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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大马,势如奔雷惊电,已冲至面前。唰的一声,一条马鞭,当头抽下。卫天麟还没看清马上何人,鞭梢已扫至颈间,於是,疾展迷踪,身形一闪,已至马后。
一声嗥叫,扑通一声,马上的粱仲洪,由於用力过猛,马鞭走空,一个收势不及,翻身栽下马来。赤火骅骝依然狂奔如飞,尚不知它的主人,已跌得头青脸肿,鼻流鲜血。粱仲洪由马上跌下来,勉强坐起,只觉得天旋地转,金星飞舞。四周顿时围满行人,暴起一阵哈哈讥笑。
卫天麟这时才看清地上坐着的,是一个熊背蜂腰,一身蓝色劲装的人。由於那人满脸是土,鼻血直流,已分不清他是大汉,还是少年。梁仲洪举袖擦了一下鼻血,拚命摇了摇头,睁眼一看,四周竟站满了路人,俱都笑口张开,显得高兴无比。再看穿亮衫的少年书生,仍站在面前,不禁勃然大怒,一声暴喝:「好小子,竟敢戏弄少爷┅┅」喝声未毕,纵身立起,一挥手中马鞭,向着天麟扑去。
卫天麟觉得这人过分张狂,又是武功庸庸之辈,不愿同他动手,只想杀杀他那份狂态傲气。於是看看对方扑到身前,马鞭即将击实之际,身形轻轻一闪,从来不知用腿的卫天麟,这时也破例脚尖一勾。扑通一声,飞扑而来的梁仲洪,立即演了个「饿狗抢食」,嗖的一声,手中马鞭脱手飞出。
叭,那根马鞭,恰好击在路旁一个看热闹的大汉脸上。那大汉毫无防备,只痛得双脚乱跳,哇哇直叫。周围观众,再度暴起一阵哈哈笑声。梁仲洪倏然跳起,双目暴睁,哔啦一声,解下腰间链子索,暴喝一声:「小子,少爷今天同你拚了。」声落身动,疾舞手中链子索,幻起漫天银光,向着天麟滚滚扑来。
卫天麟冷冷一笑,身形连闪,出手如电,未见如何作势,已将粱仲洪的右腕扣住。粱仲洪大惊失色,魂飞天外,右手一松,链子索倏然落在地上。就在这时,马嘶蹄奔,烟尘大起,十数庄汉,各骑健马,已然赶来,路人急忙闪开,庄汉纷纷下马。其中一人,眼明手快,早已看清场中情形,立即高声急呼:「小侠快请放手,大家都是自己人。」
天麟听得一震,松手放了粱仲洪,转首一看,见发话之人,竟是一个年约四十馀岁的青布劲装大汉。再看前面几人,俱都一身劲装,背插兵刃,每人手中,各牵一匹健马,竟无一个是熟面孔的人。青衣劲装大汉似已看出天麟心意,立即堆笑抱拳,说:「卫小侠,我等俱是霸王庄的弟兄,这位是老庄主的世侄,梁家少爷仲洪。」说着,指了指脸青鼻肿,满头灰土的梁仲洪。
天麟心中─阵歉然,忙对粱仲洪一抱拳说;「在下卫天麟,不知是梁少侠,多有冒犯,尚请海涵。」
梁仲洪满脸通红,心中虽然恨极,但技不如人,又能怨得谁来,於是也抱拳说:「哪里,哪里,都是在下鲁莽。」
青衣劲装大汉立即插言说:「俗语说,不打不相识,今后大家都是朋友了。」说着一顿,又对梁仲洪说:「粱家少爷,我们赶快追吧。」梁仲洪顿时想起,要赶快去追杜冰,於是急声应好,立即放眼四望。
天麟不知追赶何人,又不便询问,只是茫然望着几个庄汉。这时,只见粱仲洪面色苍白,神情慌急,头像拨浪鼓似地左张右望,嘴里不断地嚷着:「我的赤火骅骝呢?」说着,一脸颓丧,急得几乎要哭起来。
天麟听了,知道他说的赤火骅骝,是指那匹全身火红的高头大马,不觉也游目四望,帮他寻找起来。粱仲洪如此一嚷,所有庄汉,俱都焦急起来。青布劲装大汉,不禁惶急地说:「这怎麽办,除了你的赤火骅骝,谁的马能追上小姐的青聪马?」
卫天麟听得全身一颤,立即大声问:「你说什麽?」
青布劲装大汉吓了一跳,一定神,急声说:「我家小姐不知因何负气出走了。」
卫天麟面色倏变,星目中冷电暴射,厉声急问:「去了哪个方向?」
粱仲洪立即回答:「正西。」粱仲洪的「正西」两字刚脱口,风声响处,人影闪动,卫天麟的身形已至数丈以外了。
这时的卫天麟,已忘了什麽是惊世骇俗,尽展旷古凌今的绝世轻功驭气凌云,直向正西闪电射去。在艳丽的娇阳照射下,卫天麟的身形,闪闪发亮,划过油绿的田野,宛如一道平地流星。所有庄汉路人,俱都愣了,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武林人物传说中的陆地飞行术。青布劲装大汉一定神,右手一挥,所有庄汉纷纷登鞍上马,一声叱喝,放辔疾驰,十数健马,蹄声如雨,带起弭空尘土,沿着官道向前飞奔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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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麟越野飞驰,星目却注视着官道,由於庄汉十数健马,如风狂驰,路上行人俱都纷纷让路,再无人注意田野是否有人飞驰。远望道上,行人不少,竟无一处因马驰扬起的尘烟。天麟心烦意乱,愈追愈急。半个时辰过去了,前面官道上,人愈来愈少,愈来愈冷清。回头看着身后,只见烟尘飞扬,直上半空,十数健马,影小如丸,看来至少也在十里以外。
正在这时,一声烈马怒嘶,挟着数声暴喝,由远处林前传来。卫天麟无心注意这些,依然一味狂驰,来至林前,本能地用眼一觑。只见几个大汉,各持短棒树枝,正围着一匹红马,吆喝乱打。天麟定睛一看,正是梁仲洪的那匹赤火骅骝,这时既然遇上了,天麟也不得不要了。於是飞驰中,双掌骤然下压,身形腾空而起,衣袖一拂,去势如电,直向暴怒如狂的红马背上落去。
赤火骅骝一见有人骑在背上,一声震耳怒嘶,前蹄竖起,马身人立,一连几个猛烈旋身。天麟大惊失色,虽然武功盖世,但毫无驭马经验,只闹得胆战惊心,手心冒汗,只有使劲用腿夹马腹,手握马鬃,拚命不放。红马暴跳如雷,惊嘶连声,形如疯狂,天麟几次险些摔下马来。周围几个大汉,只见马上一人,由於跳动过烈,看不清面目是谁。
天麟骑在马上,被它如此一阵暴跳,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鸣目眩。蓦地,宝马一声惊嘶,声震四野,马身暴跳一丈,越过几个大汉头顶,放蹄如飞,落荒驰去。卫天麟又是一惊,这一下,又几乎掉下马来。几个大汉一定神,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不少,这才知道马上不是自己人。於是,暴起一阵叫嚷,放眼再看,只见前面一片浓林,扬尘滚滚,哪里还有马影?
卫天麟骑在宝马上,只觉景物模糊,天地倒逝,劲风迎面,几似腾云驾雾。看看一道宽溪,宝马腾空而越,眼见迎面一棵大树,宝马一闪而过。也不知过了多少村,多少林,多少道河溪。这时,又蹿进一座树林,赤火骅骝,来至一个小池,骤然停止了,池前肥草盈尺,油光盈绿,天麟伏在马上,不敢下来。看看宝马,通体是汗,身上热气沸腾,神态极为温驯,已没有了方才那份野性。
天麟翻身下马,爱惜地看了宝马一眼,宝马也温驯地望着他的新主人。天麟细看赤火骅骝,高约八尺,全身火红,双眼精光闪闪,确是一匹宝马。配上一付金鞍银镫,金光灼灼,亮银闪闪,愈显得神骏不凡。马鞍上有四个鼓鼓皮囊,天麟打开一看,里面有酒有水,咸肉乾粮,马刷用具,还有一些碎银。
天麟立即拿出一块毛毡,擦着宝马身上的汗水。宝马骅骝摆尾摇头,低嘶连连,不断用唇去衔天麟隐隐发亮的长衫,样子显得亲热已极。天麟愈看愈爱,擦得愈起劲,在这一刹那,他心目中只有这匹宝马了。擦完马汗,骅骝饮水啃草,自己也吃了一些咸肉乾粮,心中对那位赠马的梁仲洪既感激又抱歉。
转面四下一望,不知立身何处,也不知究竟跑了多少路。看看太阳,已经偏西,天色蔚蓝如洗。於是拉过宝马,飞上马鞍,迎着太阳奔去。这时,骅骝水足草饱,精神抖擞,漫步轻驰,片刻已跑上官道。天麟坐在马上,异常平稳,毫无巅簸感觉,较方才飞腾狂奔,胆战惊心,真有天壤之别。
道上行人,俱都转首注目,望着这位跨骑骏马,身着华服的少年公子。天麟被看得俊面微红,知道自己手中没有一根马鞭,心中更觉不安,好在马行极速,掠目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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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远处传来一声隐约马嘶,放眼一看,数里以外,烟尘滚滚,直升半空。宝马一声惊嘶,昂首竖耳,马鬃竖立,四蹄翻飞,快如电掣,眨眼之间,已追至不足二里了。天麟抬头一看,前面滚滚尘土中,四匹健马,并道飞驰,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心想,杜冰离家,究竟奔的哪个方向呢?心念间,已经逼近前面四马,骅骝一声发威似的震耳长嘶,前面四马,只惊得低嘶暴跳,纷向路侧蹿去。
但听怒喝娇叱,马鞭划空之声,由前面传来。天麟定睛细看,只见马上坐着的,竟是四个长发披肩的妙龄少女。四个少女,俱都身着丽服,云裳仙裙,五彩缤纷,坐在马上,凌风飞飘,姿势美妙至极。天麟心中一动,还未来得及细想,嗖的一声,宝马骅骝已由四马之中,闪电般飞过。於是急忙转头一看,星目倏然一亮,四匹马上,正是小翠四女。一声急促的惊喜娇呼:「卫相公┅┅」小翠粉面绯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限深情地望着天麟。
卫天麟正要答话,一看左右,竟围了不少行人,俱都双目大睁,盯着四位如花少女和自己,不知他们是羡慕,还是嫉妒。四女这时也发觉周围站了不少人,於是同声说:「卫相公我们走吧,你是否也去桃源?」
卫天麟微微一笑,指着西方说:「我向西。」说着,轻抖丝欧,向前走去,四女四马紧紧跟进。五马轻步慢驰,四女笑语如珠,行人伫足,路人注目,投来多少羡煞目光。
天麟转首对四女问:「四位姑娘,可曾看到一个骑青马的人?」
四女同时一笑,齐声问:「卫相公问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天麟一愕,星目一转,立即说:「一个公子身穿白衫,一位姑娘身着粉红。」
小翠听说有位姑娘显得特别敏感,略一沉思,转首对身侧一个桃形脸的少女问:「翠芝妹,你可看见?」
桃形脸的翠芝,螓首微摇,说:「我没看到,姊姊可问问芝兰妹。」
左侧一个蛋形脸的少女,立即说:「我也没看到。」
小翠转脸望着最小的一个少女,问:「兰梅妹可曾注意?」最小的兰梅,一眨大眼,杏脸含笑,也连连摇了摇头。
天麟虽然有些失望,但听了四女的名字,倒颇觉有趣,於是一笑,说:「四位姑娘的芳名┅┅」
小翠未待天麟说完,立即插言,说:「很别致是不是?」说着一顿,望了其他三女一眼,又对天麟说:「我们姊妹四人的名字,一共有五个字,每人都有一个字重叠,分为小翠、翠芝、芝兰、兰梅┅┅」
小翠的话还未说完,马后突然暴起数声大笑,同时夹着浅薄的声调说:「好名字,好别致。」四女同时一惊,转首一看,马后竟跟了不少形形色色,一脸邪气的人。
当先一人,是个相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