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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天仁道:「我们一直要住在这里,过了重阳才走吗?」
易云英道:「老庄主把我们请来了,重阳以前肯让我们走吗?」
丁天仁压低声音道:「云妹,还痛么?」
易云英红着脸低声道:「还有点痛。」
丁天仁道:「都怪我。」
易云英红着脸道:「大哥,不怪你,我自己愿意。」
「云妹,你真好。」两人又拥抱在一起,吻在一处,作口水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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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进,偏东一座小院落中,左右两边,各有两排木制花架,架上放着数十盆兰花,一年四季都有幽兰开花,进院落,就可以闻到袭人幽香,这里就是「兰花阁」,金家庄大小姐住的地方。因为大小姐家闺名兰儿,所以就在院子里种了许多兰花。
跨进门,本来是一问宽敞的堂屋,如今却变成了练功房,靠壁处放着一排兵器架,刀剑枪朝,应有尽有,那像是姑娘家的住处?」练功房的左首,有一道门户,跨进门,又会令你呆住,因为外面是练功房,一墙之隔,竟然会是窗明几净,四壁图书的书房,岂不是大不调和了?
这里当然也不像是姑娘家的住处,却是像终日埋有经书堆里的考相公的书房。姑娘家的闺房,可在楼上,楼下只是她练功、看书的地方,这就可以看出这位兰儿姑娘对文才武学都有相当修养了。这时,从走廊上传来一阵咚咚履声,老庄主金赞臣刚跨进院落。
一名青衣小婢慌忙迎了出来,看到老庄主立即躬下身去,说道:「小婢叩见老庄主。」
金赞臣只唔了一声,举步跨进练功房,一直朝书房行去。春云跟在老爷身后,走近书房门口,就娇声叫道:「启禀小姐,老庄主来了。」
她喊声出口,老庄主已经跨近书房。兰儿姑娘今年十八岁了,出落得像花朵一般,是金赞臣唯一的掌上明珠,这时看到爹跨进书房,慌忙像一阵风似的迎了上来,娇声道:「爹,您老人家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女儿书房里来呢。」
听她这句话,可见老庄主平日是很少到这里来的了。金赞臣一手摸着花自长须,呵呵笑道:「为父饭后随便走走,经过这里就进来看看。」
兰儿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抿了下红菱般小嘴,娇声道:「女儿才不信呢?」
刚说到这里,春云已经端着一盅茶送上,说道:「老庄主请用茶。」
金赞臣道:「放着就好,唔,你站到外面去。」
春云应了声「是」,放下茶盅,依言退了出去。
兰儿望望爹,说道:「爹好像有话要和女儿说了?」
金赞臣在一张黎花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一手捋须,说道:「兰儿,你也坐下来,为父确实有话和你说。」
兰儿轻笑道:「女儿早就知道爹一定有事了。」她在爹下首的一把椅上坐下,说道:「爹,现在可以说了吧?」
金赞臣看了女儿一眼,徐徐说道:「兰儿,你平日练武,不是经常喜欢穿男装的吗?」
兰儿道:「爹,你老人家到底有什么事呢?」
金赞臣道:「为父自然有事了。」
兰儿催道:「那您老人家就快点说咯。」
金赞臣道:「事情是这样,今天为父邀请了两个年轻人到庄上来……」
兰儿粉脸蓦地红了起来,没待爹说完,轻呻道:「那和女儿有什么关系?」
「唉。」金赞臣微微摇头道:「这且不去说他,为父因重阳大会近在眼前,今年……唔,这两个年轻人,和今年大会关系重大,为父膝下无儿,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
兰儿扭了下身子,娇声道:「爹,您老人家今天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金赞臣笑了笑道:「为父几时吞吞吐吐了,是你打断了为父的话头。」
兰儿道:「好嘛,爹说下去咯。」
金赞臣道:「为父的意思,咳,咳,为父今晚要给两个年轻人洗尘,为父膝下无儿,所以要你改扮男装,出去应酬一下。」
兰儿脸上又是一红,问道:「这为什么呢?」
金赞臣道:「重阳大会,应邀而来的,都是为父数十年来的老友,为父身为主人,自然要陪着他们,这两个年轻人和我们老一辈的人在一起,就会格格不入,所以想到由你改扮男装。可以代为父招待他们。」
兰儿问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金赞臣微笑道:「为父邀请来的,自然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大有来历的人?」兰儿奇道:「这话从爹嘴里说出来,那一定是非比寻常之辈了,爹快说他们是谁呢?」
金赞臣拈须笑道:「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吗?」
兰儿听得十分好奇,点头道:「好嘛,女儿答应您老人家了。」
金赞臣大笑道:「这才是乖女儿,为父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现在己是上灯时候,西花厅上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中间一张红毡圆桌上,早已摆好了银匙牙箸。今晚是老庄主「擎天手」金赞臣替赶来赴会的几位老友和今天邀请来的丁天仁兄弟的洗尘宴。
丁天仁、易云英是由总管任贵陪同来至西花厅的,这时厅上已经有一道、一俗和一个非道非俗的三人,正由主人金赞臣陪同坐着闲聊。
金赞臣看到两人走入,慌忙起身含笑道:「二位丁公子,老朽给你们介绍……」
在座三人因主人站了起来,也一齐站起身来。金赞臣指着头椎乌木簪,身穿灰布道袍,额下留着疏朗朗花白长髯的老道人,是成都青羊宫观主景云子。俗家装束,脸型清瘦的老者是武当名宿成都归云庄庄主归耕云。另外一个非道非俗,头盘道髻,身穿的却是一件洗得快发白的蓝布大褂,个子瘦小,满脸皱纹,留着一把黄苍苍的山羊胡子,但一双深邃的小眼之中,却隐隐闪着金芒,则是邛崃石破衣。
能在乐山山庄作客,被视为贵宾的,当然都是武林中的大大有名的人物,丁天仁、易云英连连抱拳作揖,口中说着「久仰。」金赞臣也向三人介绍了丁天仁和易云英,只说他们是一双兄弟,并没有说出他们师门来历,但在座的三人,都是老江湖了,只要看金赞臣对两人口气十分客气,自可想得到这两个少年人必是大有来历之人,自然也纷纷还礼,说着久仰的话。
双方一阵寒暄之后,金赞臣已经抬手道:「大家不用客气快快请坐。」
丁天仁、易云英落坐之后,一名使女送上两盏香茗。
金赞臣回头道:「春容,你要任总管去叫少庄主出来。」
那名使女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过了约莫盏茶光景,只见从厅外走进一个身穿天蓝夹衫的少年公子。这人年约十六八岁,生得玉面朱唇,剑眉星目,只是个子稍嫌瘦小了些,但依然不失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这少年公子一直走到金赞臣面前,躬身道:「爹叫孩儿出来,不知有何吩咐?」
金赞臣拈须笑道:「澜儿,还不快去拜见景云道长、归伯父、石道长?」一面朝三人道:「他是犬子澜儿,单名一个澜字,力挽狂澜的澜。」
少年公子金澜朝三人躬身为礼,金赞臣又指着丁天仁、易云英二人说道:「这两位是丁天仁、丁天义贤昆仲,你们都是年轻人多多亲近。」
金澜目光一抬,连忙朝两人拱手道:「两位丁兄多多指教。」心中暗道:「这兄弟二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爹把他们说成大有来历的人,自己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丁天仁含笑道:「金兄好说,在下兄弟今后还要金兄多多指教呢。」
金澜看他还算谦虚,脸上微微一红,也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心想:「这还差不多。」一面说道:「丁兄太客气了。」
金赞臣站起身抬抬手道:「大家可以入席了,景云道兄、石道兄、耕云兄,你们三位年龄较长,就请上坐吧。」
景云子打了个稽首道:「善哉、善哉,贫道和归师弟近在成都,石道兄……比咱们远多了,所谓远来是客,应该由石道兄上坐才是。」
石破衣大笑道:「道兄这话就不对了,道兄乃是青羊宫一观之主,兄弟,哈哈,只是一个假道士,假道士还没关系,又叫破衣,堂堂乐山山庄,请一个破了衣衫的假道士坐在上首,何况兄弟喝起酒来,吃相不雅,岂不笑话,所以这个万万不可。」
他这话听得大家不觉都笑了。丁天仁心想:「这位石破衣倒是突梯滑稽之流。」心中不觉对他颇有好感。
金赞臣笑道:「石道兄既然不肯上坐,景云道兄就不用客气了。」
景云子眼看没人可以谦让,只得坐了首席,接着就是归耕云、石破衣、丁天仁、易云英,都相继入席。两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给众人斟满了酒,只有景云子以茶代酒。石破衣没待主人敬酒,一手拿起酒杯,咕的一口,就喝乾了,青衣使女看他杯中已经喝乾,连忙替他斟上。那知石破衣还没待她转身,又把一杯酒喝乾了,那使女只好再给他斟满,石破衣又一口喝乾。
那使女再给他斟酒之时,石破衣悄声道:「姑娘最好给我另外打一壶酒来,不然的话你光给我一个人斟酒还来不及,没工夫给其他的人斟酒了。」
那使女红着粉脸还没开口,金赞臣含笑道:「石道长吩咐,你就再去打一壶来,送给石道长好了。」
那使女答应一声,迅速退下,不大工夫,果然另外捧着一壶酒,送到石破衣面前。石破衣大笑道:「所以朋友越老越好,金赞臣老哥知道我假道士的脾气,酒喝得快,这样一壶一壶的来,才够意思。」
这时两名青衣汉子已把菜看陆续送来,由两名青衣使女端上菜。主人金赞臣站起身道:「景云兄、耕云兄和石道兄,是兄弟几十年的者友,两位丁公子虽是初交,也一见如故,诸位远莅寒庄,总是客人,今晚粗看淡酒,不成敬意,兄弟敬诸位一杯。」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金澜跟着爹站起,也乾了一杯。景云子等人也一起起立,说着:「谢谢主人。」也各自举杯乾了。
石破衣笑道:「主人这是客气话,这酒是陈年花彫,少说也有十五年了,一点也不淡。」
金赞臣大笑道:「有石道兄在座,不是十五年以上陈年花彫,那敢拿上桌来。」
石破衣也大笑道:「主人这话就是说我假道士是酒鬼了。」
归耕云笑道:「石道兄是出了名的酒仙。」
石破衣咕的乾了一杯,说道:「我假道士仙气一点也没有,有之,那就是一身酒气了。」说着回过头来,朝坐在身边的丁天仁问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我假道士为什么叫石破衣的?」
丁天仁脸上一红,说道:「这个……在下不知道。」
石破衣问道:「你想不想知道?」
丁天仁心想:「你叫石破衣难道还有典故不成?」一面说道:「请道长指教。」
石破衣笑道:「你干了面前这一杯,我就告诉你。」
丁天仁为难的道:「在下不会饮酒,方才喝了一杯,脸都红了。」
石破衣道:「只此一杯,这样吧,咱们交个朋友,你干了,就是石破衣的朋友了。」
易云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