,伸手疾逾电光石火般朝幻空「神藏」穴点去。幻空应指倒地,九如上人大袖一展,穿窗飞出,向藏经楼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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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似水,夜色凄迷,苍林郁木,迎风拂啸,少室山仍似往昔一般清幽恬静,而举世闻名的少林寺却为一重愁云所笼罩。慧光禅院中少林掌门与门下渚大高手集商明日应敌之策,议论纷纷,除了背城一战,孤注一掷之外,谁也提不出最妥善,制胜良策。烛影摇晃,九如上人翩然掠入慧光禅院。
少林掌门道:「贤弟为何这时才回来?」
九如上人长叹一声道:「果然不出小弟所料,幻空伤势突又重发,此刻尚昏迷不醒,只说出黑衣蒙面人在嵩山已布下严密伏椿,困住我少林只能人来不能逃出,看来他势必要面见达摩三老不可┅┅」少林掌门不禁面色微变。
九如上人接道:「如今忧急也无用,请掌门人今晚尽量调息,明日也许要展开一场生死拚斗。」
掌门人微叹一声,挥挥手示意众人退出道:「让本座静心忖思对策。」众僧鱼贯退出慧光禅院。
孤灯如豆,萤然黯弱,少林掌门面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只在禅房内蹑踝踱步,傍徨无主。忽闻窗外响起了一声极轻微的落足微音,不由一怔,低喝道:「什麽人?」
「小弟九如。」微风飒然,一条人影疾掠入室。九如上人不待牢门人发问,即附耳密语一阵。
少林掌门中顿露惊喜光芒,低喟了一声道:「不料文殊院戒灭师弟竟投靠森罗宫。」
九如上人道:「徒然无意之话不用多说,少林危亡持续,在此一举,小弟去了。」身形一晃便已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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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室北麓,松林葱郁,苍翠拥黛,满目湛碧,古木掩映中隐隐可见红墙绿瓦,飞檐黄甍。寺内忽响起嘹亮的钟声,随风播回山谷,清澈悠远,似一颗细石投入平静的澄波中,掀起了阵阵涟漪。那身材纤细蒙面人翩然再次莅临嵩山少林,步履轻洒,似游山土子般从容踏入山门。
他一眼望去,不禁一怔,只觉今日情形有点异样,但见少林掌门人率领山僧肃立着大雄宝殿阶石前广场中,却又不含厮杀气氛,祥和肃穆。只听少林掌门道:「施主真是信人,老衲在此恭候已久。」
黑衣蒙面人点点头道:「一派掌门气度,委实令在下心折,如今长话短说,你我各以武功争胜,请掌门人赐招。」
僧众中忽走出九如上人合掌道:「昨日是老衲作证,请问施主是否坚欲求见达摩三老?」
黑衣蒙面人道:「此乃在下来意,不容更改。」
九如上人道:「好,敝掌门人意欲施主在峻极峰顶展开拚搏,倘输招落败立命达摩三者出见。」少林僧众闻言,不少暗暗色变,惊讶达摩三老潜迹在峻极峰顶,并非蒙面人所说的罗汉堂地穴内。
黑衣蒙面人似在踌躇,九如上人微笑道:「施主英雄肝胆,豪气干云,既能单人只身来我少林,而不敢去峻极,莫非疑心老衲诡诈暗算麽?」
少林掌门接道:「本门弟子悉数在此,在老衲未从峻峰返寺前,不得擅离窥探,如敢故违,即以叛门之罪惩治。」
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道:「门规森严,少林不愧居神州武林之首,在下愿往峻极一行。」
九如上人立道:「老衲带路。」
少林掌门居中,黑衣蒙面人殿后,身法迅快向峻极峰顶掠上。一登绝顶,九如上人深深注视黑衣蒙面人一眼,微笑道:「老衲有一不情之请,望施主首允。」
黑衣蒙面人闻言不禁一怔,道:「老禅师说出吧,如无所碍,在下当可应允。」
「施主可否请示庐山真面目。」
「不行。」黑衣蒙面人斩铁断然拒绝道:「今日恐怕天下武林人物也无法可使在下露出真面目。」
九如上人双掌合什道:「老衲绝不强人所难,既是施主不愿,暂作罢论,但施主见着达摩三老时,又当如何?」
「也是一样,在下当使达摩三老死而无怨。」忽闻一个清朗语声随风入耳道:「九如老禅师是否欢迎我这不速之客?」
九如上人、少林掌门及黑衣蒙面人不禁一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潇洒飘逸的中年儒生,衣袂飘飘立在悬崖边沿,展齿微笑,神采迷人。黑衣蒙面人只觉语音似在何处听过,但一时之间竟想他不起。中年儒生身形一动,迅疾无伦落在九如上人身前,转面向黑衣蒙面人道:「吴姑娘别来无恙?」
黑衣蒙面人乍闻此言,不禁大惊,身形一阵颤震,厉叱道:「你是何人?」
中年儒生微微一笑,抬起右掌揭下一张面具,显示星标玉立神态俊逸的奚凤啸。蒙面人倏的脱去一身黑衣,正是那肌肤胜雪,艳光照人的吴澄碧。奚凤啸道:「吴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徒然自苦。」
吴澄碧星眸中不由泛出幽怨之色道:「少侠竟然与四海帮八臂灵官韩维武同一口吻,杀父之仇,岂能不报,纵然少侠对我恩深如海,也势在必行。」
奚凤啸叹息一声道:「在下并无恩於姑娘,此来亦无挟思索报之用意,但姑娘不可一误再误。」
吴澄碧诧道:「我为报血海深仇那里错了?」
奚凤啸摇首叹息道:「姑娘伤那日月五行轮金旭已铸大错,如今寻仇少林更是不该,也许姑娘说在下所说迹近强词夺理,但可否容在下详说其中因果,若姑娘还是认为在下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在下掉面就走,不伸手过问此事。」
吴澄碧嫣然一笑道:「少侠之言,我自当洗耳恭听纵有事理不尽然,我岂能不遵少侠之命。」说时玉靥忽泛出两朵红云,星眸斜睨,微埋螓首,含情脉脉似不胜娇羞,
少林掌门与九如上人察景知情,知一场浩劫可消於无形,不禁暗叹道:「男女情爱,其间微妙委实使人难以理解,我佛拈花微笑,难免有情,弟子痴愚,清修数十年未能勘破。」只听奚凤啸说出森罗宫主者为害武林,追溯至赤手屠龙何昆仑起至目前为止,简要扼明。
吴澄碧道:「这麽说来,当前的森罗宫主者实为第二代传人。」
「正是,森罗宫老贼伤重致死之事他们守秘不宣,如非新近探悉真情,武林中人还蒙在鼓中,不过凭理可推测而出,森罗宫老贼不死,武林中早就变色易帜,何致等到现在。」奚凤啸长叹一声道:「多年以来,武林中远识之士深为森罗宫老贼图霸武林忧虑,如不及早制止,恐浩劫一发,将不可收拾,故日夕寻觅一项武林绝学克制森罗宫老贼┅┅」
他说时望了吴澄碧一眼,接道:「这武林绝学一是白阳图解,另一为三元秘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