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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前面领路跨上石阶,中间一问布置成宽敞的客厅,四周放了二十几把椅几,是护法会的护法居士集会的场所。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两间房屋,都是从前面走廊开的门。
智圆老和尚退出大厅,在走廊站定,一指两边四间房屋,说道:「这左右四间房舍,有三间是敝师弟闭关之所,只有最左边一间空着,老施主不用看了吧?」
温九姑尖笑道:「大和尚是这里的住持,有你领路,自然每一间都要看了,如果这四间房舍有人闭关,不用再看,那么大和尚陪我们进来做什么的?」
智圆老和尚合十当胸,说道:「老施主垂鉴,贫衲三个师弟,闭关三年,在关期未满之前,是不能启关的。」
温九姑临风嗅着,一面说道:「大和尚,指引香的香味就是朝右首第一间去的,说不定那贼子就躲在右首第一间里面,大和尚纵有为难之处,老婆子也非看不可。」
智圆老和尚面有难色,勉强点头道:「老施主既然坚持非看不可,贫衲如果不让老施主进去,敝庙岂非真的藏匿了什么人吗……」
温九姑尖笑道:「大和尚明白就好。」
智圆老和尚续道:「老施主要进去瞧瞧,贫衲未便阻止,也只好破例一次了,但老施主进入关房,就不可开口说话,以免惊动入定中的敝师弟,受到外界扰乱,这一点非常重要,务请老施主原谅。」
温九姑点头道:「老婆子省得。」
「好。」智圆老和尚应了声「好」道:「老施主请随贫衲进去。」
他领着温九姑走近右首第一问门口,目光一注,发现门上并无铁锁,口中不觉「咦」了一声。
温九姑回身朝金兰三人嘱咐道,「你们三位就在门口等候,老婆子进去瞧瞧。」
智圆老和尚伸手一推,木门应手而启,就意识到不对,急步往里行去。温九姑看他走得很急,可能发生了事故,也紧随着步入。
这间禅房略呈长方,相当宽敞,里首是一张禅榻,右首有一个小窗,是每日午时由小沙弥送斋饭和饮水之处,平日是没有人进来的。这时本来应该在禅榻上入定的灰袖僧人,却上身扑倒在禅榻之上。
智圆老和尚睹状大惊,急忙一个箭步掠到榻前,口中叫道:「智光师弟,你怎么了?」
伸手扶去,但觉触手冰冷,已经圆寂多时,一时不禁呆得一呆,双手合十,黯然道:「阿弥陀佛,师弟已登极乐世界,可惜愚兄迟来了一步。」
温九姑在他身旁说道:「大和尚没看出令师弟是中人暗算死的吗?」
智圆老和尚惊然一惊道:「老施主如何看出来的?」
温九姑道:「令师弟「百会」下陷,脸色灰败,中的应该是「阴沉掌」了。」
「阴沉掌?」智圆老和尚心头一沉,说道:「贫衲何以从未听人说过?不知「阴沉掌」是那一门派的功夫?」
温九姑道:「大和尚当然不知道,「阴沉掌」乃是岭南温家独门掌法,规定只有温家掌门人才能练习,掌中有指,取人性命于五步之内,而且专取「百会」,被指风袭上,立即昏迷不省人事。」
智圆老和尚目光直注问道:「老施主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温九姑道:「因为老婆子就是岭南温家的掌门人。」
智圆老和尚疾退一步,双目圆睁,急怒的道:「老施主……」
温九姑冷然道:「大和尚认为令师弟是老婆子杀的吗?」
智圆老和尚合十道:「老施主请乞道其详。」
温九姑沉哼一声道:「贼子使的是借刀杀人之计,他知道贵庙是少林下院,他以「阴沉掌」杀了令师弟,志在嫁祸给老婆子,好让老婆子和少林寺结下不解之仇,可惜他算错了一着。」
智圆老和尚道:「老施主此话怎说?」
温九姑道:「这贼子大概发觉路上给老婆子弹了「指引香」,老婆子会一路追踪下来。以他推想,老婆子追踪至此,既已知道他藏匿庙中,必然会等到夜晚才来探视,因此他潜入贵庙,以「阴沉掌」杀死令弟,正好嫁祸给老婆子。没想到老婆子白天就找上贵庙,而且是由大和尚亲自陪同前来,他这狡计就不攻自破了。」
智圆老和尚问道:「老施主说了半天,这人究竟是谁呢?」
温九姑道:「他是我大哥的孽子温如春,对外自称文如春,不仅已尽得岭南温家之学,还会雪山「透骨阴指」。」
智圆老和尚道,「雪山神功,不传外人,莫非此子改投雪山门下?」
温九姑道:「有些可能……哦……」她忽然哦了一声,续直:「大和尚不是说有三位令师弟在闭关吗,快去看看其余二位是否无恙?」
智圆老和尚怵然道:「老施主说得是。」
两人匆匆退出,由智圆领先,走到右首第二间门口,门上铁锁果然也已不见,智圆老和尚心头一阵惊颤,左手朝前推去,木门同样应手而启,显而易见这位闭关的师弟也已遭了毒手无疑。老和尚脚下加紧,像一阵风般冲了进去,目光所及,师弟智珠和智光一般无二,跌坐的人,上身扑倒在禅榻之上,「百会」下陷,脸如灰土,自然也已遇害多时了。
智圆老和尚目睹二位师弟遇害,不禁热泪盈眶,连声吟着:「阿弥陀佛。」
退出右首第二间禅房:急步朝左首第一间走去。这一切完全和右首第一问相同,门上不见铁锁,木门应手而启,师弟智性扑倒在禅榻之上,「百会」下陷,脸如灰土。三位师弟,竟在一日之间,全丧在「阴沉掌」下,这叫老和尚怎不急怒交迸,切齿道:「这人真是丧心病狂,残杀成性,贫衲纵是佛门弟子,也绝不能放过了他。」
和尚虽戒贪嗔,但这却是动了真怒,步伐也加快了,退出左首第一间禅房。这时大天井上由两个五十左右的灰衲和尚领头,双手合十,站在前面,他们身后,分两排站着怀抱禅杖的十六名灰袖僧人,他们因老和尚领着温九姑四人入内观看,不曾叫他们退去,是以依然站在大天井中,并未退去。
智圆老和尚脚步沉重,走出走廊,口中刚说出:「你们……」
突然身子朝前一倾,一个倒栽葱往阶下扑倒下去。
温九姑吃了一惊,急忙跨下石阶,间道:「大和尚,你怎么了?」
站在大天井中的两个为首僧人也在此时飞掠过来,左首一人大声喝道:「你不要碰我师傅。」
两人把智圆老和尚扶着坐起,只见老和尚脸色发黑,鼻孔,嘴角缓缓流出黑血,业已气绝。
温九姑睹状大吃一惊的道:「大和尚中的会是沾衣毒。」她立时想到老和尚曾扶起三个师弟,仔细察看,是文如春在他们袖衣上下了沾衣毒,这小子居然份量算得极准,正好让他退出禅房,才会毒发。
叶青青道:「老护法,我身边有解毒药丸,不知有没有用了?」
温九姑道:「没有用了,沾衣毒由手指人心经,等到发作,就已无药可救……」
两个灰袖和尚放下尸体,同时霍地直起腰来。左首一个冷厉的道:「你是算准了毒发时间,自然无药可救了。」
右首一个嗔目喝道:「你一日之间害死本庙四位师长,当真恶毒得很。」
温九姑道:「二位师傅莫要误会,老婆子是追踪一个人来的,和贵庙四位师傅无怨无仇,怎会毒害他们?何况老婆子从不使毒……」
左首灰袖和尚怒声道:「谁知道你安着什么心?」
右首灰袖和尚怒声道:「你是不是九寡十八迷温九姑?」
温九姑道:「就是老婆子。」
右首灰袖和尚厉笑道:「这就是了,你专使迷药,自然也会使毒药了。」
温九姑双腮鼓动,怒道:「你们两个和尚,好没来由,老婆子敢作敢当,是我毒死的。何用抵赖……」
右首灰衲和尚没待她说卞去。就截着道:「你承认了。」
温九姑尖声道:「好个贼秃,老婆子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断章取义。」
右首灰衲和尚道:「你已经承认了,何用多说?」
温九姑越听越怒,呷呷怒笑道:「老婆子纵横江湖,有什么可不敢承认的?就算你们四个师长是老婆子杀的,又怎么样?」
左首和尚倏地后退,抓起竖立地上的禅杖,喝道:「一起上去,把他们拿下。」
右首和尚也在此时,迅速回到原来站立之处,抓起禅杖,两人一退即上,朝温九姑欺来。他们身后十六名灰袖僧人听到左首和尚的喝声,也立即朝阶前涌了过来。
温九站于持鸩头杖,呷呷尖笑道:「你们两个贼秃,当真不明事理,老婆子和你们说话,真是多费唇舌,那就教训教训你们也好。」
她话未说完,两个灰袖和尚的两支摈铁禅杖已挟着强劲风声,夹攻而来。温九姑那会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右手一挥,鸩头杖一招「双挑日月」,「噹」「噹」两声,把两支禅杖挑开,两人也同时被震得后退了一步。这一招挑是给她挑开了,但也发现这两个灰袖和尚居然杖势沉重,自己脚下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暗吃惊,忖道:瞧不出这两个贼秃,杖上功夫倒是不弱。
两个灰衲和尚身手矫捷,被震后退,立即挥杖攻来,他们使的正是少林名闻天下的「罗汉杖法」,杖势沉重,纯走阳刚一路,从第一招开始,他们已经展开杖法,两支镔铁禅杖一左一右,一杖接一杖的击出,源源出手,滚滚不绝,杖风呼啸,煞是凌厉。
温九姑在第一招上已经试出这两个和尚武功相当不错,也立即收起了轻敌之心,鸩头杖起处,左右逢缘,前后绞花,使得漫天杖影,把两个灰袖和尚逼得像走马观灯一般,只是围着她打转,但也只能做到把他们攻势逼退而已,要想胜过他们,却也不易。心中不禁暗暗焦急,看来少林下院,果然武艺精通,三个女娃儿纵是盟主门下;但年纪不大,要对付十六个和尚,不知是不是人家对手?心念一动,立即横目朝外看去。
却说金兰,易云英,叶青青三人,眼看双方形势已非动手不可,早已取出兵刃,此时温九姑和两位灰衲和尚动上了手,天井中的十六个憎人手待掸杖朝阶前涌来。
易云英回头笑道:「我们好久没有人喂招了,正好活动活动,金兄,叶兄,我们快迎上去,到天井里动手,才施展得开手脚。」
叶青青道:「易兄说得对,我们上。」
三位姑娘三支长剑呛然出匣,三条人影,三道剑光,同时从阶上射向人群!金兰的父亲擎天手金赞臣是少林俗家弟子,金兰使的自然是少林派的剑法了。少林剑术以「达摩剑法」最为上乘,剑法古拙,博大精深,必须当上长老之后,方能练习。一般俗家弟子练的是「小夜叉剑法」,只算是普通剑法而已!金兰会的当然是「小夜叉剑法」,这种剑法对付一般江湖武士,还可管用;但用来对付少林寺僧侣,那就有班门弄斧之感。
但金兰可技不止此,右手长剑使的虽是「小夜叉剑法」,左手使出来的可是老哥哥磨剑老人教的「混元一气指」,剑诀一圈,就有一圈飞旋潜力应手而生,朝前推出,就算最沉重的杖势,也被挡在前面劈不过来。继一圈之后,就是骄指点出了,对方杖头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