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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含笑道:「姑娘你率前带路,何人阻拦自有在下替你出手┅┅」
突闻前面阴恻恻飘来一声冷笑道:「柳姑娘你心意好毒,居然引来外人对付老朽等。」语音未落,横径中突走出六人来,为首一个面如蟹赤,蓄着一部长长红须月中逼人寒电,缓缓走来。
白衣少女格格娇笑道:「朱叔叔,这哪里怪得侄女,你还说最疼我,连玉哥哥被囚三月你竟忍心不与侄女知道。」
老者神色一怔,继而叹息一声,道:「非是老朽不与姑娘知道,你知道少洞主用意较老朽清楚,如告知姑娘反而不美,说不定崔世玉一条性命无法保全,三月来老朽无不极力设法保全崔世玉。」说着重重咳了两声,笑道:「既然已被姑娘知道,老朽当然不能隐瞒了,姑娘要与崔少侠见面自是可以,待洞主返回,老朽一定晋言释放崔少侠就是,柳姑娘,你自进去吧。」言下用意欲阻止谢云岳不准入内。
谢云岳年来见闻增进不少,武林之内,均是鬼蜮藏险,笑里藏刀,只顾利害,不认亲疏,听那老者咳音,就知有对白衣少女不利意图,只听老叟话音一完,白衣少女盈盈一笑道:「那麽侄女进去啦。」柳腰一晃,即将走入。
谢云岳遂大喝道:「姑娘,且慢进去,不怕他们骗你麽?你那玉哥哥安知不是被他们所诱?」
白衣少女闻言呆了一呆,暗道:「这话不错,玉哥哥武功绝高,并不逊於靳文龙,不是骗诱哪能将他擒住。」不由停下步来。
老者立时色变,两足一点,疾逾飘风地闪过白衣少女落在谢云岳面前,厉喝道:「你是何人,擅闯洞府就该死罪,又在柳姑坡面前挑技是非,你还个纳命来。」右掌倏地扬起,迳劈一掌,朝谢云岳胸前击去,劲风沉浑凌厉。
谢云岳暗哼一声,身形疾闪,竟贴在洞壁之上,让过掌力,左手五指穿出,迅如电光石火,向老者未曾回撒的右臂抓去。老者眼见对方身法神速,出手之快,大吃一惊。他本身也是武功绝伦之辈,应变捷迅,矮身一挫,右腕如电一翻,反向谢云岳抓来手臂攫去。
他哪知谢云岳「轩辕十八解」千古绝学,当今之世,恐怕未有数人能化解,老者一手反攫而去,只见谢云岳抓来五指迅变无数指影,攫势竞然抓空。老者一愕之间,谢云岳五指已扣至右臂「极泉穴」上,只觉半身二阵酸麻,宛如万虫涌穴,不禁身形颤战,喉中呻吟出声。
谢云岳朗笑一声,五指松开,倒腕闪电出指,在老者胸前「阴都」穴上戮了一指,冷冷说道:「你快领柳姑娘前去释放崔少侠,若妄逞内力,则脏腑离位,七窍喷出鲜血,还不能即时死去,全身慢慢缩小则婴儿,毕受缩骨蚀筋之苦,你当谙晓「搜阴穴脉」手法厉害。」
老者不禁胆魂飞落,只见谢云岳语音甫落,长身一跃,落在五个老少不一面露慑容的人面前,两手疾挥之下,连续几声唤叫声出,纷纷倒下,更是胆寒,只有苦笑一声道:「柳姑娘,请随老朽来。」目中竟然满出二点泪珠。
白衣少女目但谢云岳出手之快,不但玄诡绝伦,而且变化莫测,眸中泛出惊奇光辉,笑道:「想不到你身手比我玉哥哥还高。」转身随在那步履踉跄的老者身后走去。
谢云岳随在白衣少女后,来到一间石室内,忽听白衣少女一声娇呼,蓦然惊醒过来,只见白衣少女拥抱着一个蓝衣少年,伏在少年肩头嘤嘤啜泣,不胜凄楚。这少年一头乱发,长长垂肩,面色显然为三月禁囚,忧愁悲苦瘦削不少,但掩不住他那朗眉星目俊秀丰仪。赤须老者已然不支倚在壁上,似软蛇般颓然仆地,瞳孔内呈现痛苦之容。
谢云岳心知这少年就是崔世玉,微微笑道:「柳姑娘,崔少侠已然被救,应该欢喜才是,在下相求崔少侠之处,还望姑娘细为转告。」白衣少女闻言收住悲泣,回面望了谢云岳一眼,面上红红地,附着崔世玉耳旁悄语了一阵。
崔世玉哦了一声,跨前两步,长施一揖,谢道:「承蒙兄台搭救,如需用我崔世玉之处,无不应命效劳。」说时,急转目注在蟹面赤须老者身上,冷笑道:「老贼,你也有今天。」随起一拳击去。
老者此际已是耳目昏花,只感胸前如受重击,声都未出,张嘴喷出一股鲜血,仆地气绝身死。崔世玉击出一掌后,面色苍白如纸,谢云岳在怀中取出一粒色如琥珀丹药来,微笑道:「崔少侠,你久疲之身,不可妄用内力,使真元亏耗过巨,这粒丹丸虽不是仙丹妙药,却功能益元提气,望崔少侠笑纳。」
崔世玉大为感激,伸手接过服下,道:「在下与柳姑娘稍为收拾一下,洞中尚有馀党容在下一并收拾,免得后患无穷,请谢少侠稍待,在下当同至盘龙峡。」
谢云岳道:「二位请便,你我一见如故,还宜兄弟称呼,小弟先去洞外立候。」
白衣少女道:「你能出去吗?」
谢云岳不由一怔,继而─笑道:「蒙姑娘方才点破先天正反八阵图奥秘,在下自信勉可出得洞府。」抱拳一拱,身如行云流水般向洞外走去。
谢云岳驻足洞口,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白衣少女与崔世玉双双走出。崔世玉神仪焕然一新,白衣少女娇颜如花,盈盈含笑,与崔世玉倚肩而立,明眸皓齿,婷婷玉立,谢云岳有感於胸,感叹一声道:「两位一双壁人,在下预祝月圆花好,鸶凤和鸣。」崔世玉朗声大笑,白衣少女白了谢云岳一眼,羞不自胜。
大笑声中,三人联袂出得峡谷,循剑门栈道如飞向剑阁县城弄出。谢云岳与崔世玉一见投机,倾腹畅言,谢云岳得知崔世玉亡师与断腾辉本为总角之交,为隐世武林高人,他去之前托靳腾辉照顾,是以崔世玉对靳腾辉一如其师,尊敬备至。
白衣少女名柳翠苹,与靳腾辉之子乃中表兄妹,七岁时父母亡故,靳腾辉抚育长大,被视为未来爱媳,但柳翠苹见靳文龙心术不端,又觉自己不爱他。男女之间,情爱二字本不可勉强,柳翠苹对靳文龙若即若离,从不假以颜色,使靳文龙心痒难熬,自崔世玉一来,眼见柳翠苹与崔世玉形影不离,喁喁情话,是以靳文龙醋火中烧,诱囚崔世玉,想活活将他困死,使柳翠苹断了这条心念,再不然逼迫成婚后,再放崔世玉出来,木已成舟,崔世玉也只好徒唤奈何。靳文龙心意打得满好,岂料为谢云岳一言点破柳翠苹,顿成幻梦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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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道迤俪剑门群山中,虽险峻万分,却处处奇峰层峦,叠翠蓊翳,古柏耸入云霄,怪松天矫,石斛兰垂挂老树,嫣红艳紫,散出淡淡幽香,泉声淙淙,天风啸吟,引人入胜,剑门称为蜀中六大名山,风景绝佳,不身入其境,否知其幽胜於万一。
谢云岳目不暇接,有感於胸,慨叹一声道:「浮生难得一日闲,一入烟霞梦亦清。兄弟但求报得大仇后,在此剑门山中择一常人不到之处,牵萝补屋,种竹留云,安享馀年。」
崔世玉朗声大笑道:「只要能除身外浮名,这还不容易。」
剑关以南,峡壁如削,四望群山削立如锋刃,一至剑关来,削壁中断,两崖相连如门,险峻万分,是为剑门称谓来敌,东控嘉陵峡谷,西望龙门群山,天生危险,一线羊肠,昔张载剑阁铭所云:「一夫受险,万夫趑趄。」信无虚诞。
三人疾行如飞,由剑关至剑阁县城几八十馀里,栈道路径险绝,多凿石架突成阁,两侧松柏蓊郁蔽日,翠云龙回,沿途甚多蜀汉遗迹,风景绝佳。黄昏日落,瞑云渐合之际,三人抵达剑阁县城。谢云岳道:「兄第尚有一友人在客栈等候,此人昔年身为盗恶妖邪,如今已改恶向善,不知二位可愿一见麽?」
崔世玉含笑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由善入恶易,去恶向善难,其人非有大智大慧,何可臻此,如此崇高的人品不见,还要见谁?」
灯火明灭,炊烟袅袅,山城居民稀少,石板街道行人寥寥,二人漫步潇洒进入一家屋檐低垂客栈。谢云岳本投宿过这家客栈,故店小二认得,一面垂手哈腰迎人,一面恭顺笑道:「姓灵的客人在此已守候一天了,茶饭无心饮用,神情甚是不宁,想是忧心爷台安危之故。」
谢云岳漫应谢了一声,心中疑念顿生,莫非他已遇见彭灏等人,发现他们已离去,是以不宁,若然如此,一番心意,又呈梦幻泡影了。店小二已飞越入内,报与丧门剑客灵飞知道,三人一跨入院落中,即见灵飞长须飘飘,立在廊外恭候,微笑道:「少侠一路饱受风霜,老朽则偷了一日懒了。」
虽然暮霭昏沉,谢云岳却瞥见灵飞眼中神光游离不安,眉带紧蹩,深知灵飞有着很沉重的心情。当下暂不追问,四人跨入室内,与三人再为引见,寒暄一阵后,谢云岳连声催促店小二送上一桌酒席。灵飞望了谢云岳一眼,叹息道:「数日来,老朽连日奔波於群山峡谷,抱歉未能觅出盘龙峡┅┅」
谢云岳微笑道:「灵老师无须耿耿於怀,这位崔兄已知盘龙听在,非但如此,连隐居之人崔兄俱巳知道┅┅」继说出经过详情。
灵飞闻知,惊喜万分,笑道:「恭贺少侠仇迹已明,大化当能得报,难怪昔年见穆云神情冷冷,不赞一词,亦不反对围袭令尊之举,原来他是阳和阴远,意在保全。」说此眼中神光突转黯然,长叹了一声道:「只可惜老朽不能奉陪少侠翠云廊,亲眼目睹少侠手刃仇人了。」
谢云岳惊愕得跳了起来,道:「方才入店之际,在店伙旧中得知员老师心情不宁,在下犹是不信、但一见面却瞥清灵老师眉宇之间含有隐忧,莫非有事令灵老师困扰麽?在下当代你分忧,可否使在下恭聆详情麽?」
灵飞张口欲言,突见店伙二人送入酒席,遂笑道:「待酒醉饭饱后,老朽自当─一禀明少侠,现在说出徒增烦恼而已,崔少侠柳姑娘远来是客,老朽极尽地主之谊,把盏接风。」
崔世玉忙道:「在下武林末学,灵老师如此相待,实在有点不敢当。」灵飞朗声大笑,豪风雄气,复又洋溢面上,催请三人入席,自己坐於下首,推杯敬酒。
片刻之后,谢云岳又旧话重提道:「我辈身入江湖,自应胸襟开阔,伺事不可与人言,也无不可解决的事,灵老师腹中隐忧请快说出,在下似乎有点食不甘味,否则灵老师酒入愁肠愁更愁了。」
灵飞苦笑一声道:「少侠一定要听,老朽敢不尽情告知,只是老朽昔年所行所为,都是些大悖人情之事,固然曲不尽在我,一次为恶,终生洗刷不清,纵然少侠有心相助,老朽也是不肯,深恐少侠为人指责大悖侠义道。」
谢云岳皱了皱眉道:「在下向来行事,只求心之所安而已,武林是非难论曲直,善恶之分仅限於一线,灵老师且说出详情,看看有无办法可想,纵然在下不能明中相助,难道一你忘了在下有千面之称」?说着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套上。
灵飞愁眉一轩,道:「老朽岂能忘怀,只是需求少侠相助,问心有愧而已,老朽只能简略说出,两月前豫省七大镖局联合护送一批重镖,均是价值连城之物,只因他们事前