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恽慧君望着他,关切的道:「岳相公,舅舅剑术通玄,你真要……」
宋镇山莞尔笑道:「慧儿,你别替岳相公担心,老夫岂会伤他?」恽慧君赧然不语。
岳少俊朝上抱抱拳道:「晚生自知微未之技,和宋老爷子何殊有天渊之别,但晚生为了家师一件心愿,极愿一试。」
宋镇山颔首道:「很好,岳相公没有带剑吧?」
岳少俊道:「晚生有。」
宋镇山道:「好,你只管取出来。」岳少俊依言从身边取出剑丸,缓缓抽出一柄软剑。软剑没有贯注内力,自然只是柔软得像一条丝絛,但却闪耀着青森森的光寒,使人一望即知是一柄上好缅铁百炼而成的利剑。
宋镇山目光一注,问道:「岳相公这柄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岳少俊只当他认出此剑,脸上不禁一红,说道:「是晚生一个朋友所赠。」
宋镇山轻「唔」一声道:「岳相公行走江湖,此剑还是少使的好。」
岳少俊不明他这话的用意,只当他是指这柄软剑太锋利了,容易伤人,这就躬身道:「晚生自当谨记。」这时两名壮丁,已在花厅左首一张花梨八仙桌上,摆好了杯筷,眼看就快要开席了。本来嘛这时已是晚餐时光,岳少俊远来是客,正该酒饭招待,霍总管伺候老爷子多年,这些琐事,自然用不着交代。
宋镇山含笑拱手道:「你们拿一支筷子过来。」霍总管自然知道老爷子的心意,立即从桌上取了一支牙筷送上。
宋镇山伸手接过,拈着牙筷,朝岳少俊微微一笑道:「老夫已有二十年没有使剑了,就以这支竹筷,代替长剑,咱们把这一招比完了,就该用饭了。」
岳少俊愕然道:「宋老爷子要以这支竹筷代剑?」
宋镇山含笑道:「老夫手里不拿一件东西,岳相公是不肯发剑的了,现在你尽管使出来好了。」
岳少俊道:「宋老爷子要在这里动手么?」
宋镇山依然坐着,点点头道:「不错,岳相公可以发招了。」
岳少俊看他面含微笑,安详的坐在椅上,大安身不动,连站都没站起来,就要自己发招,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说道:「宋老爷子……」
宋镇山道:「岳相公只管举剑向老夫刺来好了。」
岳少俊道:「这……」
恽慧君道:「舅舅叫你发剑,你就不用顾忌了。」
宋镇山道:「慧儿说冉不错,岳相公不用顾忌,不过老夫还要提醒你一句,你只有一招的机会,所以必须全力以赴,晤,老夫所说的一招,是你接下老夫一招,你可以不限招数,全力进攻,只要刺中老夫一点衣角,就算你胜了。」话声一落,含笑点点头道:「好了,岳相公现在可以出手了。」他依然大马金刀,巍然而坐,看去毫无半点戒备神情,却催着岳少俊出手。
岳少俊抱剑施礼,说道:「晚生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晚生还有一点要向宋老爷子说明,晚生这柄剑削铁如泥,十分锋利……」
宋镇山道:「老夫知道,你这柄剑,出自云南无量剑派,为缅铁所精制,岳相公不必顾忌、只管放胆攻来好了。」
岳少俊心想:「人家既然这般说法,自己那就不用犹豫了。」心念转动,左脚随即退后一步,身形微蹲,运气贯剑,轻轻抖腕,把一支软剑,挣得笔直,然后徐徐正立,左手捏诀,食中二指轻搭剑脊,说道:「晚生那就有僭了。」
长剑直竖,剑尖缓缓前指,手腕徐送,直指宋镇山左肩。他不指对方正胸,指向左肩,这是礼貌。其实这一剑应该直向宋镇山胸膛的,因为这一剑是「武当两仪剑法」中的一招「天道中和」。武当内家招法,正是以意驭气,剑势缓慢,他使出这一招,一半还是为了宋镇山坐在椅上不动,自己自然不好猛刺急攻。
这也可以说是我国传统的礼教,所谓揖让而升,争也君子,早有读书人才能保持这种优良的风度,若是换了一个江湖人,出手不厌谲诈,那里还会有半点谦让?
宋镇山看在眼里、不觉暗暗点头:「这年轻人胸怀磊落,为人谦恭,若能假以时日,必能在武林中崭露头角,也许几十年后,成为领导武林的人物……」一面含笑道:「岳相公,这一招是为了你令师心愿而发,只管全力施为,不用再客气了。」
岳少俊软剑刺到一半,耳中听到宋镇山这句「这一招是你为令师心愿所发」,眼前登时浮起师傅憔悴的脸容,和他平日愁结眉心,长吁短叹的神情。
「是的,自己是为了师傅的心愿而来。」他心中暗暗说着,剑势也随着突然一变,缓慢刺出去的武当剑法「天道中和」变一而为崆峒剑法中的一招「五月飞花」。软剑一下幻起五朵剑花,飞洒出去。宋镇山右手轻轻一抬,就响起「叮、叮、叮」一连五声轻震,他手上牙筷接连点出,迎上了岳少俊的软剑,每一记都毫厘不差,点在剑尖之上。
岳少俊这一招「五月飞花」是崆峒派的剑法,崆峒剑术以发剑迅速著称,一招之间,要划出五朵剑花,自然非快不可。但要在这一刹那,抢在岳少俊刺出的剑招之先,点在剑尖上,而且连续点出,那就非更快,非准不可。
就凭这轻轻的连续五点,不难看出宋老爷子剑术之精,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岳少俊但觉剑尖一震,从剑上传来一股奇异的震动,由手而臂,由肩而及全身,简直就像触电一般,一个人身不由主被震得连退了五步之多。
岳少俊心头猛然一凛,但他切记着宋老爷子方才的话,这一招,是为师傅心愿而来,只要接住宋老爷子一招就好。而且自己可以不限招数,心念闪电一转,人也随着疾绵而上。就在此时只听宋镇山低喝一声:「岳相公小心了。」
岳少俊只觉眼前有一点白影,朝自己右肩点来,那自然是宋老爷子手中的牙筷。他彷彿看到了剑光,也能从这点白影感觉到森寒的剑气;但却不知道如何封架才好?一时间,本能的倏地身形一侧,抬手发剑,急划而出。
要知他这一侧身,正是他自幼熟练的身法,也是他师傅无名老人独创专门趋避天下各种剑法的身法,他那里知道宋老爷子剑术已臻化境,这种身法趋避天下任何剑招的攻击,但如何躲闪得开宋老爷子的牙筷?差幸他在侧身之际,已经划出一剑,这一剑横划而出,使的是峨嵋派「乱披风剑法」中的一招「孔雀开屏」。
剑光像扇面般洒开,无意之间,正好把宋老爷子点来的牙筷挡得一挡,凭他的功力,当然挡不住宋老爷子的一击。耳中但听「叮」的一声,一个人糊里糊涂的就被震得离地飞起,直摔出一丈开外,一跤跌坐在地上,手中缅铁软剑,竟然被牙筷削断半寸一截。
宋镇山手中一支牙筷,却毫发无损,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突然身躯一阵颤动,嗅目哼道:「好厉害的毒……」手中牙筷,跌落地上,右臂也随着软弱无力的缓缓垂了下去。这下,看得侍立在宋老爷子身侧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霍万清心头猛震,一个箭步,逼到岳少俊面前,厉声喝道:「好小子,你居然敢暗中施毒;计算老庄主。」
宋文俊一听是岳少俊使的毒,他二张俊脸,气得铁青,同时闪身而出。大喝一声:「姓岳的,我就剁了你。」抬腕之间,掣出了长剑。
恽慧君虽没出声,但她心头比谁都难过。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她断断不会相信,但这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舅舅说出来的,当然不会错了。她内心深处,把岳少俊认作唯一知己,情有所钟,心有所托,却万万不料他竟是如此卑鄙狠毒之人,在和舅舅动手之际,暗使剧毒,她芳心破碎,睫承泪水,暗暗怨恨自己,错把匪人,当作知心人儿。
岳少俊几乎连剑尖已被削断都还不知道,他跌坐地上的人,也尚未站起,霍万清和宋文俊已经逼到他面前。霍万清赶紧伸手一拦,说道:「公子,不可取他性命。」
宋文俊怒喝道:「霍总管,你不用管,我非取他性命不可。」
霍万清依然拦着道:「公子歇怒,他既能在老庄主身上使毒,自然也有解药了,咱们先要他支出解药来再说。」说到这里,右掌蓄势,迈上一步,厉声喝道:「小子,你快交出解药来,还可饶你不死。」岳少俊坐在地上,他这跨上一步,已经逼到面前,自然不容岳少俊站起身来。
岳少俊几乎百口莫辩,抬头望着霍万清,说道:「霍总管,这是误会,在下不诸使毒,如何会在宋老爷子身上使毒……」
霍万清脸色冷厉,断喝道:「好小子,还敢抵赖,你再不交出解药,霍某就一掌活劈了你。」
宋镇山缓缓吸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霍总管,你们这是做什么?」
霍万清听到老庄主的呼唤,威猛神情为之一敛,慌忙回身道:「回老庄主,这小子既能使毒,身上必有解药,属下……」
「胡来。」宋镇山微哼一声道,「你随我多年,怎么还如此不明是非,还不快快退开,请岳相公起来?」
霍万清惊异的道:「老庄主……」
宋镇山脸上隐有怒容,喝道:「万清,老夫叫你快请岳相公起来,你听到了没有?」
霍万清不敢违拗,只得后退一步,说道,「岳相公,老庄主请你起来。」岳少俊收好软剑,站起身来。
宋镇山道:「文俊,你还不快过去,跟岳相公赔个不是。」
宋文俊道:「他在爹身上暗使剧毒,爹如何……」
宋镇山轻轻吁了口气道:「为父几时说岳相公使毒了?为父只当眼了唐门秘制「八宝丹」,把体内奇毒,业已解去,那知方才举筷之间,真气一动,才发觉奇毒不仅并未消解,而且真气有逐渐消散之感……」
霍万清听了身躯剧震,失声道:「老庄主中的会是散功奇毒?」
宋镇山道:「不错,老夫听唐门老当家说过,「八宝解毒无忧丹」善解天下奇毒,惟有散功奇毒另有解药,不是「八宝丹」所能秦效。」
恽慧君道:「难道以舅舅的功力,还不能把它逼出体外么?」
宋镇山一手持须,苦笑了笑道:「你这就是孩子话了,散功毒,就是专门对付修为功深的人的一种无形毒药,进入人体,立即渗透气份,化散真气,使你功力在不知不觉中消失,除了练毒之人的独门解药,天下无药可解。」
宋文俊道:「爹,孩几就找他们要解药去。」
宋镇山沉哼道:「你知道毒害为父的是什么人吗?这帮人故意安排陷阱,要岳相公捎这封信来,就是不敢正式露面,但他们毒害为父的阴谋,却可如愿以偿,你要如何找他们去?」
岳少俊抱抱拳道:「宋老爷子,晚生受人利用,捎来这封毒函,老爷子纵无责怪之意,晚生纵非贼人同党,但这封信总是晚生捎来的,事因晚生而起,晚生实在难辞其咎,内心更深觉不安。晚生就此告辞,天涯海角,龙潭虎穴,晚生誓必取到解药,才能表明晚生心迹,还望老爷子珍重。」说罢,又作了个长揖,转身往外就走。
恽慧君看他要走,急急叫道:「岳相公请留步。」
宋镇山望着他后影,微微感叹一声道:「让他去吧。此子涉世未深,却是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