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另一个汉子眼看同夥被人摔了出去,口中大喝一声:「好小子,你是活腻了。」随着喝声,一个虎跳,伸手来揪岳少俊的肩头。岳少俊还是那一招,探手一抓,就把他摔了出去。
这一下早就惊动了船上的人,两个汉子被摔得灰头上脸,爬起身子,正待朝岳少俊扑来。船头上飘来一阵香风,响起一个娇脆的声音,问道:「你们和谁在吵架?」
两个汉子作势待扑的人,立即刹住身体,躬身叫了声:「翠姑娘。」
那被叫做翠姑娘的,是一个俏丽的青衣少女,瞪着杏眼,说道:「我是问你们又在跟谁吵架了?」其实她眼角瞟动,早就看见岳少俊了,只是故作不见而已。
先前那汉子伸手指指岳少俊,气愤的道:「这小子问都没问清楚,就往码头上闯来,小的要他快滚,出手阻拦,他就摔了小的一个斤斗。
翠姑娘道:「就是这样?」她俏眼一下落到岳少俊身上,说道:「人家是一位文质彬彬的读书相公,准是你们惹了他,对不?」
另一个汉子道:「翠姑娘,你别瞧他斯文,还是个会家子,手把可紧得很呢。」
翠姑娘榔眉儿一挑,轻启樱唇,喂了一声,说道:「这位相公,深更半夜,闯到码头上来,莫非是冲着咱们来的?」
岳少俊抱抱拳道:「姑娘明察,在下只是急于渡江。看到码头上有船正在解缆,就上来问一声,可是开对江去的?不料这两位船家,出言不逊……」
翠姑娘问道:「他们如何出言不逊,开罪了相公呢?」
岳少俊道:「船家开口就叫在下滚,还骂在下瞎了眼睛。」
翠姑娘咭的一声抿嘴轻笑,说道:「你擅自闯上码头,还敢朝船上窥伺,他们叫你快滚,还是客气的,你就算不睁开眼睛瞧瞧,也该有个耳闻,这是谁家的船?」
岳少俊听得不觉气往上冲,问道:「这是谁家的船?」
翠姑娘噗味笑道:「所以他们要说你瞎了眼睛。」
岳少俊冷笑道:「在下看姑娘外貌娟秀,必然是个明事达理之人,那知和他们竟是一丘之貉。」
翠姑娘花容微变,气道:「你敢骂人?」
岳少俊朗笑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姑娘不先出口伤人,在下也不会骂你了。」
翠姑娘一张俏脸,气得发黄,哼道:「我当有谁吃了豹子胆,原来是存心找喳来的了,哼,我倒不相信你究有多大能耐,敢到咱们小姐船头前面来撒野。」随着一抬皓腕,一只纤纤玉掌,朝岳少俊脸上摑了过来。
岳少俊冷笑道:「你们果然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下人。」他连瞧也没瞧,探手之间,就一把扣住了扬手打来的玉腕,但因对方是个姑娘家,他没有抖手把她摔出去。不,他抓住柔若无骨,滑若凝脂的玉腕,才发觉自己不该去扣人家姑娘家的手腕,赶紧五指一松,放开了手。
翠姑娘糊里糊涂被人家扣住手腕,心头机伶一颤,口中轻「啊」一声,急急往回便抽,差幸岳少俊适时松手,她才一挣就脱,轻易抽了回去。她一张粉脸,在这一瞬之间,胀得像红缎子一般,一手揉着那只被抓过的玉腕,鼓着香腮,羞怒交集,狠狠的道:「好哇,你敢欺负我,哼,今晚饶你不得。」
蓦地一翻衣裙,锵然剑鸣,手中已多了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剑,剑尖一指,叱道:「狂徒,看剑。」身形一晃,正待朝岳少俊欺上去。
只听船头上适时传来一个出谷黄鸳般的娇脆声音:「小翠,不得无礼。」
翠姑娘赶紧站住,委屈的道:「小姐,是他先不讲理。」
岳少俊迎目看去,只见船头俏生生站着一个身穿浅绿衣裙的女郎;只是脸上垂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使人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只要看她临风俏立,衣袂轻扬,宛如凌波仙子,准是一个绝色美人。绿衣女郎道:「我都听到了,是你们仗势欺人,理亏于先,还不过去给人家相公赔礼。」
翠姑娘横了岳少俊一眼,口中应了声「是」,微一捡衽,不大愿意的道:「我给你赔礼了。」
岳少俊淡淡一笑,朝绿衣女郎抱抱拳道:「惊扰小姐,在下深感不安,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绿衣女郎轻启樱唇说道:「这位相公请留步。」
岳少俊回身道:「不知小姐还有什么见教?」
绿衣女郎道:「你不是急着要渡江么?寒家这条船,正是直放对江,相公如不嫌弃,就请上船。」
岳少俊不由得一怔,他原想搭个便船,但设想到船上只是一位小姐,更没想到这位小姐竟有这般大方,邀自己到她船上去。他自小从未和女孩打过交道,一时不觉微现越趄,说道:「这个……只怕不大方便吧?」
绿衣女郎一双晶莹目光,透过轻纱望着他,微哂道:「我们本来就是到对江去的,搭个便船,那也算不了什么,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相公只管请上船好了。」说完,轻盈的转身往舱中走去。
翠姑娘脸上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抬眼看看岳少俊,心头不禁有些明白过来;轻哼一声,催道:「我家小姐请你上船,还不快些上去?」她转过身来,面向岳少俊,等着他先行。
岳少俊踌躇了下,还是举步朝跳板上走去。翠姑娘跟在他身后,走上跳板,抢在前头,替他打起中舱湘簾,说道:「相公请进。」
岳少俊原意只想搭个便船,何况船上又只是人家女眷,自然不便再进舱去了,这就拱拱手道:「多谢你家小姐,与人方便,在下只要在后舱有一席之地,可以容足就够了。」
翠姑娘披披樱唇,说道:「瞧你身手不凡,怎么迂得像个书獃子?」
只听舱中传出绿衣女郎的声音说道:「相公既已上船,怎不请到舱中来坐?渡江少说也得一个时辰,后舱地方逼仄,风浪又大,岂是待客之道?我看相公还是不用客气了。」
翠姑娘一手撩着湘簾,催道:「是啊,我家小姐请你进去,相公还客气什么?」岳少俊经她主仆二人一催,只得低下身子,跨入舱去。
这中舱地方相当宽敞,收拾得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绿衣女郎坐在一张小桌边上,这时盈盈站起,柔声道:「相公请坐。」
岳少俊连忙拱手道:「在下多有打扰,心实不安。」
绿衣女郎瞟了他一眼,轻声的道:「我们萍水相逢,也算得一个缘字,相公尽说客气话作啥?」
翠姑娘识相的道:「相公请坐咯,小婢给你沏茶去。」她居然前倔后恭,活声一落,翩然朝舱外而去。
绿衣女郎道:「你怎么老站着,不坐下呢?」
岳少俊拱拱手道:「在下告坐。」就在进门的一张矮椅上坐了下来。船开了,夜间风浪较大,一离开码头,就摇摇晃晃的,自然坐下来才行。
※※※※※※※※※※※※※※※※※※※※※※※※※※※※※※※※※※※※※※绿衣女郎抿抿嘴,轻笑道:「小翠说你像书獃子,瞧你这付样子,真像是书獃子。」话锋一转,接着问道:「我看你不像是江湖武林中人。」
岳少俊道:「在下本非武林中人。」
绿衣女郎道:「你是世家子弟,读书相公,对不?」
岳少俊道:「在下虽未应试,但十年寒窗,确实下过一番工夫。」
绿衣女郎欣然道:「这就是了,只有读过书的人,言谈举止,才能雅而不俗……」
翠姑娘一手托着茶盘,走了进来,接口笑道:「只是有些酸罢了。」
绿衣女郎道:「小翠,不准你多嘴。」
翠姑娘应了声「是」,把一盏茶送到岳少俊面前,说道:「相公请用茶。」
岳少俊道:「多谢姑娘。」翠姑娘抿抿嘴,正待说话。
绿衣女郎抬头问道:「我还没有请教相公尊姓大名呢?」
岳少俊道:「在下岳少俊。」
翠姑娘道:「我家小姐叫恽慧君。」
绿衣女郎娇急的叫了声:「小翠……」
翠姑娘娇笑道:「小姐问了人家岳相公的姓名,自然也得把姓氏告诉人家咯,小姐自己不好意思说,由小婢代说出来,这有什么不对了?」
绿衣女郎道:「我并没有瞒岳相公之意。」接着问道:「岳相公渡江到那里去?」
岳少俊道:「镇江。」
翠姑娘偏头问道:「岳相公到镇江去干么?」
岳少俊道:「在下是找一个人去的。」
翠姑娘喜道:「这么说,岳相公在镇江不会停留得很久,咱们一两天之后,也要回扬州去了,岳相公办完事,就到咱们扬州去玩。」
绿衣女郎面纱里面,眨动着一双亮晶晶的秋波,接口道:「岳相公如肯光临寒舍,小妹竭诚欢迎。」
岳少俊听她口气好像十分认真,心头暗暗一怔,忙道:「在下如果有暇,定当造访。」
绿衣女郎幽幽的道:「小妹之意,想把岳相公这「如果有暇」四字,稍予修改。」
岳少俊道:「不知小姐要如何改法?」
绿衣女郎道:「改「镇江事了」,岳相公以为如何?」
岳少俊听得又是一怔,暗道:「如果照她所改,那不是「镇江事了,定当造访」?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家,自然不肯明说,邀约自己到她家里去,才故意说要修改自己说的四个字,这不是明明在邀约自己么?」他望着她,一时竟然答不上话去。
翠姑娘悄悄的退出舱去,绿衣女郎看他没有作声,忽然语声幽怨,低低的道:「你不愿意?」
岳少俊忙道:「小姐言重了,在下……」
绿衣女郎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也许认为咱们只是邂逅萍水,未免交浅言深,只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会……竟会……」
她说了两个「竟会」,底下的话,觉得十分碍口,于是话锋一转,接着道:「岳相公人品、风度,令我心折,我自恨生为女儿身,不然,和你岳相公兄弟论交,岂不是人间快事,古人说得好,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
岳少俊听得心弦暗暗一震,连忙拱手道:「多蒙小姐错爱,在下愧不敢当。」
绿衣女郎道:「岳相公如不见弃,我小字慧君,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岳少俊道:「这个……」
绿衣女郎道:「我刚才说过,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我自信不是世俗女子,岳相公也不是浊世纨裤,小妹以诚相待,约你镇江事了,前去寒舍一见,难道你真的不屑一顾么?」
岳少俊为难的道:「小姐言重了,在下绝无此意,只是……」
绿衣女郎道:「那么你是……」她缓缓伸手摘下蒙面轻纱,说道:「这是我爹要我戴上的,他老人家说:行走江湖,不可以面貌示人,岳相公正人君子,小妹故而取下面纱,俾日后相见,你就不会当面不相识了。」面纱取下来了,这位姑娘扁脸塌鼻,面貌十分平庸,反不如她贴身使女小翠,生得眉目娟好,俏丽动人。
岳少俊看了她真面目。本来历落不安的心神,反而平静下来,含笑道:「小姐快请把面纱戴上了。」
绿衣女郎眨动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睛,嫣然一笑道:「岳相公记住小妹的面貌了么?」她这一笑,也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凭良心说,她面貌虽然平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